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里恩爷爷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家”中已经是黄昏了。诺克萨斯的贫民窟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救济院,而我和母亲住的这小院算是其中最破烂不堪的,即便是在这生活极度艰苦的贫民窟里也是处在最底层的,好在勉强也能够遮风避雨,姑且就先称它为“家”吧。
我是蜷缩着身体,一路小跑回家的。看着抱在怀里的红豆面包,我的心里一阵激动,生怕雨水把面包打湿了,这是之前在城区里,一位面包店的老爷爷送给我的,他叫里恩,是一位手工精细的面包师傅。
当老人将面包送到我的手里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我不解。
“放心吃吧,不会收你钱的。”
“可是”
“其实,我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你啊,站在雨水中可怜巴巴的看着橱柜这么久,脸上一副‘这面包好好吃啊,我好想要这块面包啊’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我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生意,就当是偶尔发发善心了。”
老人吸了一口烟,看到我还站在雨中,接着又说,“回去吧,年轻人,大雨就要来临了,贫民窟的路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走。”说着还善意的冲我眨眨眼笑了笑。
我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我要尽快回到“家”,母亲已经快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抖了抖头发上的雨水,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感来到床前。
“妈妈,醒一醒,起来吃点东西吧”
没有声音,我又叫了母亲一声,她还是没有吱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母亲的脸上毫无血色,我用手摸了她的额头,烫的厉害。我早该想到了,一连经历了这样的噩梦,之后又在乘坐传送阵离开的时候,承受了魔法能量的侵袭,她的身体早就坚持不住了,我暗暗责备自己不够细心,幸好母亲最后还是醒了过来,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整个诺克萨斯的贫民窟按照距离城区的远近分为上层和底层,而距离城区越近救济院的房屋也就相对来说新一些,人们可以通过辛苦的劳作获得简单的食物,整个贫民窟的上层都被迪奥他们控制着。而底层一般都住着一些毫无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或者骨瘦如柴的小孩,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而为了生存下去,蛇虫鼠蚁一般都会成为他们热衷的食物。
至于医师和药物,在贫民窟的上层确实有着可以简单处理伤口c诊断病情的医师,药物也大都是从野外辛辛苦苦找来的效果很一般的草药。但即便是如此,也已经很抢手了。至于城区里的医生,他们的医术相对来说就高明太多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也可以选择做手术,只要你能够付的起价钱,起死回生是有点困难,大多数病症还是能够治好的,但他们只为统治阶级和出的起价钱的患者诊治。自诺克萨斯建国以来,还从未听说有哪个医生会跑到贫民窟来行医,也就是说,一般在贫民窟尤其是贫民窟的底层生了病就相当于是听到了死神的召唤。
我把母亲扶了起来,让她的后背靠在了墙壁上,给她喂了一口水喝,这水是我接的窗外的雨水,相比起我之前喝的那臭水沟的水这水简直就是甘泉玉露。然后我又将放在桌子上的面包拿给了母亲。
“母亲,吃点东西吧。”母亲的嘴唇有点干涩,脸色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整个人非常虚弱。
“卡尔萨斯,我的孩子,妈妈不饿,你自己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妈妈。今天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爷爷给了我两大块面包。”
“有好好的谢过人家吗?”
