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星期五晚自习，没有老师带课，是同学们自由安排的时间，大家有的在加赶周未的作业，有的和前后桌聊天。
王梅梅在写明天的作业，她周末要上舞蹈课，作业都是在周五就提前完成了。我把数学和物理做完，就不想写了，想和王梅梅聊会儿天，可见她认真的样子，还是不打搅了吧！
翻开歌本，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将上面的诗誊写到本上。这是我从张伟楠的本上抄来的，叫《再别康桥》，作者是徐志摩，我最喜欢结尾的四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单读这四句话，就能想像一个人孤单凄凉的样子。我细细的品读，突然也产生一种莫名的愁绪。
正在无病呻吟，王梅梅轻轻碰了我一下。
“李镭，发什么呆？”她轻音细语，声音真是好听。
“啊！我发呆了？没有的事儿，我正酝酿作品呢！”我解释道。
“诗写多了，可容易多愁善感啊！”王梅梅取笑道，接着又道：“周一就过元旦了，咱们合练一次吧！”
“现在？大家都写作业呢！”我道。
“我是说明天。”王梅梅眨着大眼睛道。
“明天？明天不上课啊！”我疑惑道。
王梅梅看着我，不吱声，脸庞微微发红，我这才反应过来。
“好，就明天！我去哪儿等你？”我急切地问。
“还来学校怎么样？我和音乐老师借上音乐教室的钥匙。”王梅梅侧着头，将刘海儿理到耳后。
“行，没问题！几点？”我急切地问。
“嗯，我想想啊！明天早上我要学跳舞，九点半下课，十点怎么样，十点我们在学校门口见？”王梅梅问道。
“好，没问题！我在校门口等你！”我忙到。
“一言为定。”王梅梅笑道。
“一言为定！”我兴奋道。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女生约会，还是和王梅梅，想想就激动。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为了不汗津津的去见王梅梅，我特意向杨博请了假不练球，慌说要去走亲戚。杨博问什么亲戚，连球都不踢了，我只好说是很亲的亲戚。
洗漱完毕，吃罢早饭，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学校。本来时间还早，可实在在家坐不住，心好像被小细绳牵着一样，不由地想到学校来。
我家本来就离学校很近，从家走到学校也就五分钟。到了校门口一看表，才八点零五分。还有两个小时王梅梅才来，看来我是来早了。
我沿着校园的围墙走了两圈，又折回到校门口，王梅梅还没来。一看表，八点二十五分，怎么才过了二十分钟？平时踢球，还没怎么踢，就下课了，今天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没办法，我又走入校门口的小树林，沿着自然形成的涌道一直走到沿街的大马路。周末不上学，路上根本没什么人。
我伸长了脖子，向路远处望去，左右方向都没有王梅梅的身影。这等人的滋味原来如此难受，平时等哥几个踢球可没这样过。
我突然懊悔起来，怎么不懂得问问王梅梅在哪学跳舞，也好去找她。想沿着马路去迎她，可又不知该走哪条路，万一错过了怎么办！我只好在交叉路口等。
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望眼欲穿了。
这时刮来一阵西北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一首歌很应景儿，反正路上没人，我便迎着风大声唱起来：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唱得很投入，还真唱出点悲怆的味道。
又巴巴等了一个小时，九点三十五分，王梅梅应该下课了。
我刚想再次折回小树林，突然感觉到从路南隐隐约约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愈来愈近，不是王梅梅是谁？
与此同时，王梅梅也看到了我，冲我招了招手。我机械地抬起右臂，冲她也招招手，脸上表情平淡，内心却滚成了一团火。
王梅梅白色的“永久”车瞬间停在我的面前。
“李镭，你早到了？”王梅梅灿烂的笑容伴随着金色的阳光，一齐打在我的身上。
我全身暖洋洋的，内心说不出的舒服，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笑道：“没有，刚到没十分钟！你不是九点半才下课么，怎么倒来了？”
“我和老师说家里有事，早走了一会儿！”王梅梅笑道，“你没骑车吗？”
“我家离的近，步行过来的。”我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想创造一个和王梅梅并肩漫步的机会。
“那好，咱们走吧！要不要我带你？”王梅梅问。
我想都没想，脱口道：“不用，你骑你的，我穿小树林跑！”
王梅梅没再说什么，骑上车沿大路走了。我赶紧钻入小树林，边跑边骂自己：李镭，你是猪啊！这种机会都错过！当时也不知怎么的，顺嘴就说出去了，真够笨的！我抓狂的向前跑去。
我这只笨鸟比王梅梅还先到校门口，我冲王梅梅招了招手，这次我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李镭，你好快啊！”王梅梅远远地喊着，紧蹬两步来到我的面前。
“怎么样，我这叫笨鸟先飞！”我喜滋滋地道。
“嗯，你确实是只笨鸟。”王梅梅一边锁车，好似不经意地说道。
“啊！”我啊了一声，感觉她话中有话，可又不太确定。
王梅梅锁好车，摇着kt猫钥匙链。
“好了，走吧!”
