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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重逢

  “回去的时候,去看看吧。”秋祗一边欣赏着面前的画作,一边对着夏目说道。

  “看什么?”夏目不太明白秋祗的话。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你以前住过的地方吗?”秋祗挑了挑眉,勾起一抹浅笑,“我看你可是在意得很啊,是有什么深刻的回忆吗?”

  夏目回想了一下,眉目间便柔和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当时不懂,所以没看出来,现在懂了,就觉得那样的分别有些遗憾。”

  “绕来绕去的。”秋祗嘟囔了一句,便带着青行灯去看其他画作了。

  看到秋祗孩子气的行为,夏目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可能是平日里秋祗给夏目的印象太过可靠了,所以夏目多少心理上有些依赖秋祗的。突然看见秋祗孩子气的模样,竟让夏目看出几分可爱。

  看着秋祗越走越远,夏目无奈地笑笑,连忙跟上。

  参加完美术展之后,秋祗心满意足了,虽然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画作,但是毕竟是人生第一次,秋祗还是觉得可以啦。不过西村似乎觉得不够尽兴,嚷嚷着下次要去其他地方玩。

  等上了车时,西村便已经开始商讨下次要去哪了,北本和笹田则是一脸你高兴就好的模样看着西村。以他们对西村的了解,附和就好:)。

  “那个”夏目看着几人,说道,“我想绕一下路。”

  “为什么,怎么突然要绕道?”笹田和西村北本一样,疑惑地看着夏目,问道。

  “我想找一个以前的朋友,虽然不知道见不见得到。”夏目说着,觉得自己可能给他们添了麻烦,突然就说要绕路什么的。于是夏目侧过头,正好迎上了秋祗的目光。但是秋祗只是微微一笑,那双圆滚滚的猫眼映照着他,夏目原本有些忐忑的内心,就这样变得平静了起来。

  “你就去吧。”北本很快便说道。

  “对啊对啊,我们先回去就行了。”西村附和着北本。

  而此时,列车也快到站了,夏目看着几人,垂下眼帘,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谢谢。”

  秋祗跟随着夏目下了车,跟在夏目的身后,看着周围的建筑和环境,小声地哼着奇怪的调子。

  “小的时候,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个叔叔的家里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不过他并不喜欢我。”夏目看着和往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的风景,那些潜藏在心底的记忆便浮现了出来。

  “就是因为你看得见妖怪吗?”秋祗走到夏目的身侧,轻声问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所以秋祗走着走着,便会碰到夏目的手。夏目看着秋祗,总觉得有什么古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嗯,那个时候,他们总是说我是骗子。”

  “欸总感觉可以想象。”秋祗歪歪头,稚气的脸上却透出成熟的气息,“人类是群居动物嘛,遇到不一样的人,自然会下意识地排挤,何况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总是以最纯真的心,说着最恶毒的话。都是因为年少,所以才不知道被伤害的人会痛。”

  “然后遇到了一个妖怪。”夏目说着,笑容变得更加柔和了,“原本我是装作没有看见它的,它一直在一棵树上坐着。大概是因为那时我是在那颗树下被欺负了,它觉得小孩子很吵闹,所以把那两个孩子赶走了。而我,偏偏和它的眼神对上了。”

  秋祗一脸专注地听着夏目说话,手却紧紧地抱着不停挣扎的猫咪老师。

  猫咪老师: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后来它可能是为了想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看见,于是就在我经过的时候突然倒吊在树上,把我吓了一跳,拿着手上的袋子就砸了它一下。”夏目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当时肯定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夏目是笑着的,但是秋祗总觉得那个小小的夏目,当时突然被妖怪发现了,内心肯定是很无助的,因为他是骗子啊,没有人会信他。

  “那一段时间,它总是会捉弄我。”夏目的神色变得有些寂寥,却又隐隐带着解脱的意味,“那时收养我的那家人,正联络着另一家,要把我送过去。当时我回到家里,正好听到了叔叔在讲电话。可能是发现我听到了,他笑得有些尴尬,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送了给我。”

  “蓝色的呢绒大衣,有些旧,但是让我有种很安心的味道。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外套,那天正好雨后,地面很多水,我走得小心翼翼的。不过它像往常一样,突然冒出来,把我吓了一跳。然后我摔在了地上,把外□□脏了。只记得当时很生气,对它大喊了之后跑了回家,然后就再也没有走过那条路了。不久之后,我就到了另一户人家里去了,再也没回来过了。”

  “我那时很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好想赶快变成一个人,好想一个人独自活下去。”

  秋祗实际上并不懂得安慰人,所以他只是牵住了夏目的手,安安静静地,做着乖巧的模样。

  “是那棵树吗?”秋祗抬头望向远处,有一棵树特别明显,因为树枝上坐着一只妖怪。背对着秋祗,只能看到灰绿色的长发,以及纤细的背影。

  夏目顺着秋祗的目光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在了眸子里。像是穿越了万千时光后的蓦然回首,夏目内心在经过一系列的情绪变化之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小时候那一抹别扭的温柔。

  “太好了,你还在这里。”夏目抬起头,看着树上的妖怪。

  那只妖怪似乎怔愣了一下,低下头去看,因为脸上有着面具,所以夏目看不到它恍惚的神情。

  “我一直很在意。”没有得到妖怪的回应,夏目继续说道,“因为上次分离时感觉不太好,还好你过得好像还不错。那时的我,只能把气出在别人身上,但是我现在好像能懂其实你是温柔的。”

  妖怪看着夏目温柔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从树上跃下,跳进了夏目的怀中。

  夏目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怔忪了片刻,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低声说道:“我叫夏目贵志,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一个人的话,未免也太可悲了。”秋祗看着被紧紧抱住的夏目,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他的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痛感,恍惚中,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黑暗。

  “秋祗?”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祗只觉得有人在抓着他的肩膀,晃动着。

  秋祗忍住了痛感,掀起眼帘,看着面前神色担忧的夏目,微微地笑了一下,“我好像发呆得有些久了,怎么,续完旧了?”

  “嗯,该回去了,不然天色就晚了。”夏目因为解决了一桩心事,内心变得轻快了许多,就连笑意都变得强烈了。

  “嗯。”秋祗强自装作无事的样子,跟在夏目的后头。

  【“不能让他想起来,快抓住他!”

  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被许多人围了起来。少年被堵到了死角,神情十分惶恐不安。但是没人心生怜悯,他们把少年关了起来,不停地用各种方法做着实验。

  少年大喊着,挣扎着,但是没人会放过他。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不能让他清醒!”】

  黑暗中,秋祗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的身子因为惊恐而颤抖着。呼吸沉重而急促,秋祗觉得内心十分不安,他坐了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过了好一会,那种心悸的感觉都没有过去。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的秋祗,推开了窗子,跳了出去,身影快速的隐没在了树林中。

  “秋祗”夏目看着被打开的窗子,低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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