“放心吧母亲,我已经记下了他的店铺,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就出去找一份工作,之后会把钱还给他的。”
母亲冲我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将面包拿起来撕成了两块,她拿了其中较小的那一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她吃的很慢,在这期间喝了好几次水,但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连水杯都拿不稳,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除了喝水,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咳得厉害。
我看着母亲,看着她明明已经很难受了,却还强装颜欢的鼓励我,和我说着‘做人要懂得感恩’的话。我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关上了门,点燃了屋子里破旧的油灯,这油灯的灯光实在不怎么亮,却也聊胜于无。窗外的雨还在下,我扶着母亲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休息,上的疼痛并不能让我屈服,但我需要保存体力。
这一夜,我想起了好多。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克西米尼叔叔,想起了答应教我魔法的基兰爷爷,想起了祖安城中很多有趣的人和事。看着睡在床上身体虚弱的母亲,我发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一定要照顾好她。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早早地离开了,因为昨天下过雨的原因,空气十分的新鲜,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给了自己一个甜甜的微笑,新的一天开始了,要努力啊,卡尔萨斯。
轻车熟路的来到诺克萨斯贫民窟上层区最大的救济院里,这里是迪奥他们的大本营,我本来是想敲门进去的,但这里的混蛋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我被两个看起来有十五六的少年从背后控制住双臂压着去见迪奥,他们的个子比我高了一个个头,我的胳膊疼得厉害,但因为是有求于人,我低着头忍着疼痛没有吭声,尽力放低自己的姿态。
迪奥看到了我很是意外,他和一帮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混蛋在一起喝酒,从桌子上的酒瓶来看,他们应该是喝了整整一夜。
“你来做什么,虽然昨天我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你,但这并不代表着迪奥大爷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可能会受伤。”
我并不打算和他兜圈子,“迪奥,你昨天说,只要我们跟着你,听你的话,你就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给我们金币,带我们离开贫民窟?”,其他的在我眼里都无所谓,我看中的是他说过的金币,我很需要钱。
“没错,小子,怎么的,想通了?”
我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
迪奥看起来心情不错,对于我如此的识时务,他感到很高兴,这不仅让他多了一名属下巩固了他的地位同时也让他在同伴面前很有面子。“很好,小六子,带着他下去,教教他该怎么干活,运气不错的话,今晚你小子就会有肉吃了。”
我和名为小六子的男孩离开了,迪奥还在和他的那些个同伴喝酒。小六子比我大三岁,他的个子和我差不多高,一头黑色的短发看起来很清爽。之前我拒绝了迪奥的邀请,就数这小子揍我揍得最凶,现在,大概是因为我成了自己人吧,他对我挺不错的,很照顾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馍片,给了我两块,这馍片有些硬,但不得不说比起虫子来要好吃的多了,看到我的脸色不太好,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咱们诺克萨斯贫民窟长大的大好男儿有哪个小时候是没吃过虫子的,这肉质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块肉,铁蛙吃得,我们就吃不得?”小六子口说中的铁蛙是一种只有巴掌大小浑身长满鳞甲的蛙科动物,它的速度很快,以捕食虫子为生。
我被他的话给彻底逗乐了,“既然这里的生活这么艰苦,我们为什么不离开呢,帝国都不管我们吗?”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又有谁愿意离开呢,这里的生活环境很艰苦,因此这里的人也比外面的更加能吃苦,我们从小就被大人告知,只有弱者才会逃避苦难,诺克萨斯人不会惧怕任何艰难险阻。帝国每三年都会来这里征兵一次,因为吃苦耐劳的特性我们有很大的机会被选中,成为一名光荣的诺克萨斯士兵,这里可以说是帝国天然的练兵场”。
我被他的这一席话彻底震撼到了,“看不出来你小子懂的还蛮多的嘛”。
“嗨,我哪里懂得这些,这都是迪奥大哥告诉我们的”。小六子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这让我对迪奥又多了一份了解。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城区,而我也终于知道迪奥嘴里所说的“干活”是什么意思了,简单点来说就是扒窃,首先你要在大街上寻找一个目标,你必须要学会察言观色,点子放亮点,知道什么人可以偷,什么人不可以。其次,贵族坚决不能偷,在所有的目标之中,贵族无疑是最危险的,帝国的法律赋予了贵族可以杀死贫民的权利,尤其是胆敢胆大包天冒犯到贵族的家伙,就算是当街被贵族以最严厉的刑罚折磨致死,也没有人会同情。诺克萨斯就是这样无情的国家,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可以偷,也可以抢,但不能伤人,更不能杀人,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力不去伤害目标。我们是诺克萨斯贫民窟里长大了的孩子,我们都是将来要加入帝国的军队为国效力的。诺克萨斯人的手上可以沾满鲜血,但绝不会不会沾自己同胞的血。
小六子带着我在城区里转了一早上,我亲眼看到一个家伙在路过一个男人的身边时将他装在上衣口袋里的钱袋偷走了,也看到一位女士的珍珠项链在经过一个孩子的身边时就只剩下一根链子了而当事人并未察觉到,甚至小六子自己也出手了一次,他乘人不备将挂在一家烤肉店门口的正在加工的两只烧鸡顺手牵走了,还不忘向我解释,“不仅仅是钱财,一切能够让我们存活下来的物资,我们都拿。”他用报纸将烧鸡包好,随口还调侃到,“你小子今晚算是有口福了。”我没有说什么。