我们穿过小门，和小卖部兼门房的大爷打了声招呼，说明来意，便直奔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在最后一排，旁边紧挨的是体育器材间，平时很少有人来。
王梅梅从兜里摸出钥匙，我讨好的接过，将门打开。
所谓的音乐教室其实就是一间普通教室，只是没有课桌椅，哪个班上音乐课就自搬凳子。教室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架脚踏琴，黑板上残留着上一节课的歌谱《人在旅途》。
我早就觉得根本没必要来学校练习，随便找个地方两人唱一遍就一k，比如花园，那是全县人民习惯性的约会地点。
王梅梅摘下背包，随手放在窗台上，将围巾c手套叠放在包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歌词，在我面前甩了甩。
“你用吗？”
我早将歌词唱得滚瓜烂熟，摇摇头道：“谁还用这个，我现在倒背如流。”
“那就好，咱们开始吧！”王梅梅收好歌词，径直走向脚踏琴，翻开琴盖，手指在琴键上熟练地拨弄，一段熟悉的旋律悠扬入耳，我一听正是《跃马江湖道》的前奏。
“你会弹琴！”我两眼瞪得老大，盯着王梅梅。
“嗯，我学过的，不过弹得不好。”王梅梅微笑道。
“这还不好？弹得多像了！”我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真行，你怎么这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我这师父是拜对了！”
王梅梅轻轻打了我一下：“那就和本师父好好学吧！”说完正色道：“咱们来一遍吧，我弹完前奏，你就唱男生部分。”
“好，没问题！”我应道。
王梅梅开始弹了，她弹琴的样子很认真，全身都贯注到琴上，头微微低垂，优美的旋律如涓涓细流，随着她的指尖而出。
我沉浸在王梅梅的琴声中，以至该轮到我唱时，我还在发愣。
“你怎么不唱呀？”王梅梅问。
“啊！该我唱了？”我这才缓过神来。
“别发呆呀！我前奏部分一停，就该你唱了。”王梅梅笑道。
“i' rry！我就是纳闷，你怎么弹得这么好听？”我一副崇拜的表情，嘿嘿笑道。
王梅梅听我这样说也很开心，莞尔一笑道：“别逗了！好好合一遍吧！”接着她又重新弹了一遍，前奏一结束，我赶紧接上，唱道：“跃马江湖道，志节比天高。”
王梅梅接着唱道：“一个是温柔美婵娟，一个是偏偏美少年。”
我接着唱：“拔长剑，跨神雕，心系佳人路迢迢。”
王梅梅唱：“挥柔夷，斩情缘，冰心玉洁有谁怜。”
接下一段是合音，我们一起唱：“期待，再相见，不愿生死两相恋，携手，挥别红尘，生生死死直到永远。”
过渡伴奏后又是合音，王梅梅一边弹，我们一边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进入下一段。
头一次合唱，两个人竟然唱得很默契，顺利将这首歌演绎完成。
当曲终歌落，我们俩相视而笑。王梅梅眼睛会说话，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赞赏和喜悦。
我也很喜悦，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凌空扫射的动作，冲王梅梅认真道：“元旦咱们这节目，肯定震了！”
王梅梅甜甜地笑着，冲我一眨眼。
“对，肯定震了！”
“咱们再合一遍吧，以防万一！”我提议道。
优美熟悉的旋律再次奏响，我和王梅梅又合练了几次，几乎没什么瑕疵。
“一k，李镭，今天就练到这吧，应该没问题了！”
我看看表，才十点半。
“不练了？这还不到十一点，再练会儿呗。”我央求道。
“我们配合得很好了，不用练了。”王梅梅笑道，将脚踏琴盖好，蒙上桌布。
刚才等王梅梅，时间过得那么的慢，而现在时间又过得如此之快。
“好吧！”我勉强道，拿起围巾和手套递给她，问道：“你去哪儿？回家吗？”
“谢谢！”王梅梅接过围巾，“我想先去趟新华书店，再回家。”
“我也去！”我这次总算没犯傻。
王梅梅望着我，微微一笑：“好啊，那我们一起走吧！”
我帮王梅梅背好书包，锁好门，相跟着离开音乐教室。到了大门口，王梅梅掀开棉门帘对看门的大爷笑道：“大爷，我们走了，锁好门吧！”
看门的大爷正在往炉子里添煤，扭头冲王梅梅笑道：“行行行，你们走吧！”
我和王梅梅从小铁门钻出来，走到自行车旁，我压了压后座架。
“你这车子能驮人不？”我问道。
“怎么不能，我爸经常骑它带我出去玩。”王梅梅道。
“那行！”我拍拍后座架，“你坐后面，我带你！”说完也顾不上她同不同意，我已骑跨在车上。
王梅梅没说话，轻轻地坐在后车架上。
我大喊一声：“坐好，走了啊！”支撑腿离地，右脚一蹬。
发出“咔楞”一声，车子原地不动，好像被什么捌住了。我低头一检查，原来车还锁着。
