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毕业了
“我好像杀人了”
显然他没反应过来，抚摸着我的后背轻轻的拍着“瞎说什么呢？肯定能找到的。放心吧啊。别胡思乱想了，嗯？”
我不停的抽泣着“找不回来了，不可能找得回来的。找不回来了”
“小仁告诉哥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他托着我的脸跪在地上担心的看着我。“出什么其它事了对不对？”
“哥”我扑倒在他怀里又哭起来
“秃子堂哥死了，死了。就在那天晚上！说他可能来不了了那天晚上。如果当时哪怕我有一点警醒他或许就不会死。可是他就是死了，死了！被我害死了。秃子说他连驾照都没有！他酒驾他超速！我该阻止他的！我本该可以让一切不发生的。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秃子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他静静地听完这一切，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会的，秃子不会怪你的，他只需要冷静，需要空间冷静而已。没事的，都会过去的。这事不怪你也不怪秃子不怪任何人知道吗？它就是个意外。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的。”
就这样跪在地上抱着我直到我哭累了，累到我不知不觉竟然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我已经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旁边是那个斜坐在被子旁边的人。
不可否认的，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坐了一夜。两只脚还在地上。衣服还是昨天那套。
感觉到我的异动他惊觉的睁开那双眼袋可以挂两斤五花肉的眼睛。
“嗯～～～醒了”？他挤按着眼角打着呵欠，脸上写满疲惫。
“一夜没睡”？我问。
“睡了，刚起结果又睡着了”他笑着“要起来吗？如果不想去学校就再睡会儿。”
我看着床角另一半整齐的被单，再看看被自己裹在一起的被子
“不想去，你陪我躺会吧”我掀开被子往里边挪了些位置。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旁边躺了下来“有我呢，没事儿”说着把我的脑袋放在他的胳膊上。
我往他胳肢窝靠了靠，感受着让我安心的柠檬味和他的体温。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自责还是其它什么。就是很不安，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秃子，我觉得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他堂哥以前的样子。给秃子偷偷从门缝里塞辣条，偷偷给秃子文具盒放零花钱的样子。我甚至能想到他踩着油门担心秃子的样子。秃子的堂哥一直很宠爱他的弟弟。随时把他捧在手心里。捏着怕化了，放下怕摔了。你知道吗他堂哥一一一一一一是个一一”
他平稳的呼息声从上方传出扰断了我的回忆。我偷偷的爬起来凑到他的脸旁看了好一会儿那张帅气的睡颜。
“谢谢”然后很小心的碰了一下他的脸夹。
轻脚轻手的给他盖好被子下了床。把空调温度调到26度回头看了看床上睡的正香的人关了门。
背着双肩包走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路，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三个人。
我独自走在那条两旁种满银杏的老街道。盲道那几块破了的地板一年了还没修。那个坑和我面对面，好像在说“hey ，好熟人上午好”。
看着这个坑旁边的哪颗银杏我停下了脚步。曾经我们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说“哥，你觉不觉得银杏叶就像流浪人一样没有方向，落寞而又悲凉的被迫落在地上”
那时候他一本正经的说“不，我觉得他像随风摇曳飞舞的蝴蝶，自由而浪漫”。
秃子很嫌弃的看着我两“你两都是装b的一把手，在我看来不就是老掉的叶子被风吹落了吗？你们看那个匍匐在地上的人，这么辛苦拍一张照片最后还不是要ps ，发到朋友圈的照片现在不仅是人不能信，就连吃的穿的用的看的都不能信了。哎～～真的好的东西应该放在这里”秃子拍着他的胸口说
我们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那天一大拨慕名而来的人举着相机“咔嚓咔嚓”的以各种姿势按着快门。
不管是微博还是微信甚至有新闻会在那段时间总结一堆成都看银杏的攻略。也有很多营销号会发《xx的银杏黄了，带上你的他（她）一览盛景吧》《在成都不得不去的地方》《还记得去年在银杏树下邂逅的他们吗？今年叶子又黄了，你还在等什么》。然后配几张精修的照片。
收回思绪又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学校走去。
之前天天坐车十几分钟的路程我走了两个多小时。
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才猛然想起是选修课。学生要么在宿舍要么在选修。黯然的退出来。然后笑着对自己说一一一一“呵，果然是神经病”。
绕过篮球场在宿舍门口徘徊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勇气进去看看。看看秃子是否在宿舍。
原路返回又走到刚才的银杏道。突然萌生了数数看从这边走到道路的那边需要多少步的念头。
一步，两步，三步数着数着数忘记了。又折回去重数一步两步三步。一步两步三步。一步两步三步一折腾折腾了一下午然而还是没数明白。
自己都忍不住感慨“真是个傻逼”。
“对，你就是个傻逼”。
寻生望去那个高挑的英俊的像神一样的男人从车旁边缓缓走过来搂住我“醒来没看到你人，手机也不带”
