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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6.琴瑟之欢

  她镇重看进他的眼,纠正道:“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被罚,该罚的是你吧,子房!”

  他眼角微微一挑,略有沉吟,浅笑颔首,环她在怀里转了身,上下的位置变了变,换她在上。

  “好,让你罚,要怎么罚,尽管来。”

  他神情惬意,淡淡望着她,莫名有几分等看好戏的心灾乐祸。

  徐子雨不明张良得意个什么,故作整肃道:“罚你从明天起所有家务全包,直到我觉得满意批准取消惩罚为止!”

  “哦?”他语调懒懒,一贯狡黠清亮的眼神微微起了点朦胧,“只是这些?”

  “嗯”她仔细想了想,补充道,“当然不只是这些!你还必须无偿被我扎针被我灌药,认真体会,详细报告,无条件配合我的医术研究工作!另外”

  他笑纹一绽,打断道:“云儿,你再不来,我可就”

  见他左顾而言他又在打岔,她眉头一皱抢过话头:“来什么?先听我说完,还有”

  “真是对牛弹琴。”

  他低声一句像是自言自语,然而实在不够不恰当的比喻让她十分不满:“你刚才说什么?谁是牛”

  语声戛然而止,唇被蓦地堵住,被他牢牢封缄,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喉咙,沁凉华艳的气息繁花落雪般地席卷唇齿,却沸腾了全身的血液湍流。

  “不解风情。”他微微移开双唇,轻轻低喃,一笑若初升彩霞蒸腾,明艳不可方物。

  落拓不羁风流万种的眸波在眼前转啊转,让她飘忽晕眩,肩头却忽地一凉。

  她不禁颤了颤,也不知是凉意让皮肤起了一片疙瘩,还是自己真的过于紧张,被突如其来的那个念头一骇。

  “云儿,我们该为小不疑,努力下了。”

  他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辗转到她耳边,柔情似水的絮语,温存切切。

  砰的一下,脑子里紧绷的弦像是断了,最后的一丝清明化为乌有,一线月光披盖,涟漪动灭,盈盈滟滟。

  一一一

  “手平稳,对准目标,心无旁骛。”

  嗖——箭破空飞出。

  “好棒!好棒!叔叔你做的这把弓能送给我吗?”

  “当然,这把小弓就是给你用。等你长大些,就可以用大弓了。”

  “谢谢叔叔,你可以教我怎么才能射中红心吗?”

  “好,过来张弓。”

  阳光透过扶疏枝叶,洒在两人展颜而笑的脸上,静谧安详。时光悄然流过,前日的风云突变,早已没有了一丝痕迹,仿佛真的从来就不曾发生过。

  扶苏神色欣然,看着专心练习射箭的小夏,微笑发自内心,舒畅的没有杂质的,如晨曦一般地明光迥彻。

  语琴却眼眶泛红,许久地不发一言,没有上前与她的兄长一起攀谈,而是转过身,默默流泪。

  徐子雨抚了抚她的肩,陪她到无人打扰的竹林坐下,并不准备劝说什么,这种时候,想哭就哭吧。

  语琴微仰了头,湿润的眼角弯了弯:“我记得,小时候,常常见我父皇教皇兄射箭,父皇陪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对于皇兄,这可以说是他年少时最为期待的事了吧。”

  逝去的美好回忆与眼前的画面相叠重合,太强烈的呼应,只教人肝肠寸断。一阵辛涩的苦味哽咽在喉,徐子雨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握着她的手,安静听她缓缓说着。君门险峻,人情翻覆,聚散浮沉间,太多让人难以承受的变故,比起已经忘记所有的扶苏,语琴的确更需要直面事实的勇气。

  竹林那头有脚步声轻轻传来,抬眼见是颜路。挚爱的怀抱,总是能胜过千言万语的劝慰,徐子雨起身,和颜路交换了下目光,让出了陪伴者的位置。

  回到前院,见扶苏弓着身子还在细心教导小夏射艺,脑海里不经意间就浮现出语琴所追怀的画面,让她也一时地失神。扶苏虽然忘记了过去,但那一份心绪,那一份对父亲的惦念依旧还深埋在他的心里,原来不曾消减半分。

  “婶婶,快看快看,我会射箭了!”小夏发现了她,大声唤着。

  她回过神,努力压下满腹的错杂,走上前去,脚下踩过金黄的落叶,枯涩的破碎声泄露了初秋欲浓的萧瑟。

  扶苏回过头,也看了过来,一瞬目光相触,恍如隔世,太多的触动,充溢肺腑,难以言明。

  “早。”他语声清朗,笑容温暖,眸低深处却氤氲着无边的沉寂空茫。

  心微微一紧,她勾起唇角:“早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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