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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母亲

  黄昏的时候,我回到了家中。说起来,今天的事情当真是一波三折,不过结局是美好的,我认识了对我很照顾的大哥,布兰克,在他的帮助下,不仅找到了愿意为母亲治疗的医生,还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母亲已经醒过来了,她尝试着想自己坐起来,但她实在是太虚弱了,我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迅速的跑到了床前,将她扶了起来,让她背靠着床的另一端。

  “吃点东西吧,妈妈。”

  母亲抬起头看着我,因为穿着工作服的缘故,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优雅的学者。和之前因为逃难而狼狈不堪的小鬼简直判若两人。

  我向她讲述了我和布兰克认识的经过,并且告诉了她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当然我并没有说和里恩爷爷还有迪奥他们的事情,我不想让母亲为我担心。

  “对不起,卡尔萨斯,让你为妈妈担心了,”母亲抱着我的头,整个人显得很自责。

  “没关系的,妈妈,布兰克大哥帮我找了医生,那医生的医术很高明,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母亲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并没有给她机会,我将桌子上的南瓜粥端了起来,这饭盒的保温效果挺不错的,我一口一口的将勺子里的粥吹凉,然后喂给母亲吃。母亲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兴许是真的饿了,饭盒里的粥很快就喝完了。

  之后我又简单的打扫了一遍屋子,因为明天弗兰奇医生要来,虽然这屋子本就简陋的厉害,但我们不能失了礼节。将院子里的杂草全部清理了,又将一些破烂不堪的部位拆掉,重新修补了一番,一切收拾完毕以后,我前后转了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院子看起来至少是有点人气了,不似之前那般不堪入目。

  说起来,在清除院子的杂草和垃圾的时候,我抓到了一条蛇和两只老鼠,如果换做是昨天那个还没遇到布兰克大哥的我,指不定又要在院子里吃一顿蛇羹鼠菜了。

  弗兰奇医生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说了是八点钟过来,他果然就八点钟来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他似乎是对于贫民窟很熟悉,我本来是想出去接他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医生工作服,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手里提着医药箱,长短适度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果抛开他那一头犹如鸟窝一般杂乱的头发的话。

  弗兰奇医生先是用听诊器听了母亲的心率,然后又询问了母亲一些情况,用测试仪做了进一步测试,他的眉头一直都紧紧的皱着,我不敢打扰他,站在一旁心急如焚。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弗兰奇医生把我叫到一旁。

  “卡尔萨斯,情况不太乐观,可能是先前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她的肝脏有明显的破裂,又因为呼吸不太通畅,肺部受到感染,她的中区神经受到伤害,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会终身瘫痪,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以我的医术,治好这些并不难,最要命的是,她的灵魂曾经受到了重创。”

  我想起了当初撤离祖安时乘坐的传送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次了,我的灵魂力量天生异于常人,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

  “弗兰奇医生,灵魂受创该如何救治?”我焦急的问道。

  “恕我直言,卡尔萨斯,解铃还须系铃人,灵魂方面的问题,还得魔法师来,我听说在艾欧尼亚的一些地方,有专门修复灵魂的法术,但具体如何不得而知。在咱们诺克萨斯,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办法,我也只能开一些养神安魂的药物帮忙维持,但若说治好,绝无可能。”弗兰奇医生的话,让我瞬间如坠冰窟。我看着房间内躺在床上的母亲,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白天都在市政的图书馆里上班,帮助卡西莫多先生归纳和整理图书,中午和下午我都会回家给母亲送饭,而弗兰奇医生也不愧是诺克萨斯首屈一指的大医生,母亲的病情很快就好了起来,为了方便诊治,也想着给母亲换一个舒适的环境养病,我计划着向卡西莫多先生借一笔金币在城区买一套房子,但母亲似乎并不愿意离开这里,她说这里挺好的,很安静,但我猜想,他可能只是不想为我增添负担。

  母亲的病情渐渐好了起来,终于可以下床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比起之前来说,好太多了。我们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儿,也找人来把屋子里重新装修了一下,在院子里打了一口井。我还买了一些米面,准备闲着的时候自己做饭吃。母亲还计划着在院子里种一些水果蔬菜,看着母亲忙碌的样子,我也很开心,但弗兰奇医生的话我一刻也没有忘记,我知道该来的总会到来,而我只希望那一天离得越远越好。

