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虹·弓兵篇（4）
“哎呀，你看我这真是只顾着说话连时间都忘了！”店员三不变两步走到那个苍白的人身后，推搡着将那人向里屋推，“已经到打样的时间了，小姐们麻烦明天再来吧！”他又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挥，店里的另外几个店员就行动了起来，将我们这几个顾客别出了眼镜店。
“嘿！还没给钱呢！”出店之前海女朝店员喊道。
“我已经收过代价了！说好了明天见哦！”苍白的手紧扒着门框，“明天一定要来啊！”
“别扯坏了门帘啊，阿豪！”店员将阿豪彻底拉进了里屋。
“碰”的一声，另外两个店员毫不留情地将店门锁上。
“喂！”海女怒气冲冲的样子，“哪有这样开店的？给钱都不要的。”
“不，他刚刚拿了我的东西。”我扯扯海女的袖子，希望她能冷静些，其他那些看眼镜的顾客此时早已散开了，他们大概比我们要懂得这里面的个中门道一些。
“铃！”远处传来铃铛撞击的声音。
“嗯？”海女眯起眼，面露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你哪来的东西。”
“铃！”铃声由远及近，缓慢而有力。
我低头看着海女，“我之前在沙滩上捡到的。”
“铃！”铃声似乎就在拐角之处，伴随着众多沉缓的脚步声。
“那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海女显然也注意到了渐近的铃铛声。显然，她的表情也显示了她不怎么愿意听到这声音。
“因为我一直握在手里。”
海女定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答复的，她现在也不会注意到外物了，她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但却毫无神采，甚至连逃跑这种举动也做不出来，她的魂早在听到铃声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这儿了。
她受到了限制，我却是自由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让海女如此失魂落魄。
脚铃脚铃，一步一响，裸露脚环外锵锵作响的银脚铃；罗裙罗裙，一步一摇，夕阳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水色罗裙；耳坠耳坠，一步一荡，肥厚耳垂上轻轻摇摆的流苏耳坠；手环手环，一步一振，纤细手腕上层层叠叠的金手环。
她的黑发长至腰际，厚重而卷曲，白白的脸颊上一颗痣黑黑，她的目光灵动流转，中心却只在海女身上。簇拥着她的随从们为她让出一条路，她身后还有她之前的代步物，两根粗木棍中间架着一把雕刻有华美海底生物纹样的椅子。
她的头微微抬起，铃铛伴随着她走近海女的步伐撞击出声，她的影子渐渐遮挡了海女的身子，我侧步向前，让我的影子包裹住了海女。
“海女。”她在我面前停住脚步，好像我不存在般地直接对海女说，“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断句讲话，而且语调听起来也很阴阳怪气，海女听到她讲话更是浑身都抖了抖。
“漂亮，”铃铛响起，我往边上一移，挡住了她，她也不恼，继续说了下去，“仁慈，”铃铛又一响，我再次移步，“又有活力。”铃铛改变了策略，可怎奈我直接拉着海女的袖子退了一步。
她终于抬起头来，“你肯定也很喜欢她吧。”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海女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我们早上才遇到，话一共也没说几句。
她的身体前倾，挺立浑圆的胸脯就快触及我的身体了，“所以让开，我想和她说说话。”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会怎么做呢？让还是不让？
“海女，怎么办？”我转头问海女，也是我的这句话让她彻底回过神。
海女看了看我，弯弯的睫毛扇动着转向另一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憋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啊哪有你这样子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海女？”你到底要不要我为你让步，你到底要不要去面对这个身着华饰的女人呢，海女？
“海女，好久没见了，能见到你我真开心。”趁我纠结着，脚铃围绕着我响起，它的主人终于可以直面海女了。
“我们上周才见过。”海女的声音很小，“圣女。”
圣女？这个称呼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噢，海女之前还怀疑我是呢，这个称呼这么普及，算是人类的一个阶职称呼吗？
“对我来说那已经很久了，”圣女握住海女的手，将其抬起，雪白的手指摩挲着海女蜜色粗糙的手掌，“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想你都想得魔怔了，看谁都有你的影子。”
“呃，啊。”海女应声道，她看起来很无措。
