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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第十八章 暗闯镜花水榭阁

  镜花水榭阁门口,守宫门的侍卫拦下了雪吟:“哪个宫的?出示令牌!”

  要令牌?这倒是出乎了雪吟的意料。镜花水榭阁是未来皇妃的暂栖之地,守卫盘查进出之人倒也无妨。可戒备如此森严,倒像是在防着什么似的。雪吟没有令牌,要进去恐怕得另寻门路了。

  为避免守卫起疑,她干笑两声道:“侍卫大哥,方才我走的匆忙忘了令牌,这便回去拿。”

  侍卫一脸严肃的“嗯”了一声。

  雪吟顺了顺气赶紧逃,幸好守卫大哥没看出什么端倪。

  找了个近乎无人的地,她翻上了一座假山。趴在这座离镜花水榭阁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偷窥,这里视线相当不错。放眼望去,好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镜花水榭阁里真是美女如云。可显然里面的戒备比外面更严了几分。侍卫轮换的时间间隔比往日缩短了不说,班次上也明显增加了人数。一墙之隔,巡逻的侍卫几乎将这座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刻,花园里一个莫约五六十岁的嬷嬷正带着凌人的气势站在上百名秀女的面前。身后一年轻女官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便转身向众位秀女介绍道:“这位是紫元殿的苏嬷嬷。”

  秀女们也大都明白苏嬷嬷的身份,她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备受太后重用,要想当上贵妃或者皇后,赢得苏嬷嬷的好感便是关键的一步。

  “苏嬷嬷好!”秀女们也恭恭敬敬地朝着苏嬷嬷行了礼。

  苏嬷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今日老奴奉太后之命前来关照各位小姐,明日就是正式选妃的日子。老奴知道宫中规定各位小姐的贴身丫鬟在正式入宫之前都不得带在身边,今日只有先委屈各位小姐了。待明日选妃大典之后,小姐的陪嫁丫鬟自然可以伴随入宫。今日还请各位小姐做好准备待候明日的大典。”

  “是!”

  此情此景,雪吟不由想起了半月前自己进宫时的摸样。多么的相似,只是她们是大门大户的小姐,而自己则是一个山里来的怪物。不同人不同命罢了!

  此次候选宫妃的秀女少则也有上百名,找一个花炎姬,虽谈不上是大海捞针,但也绝非易事。近几日镜花水榭阁中加强了戒备,想进去还真有点难。

  苏嬷嬷走后,秀女们也都各自散去,回了自己的房间。估计都是回去准备明日的选妃大典了,花园里顿时冷清了许多。

  雪吟翻了个身仰天横躺在假山上。这进宫的日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失去了自由不说,她好像还成了专门的传信使,鸟人让她送信,现在连藏书阁里的大人也威胁她让她送信,还偏偏都是一些棘手的信。她抬头望了望天,度日如年!有苦难言啊!

  秋老虎的威力仍在,赤日炎炎,毒热的太阳晒得她像一只蔫了的茄子摊在了假山上。

  许久,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将她惊醒,她一侧身就看到一个头戴白玉兰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疾步朝着走廊西边的一间屋子走去。站定后,少女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才伸手往门上敲了敲:“轩儿姐姐,是我!”

  房门打开,一清丽少女出现在门口:“炎姬,快进来。”说着就把她拉了进去。

  雪吟的听力向来不错,“炎姬”二字她听的一字不差。炎姬?花炎姬?如此便寻得了目标,运气着实不错。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先过去瞧瞧再说。

  雪吟翻下了假山,看准时机一个纵跃便飞到了镜花水榭阁的屋顶上。趁着巡逻的侍卫还没发现,她运起灵力朝着少女进去的屋子的房顶身如幻影般移了过去。她正准备揭开一片瓦探探下边的情况,就听到房门再一次被打开,那名叫炎姬的少女从里面出来了。

  雪吟皱了皱眉,“也好,既然出来了就省得再多打搅一个人。”她蜻蜓点水般翻身而下,侍卫都在院外,并没发现院里轻微的动静。

  少女正匆匆回房,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将她吓了一跳:“你是谁?”

  “花炎姬?”雪吟将她打量了一番。好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这么美妙的少女怎么就摊上了花雁栖这个倒霉哥哥呢?

  花炎姬一愣:“你知道我是花炎姬?那你又是谁?”

  雪吟笑了,果然是花炎姬呀。她欠了欠身施礼道:“奴婢司药房宫女雪吟,受雁栖大人所托前来给炎姬小姐捎信。”说着便将信件递了过去。

  花炎姬疑惑着将信件接了过去,也不忙着打开,只问:“我大哥让你来给我捎信?那他他是不是?”

