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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要考虑的事

  吃着饭,夜九食不言,一凡最近也在向她学习,徐知衣在外不喜欢多说,所以慕容贺也只能专心吃饭。管事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聋了,向来和别人吃饭话最多的恭王殿下居然一个音都没有出,可把他吓了一跳。管事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走近慕容贺身边俯身与他说了些什么,只听慕容贺回道:“让他在书房等着。”

  管事见慕容贺没有遮掩,也没有再去压低声音:“已经带过去了。”

  慕容贺点点头,看了眼夜九,见她的碗已经干净,也搁下了筷子,便说:“南池来拿东西,本王先过去把东西给他。”又吩咐管事一会儿带夜九和徐知衣去花园里逛逛,便起身走了。

  夜九应声,目送慕容贺出了饭厅,转头看到徐知衣和一凡也陆续放下筷子,问:“吃好了?”“嗯嗯,吃好了,羽哥哥。”一凡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笑着对夜九说。

  三人随着管事在恭王府那虽大却有些单调的所谓花园里逛着——这儿种的居然全是常青树种,与其叫花园,不如叫树园或者绿园更为贴切,不过对于本身就不是很喜花的夜九来说,还是不错的。

  徐知衣和夜九并排走着,好奇之心早已按捺不住,此时正好管事在前面带路,他凑过来就小声地询问道:“方才那个王爷和你聊了什么?”夜九连眼都没有抬:“聊一位姑娘。”“什么姑娘,难道他要给你介绍媳妇!”徐知衣的话让夜九想起了齐锦行的那句“糟糠之妻”,当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养什么样的徒弟,她斜睨一眼徐知衣:“不是。”方才徐知衣那句话因为惊讶而有些高了,此时引来了管事的注意,他便不好再追问,故作高深地捋着胡子:“不错,四季常青,人身常健。”简直比女人翻脸的速度还快。夜九暗自腹诽。

  他们走到一处凉亭便坐了下来,倒不是累了,只是看这些树看得有些乏味,正好,慕容贺也回来了。“抱歉,方才失陪,是给南池拿布防图去了。”

  “布防图?”夜九面色一变,“殿下不必说出来,我们可都不是东华人。”

  慕容贺不在意,他哗地一下坐到夜九旁边,拍了拍自己的腿:“这都禁足了,原本的许多权力都要放出去,就一张立后大典当日京城的布防图而已,更何况,你们连见都没见到,本王倒是好奇要怎样把消息透出去。”

  夜九的眼中映着一园青树,古井无波:“立后大典好像是定在七日后?”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七日后了,”慕容贺回答,“说起来,小羽c知衣先生若是想,大可随本王入宫去看立后大典。”

  徐知衣皱着眉,一脸嫌弃:“不去。”

  夜九看向慕容贺扬起一个歉意的笑容:“我在玉楼看迎亲的满城红妆就够了,毕竟我们身份特殊,还是避避嫌的好。”慕容贺看上去有些失落,但他也没强求:“嗯,也是,毕竟是那宫里。”

  既然提到了立后大典,夜九也不介意继续说下去:“华辰帝陛下这次迎娶柳大小姐为后,听闻是准备了九九八十一台聘礼?”“是啊,大概是当今三国最昂贵的聘礼了吧。”慕容贺嘴上说着有些憧憬,可看上去却不太高兴。夜九发现他神色间的怪异,面带担忧地问:“怎么了,殿下不舒服吗?”

  “只是不爽而已。”慕容贺对夜九是越来越不设防了。

  夜九笑:“为何不爽,柳大小姐哪里不好吗?”

