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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贫民窟

  我们被传送到的地方名为诺克萨斯,准确的来说,是诺克萨斯皇城郊外的底层贫民窟,远处黑色的建筑物,即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别人提起过,也曾在书中读过有关它的描绘,而当我真正看到它时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朽堡垒,诺克萨斯真正的的心脏地带,是诺克萨斯权利的巅峰,诺克萨斯皇帝的行宫。据说它是由一位可怕的魔法使在遥远的远古时期建造而成的。有关于它的传说多的数不胜数,然而大都已无从考证了。

  我们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黑夜里的幽魂,索性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发现我们,暂时是安全的,母亲可能是因为太累了,乘坐传送阵对于灵魂脆弱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我扶着她,很快,我和母亲就找到了一处残破不堪,蝇飞鼠窜的救济院,这小院实在是太破旧了,难怪都没有人愿意入住,可是对于刚刚死里逃生的我们来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和母亲都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的休息一夜。

  第二天早晨天还未亮,我就睁开了眼睛,我是被饿醒的,看着睡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母亲,我知道我必须出去找点吃的,整个诺克萨斯的贫民窟事实上并不是很大,我转了一早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没有商店,没有面包,没有地瓜,也没有野菜,什么都没有,我看到一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脸上脏兮兮的,整个人骨瘦如柴,穿着和我一样破旧的衣服,爬在草丛里抓虫子,抓到虫子后直接就扔进嘴里,嚼了起来,似乎很有嚼劲,我能看到他们嘴角流出的绿色的汁液。渴了就直接趴在路边的臭水沟里喝水,他们一点也不觉难以下咽,反而喝的很开心,似乎嘴里喝的是什么琼酿仙浆。我的嗓子一阵干涩,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我的心里一阵悲哀,我知道我已经不是祖安城里那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了,我必须面对现实,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诺克萨斯贫民窟的小乞丐,并且很可能会饿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很快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之中,草丛里最不缺的就是虫子了,很快我就抓到了一只黑色的大虫子,我鼓起勇气将虫子扔进嘴里,我可以感受到那虫子在我的舌苔上乱动,我赌了赌气恶狠狠的咬了下去,绿色的汁液从我的嘴角流了出来,我用舌头舔了舔嘴角把流出嘴角的液体重新吸入口中,我流着眼泪,虽然从心底里感到恶心,但我还是强迫自己用力的嚼着,嚼的很碎,很烂,却依然感到难以下咽,我又趴在臭水沟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这水的味道果然很臭。但我浑然未觉,我要活下去,别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只就有了第二只,到了后来,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只虫子了,虽然感觉很难受,很恶心,但我的胃确实感觉到了“饱”。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叹声,有一个好运的家伙,抓到了一只老鼠,那老鼠很大,这表示着他们一家人今天可以幸运的吃到老鼠肉喝老鼠汤了,在底层的贫民窟这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可遇不可求。但旁边也有几个家伙彼此眉来眼去的的眼里不怀好意,恐怕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此刻我没有心情去关心别人的事,我可以忍受自己生吃着虫子喝臭水沟里的水,但我绝不能让母亲也和我一样,我必须给母亲找到新鲜的实物带回去。

  我是在城墙的外围被袭击的,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被人从背后敲了蒙棍,然后五六个大概十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从背后控制住了我的双手把我绑了起来,我可以发誓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惹过事,但任我如何叫喊他们就是不吭声。我被他们以最粗鲁的方式请到了一个稍大一点的救济院里,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男人,他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岁,但他真的很强壮,比我高出了整整好几个个头不止,贫民窟的孩子大多营养不良一般都很瘦弱,我还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像他这么强壮的男人。

  他说:“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规矩,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而在这个诺克萨斯底层的贫民窟里,我迪奥就是规矩,小子,你是新来的吧。”

  我沉默不语,那男人又接着说:“整个贫民窟里所有的人我都认识,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而我却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卡尔萨斯。”虽然对于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很不满,但这次我还是回答了他。