转悠了一早上眼看着到中午了,小六子回头对我说,“卡尔萨斯,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规矩,而我们的规矩是绝不空手而归。你小子今天是第一次出来,让你自己一个人干活的话,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带你去里恩老头那儿转转,那老小子基本上天天都在酗酒,就算是他看到你在偷东西,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哈哈。”
我跟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对于偷东西充满了厌恶,然而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小偷,一个扒手。可是母亲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我必须尽快的赚到钱,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明明昨晚已经做好了觉悟的,该死的,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然后那座对我来说还算熟悉的面包店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整个人愣住了,这就是小六子说的地方吗?里恩老头,里恩爷爷,呵呵,我早就该想到了,一个城市哪里会有那么多叫里恩的人呢。
随便哪一个都好啊,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个。
我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店里,正坐在椅子上的里恩爷爷看到了我,很诧异,今天的他并没有喝酒,也没有抽烟,看起来很精神。他大概是站起来想向我挥手问好的,然后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六子,就像是小六子很熟悉他那样,同样的,他也很熟悉小六子。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可是,他并没有动手把我赶出去,他只是站在那里慈祥的看着我,我多么希望他能够狠狠的揍我一顿,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心疼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猛然的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银币,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店铺,浑然不顾身后小六子的喊叫。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流进了嘴里,咸咸的。
我啊,伤害了一位对我充满了善意的老人呢。
我要怎么办才好。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我是蜷缩着身体,一路小跑回家的。看着抱在怀里的红豆面包,我的心里一阵激动,生怕雨水把面包打湿了,这是之前在城区里,一位面包店的老爷爷送给我的,他叫里恩,是一位手工精细的面包师傅。
当老人将面包送到我的手里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我不解。
“放心吃吧,不会收你钱的。”
“可是”
“其实,我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你啊,站在雨水中可怜巴巴的看着橱柜这么久,脸上一副‘这面包好好吃啊,我好想要这块面包啊’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我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生意,就当是偶尔发发善心了。”
老人吸了一口烟,看到我还站在雨中,接着又说,“回去吧,年轻人,大雨就要来临了,贫民窟的路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走。”说着还善意的冲我眨眨眼笑了笑。
我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我要尽快回到“家”,母亲已经快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抖了抖头发上的雨水,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感来到床前。
“妈妈,醒一醒,起来吃点东西吧”
没有声音,我又叫了母亲一声,她还是没有吱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母亲的脸上毫无血色,我用手摸了她的额头,烫的厉害。我早该想到了,一连经历了这样的噩梦,之后又在乘坐传送阵离开的时候,承受了魔法能量的侵袭,她的身体早就坚持不住了,我暗暗责备自己不够细心,幸好母亲最后还是醒了过来,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整个诺克萨斯的贫民窟按照距离城区的远近分为上层和底层,而距离城区越近救济院的房屋也就相对来说新一些,人们可以通过辛苦的劳作获得简单的食物,整个贫民窟的上层都被迪奥他们控制着。而底层一般都住着一些毫无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或者骨瘦如柴的小孩,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而为了生存下去,蛇虫鼠蚁一般都会成为他们热衷的食物。
至于医师和药物,在贫民窟的上层确实有着可以简单处理伤口c诊断病情的医师,药物也大都是从野外辛辛苦苦找来的效果很一般的草药。但即便是如此,也已经很抢手了。至于城区里的医生,他们的医术相对来说就高明太多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也可以选择做手术,只要你能够付的起价钱,起死回生是有点困难,大多数病症还是能够治好的,但他们只为统治阶级和出的起价钱的患者诊治。自诺克萨斯建国以来,还从未听说有哪个医生会跑到贫民窟来行医,也就是说,一般在贫民窟尤其是贫民窟的底层生了病就相当于是听到了死神的召唤。
我把母亲扶了起来,让她的后背靠在了墙壁上,给她喂了一口水喝,这水是我接的窗外的雨水,相比起我之前喝的那臭水沟的水这水简直就是甘泉玉露。然后我又将放在桌子上的面包拿给了母亲。
“母亲,吃点东西吧。”母亲的嘴唇有点干涩,脸色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整个人非常虚弱。
“卡尔萨斯,我的孩子,妈妈不饿,你自己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妈妈。今天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爷爷给了我两大块面包。”
“有好好的谢过人家吗?”
