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你所不知道的事
回到学校后，苏梓鱼依旧忙忙碌碌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去做，她没沉溺在对自己记忆的疑惑与不安中，只是在深夜的时候，她又频频开始失眠，以至于不得不借助安眠药来入睡。
平安夜那晚，远在法国的文森特突然打来了越洋电话，语气轻佻地问着她的近况，电话的最后，他问，你要不要来法国？语气认真，像是个满是期待的孩子。
好啊，等毕设完成了。苏梓鱼这样回答道。
好，办签证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有了邀请信之类的，签证会比较容易通过，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好。苏梓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即将跳动到十二点，她说，“圣诞快乐，文森特。”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小小的雪花随风舞动，仿佛坠落尘世的精魂。苏梓鱼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发起了呆。雪的生命从天空落到地面就结束了呢，好短暂。
雪，到底是什么呢？
有人说它是天使的眼泪们，三千年的寂寞被冻结成银白的灰，从高高的天空中飘落，摔成地面上被踩脏的水踏，伊甸园其实也不快乐得让人颓废狼狈。
有人说它是思念的末尾，没有句号的每一段离别都是伤悲，无数的心绪流动聚集，没有人分得清楚来自动东西或者南北，"再见"永远都是找借口让自己逃脱的额外负累。
有人说它是祝福的恩惠，所有真心的付出其实都期待回馈，自私佯装成无私，虚情假意的掩饰也终究成了美，看不穿的真相就无须再追究谁是谁非。
“嗯，圣诞快乐，阿梓。”电话那头传来文森特清晰的声音，苏梓鱼回过神来，台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又开始伤感起来了，大概是自己最近失眠导致的情绪抑郁吧。
明明隔了大半个地球，你的声音却清晰得像在身边，真是不可思议呢。看到你幸福，仿佛自己也能幸福一样。可我却又希望你不幸，这样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电话两端的人想着截然不同的事情，一个望着雪花多愁善感着，一个在感情的漩涡中沉沦漂浮着。
程逸洋偶尔周末会过来陪她，只是都处于大四的阶段，他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渐渐地来的次数到便少了。与他一起过了万圣节，圣诞节。苏梓鱼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像其他情侣一样过这些“无聊”的节日，只是有了那人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会希望一起过圣诞节c情人节，希望一起过生日，希望对方参与自己人生中每个重要时刻。
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里了，要真正和学校告别了。想起不久前教授让她留下来继续读研的事，她犹豫了数分钟后还是拒绝了。和程逸洋打电话时，她提及此事，说自己不知道是否应该留下来来继续学习的时候。程逸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说，虽然不想和你分隔两地，但如果这是你的梦想，我支持你留校。随后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几声，道，傻瓜，我快毕业了，我可以去a市找工作，这样就不会分隔两地了。
苏梓鱼紧握着电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放假前夕，苏梓鱼终于完成了毕设，这一次提前回家她谁没有告诉，一个人坐动车回到b市，到了程逸洋家门口，输入密码，进门之后，发现程逸洋不在家。于是她藏起自己的鞋子，又把行李箱藏在了阳台的角落，偷偷地在房间里的衣柜里躲了起来，想等程逸洋回来后吓他一跳。
等了很久，感觉外面的天都要黑了，她移开了一点衣柜门，以方便查看外面的状况。他不会今天不回家吧？肚子好饿，而且好困。于是，她蜷缩着在衣柜里侧躺下来。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走进房间，并且打开了衣柜门，然后他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说，“找到你了，出来吧。”苏梓鱼只能无奈地笑道，被你发现啦，自己乖乖从衣柜里面爬出来。
苏梓鱼起来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只见程逸洋端着杯水进来，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一脸纳闷的苏梓鱼，轻笑道：“你醒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门口鞋子摆放的位置和原先不一样了，而且早上出门时我房门没关上。回来时却关上了，而且衣柜的门被移开了一些，所以猜到你躲在里面了。”程逸洋淡淡地叙述着这些，“打开衣柜门，就看到你在里面睡着了，没忍心叫醒你，所以抱你到床上睡了。”