“我一一一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走吧回去了”揉着我的碎发眸子里闪现的关怀无法遮挡。
秃子今天来上课了，看到我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坐下不发一语。
我本来想问“秃子你一一一吃过早饭没一”？
结果我一扭头便看见他把桌子往外挪了十几公分。理论上我们还算是同桌可是那条十几公分的裂缝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们三个人依然一起上课偶尔对视微笑然后沉默。
他也会偶尔借我的东西只是多了一句“谢谢”。
他也会偶尔和我们说话只是不再一起吃饭喝酒聊天。
我们依然每天见面。只是我们之间的连接却只有“对不起让一下”“谢谢，我吃过了”“啊？没有啊？我没生气”“嗯，挺好的”
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了一个多月在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
在我做好准备一定要和秃子好好谈一次的时候，
在我终于知道他现在住那的时候一一一一他突然转学了。
大学的最后一年转学了。
“也不知道之前过了的那些科目还算不算，也不知道新环境怎么样”我躺在他的怀里担忧着
“没事的，他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需要时间来平复”
“可最开始你就说他需要冷静的空间，结果他冷静冷静的就转学了，毫无征兆的就跟你当年一样。我”
“缺乏安全感才会患得患失，小仁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两年的事情你现在都还耿耿于怀？是不是还放不下？或者你根本还没有原谅我”？
“我一一一一一我没有”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或许是吧，不然怎么会连说我没有都那么没有底气呢？
“小仁，我已经回来三年多了，三年还找不回曾经的信任感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害怕，我害怕分别，害怕突然的不联系，我宁愿只要一个不分离的朋友一个不分离的恋人也不要永无止境的适应新环境新朋友然后再挥手道别，我不喜欢这样”
“不会的，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把我抱的死死的。
亲吻着我的额头，我的唇，我的脖子几近疯狂的掠夺。比我们曾经久别重逢的那次还要疯狂！
他疯狂的残暴的占有，嘴里不停的承诺着“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相信我”
我用尽全力抱着他手指划过他的后背留下几道殷红的指印。虚脱的回复“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大学四年就这么过了，秃子一年都没在和我们联系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毕业那天我们整理了一大堆书。整整两大箱子。
“这两大箱子的书啊，卖了，估计能买两个可爱多”我感叹着文学价值和物品价值的不对等“果然等价交换不能期待货品本身啊，市场价值才最重要”
“那要不留着”？
“不要，占地方”。我果断拒绝。
“那你还老买书，一整个书柜的战利品就不占地方？”
“不一样，感觉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你放本《人性的弱点》和你放一本《高数》在桌子上那个逼格更高？很明显前者提升自我内在涵养看上去厉害些嘛。”
“可是后者彰显探秘的神奇感啊”他辩解着。
“反正我宁愿抱着《解忧杂货铺》喝咖啡也不要拿着钢笔计算微积分。”
“说的好像买的每本都看过一样，明明大部分都没撕保鲜膜，那小部分也是因为本来就没有保鲜膜而已”他摇头叹气
“不过也没事儿，这些留着缅怀我们17年的学术生涯”。说着要用胶带封箱子。
“然后留着你卫生纸用完了抽一本给你送洗手间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记得可真清楚啊”！
“你等一下”我噔噔的跑楼上拿了东西又噔噔的跑到他身边，晃晃手里的《思想品德》怀旧有一样就够了。
“好，搬东西上楼，狂欢”！他抱一箱子没抱起来，尴尬的放下“嘿嘿，看不出来还挺重”然后果断换成一叠一叠的往楼上搬。
我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照做了
搬完最后一叠书“怎么个狂欢法”？我问
“撒丫子扔啊！高考不是听说你们往楼下扔试卷了吗？整个教学楼都飞舞着卷子啊什么的壮观的不得了，我想补上”！
“飞吧，我的青春时光，飞吧我的烦恼，飞吧那些该死负能量，飞吧扯淡的高考！飞吧过去～～～”
整个房间书纷飞！飘来飘去，楼下客厅一片狼藉！
我们相视一笑倒在地上
他说“怎么样？幻想这些东西是从十楼扔下去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嗯，很爽！爽爆了！”
“小仁，你说，假如一个人从十楼啪嗒掉下去会不会摔的稀巴烂？然后飞溅的血水像一朵绽放的血莲花喷洒开来。你说，这么可怕可为什么还是人想不通要自杀呢？活着多好啊是不是？”
“一个人选择死亡的时候是绝望的，可是在他正在死亡的时候却是后悔的。只是他没有从新再来一次的机会罢了。所以啊，俗话不是说了嘛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估计还有戏，死了就真特么没戏了”。
“那我们肯定会好好活对吗？像现在这样一直活着对吧”？
“当然”我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一个深深的吻。
“完了，刚才吃香菜了”尴尬的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下笑道“没关系我也吃蒜了。”