  因为布兰克大哥的照顾,迪奥他们没有在找过我的麻烦,我上下班的时候有时候能够遇到他们,但他们看到我就躲的远远的,并不愿意和我接触,而我住的地方也成了贫民窟的禁区,没有人敢来打扰。去过好几次里恩爷爷的面包店里,但他一直都不在,对于这件事,我一直都很自责。后来有一次,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他,他似乎是出了一趟远门,看到我时,显得很高兴,我向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谅,他当场就原谅了我,告诉我说他从来就没有生过我的气,那晚我们一起喝了很多酒,我其实并不会喝酒,但老爷子总是给我倒酒,我也就跟着醉了。他告诉我说,他的儿子以前也和我们一样,后来他参军去了对抗德玛西亚的战场,就在也没有回来了。那晚,里恩爷爷哭的像个孩子。

  我每一周都会给布兰克大哥写信,告诉他母亲的病情,也说一些我自己的事情,布兰克大哥很喜欢旅行,他喜欢那些探险家的故事。我们一起交流,说艾欧尼亚,说祖安,说比尔吉沃特,说艾卡西亚,说那些远古未知的谜团,我们约定好,将来要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去探险,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都留下我们的足迹。我很想念他,但他几乎都不怎么出门,我们一年多了,也就见过两次面。

  经过最后的几次检查,弗兰奇医生说母亲身体上的病情已经基本痊愈了,至于灵魂的重创,他也无能为力。只是给我开了一些养神安魂的药物,但即便是如此,这些药物也几乎花完了我全部的积蓄,我看到母亲的头发越来越白,也看到她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我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易逝,转眼间三年过去了,这三年来,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头上的白头发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我在她的头上再也找不到一根黑发了,我崩溃的大哭起来。却不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她开始慢慢的脱发,脱指甲盖,有时候吃饭的时候,牙齿就莫名其妙的掉了。她走路越来越困难,我向她说话,她也不回答,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而已,她依然坚持每天都浇花有时候也会做饭,我不让她做,她就坐在一旁看着我做饭,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

  她每天都坚持自己洗脸刷牙,她的身体很虚弱,我想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但她总是不愿意,她喜欢在洗脸刷牙的时候照镜子,有时候要看好长时间。每次看到母亲这样,我的心里都很难过,我上班的时间越来越少,到了后来我干脆请了长假,待在家里陪着母亲,我想要一直都看着她,想一直都陪着她,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失去她的。

  那天吃完晚饭,母亲坐在餐桌前沉默了好久。

  她说:“卡尔萨斯,我的孩子,妈妈可能要离开你了。”

  手中的碗筷瞬间掉落在了地上,眼泪在也控制不住,

  我靠在母亲的肩膀上,痛苦的大哭起来。

  母亲怜爱的看着我,她的眼里全是不舍。

  这三年来,我疯狂的打探着魔法师的消息,期望着能有奇迹发生,可是现实总是这么的残酷。我看着母亲,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继爸爸,克西米尼叔叔之后,我又要失去这一生最重要的亲人了。

  “其实,在爸爸离开的时候妈妈就该跟着去了,可是,卡尔萨斯,妈妈放心不下你呢,这三年来,妈妈看着你所做的一切,妈妈真的很开心呢,我的卡尔萨斯永远都是最棒的,就算是没有我,你也可以好好的活着的,我的孩子,妈妈和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卡尔萨斯,我的孩子,这三年来,妈妈每天都强撑着,就是想要多看看你呢。可是现在,妈妈再也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卡尔萨斯,原谅妈妈的自私”

  “很遗憾呢,没能坚持到我的卡尔萨斯结婚生孩子的那一天”

  “卡尔萨斯,我的孩子,要照顾好自己”

  母亲还说了好多话,可我都听不到了,我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和母亲在一起时母亲教导我的点点滴滴,我的眼里全是泪水。

  我看到母亲在向我招手,看到母亲那洁白而又纯净的灵魂,如樱花般在风中消逝。

  “妈妈,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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