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虹·弓兵篇（3）
“小姐啊，我说你之后还是多爱护爱护你的眼睛吧。”眼镜店的工作人员拿着测量瞳距的器具，眉头有些微皱，不过很快就舒展了开来，开始大夸其词起来，“幸亏是来了我们店，别的店那镜片还不得厚得触墙？”
“呵呵，”海女发出冷笑，“你对谁都这么说。”
“我说得都是大实话，只有我们店能配魔法加特的眼镜。”店员有些骄傲地抬起头，“这种眼镜又轻便又耐用，别的地方打着灯都找不到。”
“哦，哼。”海女双手交叉架在胸口，站在一边露出不屑的表情，“我不信。”
“本店会给新顾客打折的，您也不用再装刻薄了。”店员低下身，从玻璃橱窗里拿了一大堆眼镜架来，摆放到我面前，“来吧这位小姐，挑一副心仪的。”
即使这些架子就放在我正下方，我也需要低下头一副一副看才能看得清，更不要说我对这玩意儿没有研究，这辈子更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自己自然是挑不出来的。于是我又该求助海女了。
“海女，你帮我挑吧。”我话刚说完，海女就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来开始挑拣，显然她早已是跃跃欲试了。
她的手指左右移动了几下，“嗯有点难挑呢，你比较适合什么什么样的呢？试试这副！”
她递了一副框架给我，外框是纯黑的，支架内部有些深红。
我有些笨手笨脚地将它戴上，镜框中镶嵌的玻璃有些毛糙，所以戴上后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了，我问海女，“看起来怎么样？”
“嗯，我觉得不错。”海女的声音。
“啧啧啧，不行不行，我觉得小姐你还是适合圆眼镜。”这是店员，说完他还取了一副眼镜塞到我手里，“这种大框眼镜才不会挡住小姐你美丽的双眼啊。”
我将鼻梁上的眼镜放于交叠的大腿上，换上店员给我的那副，再次抬起头问海女，“这副你感觉怎么样？”
“嗯不错，但我还是觉得我之前挑得那副好。”
“好，我听海女的，我就要这副了。”我转头对店员说。
“这位小姐，眼镜的款型可是面子的事啊，可马虎不得，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我相信海女。”说完我拿下鼻梁上的大眼镜，将两个镜框都递还给店员，“要一开始的那副。”
店员接过眼镜，不是很情愿地转身朝配置眼镜的里屋走去，“好，稍等。”随着他的动作，里屋的门帘微抖，现在已经临近眼镜店关门的时刻了，除了我们之外的顾客也只有几个背上背有弓箭的年轻人在商店的另一边挑选着精准镜。其他几个店员在招待他们。
据海女所说，在海边从事他们这个职业的，是很少需要眼镜的，但对于那些鉴定螺壳里小玩意儿的商人很需要眼镜，那些非常需要视力的职业，眼镜这种辅助工具也是必不可少的。
“海女，我身上没钱。”我坐在眼镜店的椅子上，这种座椅的椅面是可以转动的。我转了一圈，背对海女。
“嗯，都那么光了，你就算能有钱也是我掉在衣服口袋里的。”海女双手搭上我的肩，将我转回面对她的方向，“你都这么落魄了，当然是我请你的。”
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我心口蔓延生长，人类是怎么形容这种感情的呢？我想我是明白的。
“海女，你希望我之后报答你吗？”
“你c”海女的语气有些着急，又有一丝愤怒，接着她叹了一口气，“哎，也不能说不是这样，但这是我作为一个人应该做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不要我的回报呢？”
“不，我不要你的金钱，你用你的友情来回报我就行了。”
我能感觉到她与我交流很累，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文化上的差别不是单单一些刻印在脑子里的知识就可以改变的。就算语言上的交流可以畅通无阻，真正情感上的连接却是长久堵塞着的。
“哗——”这是店员拉开门帘的声音，他一只手拿着我的眼镜，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小布擦拭着眼镜。
“来，试试看。”他将眼镜递到我手里，我接过眼镜，将它架到鼻梁上。
店员个子不高，面颊圆润，白净的脸上堆满笑容，他的衬衫是白色的，领口处有细小的金丝花纹，以墨绿为基底的裤子上装饰有普蓝和黑色的格子花纹。海女相较那位店员就黑了许多，不过看起来很健康，她弯弯上翘的睫毛很长，眼睛大而明亮，微微上翘的下嘴唇上，有一颗沙粒大小的黑痣，她和店员一般高，不过更加苗条些，看起来很精神。