  “雁栖大人和枫幽大人都被关进了藏书阁内,一时半会儿恐怕出不来了。”雪吟似是了然的回答了花炎姬心中疑问。

  闻言,花炎姬还是一惊,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事实。花雁栖和蓝枫幽自幼伴驾,常年入住宫中偶有回家,自然与家中小妹联系甚少。那日被关藏书阁的消息并未外泄,不知情的人只当两位大人依然在宫中安好。然而,自那日花炎姬与蓝轩儿在镜花水榭阁中碰面,情急之下暗中找人打探花c蓝两位大人情况,方才得知两位大人已有多日不在宫中走动,但具体情况无人敢对花炎姬言明。当时,花炎姬就有所察觉。谁料今日得知事情真相,居然这么会严重。

  在错综复杂的情绪之下,花炎姬伸手将雪吟拉住。

  雪吟也是一愣:“花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花炎姬脸色凝重,不予回答。只拉着她折返回到蓝轩儿的房门前,急促地敲了敲门:“轩儿姐姐,快开门!”

  门再度被打开,雪吟再一次感受到了惊艳之色。方才在假山上未曾看清,如今开门的女子就站在她面前,这容貌清丽出尘,仿佛从画中出来一般,而且很面熟!

  花炎姬没有给她遐想的时间,一用力直接将她拖进了房中。

  “炎姬。”蓝轩儿错愕地盯着被无端拉进来的小宫女问花炎姬:“你拉着这小宫女做什么?

  “轩儿姐姐,出事了。我大哥和枫幽大哥他们被关进了藏书阁,恐怕一时无法脱身。”花炎姬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蓝轩儿。蓝轩儿立刻打开来看,看过之后不由地打了个激灵:“雁栖和我大哥”原想着进宫之后找到大哥和雁栖再做打算,可如今两人皆被关押。纵使是教养良好的丞相府嫡女也已然方寸大乱。

  雪吟无语望青天,她若没有猜错这位花炎姬口中的轩儿姐姐想必就是蓝家大小姐了。这硬生生的将她硬拉进来就是为了让她站在一边看她们手足无措的模样?这几日后宫选妃,司药房虽没有别司忙碌,可也不轻松。很多杂活还等着她去做,若是回去晚了,指不定就要挨罚刷马桶扫地。当然,眼前的这两位小姐也是不可以随便得罪的,这两位可都是权贵之女,而且还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日后定然入主后宫,要是现在就给得罪了,那往后她雪吟就不用在皇宫里混了。可在这里干耗着也无济于事,于是雪吟讪讪开口道:“二位小姐,不知你们将奴婢拉进房中是有何要事?”

  经雪吟这一提醒,花炎姬似乎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情急竟将这送信的小宫女也给拉了过来,拉过来了却又将人晾在了一边。

  蓝轩儿也微微抬眸朝雪吟看去,只是在看到雪吟之后,蓝轩儿又是一个激灵。她疾步朝雪吟走了来,蓝轩儿神色复杂的盯着雪吟:“你c你叫什么名字?”

  雪吟愣了愣,“奴婢雪吟!”

  雪c雪吟?

  蓝轩儿忽而激动起来:“告诉我,你爹娘是谁?”

  雪吟心想这蓝家怎么净出怪人?蓝轩儿此时的表情简直和蓝枫幽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叫雪吟,这个名字何其普通,怎么对蓝家的这几位都像是有了魔力一般呢?

  不对,蓝银谷也是蓝家的人。他曾经给过她一块丝绢,上面写着“哥哥等你回来”这几个字。莫不成自己的身世当真与蓝家有关?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希望,可转眼那阵希望化成了揪心的疼痛,她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好疼!那个地方好疼。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要是再想下去,体内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又要蠢蠢欲动了。

  见她皱紧了双眉,蓝轩儿不安道:“丫头,你怎么了?”

  雪吟一摆手,不禁后退一步:“我没事,方才小姐问我爹娘是谁,奴婢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奴婢从小在山野长大,如今只得与妹妹相依为命。从不知爹娘是谁,所以无法回答。”

  “你说你从小在山野长大,家中还有一小妹?”

  “正是!”

  瞬间,蓝轩儿露着光芒的眼眸暗淡了。

  她不是!她不是?

  这怎么可以?

  寻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找不回来了么?难道c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

  可c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蓝轩儿失落的表情似乎比刚才听到花c蓝两位大人被关的消息还要更甚。

  “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花炎姬看着蓝轩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是疑惑,蓝姐姐看到哥哥给她的信也没有这般激动,怎么听了这小宫女的名字之后就像丢了魂一般?她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雪吟不禁皱起了眉,这丫头

  蓝轩儿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信摊在了桌上,面有疲色道:“无碍!如今大哥他们被困,恐怕明日的选妃大典我是不得不参加了。”

  感情这蓝轩儿不想成为宫妃呀?

