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七、乌衣（下）
宴北刚以轻烟舞过了燕冬的关，成为燕冬所编东舞的一员。此时，心情飞扬。所有细琐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所以多一个人跟从，就当做多了一个连晋。而此时的连晋，却恰恰因为在铺展自己的前路，从宴北这里拿了她压箱底的钱，一路向前。宴北倒是不在意这些金钱，现在吃穿用度，都不愁，那些钱放着也是放着。一个男人总要自己折腾一下自己才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未来能做什么。
姬长安看着连晋就那么拿走了宴北的钱，宴北两手一拍，转身进房的时候，看到姬长安的云淡风轻。她笑了笑：“我朋友。”这样的话，宴北说出来，带着江湖人士一样的侠气。姬长安眉头微微一挑：“你不怕他吃喝嫖赌了去？”
宴北一笑：“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什么没有见过，倒是吃喝嫖赌都不在他眼下，对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姬长安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这几年的辉煌。人人称赞他文成武略，称之为朋友的，可以仗义疏财。但是这些人都局限在从他身上得了益处才行。谁能这样全身心相信，又肯全心付出呢？
姬长安笑道：“姑娘却有侠女风范。”
宴北扑哧一笑：“不过乡间邻里义气。”说完，担水做饭，十分娴熟。
姬长安跟在宴北身后走到厨房，道：“我平白在你家吃住，也费了不少银两。不如姑娘吩咐我做什么，我也来搭把手。”
宴北狐疑看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姬长安站得淡定，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笑容却是十足的诚恳。宴北想了想道：“你来生火？”调子微扬，带着点不确信。
姬长安欣欣然接受，挽袖c执柴c生火，一气呵成。宴北看得目瞪口呆。她总觉得这男子身上有一股子贵气。举手投足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富贵态。哪里想到他竟然会把这柴火升起来？姬长安看着宴北的模样，甚为好笑：“知道鸡蛋怎么吃最好吃？”
宴北呆呆摇头。
姬长安道：“鸡蛋裹在泥里，扔火堆里面，用那点炭烧去焖熟的，最好吃。”
宴北似乎能闻到那微微娇嫩的味道，她听姬长安继续说：“那鸡蛋剥开外壳，蛋清结实，蛋黄滑嫩，用小汤匙挖一点，一口香滑入胃”宴北本想着鸡蛋而已，最近每天早上一个，都有点吃腻了，但是他这么一形容，表情到位，语气到位，宴北的小心肝跟着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就觉得这么原来可以这么甜腻美好。然后就像小狗狗一样，到了姬长安身前，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姬长安忍住笑：“姑娘做什么呢？”
宴北睥着姬长安道：“你偷吃鸡蛋。”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的口气就像刚刚吃过了一样。”
“许久没有吃过了，甚为想念。”
“”
“不如，我们今天去吃些新鲜的东西？”姬长安轻轻一展，笑容淡淡晕开，如同清澈的湖水上在春日阳光铺洒下那暖暖的一层漾开的波纹。
那时候，宴北的母亲在接针线活，恰好不在家。连晋一心朴实扑在步步登高的官场之上。宴北得了假，左右无事，在姬长安身体渐好的时候，踏着青青草坪，背着各种调料，在姬长安的指点下秘制各种酱料，穿梭在山林之中。
第一天，两个人挖了一个蜂窝，一点点蜜糖被提炼成蜜汁。然后抹在买来的羊肉上，在溪边，架起了锅，烧了点鱼汤，又就着火抹上蜜汁烤起了肉串。宴北第一次做这样的吃法，吃得满嘴黑黑的，也吃的心满意足。
第二天，宴北拉着姬长安跑到村尾的那个田里，姬长安放哨，宴北摸到地里，摘了几颗玉米，又挖出几个红薯。等宴北到了地边的时候，却只能藏在玉米地里，愣是等到日落西下才出了这块地。只是因为几个村妇缠着姬长安讲见闻。日西归，一轮红日圆圆的挂在天边，洒下的是金红的光线。姬长安在这样的光影下格外温和。宴北抱着地瓜和红薯，一手使劲儿蹭着黄瓜，使劲儿咬了一口，心想，这人真是俊俏。想着，又咬了一口黄瓜，新鲜清脆。姬长安耳朵动了动，眼角瞟过宴北蹲着的那个地方，听着村妇说着自家姑娘的好。
第三天，他们把杀好的鸡，用盐巴腌好，涂上一层蜜汁，裹上泥巴，扔到了火里。同时，扔进去的还有红薯土豆。宴北教姬长安做饼。姬长安学得认真，一笔一划倒是像模像样。最让宴北觉得神奇的是，他竟然这样手忙脚乱的揉面和面的时候，不会把白面洒到衣服上。最后做出的饼味道不好不坏，两人吃得肚皮鼓鼓。
第四天，宴北用树叶吹出一曲小调。姬长安也用叶子，却吹出一串噪音，一旁火上架着一个铁锅，里面煮着各色青菜c瓜果c肉类夕阳西下的时候，余辉铺洒了一层金黄，姬长安看着宴北欢快的容颜，轻轻说了一句：“羡慕。”
