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校园崩坏事件（九）真假虚实
“人类一向脆弱。”他记得好像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在很久以前。那时他已无力反驳，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就像现在这样。
传入尚且存活的两名玩家耳中的，是冰冷的系统提示。下一秒，一阵危险预感攫住了罗因的心脏，他在瞬间开启了，顺势向前冲去。袭来的白影堪堪擦过他的身体，狠狠击打在地上。凭借着buff加成下的动态视力，罗因看清了那是什么。像是一条触手。然后，他看到了它的全貌。
“她借用了海妖的身体。”印南娜确实这么说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半身暴露在空气中c半身浸没在水中的巨怪。从露出水面的部分看，它有一身苍白的皮肤，细密的鳞片覆盖其上；半身以上勉强能看出女性的特征，腰部以下和后背上延伸出数条触手，没入水下。它——或许可以称之为她——只有一只眼睛，镶嵌在面庞正中，黄色的瞳孔如蛇眼般冰冷怨毒。强烈的敌意和危险感自她身上散发出来。一个畸形的歌利亚，而他们被要求杀了她。
“你是艾里什基迦尔？”罗因问到一半的时候语气骤然变冷，因为他看到海妖身后不远处，湿婆被绑在一根石柱上，低垂着头。
“艾里什基迦尔”海妖却是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下一秒，她突然暴怒起来，独眼死死地盯着罗因：“人类！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的真名的！？”
罗因向着一旁挪动的脚步僵住了。原本他是想趁艾里什走神的时候绕过她去救湿婆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哪里？什么哪里？他的大脑疯狂运转起来，试图想出应对的话语。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学习的是语言，第二是常识，第三便是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神话传说。因为九科和那些超自然现象的存在，这些神话传说便有了成为真实的可能性，当时他还没有权限看到九科对于一些历史上一些高危超自然事件的记载，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确认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的危险程度。当然兴趣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苏美尔神话体系，就是他在这一过程中了解到的。天空女神印南娜和冥府女王艾里什基迦尔，都属于苏美尔神系，且在神话中便是姐妹关系；因此他在确认艾里什的身份时，下意识地便把现实里所知道的那位女神的全名给报了出来，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只是这“正着”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罗因迟疑，艾里什眼神一凛，正要出手，便听得罗因朗声道：“您多虑了，我是在一本残破古籍上见到您的名号的，且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其来源已不可考；此书现在篆颉尊处，和时间之主毫无干系。”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觉着不靠谱，偷眼打量艾里什的反应，手里的圣杖随时准备出手。谁知艾里什听了，竟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杀意有所收敛。见此罗因悄悄松了口气，还想进一步谈判，没想到艾里什突然摇起头来：“不行你们几个把我的冥府搅得翻天覆地，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们！”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数道冰箭已冲着罗因疾射而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想得这么快啊！！”罗因在心里吼了一句，好在这些攻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速度并不快，他能够轻松避过。只是等等，她刚才说“你们”？
突然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抬手伸向颈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他再出现时，已冲到了湿婆身旁。只听得一声闷响，罗因举杖堪堪挡下了艾里什的攻击，只是他的手心里，一块镶嵌在项链吊坠上的宝石已碎裂了去。
这个神奇装备，正如备注中所写的那样，是罗因在某个闹鬼大屋单人本的厕所里找到的之前在第三个鬼境里他瞬移也是靠了这个装备。只是在这般险恶的境地下，这个项链的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也用完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时候艾里什已经转过了身来面对着两名玩家，瞬息之间数根冰箭再度飞来，被罗因一一举杖挡下。一边抵挡着，他还有余力问身后的湿婆：“你状况怎么样？能动吗？”
“你看我像是能动的样子吗。”湿婆已经抬起头来了，看着罗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菜单显示我中了一个‘晕眩’的debuff，据那位艾里什所说，绑住我的锁链由这个空间的‘规则’所化，不用点非常手段是脱不开的所以，你想想办法？”
还没等罗因来得及回答，一声巨响于远处响起，两人不由得均是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印南娜悬浮于半空之中，与艾里什对峙着，神情决绝。同另一位一样，她的身边也漂浮着数根箭矢，只是那箭看起来更为凝实，隐约可以看到箭身上的反光，但那绝对不是金属。反观艾里什的模样，竟是显露出了些许惊恐，只听她嘶声吼道：“青金石！你为何还有这么多！？我明明，明明已经——”