然后继续这个有味道的吻。缠绵而又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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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没反应过来，抚摸着我的后背轻轻的拍着“瞎说什么呢？肯定能找到的。放心吧啊。别胡思乱想了，嗯？”
我不停的抽泣着“找不回来了，不可能找得回来的。找不回来了”
“小仁告诉哥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他托着我的脸跪在地上担心的看着我。“出什么其它事了对不对？”
“哥”我扑倒在他怀里又哭起来
“秃子堂哥死了，死了。就在那天晚上！说他可能来不了了那天晚上。如果当时哪怕我有一点警醒他或许就不会死。可是他就是死了，死了！被我害死了。秃子说他连驾照都没有！他酒驾他超速！我该阻止他的！我本该可以让一切不发生的。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秃子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他静静地听完这一切，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会的，秃子不会怪你的，他只需要冷静，需要空间冷静而已。没事的，都会过去的。这事不怪你也不怪秃子不怪任何人知道吗？它就是个意外。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的。”
就这样跪在地上抱着我直到我哭累了，累到我不知不觉竟然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我已经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旁边是那个斜坐在被子旁边的人。
不可否认的，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坐了一夜。两只脚还在地上。衣服还是昨天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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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我问。
“睡了，刚起结果又睡着了”他笑着“要起来吗？如果不想去学校就再睡会儿。”
我看着床角另一半整齐的被单，再看看被自己裹在一起的被子
“不想去，你陪我躺会吧”我掀开被子往里边挪了些位置。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旁边躺了下来“有我呢，没事儿”说着把我的脑袋放在他的胳膊上。
我往他胳肢窝靠了靠，感受着让我安心的柠檬味和他的体温。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自责还是其它什么。就是很不安，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秃子，我觉得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他堂哥以前的样子。给秃子偷偷从门缝里塞辣条，偷偷给秃子文具盒放零花钱的样子。我甚至能想到他踩着油门担心秃子的样子。秃子的堂哥一直很宠爱他的弟弟。随时把他捧在手心里。捏着怕化了，放下怕摔了。你知道吗他堂哥一一一一一一是个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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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坑旁边的哪颗银杏我停下了脚步。曾经我们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说“哥，你觉不觉得银杏叶就像流浪人一样没有方向，落寞而又悲凉的被迫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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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一一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走吧回去了”揉着我的碎发眸子里闪现的关怀无法遮挡。
秃子今天来上课了，看到我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坐下不发一语。
我本来想问“秃子你一一一吃过早饭没一”？
结果我一扭头便看见他把桌子往外挪了十几公分。理论上我们还算是同桌可是那条十几公分的裂缝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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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终于知道他现在住那的时候一一一一他突然转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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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之前过了的那些科目还算不算，也不知道新环境怎么样”我躺在他的怀里担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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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开始你就说他需要冷静的空间，结果他冷静冷静的就转学了，毫无征兆的就跟你当年一样。我”