圣女却像没发现一般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比如说哪个护卫和你身高相似，我就会多盯着他的背影看几眼，再比如说哪个侍女的肤色和你一样，我就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她的皮肤上移开。可这些又顶什么用呢？他们都不是你，现在真正见到了你，我又觉得把他们和你作比较是一种亵渎。”
“啊。”海女又应了，“你太高看我了”
圣女将头凑到海女面前，弄得海女身体一颤，“我的可人儿你不要老这样看低自己，你值得最好的，在你的面前我永远卑贱。”
虽然我对人类的语言还不是那么精通，但在我的认知里，像圣女这样说话很让人恶心，不信你看看海女，她的脸色都发白了。
圣女抬起海女的手，置在唇前轻吻一下，接着抵到胸口，“海洋的味道，你的味道，我所眷恋的”
这行为也挺恶心的。虽然圣女所说的话，都是实话，连我也这么认为。海女的气息是属于海洋的，是我所无比熟悉而现在暂时融入不了的，她终究有一天会融入其中的。如果不出意外，海女会死在海洋之中，她身上那股巨大的海洋味道是这么向我暗示的。
海女的眸子飘忽不定，就是不正眼看圣女，就像那个华丽的女人脸上有什么东西是她难以面对的。她下唇的小黑痣动了动，所发出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我的好听力让我知道了她想表达什么。
“哪有你这样子的”
她也没有瞧向我。
但我想我有一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她并不能自己下决定，她不可能凭自己摆脱圣女。而如果是让我来做决定的话，我并看不惯圣女这个人。
“你可以放手了吧？”我走上前弯腰拨弄了一下圣女手上的几个手镯，那几个手镯晃荡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圣女这时才真正认真看向我，她嗤笑了一下，放下了海女的手并丢给我一句话，“你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啊。”
她的足铃重新响起，这次的声音是渐行渐小，三响一停，伴有一个漂亮的转首以及眼底掩藏不住的笑意，这笑意在她走到她的行步物之前扩展到最大。她的随从托起她的裸足，用软布将她的足底擦拭干净，并在足背上落下一吻。
“他刚刚那是在干什么？”我用手肘轻敲海女的肩膀，伸手指向那个随从。
“他是在表示忠诚，”海女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行队，“他那种行为是在表示忠诚，显示自己的低微。”
“那她”我本来想问海女之前圣女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但在看到她的表情后我住了嘴。
那是一种极为痛苦的，可以被称之为“愧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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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还没给钱呢！”出店之前海女朝店员喊道。
“我已经收过代价了！说好了明天见哦！”苍白的手紧扒着门框，“明天一定要来啊！”
“别扯坏了门帘啊，阿豪！”店员将阿豪彻底拉进了里屋。
“碰”的一声，另外两个店员毫不留情地将店门锁上。
“喂！”海女怒气冲冲的样子，“哪有这样开店的？给钱都不要的。”
“不，他刚刚拿了我的东西。”我扯扯海女的袖子，希望她能冷静些，其他那些看眼镜的顾客此时早已散开了，他们大概比我们要懂得这里面的个中门道一些。
“铃！”远处传来铃铛撞击的声音。
“嗯？”海女眯起眼，面露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你哪来的东西。”
“铃！”铃声由远及近，缓慢而有力。
我低头看着海女，“我之前在沙滩上捡到的。”
“铃！”铃声似乎就在拐角之处，伴随着众多沉缓的脚步声。
“那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海女显然也注意到了渐近的铃铛声。显然，她的表情也显示了她不怎么愿意听到这声音。
“因为我一直握在手里。”
海女定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答复的，她现在也不会注意到外物了，她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但却毫无神采，甚至连逃跑这种举动也做不出来，她的魂早在听到铃声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这儿了。
她受到了限制，我却是自由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让海女如此失魂落魄。
脚铃脚铃，一步一响，裸露脚环外锵锵作响的银脚铃；罗裙罗裙，一步一摇，夕阳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水色罗裙；耳坠耳坠，一步一荡，肥厚耳垂上轻轻摇摆的流苏耳坠；手环手环，一步一振，纤细手腕上层层叠叠的金手环。
她的黑发长至腰际，厚重而卷曲，白白的脸颊上一颗痣黑黑，她的目光灵动流转，中心却只在海女身上。簇拥着她的随从们为她让出一条路，她身后还有她之前的代步物，两根粗木棍中间架着一把雕刻有华美海底生物纹样的椅子。