“呃——”有什么坚硬的小东西砸到了的手背上，“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细细小小的，却又坚硬无比的，闪耀着阳光的璀璨，却又沉入深海之中？
我偷偷将这些小石子握在手心，它们坚硬的棱角，把我的手心磨得生痛。
“小凌，你刚刚是哭了？”海女不那么笃定地问我。
我望向她，“我刚刚才知道你衣服上的花纹是珊瑚。”
店员的笑意更深了，而海女又脸红了。
往前，就算我再怎么近距离观察一个东西，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清晰度，就算是那类似珊瑚的纹样，对我来说也是新奇无比的。眼镜真是个好东西，我想我能借着它来探索这个新的世界。带着它也许海底的风景也会焕然一新，不过，真的不会被洋流卷走吗？
“有什么东西能，呃固定住这个眼镜的？”我比划着，“它看起来很容易掉。”
“哈哈，当然——”面带微笑的店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来自里屋的声音给打断了。
“当然是有的了。”柔和的声线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一只苍白的手拉开了门帘。这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使得青色血管的每一次跳动都那么显眼，青葱玉指间缠绕着一根细细的铜色锁链。
“将这个扣在眼镜架上，眼镜就不会掉了。”来人缓步走到我身前，弯腰将锁链塞进我手里，顺便顺走了我手里的小石子。
他也带着眼镜，眼镜的后方挂着的小链子绕过脖子，想必就是那锁链的使用方法。他漆黑的头发很浓密也很厚，长度刚好盖住了脖子，前面的刘海也将眼睛挡住了一半。他的外袍很长，长到可以将它整个身体笼罩，从他伸出手透露出的方寸风景里可以看出，他的衬衣和长裤都是黑色的，上面没有暗花。
这样的人类我是绝对没有见过的，但他却让我感觉很熟悉。
“不过装这个小链子需要一段时间，”说着，那只苍白的手指向店门外，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它的余晖映红了一片天，“现在已经完了，麻烦明天再来吧。”
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明天我一整天都在。”
我看了看手里的铜链子，对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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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海女发出冷笑，“你对谁都这么说。”
“我说得都是大实话，只有我们店能配魔法加特的眼镜。”店员有些骄傲地抬起头，“这种眼镜又轻便又耐用，别的地方打着灯都找不到。”
“哦，哼。”海女双手交叉架在胸口，站在一边露出不屑的表情，“我不信。”
“本店会给新顾客打折的，您也不用再装刻薄了。”店员低下身，从玻璃橱窗里拿了一大堆眼镜架来，摆放到我面前，“来吧这位小姐，挑一副心仪的。”
即使这些架子就放在我正下方，我也需要低下头一副一副看才能看得清，更不要说我对这玩意儿没有研究，这辈子更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自己自然是挑不出来的。于是我又该求助海女了。
“海女，你帮我挑吧。”我话刚说完，海女就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来开始挑拣，显然她早已是跃跃欲试了。
她的手指左右移动了几下，“嗯有点难挑呢，你比较适合什么什么样的呢？试试这副！”
她递了一副框架给我，外框是纯黑的，支架内部有些深红。
我有些笨手笨脚地将它戴上，镜框中镶嵌的玻璃有些毛糙，所以戴上后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了，我问海女，“看起来怎么样？”
“嗯，我觉得不错。”海女的声音。
“啧啧啧，不行不行，我觉得小姐你还是适合圆眼镜。”这是店员，说完他还取了一副眼镜塞到我手里，“这种大框眼镜才不会挡住小姐你美丽的双眼啊。”
我将鼻梁上的眼镜放于交叠的大腿上，换上店员给我的那副，再次抬起头问海女，“这副你感觉怎么样？”
“嗯不错，但我还是觉得我之前挑得那副好。”
“好，我听海女的，我就要这副了。”我转头对店员说。
“这位小姐，眼镜的款型可是面子的事啊，可马虎不得，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我相信海女。”说完我拿下鼻梁上的大眼镜，将两个镜框都递还给店员，“要一开始的那副。”