“你无须明白。”印南娜一挥手，箭矢激射而下，深深扎入海妖的躯体。艾里什吃痛，尖啸起来，数十倍于对方的水箭如飞蝗般围攻而去，一时间似是已顾不上两名玩家，正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她说得这么玄乎你都信？”罗因弯下腰去拉拉锁链，扯不动。
湿婆别过头去：“我的技能和装备都被锁了。”
“那如果连这也是错觉呢？”
说话间罗因将圣杖往脚下一顿，第二特效发动，星空在他周身扩散开来。令人意外的是，随着幻境展开，两人脚下的水也一并退了去，露出一片水泥的地面。同时，束缚在湿婆身上的铁链仿佛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般地闪烁了起来，几秒之后竟自行消失了。湿婆突然脱困，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罗因扶了一把。
“我没猜错，我们依旧处于鬼境之中，只是这个比之前那些要厉害得多。”罗因跺了跺脚，鞋跟磕在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声，“我猜，鬼境本质上与幻境是相似的，都能对生物进行‘欺骗’，只是施术者主体不同。我的幻境属于侵蚀型，若我的精神力强不过她便无法展开，好在成功了。不过就算这样，大概也只能维持在这个范围内了”后面的话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幸而这构筑幻境的能力还是他记忆中的效果，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在这个鬼境中构筑所谓‘规则’c并影响到‘学校’中的现实，事实上使我们的感官产生对事物的错觉。我们做第一个主线时，没有干多少事就感觉到一节课下了，这是时间被影响的结果；还有在宿舍，我询问走廊的长宽本非特意，结果出来后发现走廊似乎不止三十米，这是空间或者视觉被影响的结果。最重要的证据是艾里什删去了理化生，也就是‘科学’。这几门科目都需要做实验，她大概是无法模拟出其中的细节，索性全部删去，反而遗留下了一个漏洞。
“一般说来，系统给出的主线都是具有指引性的，有助于我们通关和发现问题。这次也是如此。系统强调倒计时，恐怕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缺失的时间’；以及探索五楼的房间，也是为了让我们来到鬼境的原点。如果印南娜没有说谎——整个学校存在于一块时空碎片中，那么恐怕艾里什的力量已经与这个碎片交融在了一起。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整个空间，都可以视做她的鬼境，在其中，我们的感官受她控制，并且越靠近她受控越深，从而产生误解。我们在这个剧本中所要做的，就是从源头上让鬼境崩溃，使一切恢复到正轨上。”
罗因语速极快，并没有刻意讲给湿婆听，不过后者也听了个大概。他话一说完，立刻听到了系统提示：
“世界观吗”湿婆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收敛心神再度召唤出天舞沙漏，“总之去完成主线就好？”
罗因点点头又摇摇头：“等下，还有个事。”他向着湿婆伸出手，“你之前那个打小b一ss的技能，能给我复制下吗？我格斗c灵术c，呃，能学吧？”
十五秒后，随着湿婆的一个技能命中艾里什，两名玩家正式加入战团。此时印南娜已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了，身边的箭矢少了不少，好在来自另一边的攻击让她的压力大减，在操纵箭矢保护自己的间隙向着两名玩家的方向看了过来。
现在是三对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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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入尚且存活的两名玩家耳中的，是冰冷的系统提示。下一秒，一阵危险预感攫住了罗因的心脏，他在瞬间开启了，顺势向前冲去。袭来的白影堪堪擦过他的身体，狠狠击打在地上。凭借着buff加成下的动态视力，罗因看清了那是什么。像是一条触手。然后，他看到了它的全貌。
“她借用了海妖的身体。”印南娜确实这么说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半身暴露在空气中c半身浸没在水中的巨怪。从露出水面的部分看，它有一身苍白的皮肤，细密的鳞片覆盖其上；半身以上勉强能看出女性的特征，腰部以下和后背上延伸出数条触手，没入水下。它——或许可以称之为她——只有一只眼睛，镶嵌在面庞正中，黄色的瞳孔如蛇眼般冰冷怨毒。强烈的敌意和危险感自她身上散发出来。一个畸形的歌利亚，而他们被要求杀了她。
“你是艾里什基迦尔？”罗因问到一半的时候语气骤然变冷，因为他看到海妖身后不远处，湿婆被绑在一根石柱上，低垂着头。
“艾里什基迦尔”海妖却是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下一秒，她突然暴怒起来，独眼死死地盯着罗因：“人类！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的真名的！？”
罗因向着一旁挪动的脚步僵住了。原本他是想趁艾里什走神的时候绕过她去救湿婆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哪里？什么哪里？他的大脑疯狂运转起来，试图想出应对的话语。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学习的是语言，第二是常识，第三便是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神话传说。因为九科和那些超自然现象的存在，这些神话传说便有了成为真实的可能性，当时他还没有权限看到九科对于一些历史上一些高危超自然事件的记载，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确认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的危险程度。当然兴趣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苏美尔神话体系，就是他在这一过程中了解到的。