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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一、相遇(中)

  舒裳看到宴北的时候松了一大口气:“可算来了。”

  “让你们盼成这样,我不枉这一路风尘仆仆。”宴北拿乔笑着。

  傅白衣则摊着双手,对着舒裳说:“我站在村口那么半天,可她却小步挪着,走得散漫。她哪里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可怜我们这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师兄,从大漠到江南,我仅用了一个月,这还不算我收到消息,从漠北到漠南的距离呢。这还不算风尘仆仆?”宴北睥着傅白衣,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知道我们家小北最好了,这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咱们可是借了小北的光才能得到这百年难见的药花。”舒裳揽着宴北的肩头,哄着她。

  宴北摇着头,啧啧称奇:“如今舒裳都会巧言令色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啊,师兄?”

  傅白衣红着脸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就该守在家里,否则出了一次门,嘴就变得贫一次,这以后可怎么讨婆家人欢心啊。”

  “师兄还是不要担心我了,我好着呢。要娶我的人多了,只是我宴北看不上而已。”宴北微扬着头,不屑一顾的表情逗坏了舒裳。

  “好宴北,以后我们两个就这样,过得逍遥自在,藐视一切男子!”舒裳看着宴北,坚定地点头。

  “算了,”宴北一把拍开舒裳的手臂,闪到一旁道:“我是真真觉得世上无能容我之男子,而你真真是被一个男子迷了眼睛再也看不进其他人了。你和我,是从根儿上的不同,不要和我相提并论,毁了我的潇洒。”

  舒裳恼羞成怒,红着脸“啐”了一声宴北:“你就这张嘴厉害!迟早遇到把你吃得死死的人。”

  傅白衣看着两个人打闹着,两个如此洒脱的女子,斗着嘴,在自己身边,安然欢笑,忽然觉得这世间安好。

  舒裳去做药,宴北去打下手,傅白衣就去买菜。

  出了门的时候,傅白衣看到站在远处的男子,他犹豫一下,便又走了过去:“姬公子不如回去吧。舒裳是不会去的。”

  那男子抬起头来,眼中一抹亮色生生将这一摊阴霾的天气显得更加暗淡无光,他轻轻吐字,却如珠玉落盘:“无妨。”傅白衣都不忍在心中暗赞一声好男子。

  “唉”傅白衣看劝不得,便转身离开。走了十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人分明是中毒之人,毒入膏肓,却为他人求治,当真这名利比这性命还重要吗?

  而这边宴北一边撵着药丸一边问道:“门口那人站了几天了?”

  “三天。”

  “你就让人家那么站着?”

  “那我有什么办法?”

  “这是要治谁啊?你不是一向乐善好施的吗?”

  “姑奶奶也是有脾气的人。”

  “也是,你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

  “哼哼,宴北姑娘,别和本姑娘撒野。”

  “怎么说我不辞劳苦带来了你们要的东西,怎么一个个这么没有心肝,既不心疼我也不关照我。还要我来帮忙。”

  “小祖宗,没有人逼你来帮,您还是歇着去吧。”

  “那你倒是告诉我,那外面的是谁啊?”

  “外面那个人啊”舒裳拉长了尾音,挑了挑眉头,看着一脸好奇的宴北,满眼笑意:“不告诉你。”

  “诶,看起像是有家教的。”宴北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诚意,你就从了他吧。”

  舒裳用手上的倒锥敲了敲宴北的头道:“你就贫吧。那人可不是我能屈就的。”

  “你这舒大美人能说出这屈就二字,颇有些”宴北抖了抖眉头。

  “你道那人是谁?”

  “谁?”宴北一脸八卦的诡异的表情。

  “京城半阕楼里的三少——长安公子。”

  宴北“啊”了一声,面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如果是长安公子,那舒裳这幅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倒是可以理解。

  长安公子,姬长安,姬家的三公子。

  即便她在塞外也能听到有关他的事迹。

  六岁识文断字便出人意表,十岁考功名,十四便成了状元郎,十六又得了个武探花,可算是文成武就。又听闻此人俊美倜傥,气质不凡,更让人觉得此人的风流。这本就是锦绣前程的人出身又是在京城姬家——北齐贵族,世代拜侯封相的门户——其前程似锦都不足形容。却在众人以为其必为官尽职时,消失了足有一年之久。直到大皇子婚典之上,才再次出现。婚典之上送上锦绣图,配上锦绣诗,图有九十九丈,诗有九十九句,句句嵌上锦绣二字,不可谓不震撼。而大皇子当场请他入宫谋职,却被他婉言相拒。在众人以为他终与朝堂无缘之时,却不想他拜在三皇子门下,成了他的幕僚。众人又一次惊了。这得罪了大皇子的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得的,偏他做了,却得了大皇子一句:“谁之幕下都为北齐之繁盛,有何不可?”倒是对长安公子越发恭敬,也时常请其过府,常秉烛夜谈。这长安公子也不避讳,那三皇子也大度。本以为这太子之位一日未定,一日便是兄弟相争,却不想这么个过程,大皇子c三皇子c长安公子竟相安无事不可谓不惊也。

  而这长安公子本姓姬,因着住在姬府中的小楼有半阕词写在屏风之上,所以所住之楼题名为半阕,又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相熟的人都称其为阙少c三少。而姬府老大是个男孩,老二是女孩,相差不过一岁左右。可惜男孩长到四五岁却病死,女孩到了七八岁也死了,所以,姬府怜惜这来之不及养之不易的孩子,为其取名为长安,意思是希望他长长久久快乐安康,又被人称为长安公子。

  北齐第一才女萧慎言淡定言之:若有女子颜,必依公子貌;若有女子行,必照公子言;若有女子品,必寻公子德;女子果有意,公子却无色。

  北齐第一宠臣宰相连晋曾道:彼有品行潘安貌,秋风明月无忧郎。

  这样一个人物宴北生出了几分好奇。于是又打着幌子,探出了头去。只是烟雨濛濛,一个侧影让人看不分明。

  只是,那样一个身影,消瘦微侧,在淅淅雨中,萧瑟而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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