“缺乏安全感才会患得患失，小仁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两年的事情你现在都还耿耿于怀？是不是还放不下？或者你根本还没有原谅我”？
“我一一一一一我没有”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或许是吧，不然怎么会连说我没有都那么没有底气呢？
“小仁，我已经回来三年多了，三年还找不回曾经的信任感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害怕，我害怕分别，害怕突然的不联系，我宁愿只要一个不分离的朋友一个不分离的恋人也不要永无止境的适应新环境新朋友然后再挥手道别，我不喜欢这样”
“不会的，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把我抱的死死的。
亲吻着我的额头，我的唇，我的脖子几近疯狂的掠夺。比我们曾经久别重逢的那次还要疯狂！
他疯狂的残暴的占有，嘴里不停的承诺着“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相信我”
我用尽全力抱着他手指划过他的后背留下几道殷红的指印。虚脱的回复“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大学四年就这么过了，秃子一年都没在和我们联系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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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大箱子的书啊，卖了，估计能买两个可爱多”我感叹着文学价值和物品价值的不对等“果然等价交换不能期待货品本身啊，市场价值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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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占地方”。我果断拒绝。
“那你还老买书，一整个书柜的战利品就不占地方？”
“不一样，感觉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你放本《人性的弱点》和你放一本《高数》在桌子上那个逼格更高？很明显前者提升自我内在涵养看上去厉害些嘛。”
“可是后者彰显探秘的神奇感啊”他辩解着。
“反正我宁愿抱着《解忧杂货铺》喝咖啡也不要拿着钢笔计算微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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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留着你卫生纸用完了抽一本给你送洗手间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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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我噔噔的跑楼上拿了东西又噔噔的跑到他身边，晃晃手里的《思想品德》怀旧有一样就够了。
“好，搬东西上楼，狂欢”！他抱一箱子没抱起来，尴尬的放下“嘿嘿，看不出来还挺重”然后果断换成一叠一叠的往楼上搬。
我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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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丫子扔啊！高考不是听说你们往楼下扔试卷了吗？整个教学楼都飞舞着卷子啊什么的壮观的不得了，我想补上”！
“飞吧，我的青春时光，飞吧我的烦恼，飞吧那些该死负能量，飞吧扯淡的高考！飞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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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视一笑倒在地上
他说“怎么样？幻想这些东西是从十楼扔下去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嗯，很爽！爽爆了！”
“小仁，你说，假如一个人从十楼啪嗒掉下去会不会摔的稀巴烂？然后飞溅的血水像一朵绽放的血莲花喷洒开来。你说，这么可怕可为什么还是人想不通要自杀呢？活着多好啊是不是？”
“一个人选择死亡的时候是绝望的，可是在他正在死亡的时候却是后悔的。只是他没有从新再来一次的机会罢了。所以啊，俗话不是说了嘛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估计还有戏，死了就真特么没戏了”。
“那我们肯定会好好活对吗？像现在这样一直活着对吧”？
“当然”我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一个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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