王梅梅也发现了，从后座跳下，用kt猫手套捂着嘴偷笑。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也笑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其中的美好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王梅梅从衣兜里摸出车钥匙，摇了摇抛给我。我接过钥匙，打开车，冲王梅梅一扭头：“上车。”
王梅梅微笑着坐在后架上，我突然间来了兴致：“人间大炮，一级准备！”身体微微向前弓起。
“人间大炮，二级准备！”右脚将脚蹬撩到适合蹬踩的位置。
“人间大炮，发射！”随着一声喊，我左脚离地，右脚用力压下去，车子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由于惯性，王梅梅顺势后仰，情急之下抱住我的腰，“啊”一声大叫。
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但王梅梅的拥抱，瞬间暖遍了我的全身。
“坐稳了！”我高喊一声，卖力的向城中心骑去。
新华书店位于县城十字街西北角上，旁边紧挨着文化馆，文化馆对面是百货大楼。
我们把车打在文化馆门口，一边浏览近期的电影海报，一边向书店走去。
周末的缘故，书店里的人挺多。我一进书店就兴奋，恨不能将喜欢的书各买一本，只可惜囊中羞涩，有心无力。
我最喜欢的就是连环画，俗称“小人书”。隐约记得五c六岁时，书店进门的一面墙上，全部是“小人书”，每本也就一c二毛钱，可即便这样，当时家里也没闲钱给我买。倒是现在有了零花钱，可书店里的“小人书”专柜已不复存在，想奢侈地买一回“小人书”的梦想从此破灭。
王梅梅一进书店，径直走向小说散文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安静地读着，不再和我说话。
我歪着头看了一眼封面，叫《简爱》，没听说过，难道是告诉人们简简单单的爱？嗯，有道理！
我顺着书架，一排排看过去，发现一本《诺贝尔奖获得者少年趣事》，我如获至宝，抽出来仔细观瞧，书里全是介绍科学家小时候趣事的，正合我口味，赶紧翻过背面看定价：325元。可我兜里只有两块钱，我很不舍的将书放回原处，只剩两本了，下午和老妈要上钱再来，万一卖完怎么办！
我内心正在挣扎，忽然有人拿着五元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正是王梅梅。
“钱带得不够吧？我借给你吧！”
“嘿，你真是雪中送炭，我相中一本书，你看，就这本。”我将书抽出来，递给她。
王梅梅接过，翻了几页，点点头道:“嗯，是本好书，买了吧，三块二毛五，够了。”
“那我用了，你就买不成了，本来是你要买书的？”我问道。
“没关系，我还有，昨天帮我爸捶背，狠狠宰了他一把。”王梅梅笑道。
我故作惊讶，做了个呲牙的表情。接过王梅梅的五块钱，到收银台付了款，心满意足地走到王梅梅身边。
“给，这是找回的钱，还差一块二，星期一还你吧！”我道。
王梅梅还在看《简爱》，看得很认真，点点头道：“好，你先拿着吧！”
“我给你塞包里吧。”我转到王梅梅身后，拉开背包拉链，把钱塞到背包的夹层里。
王梅梅又看了一会儿，到收银台付了钱，买下《简爱》这本书。
“这本书说什么的？有那么好看？”
“很好看的，这是勃朗特三姐妹之一的夏洛蒂﹒勃朗特写的，简爱是书中的主人公，她是个孤儿，从小受尽虐待c凌辱，但简爱拥有一颗智慧c坚强c勇敢的心，她并不因为自己的贫穷和外貌自卑，她以顽强的意志，优秀的成绩完成了学业，当了一名家族教师，并且和男主人罗切斯特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原来简爱是个人啊，英国的？”我道。
“嗯，等我看完借给你看！”王梅梅道。
我快步走到书店门口，掀起棉门帘，笑着对王梅梅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伙儿挺绅士么！”王梅梅笑道，双手提了一下背包，昂着头缓缓地走出大门。
我轻轻将门帘放下，随后跟了出来。
“李镭，下雪了！”王梅梅兴奋地喊着。
我们看书的功夫，外面竟然下雪了，整个县城茫茫一片，被白雪覆盖。阳光洒在雪地上，泛起耀眼的光，雪还在下，鹅毛般的雪片瞬间布满全身。
“我最喜欢下雪了，这是入冬后最大的一场雪吧？”王梅梅依旧显得很兴奋。
“嗯，这是最大的一场，有一尺厚了吧？”我弯下腰，手指戳在雪地上，整个手都被雪淹没了。
“走吧。”王梅梅道。
“还我带你吧！”我道。
“我们走走吧。”王梅梅提议道。
我们顺着十字街，向南走去。王梅梅走在前面，高兴得像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向前走。