宴北咬着一块骨头，故作潇洒：“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比你们潇洒，不过是我比你们放得开。没有什么不能够，不过是自己愿不愿意，想不想。”
姬长安把宴北这幅把一切都不放眼里的模样深深刻在了心头。包括那唇角的油渍，露出唇角的那块骨头，还有宴北眼里的宽阔。没有什么能不能够，不过自己放不放得开。姬长安心底暗笑自己，读了这么多所谓圣贤书，还不如一个村里的丫头看得开阔。
日子过得说快那就是转瞬的事。宴北吃吃喝喝，到了第十天，到了燕东那里，傻傻一站。便被燕东叫去单独练功。燕东说：“不过休息了几日，小北你怎么被吹起来了？”
宴北胖了。
只能加倍练功才行。
姬长安留在了家里，被宴北散养。
宴北的母亲回来了，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一个男人在他们家住了这些日子，实在头疼。她偷偷对宴北说：“这样凭白收留了一个男人在家，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宴北正觉得姬长安好玩，不以为然：“这村里谁不认识我？怎会乱想？”
宴北母亲犹豫一下又问道：“连晋知道这么个人吗？”
“连晋？这关连晋什么事儿？”宴北装作惊讶的模样。
“你这孩子。”宴北母亲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摇头。
宴北心里明镜似的。因为她和连晋走得近了，所以大家把他们二人做成一对。但是她对连晋没有那么多想法。连晋那张嘴，最是甜。哄得整条街上的叔叔婶婶小姑娘小伙子都觉得虽然是个孤儿，好在性格又不错，也不失好孩子一个。只是宴北太了解他那些偏颇而固执的想法。他不是良人，却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
至于姬长安，虽然人是好的，性子也看不出那些个如连晋那样的执拗，但是在两人同样狼狈的情况下，他总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沉稳和坦然。不是一般小家小户的人能有的气质。齐大非偶，宴北心里明镜似的。
只是眼看着都十七岁，自己不急，家人都替她着急。于是，便有了饭桌上宴北妈的试探：“公子如何称呼？家中可有兄弟姐妹？都是做什么的？公子气质不凡，可是读书人？可有参加科考？名次如何？”
宴北妈喋喋不休，宴北一筷子压住宴北妈的碗，眼里极尽警告的意味。宴北妈讪讪一笑，不出声了。宴北才转头看向姬长安道：“三哥，我这两日要去练功，你自己随便逛吧。”
姬长安想了想道：“这两日闲着也无聊，不如我去看看你们跳舞？”
宴北咬着筷子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和师傅说一声。”
于是第二天，姬长安便跟着宴北去了燕东的舞场。
空旷的大厅，左边是练舞的地方，右边是乐师演奏的地方。绕过大厅，后面是桩子，布条。宴北一一介绍，练压腿的地方，练飞姿的地方姬长安道：“只看到你们在跳舞的时候那么美好，又怎么能想到在这么轻盈的身姿之后要付出多少汗水？”
宴北不以为然：“什么事情能不劳而获？你劳了都不一定能获，不劳一定不获。所以，左右都是付出劳动，不如彻底一些，不收获不收手。”
姬长安点点头：“小北说的极是。”
舞场最后有一排兵器。姬长安看到轻笑了起来：“你们还学武术？”
宴北看着姬长安的笑容，由衷赞叹道：“三哥笑起来真让人心情舒畅。”
姬长安看着宴北，好像放松又满足的表情，忍不住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小北喜欢，三哥多对你笑一笑就是了。”
宴北点头说好。随即蹦蹦跳跳走到那兵器前，随手提起一把剑，转头对着角落里的一个影子喊道：“叔，给个调子。”
那人看到宴北提剑而起，便弹起了古琴。
古琴铮铮，柔而清朗。宴北就曲而舞，翻腕提剑，转身下腰。一气呵成，柔中带刚，绵软的剑，每个动作停顿时候的英气，煞是风流。当宴北舞到姬长安身前的时候，顺手挑起另一把剑，剑身一个弧度，姬长安顺手接住。宴北伸手递剑，姬长安以剑相抵，两剑相触，发出清脆声响。古琴曲调转急，宴北起身，一手抓起右手边挂在树上的白绫，借着白绫，背剑绕树而飞，姬长安看着宴北翻转轻盈的身姿，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欢喜。好像随手就可以找到快乐，随时都可以触碰幸福。这样轻易就能够被满足的心，盈满所有空寂。
后来，他看着她被燕东揪着后脖衣领去倒立，去压腿，去下腰练完功，趁着燕东不注意，一群人便呼啦散去。他也被拉着，随着她和一群少男少女喝酒唱歌，都是会唱会跳的，于是喝到最后，便是群魔乱舞。几人比着谁的指头在琴上拨弄得最快，比谁转的圈最多，比谁能顶着酒壶下腰坚持时间最长，比那一对能通过弹奏的音调猜出他说的话嘻哈而笑，宴北总是笑得最灿烂的，甜美而真诚。透过重重的醉，透过重重的曲，那不可触碰的就在眼前，宴北手里拿着酒壶，唱着酒歌，踢腿旋转，一个倾身，倾倒在姬长安的臂弯，双眼碧波涟漪不断，含笑迷离的眼，迷醉了一地芳华。