“放心吧母亲,我已经记下了他的店铺,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就出去找一份工作,之后会把钱还给他的。”
母亲冲我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将面包拿起来撕成了两块,她拿了其中较小的那一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她吃的很慢,在这期间喝了好几次水,但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连水杯都拿不稳,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除了喝水,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咳得厉害。
我看着母亲,看着她明明已经很难受了,却还强装颜欢的鼓励我,和我说着‘做人要懂得感恩’的话。我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关上了门,点燃了屋子里破旧的油灯,这油灯的灯光实在不怎么亮,却也聊胜于无。窗外的雨还在下,我扶着母亲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休息,上的疼痛并不能让我屈服,但我需要保存体力。
这一夜,我想起了好多。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克西米尼叔叔,想起了答应教我魔法的基兰爷爷,想起了祖安城中很多有趣的人和事。看着睡在床上身体虚弱的母亲,我发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一定要照顾好她。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早早地离开了,因为昨天下过雨的原因,空气十分的新鲜,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给了自己一个甜甜的微笑,新的一天开始了,要努力啊,卡尔萨斯。
轻车熟路的来到诺克萨斯贫民窟上层区最大的救济院里,这里是迪奥他们的大本营,我本来是想敲门进去的,但这里的混蛋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我被两个看起来有十五六的少年从背后控制住双臂压着去见迪奥,他们的个子比我高了一个个头,我的胳膊疼得厉害,但因为是有求于人,我低着头忍着疼痛没有吭声,尽力放低自己的姿态。
迪奥看到了我很是意外,他和一帮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混蛋在一起喝酒,从桌子上的酒瓶来看,他们应该是喝了整整一夜。
“你来做什么,虽然昨天我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你,但这并不代表着迪奥大爷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可能会受伤。”
我并不打算和他兜圈子,“迪奥,你昨天说,只要我们跟着你,听你的话,你就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给我们金币,带我们离开贫民窟?”,其他的在我眼里都无所谓,我看中的是他说过的金币,我很需要钱。
“没错,小子,怎么的,想通了?”