我推着车子，跟在她后面，王梅梅时不时的转过身来，冲我招招手。我也向她招招手，看着王梅梅可爱的样子，我的心突然涌起一阵悲伤：我能和王梅梅一直这样么，只有快乐c天真？
好在我是个马大哈，悲伤的情绪也就一闪而过。我跨上车，猛得一蹬，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故意左右摆弄车把，车轮在雪地上画出一道弯曲的印痕。
“王梅梅，你快看，我画的蛇像不像？”我喊道。
“哈哈，是挺像的，就是有尾无头。”王梅梅笑道。
“这不难，看我给你画个头啊！”我说着停下车，双手使劲向上提把，两腿用力夹住车子，屁股带动座包来回扭动，后车轮在雪地上扫出一个夹角，倒蛮像一个张嘴吐芯的蛇首。
这个杂耍动作，我们哥几个在一起常玩儿，可今天毕竟是雪地，怪我得意忘形，没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蛇头成型的同时，车轮向右打滑，我连人带车重重地拍在地上。
一旁的王梅梅捬掌大笑：“画蛇不成反类犬！”
我屁股和右胯摔得着实不轻，呲着牙抱怨道：“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要不是为了保护你的车，我直接就跳下去了，你还笑，懂不懂怜香惜玉？”
王梅梅一听，笑得更加厉害了。
“你刚才说我什么？说我是狗是吧！好你个王梅梅，等我起来的！”我佯装着腿脚不便，慢慢地从车底将右腿挪出。
王梅梅似乎看穿了我的把戏，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见我要起来，尖叫一声，抓起一把雪揉成团，瞄准我扔了过来。
雪团不偏不倚，正砸在我的棉帽上。我没防备，猛得一甩头，棉帽上的带子不知怎么开了，两侧的“棉耳朵”搭拉下来。
王梅梅用手指着我，笑着蹲在地上：“李镭，你成猪八戒了，真逗！”
“算你狠，王梅梅，等我起来的。”我本来可以一跃而起的，然后再抓一把雪，狠狠地按在她的脖子里。可王梅梅不是袁军，我故意慢慢地爬起来，起得时候抓了一把雪在手里，趁她不备，猛得抛去。
雪球打在王梅梅的腿上，她“啊”的大叫一声，扭头就跑，跑的时候忙中抓起一把雪抛向我。
我侧身躲过，抓起两个雪团向王梅梅攻击。雪球全部击中目标，一个打在王梅梅的腰上，一个打中她的屁股。
“啊”，王梅梅尖叫着，抓住雪向我抛来。
我俩你来我往，玩起了打雪仗。起初我还让着她，故意让她打中几次，后来杀得兴起，我开始左躲右闪，同时不断向王梅梅发起进攻，王梅梅频频中弹。
“好你个李镭，不行！站那别动，让我打！”王梅梅“恼羞成怒”，提出无礼的要求。
“凭什么，有本事，你打我啊！”我挑衅道。
“就凭我是你师父，站好让师父打！”王梅梅假意发怒。
我讨价还价道：“那你站点球点打，915米。好，就那儿！”我指挥着。
王梅梅不急着打，一连揉了十几个雪团，笑着全部抱在怀里。
“站好了，别动啊！动了就重新再打！”王梅梅抛出一个雪团，没有打中，又抛一下，还是没打中。
突然，王梅梅冲到我的面前：“不许动啊！”笑着将雪球打在我的身上，我配合着她，并不逃跑，原地跳着躲闪，雪球不断打在我的身上，王梅梅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们打闹了一阵儿，我载着王梅梅一直将她送回家。
王梅梅接过车子，冲我摆摆手：“今天我很开心，李镭，明天见！”
我单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向王梅梅挥了挥，直到她消失在小巷里。
我一路吹着口哨，缓步向姥姥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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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晚自习，没有老师带课，是同学们自由安排的时间，大家有的在加赶周未的作业，有的和前后桌聊天。
王梅梅在写明天的作业，她周末要上舞蹈课，作业都是在周五就提前完成了。我把数学和物理做完，就不想写了，想和王梅梅聊会儿天，可见她认真的样子，还是不打搅了吧！
翻开歌本，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将上面的诗誊写到本上。这是我从张伟楠的本上抄来的，叫《再别康桥》，作者是徐志摩，我最喜欢结尾的四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单读这四句话，就能想像一个人孤单凄凉的样子。我细细的品读，突然也产生一种莫名的愁绪。