那晚，姬长安觉得他很羡慕很嫉妒这样的女子。她拥有的生活真实而快乐。所有的幸福唾手可得，而她也知道如何挥霍这样的幸福。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翻个身，讷讷自语，醉里的话都是关照着朋友，还有他。
他退出房间的时候，宴北的母亲给她送了一碗蜂蜜水，强迫她喝了下去。然后无奈摇头，出了房门，走到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灯下刺绣。
他就站在那小院子里，看着灯下的身影，柔柔的透过窗子。回头看到宴北的房间，偶尔听到她不成句的醉话。他抬头，觉得乌衣村的夜最是明亮，那样的月色，深沉如墨的天空，低亮的星，好似悬挂在头上，如此贴近，心，如此宁静。
乌衣村的一切如同一场梦境。如此美好而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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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长安看着连晋就那么拿走了宴北的钱，宴北两手一拍，转身进房的时候，看到姬长安的云淡风轻。她笑了笑：“我朋友。”这样的话，宴北说出来，带着江湖人士一样的侠气。姬长安眉头微微一挑：“你不怕他吃喝嫖赌了去？”
宴北一笑：“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什么没有见过，倒是吃喝嫖赌都不在他眼下，对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姬长安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这几年的辉煌。人人称赞他文成武略，称之为朋友的，可以仗义疏财。但是这些人都局限在从他身上得了益处才行。谁能这样全身心相信，又肯全心付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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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北呆呆摇头。
姬长安道：“鸡蛋裹在泥里，扔火堆里面，用那点炭烧去焖熟的，最好吃。”
宴北似乎能闻到那微微娇嫩的味道，她听姬长安继续说：“那鸡蛋剥开外壳，蛋清结实，蛋黄滑嫩，用小汤匙挖一点，一口香滑入胃”宴北本想着鸡蛋而已，最近每天早上一个，都有点吃腻了，但是他这么一形容，表情到位，语气到位，宴北的小心肝跟着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就觉得这么原来可以这么甜腻美好。然后就像小狗狗一样，到了姬长安身前，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姬长安忍住笑：“姑娘做什么呢？”
宴北睥着姬长安道：“你偷吃鸡蛋。”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的口气就像刚刚吃过了一样。”
“许久没有吃过了，甚为想念。”
“”
“不如，我们今天去吃些新鲜的东西？”姬长安轻轻一展，笑容淡淡晕开，如同清澈的湖水上在春日阳光铺洒下那暖暖的一层漾开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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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宴北拉着姬长安跑到村尾的那个田里，姬长安放哨，宴北摸到地里，摘了几颗玉米，又挖出几个红薯。等宴北到了地边的时候，却只能藏在玉米地里，愣是等到日落西下才出了这块地。只是因为几个村妇缠着姬长安讲见闻。日西归，一轮红日圆圆的挂在天边，洒下的是金红的光线。姬长安在这样的光影下格外温和。宴北抱着地瓜和红薯，一手使劲儿蹭着黄瓜，使劲儿咬了一口，心想，这人真是俊俏。想着，又咬了一口黄瓜，新鲜清脆。姬长安耳朵动了动，眼角瞟过宴北蹲着的那个地方，听着村妇说着自家姑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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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宴北用树叶吹出一曲小调。姬长安也用叶子，却吹出一串噪音，一旁火上架着一个铁锅，里面煮着各色青菜c瓜果c肉类夕阳西下的时候，余辉铺洒了一层金黄，姬长安看着宴北欢快的容颜，轻轻说了一句：“羡慕。”