她的头微微抬起，铃铛伴随着她走近海女的步伐撞击出声，她的影子渐渐遮挡了海女的身子，我侧步向前，让我的影子包裹住了海女。
“海女。”她在我面前停住脚步，好像我不存在般地直接对海女说，“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断句讲话，而且语调听起来也很阴阳怪气，海女听到她讲话更是浑身都抖了抖。
“漂亮，”铃铛响起，我往边上一移，挡住了她，她也不恼，继续说了下去，“仁慈，”铃铛又一响，我再次移步，“又有活力。”铃铛改变了策略，可怎奈我直接拉着海女的袖子退了一步。
她终于抬起头来，“你肯定也很喜欢她吧。”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海女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我们早上才遇到，话一共也没说几句。
她的身体前倾，挺立浑圆的胸脯就快触及我的身体了，“所以让开，我想和她说说话。”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会怎么做呢？让还是不让？
“海女，怎么办？”我转头问海女，也是我的这句话让她彻底回过神。
海女看了看我，弯弯的睫毛扇动着转向另一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憋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啊哪有你这样子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海女？”你到底要不要我为你让步，你到底要不要去面对这个身着华饰的女人呢，海女？
“海女，好久没见了，能见到你我真开心。”趁我纠结着，脚铃围绕着我响起，它的主人终于可以直面海女了。
“我们上周才见过。”海女的声音很小，“圣女。”
圣女？这个称呼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噢，海女之前还怀疑我是呢，这个称呼这么普及，算是人类的一个阶职称呼吗？
“对我来说那已经很久了，”圣女握住海女的手，将其抬起，雪白的手指摩挲着海女蜜色粗糙的手掌，“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想你都想得魔怔了，看谁都有你的影子。”
“呃，啊。”海女应声道，她看起来很无措。
圣女却像没发现一般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比如说哪个护卫和你身高相似，我就会多盯着他的背影看几眼，再比如说哪个侍女的肤色和你一样，我就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她的皮肤上移开。可这些又顶什么用呢？他们都不是你，现在真正见到了你，我又觉得把他们和你作比较是一种亵渎。”
“啊。”海女又应了，“你太高看我了”
圣女将头凑到海女面前，弄得海女身体一颤，“我的可人儿你不要老这样看低自己，你值得最好的，在你的面前我永远卑贱。”
虽然我对人类的语言还不是那么精通，但在我的认知里，像圣女这样说话很让人恶心，不信你看看海女，她的脸色都发白了。
圣女抬起海女的手，置在唇前轻吻一下，接着抵到胸口，“海洋的味道，你的味道，我所眷恋的”
这行为也挺恶心的。虽然圣女所说的话，都是实话，连我也这么认为。海女的气息是属于海洋的，是我所无比熟悉而现在暂时融入不了的，她终究有一天会融入其中的。如果不出意外，海女会死在海洋之中，她身上那股巨大的海洋味道是这么向我暗示的。
海女的眸子飘忽不定，就是不正眼看圣女，就像那个华丽的女人脸上有什么东西是她难以面对的。她下唇的小黑痣动了动，所发出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我的好听力让我知道了她想表达什么。
“哪有你这样子的”
她也没有瞧向我。
但我想我有一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她并不能自己下决定，她不可能凭自己摆脱圣女。而如果是让我来做决定的话，我并看不惯圣女这个人。
“你可以放手了吧？”我走上前弯腰拨弄了一下圣女手上的几个手镯，那几个手镯晃荡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圣女这时才真正认真看向我，她嗤笑了一下，放下了海女的手并丢给我一句话，“你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啊。”
她的足铃重新响起，这次的声音是渐行渐小，三响一停，伴有一个漂亮的转首以及眼底掩藏不住的笑意，这笑意在她走到她的行步物之前扩展到最大。她的随从托起她的裸足，用软布将她的足底擦拭干净，并在足背上落下一吻。
“他刚刚那是在干什么？”我用手肘轻敲海女的肩膀，伸手指向那个随从。
“他是在表示忠诚，”海女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行队，“他那种行为是在表示忠诚，显示自己的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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