  “盛世辉煌,她配得上这辉煌,可是其他活在乱世苍凉里的人,怎么办?”夜九发现,自己往日认为这人是个傻的,可是大错特错了,他心里虽没有明镜,但还是有一汪清池。夜九又扭头去看满园青郁:“殿下,盛世与乱世是不同的,盛世需要如此国母。”

  没有听到慕容贺接话,夜九偷偷瞄他一眼,见那人正盯着这一园子的树发呆,问:“殿下怎么会想到在园中尽栽常青树?花园花园,总不该是这样的。”慕容贺好像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那也比满院子的竹子好看。”竹子夜九汗颜,这就是她原本住府的打扮啊。颇有自知之明的夜九干咳两声,整理了一下心情:“也好,常青c常健,生机勃勃的。”慕容贺朗声大笑,伸手搭在夜九肩上,一把狠狠地将她往自己身上拉:“你看,还是你懂本王啊,小羽,他们都说是本王没品味。”

  面对这样亲密的举动,夜九倒是无所谓,但是感受到一旁徐知衣那戏谑调笑的目光,她就忍不下来,努力去推慕容贺:“殿下。”慕容贺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出格,松了手,赶紧向那面色诡异的徐知衣道歉:“本王与小羽一见如故,让先生见笑。”

  徐知衣端着管事递来的茶,马上一脸云淡风轻,摆手道:“无妨。”这两个字和刚刚那奇怪的视线可完全不搭调。夜九除了翻个白眼,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殿下,”夜九没有搭理徐知衣那纯粹找存在感的举动,继续和慕容贺谈天,“如果能一直禁足,也未尝不可。”慕容贺意味深长地看着夜九那平静的侧脸,这个人,也不只是个有小聪明的商人嘛:“本王一直都为陛下冲锋陷阵,如今东华虽欣欣向荣,可隐忧不少,需要一个人牺牲。”

  “可——”

  “小羽,本王除了这个用处,也没别的了”慕容贺那英武的脸庞上难得出现落寞,“况且,值得本王好好珍惜生命的那个人也已不在了。”那个人?夜九不解,却也明白这人大抵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如果失去价值,生不如死。

  一日的拜访,以徐知衣风卷残云地胜了慕容贺一局棋后又一顿安静至极的晚饭为结束,三人坐上马车,离开了恭王府。

  “羽哥哥,这个恭王殿下,和你有些像呢都不喜欢在花园里种花。”一凡几乎是憋了一天没和夜九说话,此时刚上马车,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夜九要和她聊天。夜九刮了一下一凡的鼻子:“胡说什么呢,叶府花园里可有不少花。”一凡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是,哥哥的院子里全是竹子,一朵花也没有呢,我还以为都喜欢花。”一凡省略的无非就是“姑娘”二字,夜九勉强笑了笑:“花是好,可看久了总会乏的。”

  “嘁,”徐知衣老早就看这亲密的两人不爽了,抓着机会就开始挖苦夜九,“你喜欢竹,倒是好好学学竹,和根棍子一样只直不摆,总有一日要折了去。”

  夜九摇头,没有接话。

  进了自家府院,徐知衣才说了句正事:“小子,你今日那般说话,不怕慕容贺认出你来?”夜九原本走在前方,此时停步,回头望来,斜阳之下,她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有何怕的,他猜到也不会供出我去,就算供出去了那人想来也是不在乎的。”言罢,夜九重新迈动步子,直直地朝自己院子走去,一步不停。

  “丫头这是难过了?”徐知衣见状喃喃道。一凡喊了夜九几声也不见她停步,又看到自家师父在这儿若有所思,赶忙问:“师父你在嘀咕什么,羽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徐知衣瞥他一样,对这个现在才想起他的徒弟没什么好脸:“哼,小孩子家家的,说了你也不懂,去背你的药方子去。”说完,徐知衣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凡对着那个本性毕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夜九已经回到屋内,将门合上,人突然就一阵无力靠在门板上。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寻了铜盆出门打水,准备洗漱一番。忽地一阵窸窣声音传入耳朵,却好似没有听到,拎着盆子和毛巾就出去了。

  “谁派你来的?”就在屋顶上那位黑衣人刚松了口气的瞬间,一把匕首稳稳地就压在了他的脖间。黑衣人背上冷汗直冒,偏偏脑袋就看到那个本应去打水的公子哥就在自己身后:“公c公子饶命——”就在夜九把匕首往里压的一瞬,那人的眼突然瞪大,眼白处瞬时攀满极不正常的红血丝,然后就软了下去。夜九一手撑着这人的身体,两三步将他带下屋顶,再查探鼻息,却已来不及了。