正在无病呻吟，王梅梅轻轻碰了我一下。
“李镭，发什么呆？”她轻音细语，声音真是好听。
“啊！我发呆了？没有的事儿，我正酝酿作品呢！”我解释道。
“诗写多了，可容易多愁善感啊！”王梅梅取笑道，接着又道：“周一就过元旦了，咱们合练一次吧！”
“现在？大家都写作业呢！”我道。
“我是说明天。”王梅梅眨着大眼睛道。
“明天？明天不上课啊！”我疑惑道。
王梅梅看着我，不吱声，脸庞微微发红，我这才反应过来。
“好，就明天！我去哪儿等你？”我急切地问。
“还来学校怎么样？我和音乐老师借上音乐教室的钥匙。”王梅梅侧着头，将刘海儿理到耳后。
“行，没问题！几点？”我急切地问。
“嗯，我想想啊！明天早上我要学跳舞，九点半下课，十点怎么样，十点我们在学校门口见？”王梅梅问道。
“好，没问题！我在校门口等你！”我忙到。
“一言为定。”王梅梅笑道。
“一言为定！”我兴奋道。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女生约会，还是和王梅梅，想想就激动。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为了不汗津津的去见王梅梅，我特意向杨博请了假不练球，慌说要去走亲戚。杨博问什么亲戚，连球都不踢了，我只好说是很亲的亲戚。
洗漱完毕，吃罢早饭，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学校。本来时间还早，可实在在家坐不住，心好像被小细绳牵着一样，不由地想到学校来。
我家本来就离学校很近，从家走到学校也就五分钟。到了校门口一看表，才八点零五分。还有两个小时王梅梅才来，看来我是来早了。
我沿着校园的围墙走了两圈，又折回到校门口，王梅梅还没来。一看表，八点二十五分，怎么才过了二十分钟？平时踢球，还没怎么踢，就下课了，今天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没办法，我又走入校门口的小树林，沿着自然形成的涌道一直走到沿街的大马路。周末不上学，路上根本没什么人。
我伸长了脖子，向路远处望去，左右方向都没有王梅梅的身影。这等人的滋味原来如此难受，平时等哥几个踢球可没这样过。
我突然懊悔起来，怎么不懂得问问王梅梅在哪学跳舞，也好去找她。想沿着马路去迎她，可又不知该走哪条路，万一错过了怎么办！我只好在交叉路口等。
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望眼欲穿了。
这时刮来一阵西北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一首歌很应景儿，反正路上没人，我便迎着风大声唱起来：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唱得很投入，还真唱出点悲怆的味道。
又巴巴等了一个小时，九点三十五分，王梅梅应该下课了。
我刚想再次折回小树林，突然感觉到从路南隐隐约约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愈来愈近，不是王梅梅是谁？
与此同时，王梅梅也看到了我，冲我招了招手。我机械地抬起右臂，冲她也招招手，脸上表情平淡，内心却滚成了一团火。
王梅梅白色的“永久”车瞬间停在我的面前。
“李镭，你早到了？”王梅梅灿烂的笑容伴随着金色的阳光，一齐打在我的身上。
我全身暖洋洋的，内心说不出的舒服，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笑道：“没有，刚到没十分钟！你不是九点半才下课么，怎么倒来了？”
“我和老师说家里有事，早走了一会儿！”王梅梅笑道，“你没骑车吗？”
“我家离的近，步行过来的。”我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想创造一个和王梅梅并肩漫步的机会。
“那好，咱们走吧！要不要我带你？”王梅梅问。
我想都没想，脱口道：“不用，你骑你的，我穿小树林跑！”
王梅梅没再说什么，骑上车沿大路走了。我赶紧钻入小树林，边跑边骂自己：李镭，你是猪啊！这种机会都错过！当时也不知怎么的，顺嘴就说出去了，真够笨的！我抓狂的向前跑去。
我这只笨鸟比王梅梅还先到校门口，我冲王梅梅招了招手，这次我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李镭，你好快啊！”王梅梅远远地喊着，紧蹬两步来到我的面前。
“怎么样，我这叫笨鸟先飞！”我喜滋滋地道。
“嗯，你确实是只笨鸟。”王梅梅一边锁车，好似不经意地说道。
“啊！”我啊了一声，感觉她话中有话，可又不太确定。
王梅梅锁好车，摇着kt猫钥匙链。
“好了，走吧!”