宴北咬着一块骨头，故作潇洒：“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比你们潇洒，不过是我比你们放得开。没有什么不能够，不过是自己愿不愿意，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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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北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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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长安留在了家里，被宴北散养。
宴北的母亲回来了，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一个男人在他们家住了这些日子，实在头疼。她偷偷对宴北说：“这样凭白收留了一个男人在家，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宴北正觉得姬长安好玩，不以为然：“这村里谁不认识我？怎会乱想？”
宴北母亲犹豫一下又问道：“连晋知道这么个人吗？”
“连晋？这关连晋什么事儿？”宴北装作惊讶的模样。
“你这孩子。”宴北母亲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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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长安想了想道：“这两日闲着也无聊，不如我去看看你们跳舞？”
宴北咬着筷子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和师傅说一声。”
于是第二天，姬长安便跟着宴北去了燕东的舞场。
空旷的大厅，左边是练舞的地方，右边是乐师演奏的地方。绕过大厅，后面是桩子，布条。宴北一一介绍，练压腿的地方，练飞姿的地方姬长安道：“只看到你们在跳舞的时候那么美好，又怎么能想到在这么轻盈的身姿之后要付出多少汗水？”
宴北不以为然：“什么事情能不劳而获？你劳了都不一定能获，不劳一定不获。所以，左右都是付出劳动，不如彻底一些，不收获不收手。”
姬长安点点头：“小北说的极是。”
舞场最后有一排兵器。姬长安看到轻笑了起来：“你们还学武术？”
宴北看着姬长安的笑容，由衷赞叹道：“三哥笑起来真让人心情舒畅。”
姬长安看着宴北，好像放松又满足的表情，忍不住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小北喜欢，三哥多对你笑一笑就是了。”
宴北点头说好。随即蹦蹦跳跳走到那兵器前，随手提起一把剑，转头对着角落里的一个影子喊道：“叔，给个调子。”
那人看到宴北提剑而起，便弹起了古琴。
古琴铮铮，柔而清朗。宴北就曲而舞，翻腕提剑，转身下腰。一气呵成，柔中带刚，绵软的剑，每个动作停顿时候的英气，煞是风流。当宴北舞到姬长安身前的时候，顺手挑起另一把剑，剑身一个弧度，姬长安顺手接住。宴北伸手递剑，姬长安以剑相抵，两剑相触，发出清脆声响。古琴曲调转急，宴北起身，一手抓起右手边挂在树上的白绫，借着白绫，背剑绕树而飞，姬长安看着宴北翻转轻盈的身姿，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欢喜。好像随手就可以找到快乐，随时都可以触碰幸福。这样轻易就能够被满足的心，盈满所有空寂。
后来，他看着她被燕东揪着后脖衣领去倒立，去压腿，去下腰练完功，趁着燕东不注意，一群人便呼啦散去。他也被拉着，随着她和一群少男少女喝酒唱歌，都是会唱会跳的，于是喝到最后，便是群魔乱舞。几人比着谁的指头在琴上拨弄得最快，比谁转的圈最多，比谁能顶着酒壶下腰坚持时间最长，比那一对能通过弹奏的音调猜出他说的话嘻哈而笑，宴北总是笑得最灿烂的，甜美而真诚。透过重重的醉，透过重重的曲，那不可触碰的就在眼前，宴北手里拿着酒壶，唱着酒歌，踢腿旋转，一个倾身，倾倒在姬长安的臂弯，双眼碧波涟漪不断，含笑迷离的眼，迷醉了一地芳华。
那晚，姬长安觉得他很羡慕很嫉妒这样的女子。她拥有的生活真实而快乐。所有的幸福唾手可得，而她也知道如何挥霍这样的幸福。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翻个身，讷讷自语，醉里的话都是关照着朋友，还有他。
他退出房间的时候，宴北的母亲给她送了一碗蜂蜜水，强迫她喝了下去。然后无奈摇头，出了房门，走到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灯下刺绣。
他就站在那小院子里，看着灯下的身影，柔柔的透过窗子。回头看到宴北的房间，偶尔听到她不成句的醉话。他抬头，觉得乌衣村的夜最是明亮，那样的月色，深沉如墨的天空，低亮的星，好似悬挂在头上，如此贴近，心，如此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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