诶所以，刚刚的是梦？那样真实，居然是梦。说来也怪，那人的脸像是被故意抹去的一样，看不真切。
“我等了太久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苏梓鱼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怎么回来都不和我说呢？”
“想给你个惊喜来着不过，好像失败了。”说着这些的时候，苏梓鱼低着头卷着自己的发梢玩。
“哎”程逸洋放下水杯，在床边坐下来，抚上她因为睡觉有些微翘的头发，柔声道，"饿了吧？想吃什么？"
“有方便面吗？”苏梓鱼听到吃的，抬头望他。
“这个没营养，不许吃！你不会在学校里天天吃吧？”
“没有！”苏梓鱼马上反驳道。想是告诉他自己有一顿每没一顿，一天只吃一顿饭的话，估计会被教训的，姑且沉默好了。
“起来穿衣服，带你出去吃吧。”
之后回到自己家，苏梓鱼躺在床上整整睡了14个小时，起来已经下午一点了。
“姐姐，你可真能睡！”喵喵窝在她身边看小说。
“你怎么睡在这？”
“一起比较暖和啊。”喵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了，姐姐，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情人节那天正是苏梓鱼的生日，苏爸爸和苏妈妈去外面过节了。晚上，崔浩成带着拉拉也来参加生日会，他一进门便开口道，“不好意思，听闻今天你生日，我们不请自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如果我说我介意你就要回去了吗？”苏梓鱼笑着打趣道。
“今晚什么菜？”说着这些的时候，崔浩成已经在餐桌旁坐下了。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拉拉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谢谢。‘苏梓鱼笑着收下礼物，然后在拉拉耳边问道，”我可以先问一下是什么吗？”
“是一件衣服。”拉拉一本正经在苏梓鱼耳边说道。
“谢谢。”
“先送礼物吗？”崔浩成问道，“我也准备了。”他拿出一个小尺寸的礼品袋，交到苏梓鱼手中，轻声说道，“程子最喜欢的味道。”
苏梓鱼疑惑地望了一眼望崔浩成。
“大概是香水吧。”程逸洋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崔浩成给他拿来很多香水小样，让他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味道。程逸洋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便问，“毕设要做香水吗？”崔浩成则说自己想写一份关于香水的评估报告。原来是为了今天的生日礼物。可怜自己那些日子整日被那些香味熏得昏了头，甚至还整日被苏梓鱼用怀疑的眼光审视。
“是特制的哦。”崔浩成笑得暧昧，对苏梓鱼轻声说道，“因为程子说他喜欢独一无二的味道。”
“姐姐，我也有礼物送你。”喵喵拿出一本精装版的书说，“我在书店看到的，你之前看的时候没完结，这个月出的完结篇。”
“谢谢。”
“程逸洋，你不用送礼物的吗？快拿出来。”崔浩成在一旁推了程逸洋一把。
“大家先坐下吧。”苏梓鱼招呼大家坐下，喵喵已经给蛋糕插上了蜡烛。关掉了所有的灯，只剩下蜡烛的余晖映照在大家的笑颜上。还是第一次，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给自己做生日呢。
在大家的《生日快乐》的歌声中，苏梓鱼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心形状的项链，不停地左右摇摆。有人站在她的背后，伸出手，替她戴上了项链。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情人节的礼物，我今天补上。”
拉拉和喵喵开始起哄，“求婚！求婚！求婚”而崔浩成则是一副吃惊状，刚刚还担心这小子不会忘记准备礼物了吧，结果还来了这么一双手。真是够从容的！说来也怪啊，这两人前期的发展让周围的人都替他们着急，现在倒好，够速度的！
餐后大家一起玩起了桌游，九点多的时候，顾虑到喵喵是小孩子该睡觉了，大家也就准备散场了。
苏梓鱼下去送他们，走之前程逸洋递给他一个纸质盒子，摸了摸鼻子，“想了很久到底送你什么，还是决定把这个送给你。你看了就都明白了。”
“到底什么呀？”苏梓鱼急着就要打开盒子看里面是什么了，程逸洋却阻止了她，“先别看，等我回去后慢慢看吧。”
在有些昏暗的路灯下，他温和地笑着，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最后，他说，“老大，生日快乐。”
苏梓鱼回到家，把盒子放在自己床上，准备收拾完家里，洗完澡再慢慢看。
喵喵洗完澡，已经是十点了，她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爬上上铺，躺下。不一会了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洗完澡，苏爸爸和苏妈妈看完电影也回来了。苏梓鱼关上房门，爬上床，开始拆大家送的礼物。喵喵送的是某本小说的完结卷，是自己以前非常喜欢的一本书，等了很多年终于完结了。苏梓鱼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兜兜转转了那么久，她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呢。