  “羽c羽哥哥,这是怎么了?”一凡正端着一笼小笼包站在院门口,见到这幕,心头一紧,生怕夜九又出事情。

  夜九将黑衣人放平,一边伸手去摘他的面罩,一边招呼一凡去把徐知衣找来。一凡将小笼包放到夜九院子里的石桌上,飞快地就跑去找徐知衣了。

  徐知衣赶到的时候,夜九正坐在桌边吃完了最后一个小笼包。

  “你都不给老夫留一个!”

  “好吃吗,羽哥哥?”

  结果来人开口全都和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无关。

  在徐知衣的怒视之下,夜九慢悠悠地拍去手上的面屑,站起身来:“知衣先生,劳烦您看一下这人的死因。”徐知衣狠瞪了一眼夜九,走到地上那具尸体旁蹲下,他仔细看了看尸体充血的双眸,又摸了摸其太阳穴,然后掰开这人的嘴,用一凡递过来的细竹片探看其口腔内部,最后拉开这人的手套袖子,按了按他的肌肉。

  “如何?”见徐知衣起身,夜九问到。

  徐知衣高深莫测地捋了把胡子:“你不知道?”

  夜九身上的杀气开始蹭蹭蹭往上涨。

  “咳咳,”徐知衣赶忙摆手,“别激动别激动你不是唐门的吗?我以为你知道这玩意儿。”

  夜九摇头:“我们唐门虽不是什么善茬,可也没有这么邪乎的东西。”

  “苗疆蛊术,那蛊术大族曲家不是和你们唐门是世交吗?”徐知衣问。

  蛊术,这对夜九来说也就仅限于“听说”而已。“让你失望了,我知道,但不认识这东西。不过,既然确定是苗疆蛊术,那应该和东华关系不大吧。”就夜九所知,如今东华掌握实权的高官当中可没有谁与苗疆有联系。

  “不一定不过也确实不像东华人的伎俩,倒是像老四的手笔。”

  “辰王齐锦翎?”夜九知道,徐知衣口中的老四大概就是指这位西齐四皇子了。

  徐知衣点头:“不错,元淑妃虽然出身元家,但是她的母亲就是曲家出身,这些年西齐好些官员暴毙都与元家有关,细查隐隐牵出老四,只能草草结案。”

  夜九挠了挠头,有些愤懑地伸脚去踹地上的尸体:“那派个人到我这儿来干嘛?”

  “老夫这不是在这儿吗?想来,就是要看看是哪家小子,入了老夫的眼。”瞧见徐知衣那嘚瑟劲儿,夜九扯扯嘴角,懒得和他拌嘴:“那现在怎么办?”

  徐知衣嘿嘿一笑:“简单。一凡,把为师那瓶化尸粉拿来。”化尸粉?夜九听着这东西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皱着眉,看着一凡从徐知衣从不离身的药箱里翻出一个灰色瓷瓶递了过来。

  “打水去。”徐知衣接过瓷瓶,又招呼一凡去跑腿,然后就使唤夜九把尸体拖到花园中的花圃里。只见徐知衣在尸体表面撒了好些白色粉末,将一凡提来的一桶水往尸体身上一浇,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化作黑水渗进土里,只留一具异常完整的骨头。

  所以骨头怎么办?夜九疑惑地看向徐知衣,发现他也看着自己:“骨头呢?”“喂狗煲汤碾碎,随你啊。”徐知衣不负责任地笑着说。煲汤夜九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用人肉煲过汤。她喊了一声胡叔,将那具干干净净的白骨扔给他处理,就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继续刚才未完的事业——洗脸:“知衣先生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一凡,小笼包很好吃。”看到夜九最后对一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徐知衣感觉到了她对自己有多么敷衍了事。

  在一凡的笑声和徐知衣的埋怨声中,夜九心情大好地走向热水房:要顾虑的事多了去了,哪有时间纠结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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