我们穿过小门，和小卖部兼门房的大爷打了声招呼，说明来意，便直奔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在最后一排，旁边紧挨的是体育器材间，平时很少有人来。
王梅梅从兜里摸出钥匙，我讨好的接过，将门打开。
所谓的音乐教室其实就是一间普通教室，只是没有课桌椅，哪个班上音乐课就自搬凳子。教室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架脚踏琴，黑板上残留着上一节课的歌谱《人在旅途》。
我早就觉得根本没必要来学校练习，随便找个地方两人唱一遍就一k，比如花园，那是全县人民习惯性的约会地点。
王梅梅摘下背包，随手放在窗台上，将围巾c手套叠放在包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歌词，在我面前甩了甩。
“你用吗？”
我早将歌词唱得滚瓜烂熟，摇摇头道：“谁还用这个，我现在倒背如流。”
“那就好，咱们开始吧！”王梅梅收好歌词，径直走向脚踏琴，翻开琴盖，手指在琴键上熟练地拨弄，一段熟悉的旋律悠扬入耳，我一听正是《跃马江湖道》的前奏。
“你会弹琴！”我两眼瞪得老大，盯着王梅梅。
“嗯，我学过的，不过弹得不好。”王梅梅微笑道。
“这还不好？弹得多像了！”我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真行，你怎么这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我这师父是拜对了！”
王梅梅轻轻打了我一下：“那就和本师父好好学吧！”说完正色道：“咱们来一遍吧，我弹完前奏，你就唱男生部分。”
“好，没问题！”我应道。
王梅梅开始弹了，她弹琴的样子很认真，全身都贯注到琴上，头微微低垂，优美的旋律如涓涓细流，随着她的指尖而出。
我沉浸在王梅梅的琴声中，以至该轮到我唱时，我还在发愣。
“你怎么不唱呀？”王梅梅问。
“啊！该我唱了？”我这才缓过神来。
“别发呆呀！我前奏部分一停，就该你唱了。”王梅梅笑道。
“i' rry！我就是纳闷，你怎么弹得这么好听？”我一副崇拜的表情，嘿嘿笑道。
王梅梅听我这样说也很开心，莞尔一笑道：“别逗了！好好合一遍吧！”接着她又重新弹了一遍，前奏一结束，我赶紧接上，唱道：“跃马江湖道，志节比天高。”
王梅梅接着唱道：“一个是温柔美婵娟，一个是偏偏美少年。”
我接着唱：“拔长剑，跨神雕，心系佳人路迢迢。”
王梅梅唱：“挥柔夷，斩情缘，冰心玉洁有谁怜。”
接下一段是合音，我们一起唱：“期待，再相见，不愿生死两相恋，携手，挥别红尘，生生死死直到永远。”
过渡伴奏后又是合音，王梅梅一边弹，我们一边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进入下一段。
头一次合唱，两个人竟然唱得很默契，顺利将这首歌演绎完成。
当曲终歌落，我们俩相视而笑。王梅梅眼睛会说话，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赞赏和喜悦。
我也很喜悦，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凌空扫射的动作，冲王梅梅认真道：“元旦咱们这节目，肯定震了！”
王梅梅甜甜地笑着，冲我一眨眼。
“对，肯定震了！”
“咱们再合一遍吧，以防万一！”我提议道。
优美熟悉的旋律再次奏响，我和王梅梅又合练了几次，几乎没什么瑕疵。
“一k，李镭，今天就练到这吧，应该没问题了！”
我看看表，才十点半。
“不练了？这还不到十一点，再练会儿呗。”我央求道。
“我们配合得很好了，不用练了。”王梅梅笑道，将脚踏琴盖好，蒙上桌布。
刚才等王梅梅，时间过得那么的慢，而现在时间又过得如此之快。
“好吧！”我勉强道，拿起围巾和手套递给她，问道：“你去哪儿？回家吗？”
“谢谢！”王梅梅接过围巾，“我想先去趟新华书店，再回家。”
“我也去！”我这次总算没犯傻。
王梅梅望着我，微微一笑：“好啊，那我们一起走吧！”
我帮王梅梅背好书包，锁好门，相跟着离开音乐教室。到了大门口，王梅梅掀开棉门帘对看门的大爷笑道：“大爷，我们走了，锁好门吧！”
看门的大爷正在往炉子里添煤，扭头冲王梅梅笑道：“行行行，你们走吧！”
我和王梅梅从小铁门钻出来，走到自行车旁，我压了压后座架。
“你这车子能驮人不？”我问道。
“怎么不能，我爸经常骑它带我出去玩。”王梅梅道。