打开拉拉送的礼物，苏梓鱼的脸不禁黑了。这这是情趣内衣吧？！苏梓鱼又原封不动地把衣服装进盒子里。
崔浩成送的香水的瓶子很是可爱，里面的液体是水蓝色。苏梓鱼刚想试用一下，想起崔浩成那暧昧的笑，以及那句“是特制的哦”，打了个激灵，把香水也原封不动放进了包装盒里。
苏梓鱼叹了口气，崔浩成和拉拉还真是绝配呢！送的东西都那么那么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手自然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这还是第一件收到的，像恋人送的礼物呢。
苏梓鱼盯着程逸洋离开时递给自己的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好奇与期待，在这盒子里的究竟是什么呢？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牛皮封面的本子，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它像是沉睡了几个世纪，等待有缘人的打开。苏梓鱼轻缓地翻开第一页，里面是空白的页面，上面只写着这样几个字——f一r 一ne y life
苏梓鱼往后翻看，洁白的纸张上用钢笔简单几笔勾勒出女孩的背影，短短的微翘的头发，手拖着腮，目光望着前方。右下角标注着日期2008－03－14。
这是高中时期的自己的模样？！
苏梓鱼又往后翻看，有女孩趴在桌上睡觉的模样，女孩认真看书的模样，有些落寞的侧脸，笑得像个孩子的模样整整一本，日期是到2010年截止的。最后一页写着：
「三年来一直画着她，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了。毕业那天还是没有勇气送出这本画册，也许就这样天各一方了吧。看着她欢笑，看着她难过，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到头来他什么也没能为她做，他能做的只有在纸上画出她的模样。
明明喜欢却在心里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怕说出来尴尬，他怕表白了她会拒绝，他甚至怕表白了她会答应。他怕发现她的缺点后不再喜欢她。他希望她幸福，他甚至希望她不幸福，他只会羡慕别人对她的追求，他总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看着她受了伤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他知道女人无法忘记伤害过她的人，他原本可以在最懵懂最年少无知的时候有意或者无意地给她留下烙印。
他没有。
他觉得那是假象，就像小孩子过家家，是以假乱真吧。
可他现在终于明白，他的世界是以真乱假。
只是，他还记得，高三那年，她的样貌，她的声音，那天中午下课，学校的楼道里，他不敢的看她的双眸，他匆匆经过她身旁，轻轻说了声。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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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晚，远在法国的文森特突然打来了越洋电话，语气轻佻地问着她的近况，电话的最后，他问，你要不要来法国？语气认真，像是个满是期待的孩子。
好啊，等毕设完成了。苏梓鱼这样回答道。
好，办签证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有了邀请信之类的，签证会比较容易通过，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好。苏梓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即将跳动到十二点，她说，“圣诞快乐，文森特。”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小小的雪花随风舞动，仿佛坠落尘世的精魂。苏梓鱼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发起了呆。雪的生命从天空落到地面就结束了呢，好短暂。
雪，到底是什么呢？
有人说它是天使的眼泪们，三千年的寂寞被冻结成银白的灰，从高高的天空中飘落，摔成地面上被踩脏的水踏，伊甸园其实也不快乐得让人颓废狼狈。
有人说它是思念的末尾，没有句号的每一段离别都是伤悲，无数的心绪流动聚集，没有人分得清楚来自动东西或者南北，"再见"永远都是找借口让自己逃脱的额外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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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圣诞快乐，阿梓。”电话那头传来文森特清晰的声音，苏梓鱼回过神来，台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又开始伤感起来了，大概是自己最近失眠导致的情绪抑郁吧。