我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
迪奥看起来心情不错,对于我如此的识时务,他感到很高兴,这不仅让他多了一名属下巩固了他的地位同时也让他在同伴面前很有面子。“很好,小六子,带着他下去,教教他该怎么干活,运气不错的话,今晚你小子就会有肉吃了。”
我和名为小六子的男孩离开了,迪奥还在和他的那些个同伴喝酒。小六子比我大三岁,他的个子和我差不多高,一头黑色的短发看起来很清爽。之前我拒绝了迪奥的邀请,就数这小子揍我揍得最凶,现在,大概是因为我成了自己人吧,他对我挺不错的,很照顾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馍片,给了我两块,这馍片有些硬,但不得不说比起虫子来要好吃的多了,看到我的脸色不太好,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咱们诺克萨斯贫民窟长大的大好男儿有哪个小时候是没吃过虫子的,这肉质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块肉,铁蛙吃得,我们就吃不得?”小六子口说中的铁蛙是一种只有巴掌大小浑身长满鳞甲的蛙科动物,它的速度很快,以捕食虫子为生。
我被他的话给彻底逗乐了,“既然这里的生活这么艰苦,我们为什么不离开呢,帝国都不管我们吗?”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又有谁愿意离开呢,这里的生活环境很艰苦,因此这里的人也比外面的更加能吃苦,我们从小就被大人告知,只有弱者才会逃避苦难,诺克萨斯人不会惧怕任何艰难险阻。帝国每三年都会来这里征兵一次,因为吃苦耐劳的特性我们有很大的机会被选中,成为一名光荣的诺克萨斯士兵,这里可以说是帝国天然的练兵场”。
我被他的这一席话彻底震撼到了,“看不出来你小子懂的还蛮多的嘛”。
“嗨,我哪里懂得这些,这都是迪奥大哥告诉我们的”。小六子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这让我对迪奥又多了一份了解。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城区,而我也终于知道迪奥嘴里所说的“干活”是什么意思了,简单点来说就是扒窃,首先你要在大街上寻找一个目标,你必须要学会察言观色,点子放亮点,知道什么人可以偷,什么人不可以。其次,贵族坚决不能偷,在所有的目标之中,贵族无疑是最危险的,帝国的法律赋予了贵族可以杀死贫民的权利,尤其是胆敢胆大包天冒犯到贵族的家伙,就算是当街被贵族以最严厉的刑罚折磨致死,也没有人会同情。诺克萨斯就是这样无情的国家,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可以偷,也可以抢,但不能伤人,更不能杀人,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力不去伤害目标。我们是诺克萨斯贫民窟里长大了的孩子,我们都是将来要加入帝国的军队为国效力的。诺克萨斯人的手上可以沾满鲜血,但绝不会不会沾自己同胞的血。
小六子带着我在城区里转了一早上,我亲眼看到一个家伙在路过一个男人的身边时将他装在上衣口袋里的钱袋偷走了,也看到一位女士的珍珠项链在经过一个孩子的身边时就只剩下一根链子了而当事人并未察觉到,甚至小六子自己也出手了一次,他乘人不备将挂在一家烤肉店门口的正在加工的两只烧鸡顺手牵走了,还不忘向我解释,“不仅仅是钱财,一切能够让我们存活下来的物资,我们都拿。”他用报纸将烧鸡包好,随口还调侃到,“你小子今晚算是有口福了。”我没有说什么。
转悠了一早上眼看着到中午了,小六子回头对我说,“卡尔萨斯,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规矩,而我们的规矩是绝不空手而归。你小子今天是第一次出来,让你自己一个人干活的话,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带你去里恩老头那儿转转,那老小子基本上天天都在酗酒,就算是他看到你在偷东西,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哈哈。”
我跟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对于偷东西充满了厌恶,然而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小偷,一个扒手。可是母亲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我必须尽快的赚到钱,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明明昨晚已经做好了觉悟的,该死的,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然后那座对我来说还算熟悉的面包店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整个人愣住了,这就是小六子说的地方吗?里恩老头,里恩爷爷,呵呵,我早就该想到了,一个城市哪里会有那么多叫里恩的人呢。
随便哪一个都好啊,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个。
我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店里,正坐在椅子上的里恩爷爷看到了我,很诧异,今天的他并没有喝酒,也没有抽烟,看起来很精神。他大概是站起来想向我挥手问好的,然后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六子,就像是小六子很熟悉他那样,同样的,他也很熟悉小六子。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可是,他并没有动手把我赶出去,他只是站在那里慈祥的看着我,我多么希望他能够狠狠的揍我一顿,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心疼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猛然的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银币,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店铺,浑然不顾身后小六子的喊叫。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流进了嘴里,咸咸的。
我啊,伤害了一位对我充满了善意的老人呢。
我要怎么办才好。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