“那行！”我拍拍后座架，“你坐后面，我带你！”说完也顾不上她同不同意，我已骑跨在车上。
王梅梅没说话，轻轻地坐在后车架上。
我大喊一声：“坐好，走了啊！”支撑腿离地，右脚一蹬。
发出“咔楞”一声，车子原地不动，好像被什么捌住了。我低头一检查，原来车还锁着。
王梅梅也发现了，从后座跳下，用kt猫手套捂着嘴偷笑。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也笑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其中的美好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王梅梅从衣兜里摸出车钥匙，摇了摇抛给我。我接过钥匙，打开车，冲王梅梅一扭头：“上车。”
王梅梅微笑着坐在后架上，我突然间来了兴致：“人间大炮，一级准备！”身体微微向前弓起。
“人间大炮，二级准备！”右脚将脚蹬撩到适合蹬踩的位置。
“人间大炮，发射！”随着一声喊，我左脚离地，右脚用力压下去，车子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由于惯性，王梅梅顺势后仰，情急之下抱住我的腰，“啊”一声大叫。
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但王梅梅的拥抱，瞬间暖遍了我的全身。
“坐稳了！”我高喊一声，卖力的向城中心骑去。
新华书店位于县城十字街西北角上，旁边紧挨着文化馆，文化馆对面是百货大楼。
我们把车打在文化馆门口，一边浏览近期的电影海报，一边向书店走去。
周末的缘故，书店里的人挺多。我一进书店就兴奋，恨不能将喜欢的书各买一本，只可惜囊中羞涩，有心无力。
我最喜欢的就是连环画，俗称“小人书”。隐约记得五c六岁时，书店进门的一面墙上，全部是“小人书”，每本也就一c二毛钱，可即便这样，当时家里也没闲钱给我买。倒是现在有了零花钱，可书店里的“小人书”专柜已不复存在，想奢侈地买一回“小人书”的梦想从此破灭。
王梅梅一进书店，径直走向小说散文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安静地读着，不再和我说话。
我歪着头看了一眼封面，叫《简爱》，没听说过，难道是告诉人们简简单单的爱？嗯，有道理！
我顺着书架，一排排看过去，发现一本《诺贝尔奖获得者少年趣事》，我如获至宝，抽出来仔细观瞧，书里全是介绍科学家小时候趣事的，正合我口味，赶紧翻过背面看定价：325元。可我兜里只有两块钱，我很不舍的将书放回原处，只剩两本了，下午和老妈要上钱再来，万一卖完怎么办！
我内心正在挣扎，忽然有人拿着五元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正是王梅梅。
“钱带得不够吧？我借给你吧！”
“嘿，你真是雪中送炭，我相中一本书，你看，就这本。”我将书抽出来，递给她。
王梅梅接过，翻了几页，点点头道:“嗯，是本好书，买了吧，三块二毛五，够了。”
“那我用了，你就买不成了，本来是你要买书的？”我问道。
“没关系，我还有，昨天帮我爸捶背，狠狠宰了他一把。”王梅梅笑道。
我故作惊讶，做了个呲牙的表情。接过王梅梅的五块钱，到收银台付了款，心满意足地走到王梅梅身边。
“给，这是找回的钱，还差一块二，星期一还你吧！”我道。
王梅梅还在看《简爱》，看得很认真，点点头道：“好，你先拿着吧！”
“我给你塞包里吧。”我转到王梅梅身后，拉开背包拉链，把钱塞到背包的夹层里。
王梅梅又看了一会儿，到收银台付了钱，买下《简爱》这本书。
“这本书说什么的？有那么好看？”
“很好看的，这是勃朗特三姐妹之一的夏洛蒂﹒勃朗特写的，简爱是书中的主人公，她是个孤儿，从小受尽虐待c凌辱，但简爱拥有一颗智慧c坚强c勇敢的心，她并不因为自己的贫穷和外貌自卑，她以顽强的意志，优秀的成绩完成了学业，当了一名家族教师，并且和男主人罗切斯特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原来简爱是个人啊，英国的？”我道。
“嗯，等我看完借给你看！”王梅梅道。
我快步走到书店门口，掀起棉门帘，笑着对王梅梅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伙儿挺绅士么！”王梅梅笑道，双手提了一下背包，昂着头缓缓地走出大门。
我轻轻将门帘放下，随后跟了出来。