明明隔了大半个地球，你的声音却清晰得像在身边，真是不可思议呢。看到你幸福，仿佛自己也能幸福一样。可我却又希望你不幸，这样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电话两端的人想着截然不同的事情，一个望着雪花多愁善感着，一个在感情的漩涡中沉沦漂浮着。
程逸洋偶尔周末会过来陪她，只是都处于大四的阶段，他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渐渐地来的次数到便少了。与他一起过了万圣节，圣诞节。苏梓鱼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像其他情侣一样过这些“无聊”的节日，只是有了那人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会希望一起过圣诞节c情人节，希望一起过生日，希望对方参与自己人生中每个重要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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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找到我的？”
“门口鞋子摆放的位置和原先不一样了，而且早上出门时我房门没关上。回来时却关上了，而且衣柜的门被移开了一些，所以猜到你躲在里面了。”程逸洋淡淡地叙述着这些，“打开衣柜门，就看到你在里面睡着了，没忍心叫醒你，所以抱你到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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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那天正是苏梓鱼的生日，苏爸爸和苏妈妈去外面过节了。晚上，崔浩成带着拉拉也来参加生日会，他一进门便开口道，“不好意思，听闻今天你生日，我们不请自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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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件衣服。”拉拉一本正经在苏梓鱼耳边说道。
“谢谢。”
“先送礼物吗？”崔浩成问道，“我也准备了。”他拿出一个小尺寸的礼品袋，交到苏梓鱼手中，轻声说道，“程子最喜欢的味道。”
苏梓鱼疑惑地望了一眼望崔浩成。
“大概是香水吧。”程逸洋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崔浩成给他拿来很多香水小样，让他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味道。程逸洋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便问，“毕设要做香水吗？”崔浩成则说自己想写一份关于香水的评估报告。原来是为了今天的生日礼物。可怜自己那些日子整日被那些香味熏得昏了头，甚至还整日被苏梓鱼用怀疑的眼光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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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高中时期的自己的模样？！
苏梓鱼又往后翻看，有女孩趴在桌上睡觉的模样，女孩认真看书的模样，有些落寞的侧脸，笑得像个孩子的模样整整一本，日期是到2010年截止的。最后一页写着：
「三年来一直画着她，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了。毕业那天还是没有勇气送出这本画册，也许就这样天各一方了吧。看着她欢笑，看着她难过，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到头来他什么也没能为她做，他能做的只有在纸上画出她的模样。
明明喜欢却在心里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怕说出来尴尬，他怕表白了她会拒绝，他甚至怕表白了她会答应。他怕发现她的缺点后不再喜欢她。他希望她幸福，他甚至希望她不幸福，他只会羡慕别人对她的追求，他总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看着她受了伤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他知道女人无法忘记伤害过她的人，他原本可以在最懵懂最年少无知的时候有意或者无意地给她留下烙印。
他没有。
他觉得那是假象，就像小孩子过家家，是以假乱真吧。
可他现在终于明白，他的世界是以真乱假。
只是，他还记得，高三那年，她的样貌，她的声音，那天中午下课，学校的楼道里，他不敢的看她的双眸，他匆匆经过她身旁，轻轻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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