  “很好卡尔萨斯,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你这样的家伙,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我的手下,要么成为阴沟里的尸体,怎么样?”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家伙,此刻的我是被绳子捆绑着的,但这并不影响我灵魂力量的释放,这些年来通过基兰爷爷留下的魔法书我勉强学会了奥术师对于灵魂力量的最基本的应用,这并非魔法,只是一个小技巧而已,现在的我虽然有了一定的基础,但还不会使用魔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强大的灵魂力量自我的双眼奋勇而出,迪奥的一切在我面前无所遁形,透过灵魂我看到了这家伙的往昔,我看到了他为了变强的各种努力,也看到了他对于权势的迷恋,看到了他想要进入诺克萨斯军队的决心,却唯独没有看到对于同在贫民窟的底层苦苦挣扎着的我的杀意,一个人的嘴巴和大脑或许会说谎,但他的灵魂绝对不会,这个男人深爱着他的国家,他是不会对任何的同胞刀剑相向的。

  与此同时迪奥突然感觉浑身发冷,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但他以为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因此并未在意。

  知道了这个男人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吓唬我,我冷哼一声,脸上不屑的神情一览无余。虽然我的年纪比他还小,但有些事情我绝不妥协。

  “做了我的手下,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金币,也可以带你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带你们最终走出贫民窟,相信你们也不愿意吃一辈子的臭虫是吧,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剩下的都交给我了”。似乎是担心我拒绝,迪奥接着说到。他的话充满了诱惑力,身边的其他同龄人听到了他的话都兴奋的欢呼起来,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迪奥”“迪奥”“迪奥~”人们的情绪渐渐被带动了起来,半个贫民窟都是他们的声音。

  迪奥举起了手制止了众人的声音,很是期待的看着我,等着我做出决定。说到底也只是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我决定先稳住他,“我会认真考虑考虑的”。

  似乎是对于我这种间接的拒绝方式非常不满,迪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老子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对牛弹琴了是吧,真当你家迪奥大爷好欺负不成。”

  他的情绪很激动,唯恐进一步激怒他,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啃声的为妙,但想来以他的脾气揍我一顿一定是少不了的吧,对此我不禁一阵苦笑。

  (果然~)

  “哼,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的们,把这家伙给我狠狠地揍一顿,然后扔出去”。

  就这样我被扔进了臭水沟里,之前还大口的喝着这里的水,现在好了,整个人都躺进去了。身上的伤口虽然很痛但都不严重,至少没有致命伤口。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稍微处理了一下,我决定离开贫民窟去城区碰碰运气。

  诺克萨斯有着阶级森严的制度。贵族,军人,富农商人工匠等,最后才是贫民,贫民的地位和奴隶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贫民在城区遇到贵族要行礼,贵族如果杀了贫民可以不负法律责任。因此很少有贫民会跑到城区去,虽然这里充满了机遇,有人曾经在这里一步登天。但机遇和小命比起来当然还是小命更重要,他们宁可在贫民窟的最底层苟延残喘一辈子。

  在诺克萨斯的贫民窟中,死亡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事情,父母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孩子已经僵硬冰凉,新的一天便从他们的哭泣声中开始了,在如此拥挤密集的居住区,瘟疫和疾病爆发也是常有的事,而贫民并没有预防和医治的方法,只能向神灵祈祷,最终千珏教团的死亡记录员会过来把尸体带走,最后火化处理掉。这些都是我在迪奥的记忆中看到的,因为时间的限制我看到的并不是很多。

  在去城区之前我用臭水沟里的水将自己清洗了一遍,让自己看起来至少干净清秀一些。从小接触的教育让我自己对于贵族的礼仪充满了信心,我相信就算遇到真正的贵族我也不会被杀的,我会活着回来的,带着食物一起。

  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走在城区的大街上,所有看到我的人都躲我躲得远远的,仿佛我的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伤害他们似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隔得大老远的都能闻到我身上那股贫民的臭味!我在城区的街道上游荡了好久,求了好多人,除了换来了一顿拳脚相向以外一无所获,我知道我还是小看了这座城市的阶级制度,这里不是祖安,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天空下起了小雨。

  我的眼角有泪流出。

  对不起,爸爸。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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