“李镭，下雪了！”王梅梅兴奋地喊着。
我们看书的功夫，外面竟然下雪了，整个县城茫茫一片，被白雪覆盖。阳光洒在雪地上，泛起耀眼的光，雪还在下，鹅毛般的雪片瞬间布满全身。
“我最喜欢下雪了，这是入冬后最大的一场雪吧？”王梅梅依旧显得很兴奋。
“嗯，这是最大的一场，有一尺厚了吧？”我弯下腰，手指戳在雪地上，整个手都被雪淹没了。
“走吧。”王梅梅道。
“还我带你吧！”我道。
“我们走走吧。”王梅梅提议道。
我们顺着十字街，向南走去。王梅梅走在前面，高兴得像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向前走。
我推着车子，跟在她后面，王梅梅时不时的转过身来，冲我招招手。我也向她招招手，看着王梅梅可爱的样子，我的心突然涌起一阵悲伤：我能和王梅梅一直这样么，只有快乐c天真？
好在我是个马大哈，悲伤的情绪也就一闪而过。我跨上车，猛得一蹬，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故意左右摆弄车把，车轮在雪地上画出一道弯曲的印痕。
“王梅梅，你快看，我画的蛇像不像？”我喊道。
“哈哈，是挺像的，就是有尾无头。”王梅梅笑道。
“这不难，看我给你画个头啊！”我说着停下车，双手使劲向上提把，两腿用力夹住车子，屁股带动座包来回扭动，后车轮在雪地上扫出一个夹角，倒蛮像一个张嘴吐芯的蛇首。
这个杂耍动作，我们哥几个在一起常玩儿，可今天毕竟是雪地，怪我得意忘形，没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蛇头成型的同时，车轮向右打滑，我连人带车重重地拍在地上。
一旁的王梅梅捬掌大笑：“画蛇不成反类犬！”
我屁股和右胯摔得着实不轻，呲着牙抱怨道：“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要不是为了保护你的车，我直接就跳下去了，你还笑，懂不懂怜香惜玉？”
王梅梅一听，笑得更加厉害了。
“你刚才说我什么？说我是狗是吧！好你个王梅梅，等我起来的！”我佯装着腿脚不便，慢慢地从车底将右腿挪出。
王梅梅似乎看穿了我的把戏，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见我要起来，尖叫一声，抓起一把雪揉成团，瞄准我扔了过来。
雪团不偏不倚，正砸在我的棉帽上。我没防备，猛得一甩头，棉帽上的带子不知怎么开了，两侧的“棉耳朵”搭拉下来。
王梅梅用手指着我，笑着蹲在地上：“李镭，你成猪八戒了，真逗！”
“算你狠，王梅梅，等我起来的。”我本来可以一跃而起的，然后再抓一把雪，狠狠地按在她的脖子里。可王梅梅不是袁军，我故意慢慢地爬起来，起得时候抓了一把雪在手里，趁她不备，猛得抛去。
雪球打在王梅梅的腿上，她“啊”的大叫一声，扭头就跑，跑的时候忙中抓起一把雪抛向我。
我侧身躲过，抓起两个雪团向王梅梅攻击。雪球全部击中目标，一个打在王梅梅的腰上，一个打中她的屁股。
“啊”，王梅梅尖叫着，抓住雪向我抛来。
我俩你来我往，玩起了打雪仗。起初我还让着她，故意让她打中几次，后来杀得兴起，我开始左躲右闪，同时不断向王梅梅发起进攻，王梅梅频频中弹。
“好你个李镭，不行！站那别动，让我打！”王梅梅“恼羞成怒”，提出无礼的要求。
“凭什么，有本事，你打我啊！”我挑衅道。
“就凭我是你师父，站好让师父打！”王梅梅假意发怒。
我讨价还价道：“那你站点球点打，915米。好，就那儿！”我指挥着。
王梅梅不急着打，一连揉了十几个雪团，笑着全部抱在怀里。
“站好了，别动啊！动了就重新再打！”王梅梅抛出一个雪团，没有打中，又抛一下，还是没打中。
突然，王梅梅冲到我的面前：“不许动啊！”笑着将雪球打在我的身上，我配合着她，并不逃跑，原地跳着躲闪，雪球不断打在我的身上，王梅梅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们打闹了一阵儿，我载着王梅梅一直将她送回家。
王梅梅接过车子，冲我摆摆手：“今天我很开心，李镭，明天见！”
我单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向王梅梅挥了挥，直到她消失在小巷里。
我一路吹着口哨，缓步向姥姥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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