店员接过眼镜，不是很情愿地转身朝配置眼镜的里屋走去，“好，稍等。”随着他的动作，里屋的门帘微抖，现在已经临近眼镜店关门的时刻了，除了我们之外的顾客也只有几个背上背有弓箭的年轻人在商店的另一边挑选着精准镜。其他几个店员在招待他们。
据海女所说，在海边从事他们这个职业的，是很少需要眼镜的，但对于那些鉴定螺壳里小玩意儿的商人很需要眼镜，那些非常需要视力的职业，眼镜这种辅助工具也是必不可少的。
“海女，我身上没钱。”我坐在眼镜店的椅子上，这种座椅的椅面是可以转动的。我转了一圈，背对海女。
“嗯，都那么光了，你就算能有钱也是我掉在衣服口袋里的。”海女双手搭上我的肩，将我转回面对她的方向，“你都这么落魄了，当然是我请你的。”
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我心口蔓延生长，人类是怎么形容这种感情的呢？我想我是明白的。
“海女，你希望我之后报答你吗？”
“你c”海女的语气有些着急，又有一丝愤怒，接着她叹了一口气，“哎，也不能说不是这样，但这是我作为一个人应该做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不要我的回报呢？”
“不，我不要你的金钱，你用你的友情来回报我就行了。”
我能感觉到她与我交流很累，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文化上的差别不是单单一些刻印在脑子里的知识就可以改变的。就算语言上的交流可以畅通无阻，真正情感上的连接却是长久堵塞着的。
“哗——”这是店员拉开门帘的声音，他一只手拿着我的眼镜，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小布擦拭着眼镜。
“来，试试看。”他将眼镜递到我手里，我接过眼镜，将它架到鼻梁上。
店员个子不高，面颊圆润，白净的脸上堆满笑容，他的衬衫是白色的，领口处有细小的金丝花纹，以墨绿为基底的裤子上装饰有普蓝和黑色的格子花纹。海女相较那位店员就黑了许多，不过看起来很健康，她弯弯上翘的睫毛很长，眼睛大而明亮，微微上翘的下嘴唇上，有一颗沙粒大小的黑痣，她和店员一般高，不过更加苗条些，看起来很精神。
“呃——”有什么坚硬的小东西砸到了的手背上，“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细细小小的，却又坚硬无比的，闪耀着阳光的璀璨，却又沉入深海之中？
我偷偷将这些小石子握在手心，它们坚硬的棱角，把我的手心磨得生痛。
“小凌，你刚刚是哭了？”海女不那么笃定地问我。
我望向她，“我刚刚才知道你衣服上的花纹是珊瑚。”
店员的笑意更深了，而海女又脸红了。
往前，就算我再怎么近距离观察一个东西，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清晰度，就算是那类似珊瑚的纹样，对我来说也是新奇无比的。眼镜真是个好东西，我想我能借着它来探索这个新的世界。带着它也许海底的风景也会焕然一新，不过，真的不会被洋流卷走吗？
“有什么东西能，呃固定住这个眼镜的？”我比划着，“它看起来很容易掉。”
“哈哈，当然——”面带微笑的店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来自里屋的声音给打断了。
“当然是有的了。”柔和的声线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一只苍白的手拉开了门帘。这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使得青色血管的每一次跳动都那么显眼，青葱玉指间缠绕着一根细细的铜色锁链。
“将这个扣在眼镜架上，眼镜就不会掉了。”来人缓步走到我身前，弯腰将锁链塞进我手里，顺便顺走了我手里的小石子。
他也带着眼镜，眼镜的后方挂着的小链子绕过脖子，想必就是那锁链的使用方法。他漆黑的头发很浓密也很厚，长度刚好盖住了脖子，前面的刘海也将眼睛挡住了一半。他的外袍很长，长到可以将它整个身体笼罩，从他伸出手透露出的方寸风景里可以看出，他的衬衣和长裤都是黑色的，上面没有暗花。
这样的人类我是绝对没有见过的，但他却让我感觉很熟悉。
“不过装这个小链子需要一段时间，”说着，那只苍白的手指向店门外，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它的余晖映红了一片天，“现在已经完了，麻烦明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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