天空女神印南娜和冥府女王艾里什基迦尔，都属于苏美尔神系，且在神话中便是姐妹关系；因此他在确认艾里什的身份时，下意识地便把现实里所知道的那位女神的全名给报了出来，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只是这“正着”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罗因迟疑，艾里什眼神一凛，正要出手，便听得罗因朗声道：“您多虑了，我是在一本残破古籍上见到您的名号的，且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其来源已不可考；此书现在篆颉尊处，和时间之主毫无干系。”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觉着不靠谱，偷眼打量艾里什的反应，手里的圣杖随时准备出手。谁知艾里什听了，竟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杀意有所收敛。见此罗因悄悄松了口气，还想进一步谈判，没想到艾里什突然摇起头来：“不行你们几个把我的冥府搅得翻天覆地，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们！”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数道冰箭已冲着罗因疾射而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想得这么快啊！！”罗因在心里吼了一句，好在这些攻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速度并不快，他能够轻松避过。只是等等，她刚才说“你们”？
突然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抬手伸向颈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他再出现时，已冲到了湿婆身旁。只听得一声闷响，罗因举杖堪堪挡下了艾里什的攻击，只是他的手心里，一块镶嵌在项链吊坠上的宝石已碎裂了去。
这个神奇装备，正如备注中所写的那样，是罗因在某个闹鬼大屋单人本的厕所里找到的之前在第三个鬼境里他瞬移也是靠了这个装备。只是在这般险恶的境地下，这个项链的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也用完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时候艾里什已经转过了身来面对着两名玩家，瞬息之间数根冰箭再度飞来，被罗因一一举杖挡下。一边抵挡着，他还有余力问身后的湿婆：“你状况怎么样？能动吗？”
“你看我像是能动的样子吗。”湿婆已经抬起头来了，看着罗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菜单显示我中了一个‘晕眩’的debuff，据那位艾里什所说，绑住我的锁链由这个空间的‘规则’所化，不用点非常手段是脱不开的所以，你想想办法？”
还没等罗因来得及回答，一声巨响于远处响起，两人不由得均是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印南娜悬浮于半空之中，与艾里什对峙着，神情决绝。同另一位一样，她的身边也漂浮着数根箭矢，只是那箭看起来更为凝实，隐约可以看到箭身上的反光，但那绝对不是金属。反观艾里什的模样，竟是显露出了些许惊恐，只听她嘶声吼道：“青金石！你为何还有这么多！？我明明，明明已经——”
“你无须明白。”印南娜一挥手，箭矢激射而下，深深扎入海妖的躯体。艾里什吃痛，尖啸起来，数十倍于对方的水箭如飞蝗般围攻而去，一时间似是已顾不上两名玩家，正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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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猜错，我们依旧处于鬼境之中，只是这个比之前那些要厉害得多。”罗因跺了跺脚，鞋跟磕在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声，“我猜，鬼境本质上与幻境是相似的，都能对生物进行‘欺骗’，只是施术者主体不同。我的幻境属于侵蚀型，若我的精神力强不过她便无法展开，好在成功了。不过就算这样，大概也只能维持在这个范围内了”后面的话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幸而这构筑幻境的能力还是他记忆中的效果，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在这个鬼境中构筑所谓‘规则’c并影响到‘学校’中的现实，事实上使我们的感官产生对事物的错觉。我们做第一个主线时，没有干多少事就感觉到一节课下了，这是时间被影响的结果；还有在宿舍，我询问走廊的长宽本非特意，结果出来后发现走廊似乎不止三十米，这是空间或者视觉被影响的结果。最重要的证据是艾里什删去了理化生，也就是‘科学’。这几门科目都需要做实验，她大概是无法模拟出其中的细节，索性全部删去，反而遗留下了一个漏洞。
“一般说来，系统给出的主线都是具有指引性的，有助于我们通关和发现问题。这次也是如此。系统强调倒计时，恐怕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缺失的时间’；以及探索五楼的房间，也是为了让我们来到鬼境的原点。如果印南娜没有说谎——整个学校存在于一块时空碎片中，那么恐怕艾里什的力量已经与这个碎片交融在了一起。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整个空间，都可以视做她的鬼境，在其中，我们的感官受她控制，并且越靠近她受控越深，从而产生误解。我们在这个剧本中所要做的，就是从源头上让鬼境崩溃，使一切恢复到正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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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因点点头又摇摇头：“等下，还有个事。”他向着湿婆伸出手，“你之前那个打小b一ss的技能，能给我复制下吗？我格斗c灵术c，呃，能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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