  说实话,雪吟很想立刻开溜,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可能又要被人坑了。

  花炎姬拉了拉蓝轩儿的手以示安慰:“姐姐,先莫慌,炎姬炎姬有一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蓝轩儿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

  花炎姬沉吟了片刻后道:“选妃无外乎才德与容貌,倘若姐姐毁了容貌,那明日选妃大典姐姐定然落选。”

  一听到要毁容,蓝轩儿心中也是一凛。花炎姬知道此法对于正直花季的女子而言确实很残忍,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然她也不是真想让蓝轩儿毁了容貌,她立刻补充道:“姐姐莫慌,炎姬自然不是真的要姐姐毁容。这毁容只是暂时的,只要明日选妃大典一过,姐姐落选出宫之后便可恢复原样。”说着花炎姬看向了站在一隅的雪吟,看得雪吟直打哆嗦。这眼神分明就是又有阴谋诡计。

  “小宫女,你之前说你可是司药房的?”花炎姬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朝雪吟走去,这笑容看似无害实则有毒。看的雪吟恨不得立刻就跑。早知如此,就不该露了自己的底。

  雪吟心慌慌地往角落里挪了挪,赶紧道,“奴婢只是个打杂宫女,什么也不懂!”

  花炎姬才不信,一个司药房的宫女进宫之时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入职之后还有前辈每日教导,即便一开始只懂皮毛,可这时日一久,司药房的宫女大多都可顶上半个太医了,更何况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宫女不简单。

  花炎姬不紧不慢地走到雪吟身边,抓起了雪吟的手将一张纸塞到了她手里,轻轻拍了拍道:“别怕,本小姐不会难为你的。你只需要按照本小姐的方法去做,这一千两的银票就是你的了。”

  “一千两银票?”雪吟立刻将手里的纸摊到面前,一看真是一千两。这花小姐出手可真是大方。可这钱能要吗?这摆明了是贿赂,是算计。她不能要,绝对不能要!就算要了,她也无处可花。还是赶紧将银票退还给花炎姬,“花小姐,奴婢不能收。”

  “大胆!”花炎姬忽然发怒,还威胁道:“你若是拒绝,本小姐现在就喊人进来说这里有刺客!”

  雪吟握了握拳,脸色瞬间黑了。这些人实在太自私,不帮她们的忙反过来就要陷害她,这还有没有理了?雪吟暗自唏嘘。

  蓝轩儿见到雪吟为难的样子,劝慰花炎姬道:“炎姬,既然雪吟不愿意就算了吧。”

  “不可以!”花炎姬的语气极为倔强,甚至透着一些古怪。

  民间流传的一些话本子里多有提到后宫的一些勾心斗角,雪吟虽不甚了解,但此时也不免心中起疑。花炎姬这么坚决要让蓝轩儿落选出宫,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非如此不可的原因。要么花炎姬想减少竞争对手,要么就是还有别的原因。此前,见花c蓝两位少爷也是这般着急的模样,这二者之间莫不成有联系?雪吟想了想,放缓了语调道:“蓝小姐,花小姐,不是奴婢不肯帮,而是不知该如何帮。”

  花炎姬眼睛一亮,急忙道:“不难。秀女入宫之时虽有严格盘查,不准携带私物,但是我可以默写一张药方给你,你按照方子调配好药材将其制成药丸即可。”说着,花炎姬已然在桌上默写起了药方,很快便将药方递到了雪吟手中。雪吟一看此药方倒也觉得无妨,最多到时候自己再改良一下也省得蓝小姐受折磨。

  盯着药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雪吟倏地抬头朝着蓝轩儿望去。蓝轩儿赶紧移了移视线。刚才是有意无意的在观察这个小宫女,不想被她发现了,蓝轩儿也有些不好意思。

  “药方可有问题?”花炎姬出声音打断了雪吟的胡乱猜想。

  雪吟摇头道:“药方倒没什么问题,银票奴婢也不需要,可奴婢有一个问题,蓝小姐这么做究竟是何缘故?”雪吟要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躺着一趟浑水,她是一个心软之人,但她也不是什么忙都可以帮的,要知道在这皇宫里一旦被牵连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她若孑然一身,帮也就帮了,闯了祸也无妨。可她还有紫苏,她不能连累紫苏。

  蓝轩儿叹了一口气,将她原是花雁栖未婚妻子的事情与雪吟叙述了一遍。听完之后,雪吟恍然大悟,自然也多了几分同情。她不懂得男女之情,可是,她也知道被迫分离是有多痛苦。更何况,雪吟隐隐的觉得自己的身世与蓝家这几位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今日若是帮了这个忙,也是与蓝家这几位多了一层关系,对自己寻找身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既然蓝小姐相信奴婢,那么奴婢就帮一次蓝小姐。”雪吟这便应下了此事。

  在镜花水榭阁也耽搁了不少时间,雪吟决定立刻离开。临走前,她特意交代道:“二位小姐,今夜给奴婢留一扇窗户。”说完,她便迅速离开了镜花水榭阁。

  望着飞身而出的身影,蓝轩儿眼中泛起了莹莹泪光。

  真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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