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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我们只是分开旅行

  大概是考虑到她的记忆有所缺失,文森特给她在靠着阳台的房间里铺了床,而自己则带着孩子去另一个房间休息。

  半夜做梦惊醒,不是噩梦,只是太久没有梦到他,今夜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从没有一个梦里的角色如此清晰,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以至于醒来的她忘了梦里的他们在哪里,做着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那种感觉很奇异,像久违的温暖席卷全身,但心里是明白的,不过是念念不忘后的回响,不会真切地发生。

  再也无法入睡,从未在半夜这样清醒。心情也说不上糟糕,只是胸口有些沉闷,侧躺在床上喘不过气,“我到底是害怕梦里的你,还是害怕不曾遗忘你的我自己?”

  时隔四年,这四年她从不可置信到坦然接受自若,从日寐思服到不想不顾。曾被紧握过的手,抚摸过春日烂漫的樱花,捡拾过飘落满地的枯叶,拂过几许春秋不停更迭的岁月。即使没有人告诉她忘记一个深爱的人,忘掉一段美好时光需要的期限,但她以为四年足够她甩掉一个不需要我时刻回想的人。

  “可惜,我没有如愿忘了你的面目身形,忘了你的气味温度。”

  大学毕业后,她并没有和夏天一同前往英国,大概是阿姨,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她的生母担心自己和夏天会“旧情复燃”吧,同意她去法国留学。最终,她在半年后,拿到了去法国的签证。

  其实,阿姨的担心已是多余。夏天身边有了于芊芊,就算自己真的和夏天有过这样或那样的纠葛,他也变成了自己年少时做过的一个美丽的梦。何况,她已经没有了那段时光的记忆,抑或者她的心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全部填满。终究,她和名为"夏天"的少年还是要假装自在愉快地退回到兄妹的位置,让彼此以为对方洒脱不在乎,也能理所当然地站在彼此身后给对方祝福。

  八月十五,夏天登上了去英国的航班,于芊芊跟着他去的。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如此执着。换作是自己,苏梓鱼万不会这样义无反顾去爱。她不强求,也不强迫对方为自己做什么。珍惜当下拥有的幸福,不问以后,不求永恒,只想在对方还爱自己的时候也用力去爱。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程逸洋对她说要分开的那一天,安静地转身离开。

  到底要做到多好,他和她,才敢称为“我们”?越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越有着她无力承担的重量,越是触手可及的面庞,越有着她无可逾越的距离。当她知道程逸洋要和万通集团董事长的千金颜珊结婚的时候,她第一次察觉到他和她之间的差距。这些,都在一点点磨掉她的自信。

  有一天,“我们”也许会变成“你们”c“他们”,属于彼此的回忆,也可能只被自己一个人带走,当有一天,别人拉着他称呼"我们"时,她就把所有的记忆都还给他。

  毕业后,他们一起去旅行,他们一起手牵手走过石板路,踏过金色沙滩,穿过不同城市里或拥挤或冷清的街道。她从没有后悔和他相恋,她想,那是命运对她最大的馈赠。哪怕他即将要离开,哪怕后来他们天涯海角都不会碰面。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爱过他,和他看过很多风景,听他唱过动人的歌,她靠着他的肩头看过璀璨星空,依偎着他听过海浪汹涌,他抱着她说过天长地久的承诺。她信任他,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当下最正确的决定。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在她还能离开他的时候离开。她不挽留,不吵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她只是在某个冬日里清晨未至的时刻无声地离开了他,她只是当他们分开旅行。

  她冷眼旁观母亲帮她整理行李,甚至毫不在意行李里是否带够了她需要的东西,是否足够她去踏上新的旅程。她不过是想逃离,想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想跳出既定的生命。她带着黑色地耳机,jas bnt忧郁的声音就那样传过来。

  h一 i ish i'd ch一sen darkness fr一 ld(我多希望我从寒冷里选择了黑暗。)

  h一 i ish i had scread 一ut l一ud(我多么希望我已经大声尖叫。)

  stead i've f一und n一 anythg(可我却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只是,她带上了那本属于他的画册。

  她即将要去远方,去和这里截然不同的风景里,过不一样的生活,2014年的元旦她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她白天在语言学校继续学习法语,晚上在巴黎的小酒馆里当服务员,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阴雨绵绵的日子里,她冻得直发抖。蜷缩在床上,她开始想他。她不知道要多久,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如愿以偿地舍弃住在心里的他,要多久才可以不用再抱着遗忘不掉的美好躲进黑夜。她不知道,那些让她记忆犹新的画面,他是不是都轻而易举地忘了。

  他应该结婚了吧,是不是过得幸福美满?对,他就该过得幸福,就像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

  他也许都忘了吧,忘了她最喜欢的颜色,忘了她爱听哪首歌,忘了她喝汽水喜欢哪种味道,忘了她喝咖啡放多少糖。

  她躺在床上,轻轻地说道,“你就忘了吧。”忘了我即使和你分开也依旧爱你,忘了我会很长时间都沉浸在过去,忘了我晚上睡不着,每个念头里都住着你,忘了我多想入睡,多想拥抱梦里的你。

  忙碌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服务员,家教她不让自己闲下来,她也学习巴黎的姑娘,穿上了高跟鞋,画精致的妆容,她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上黑色紧身长裤,不再爱那些拥有明丽色彩的东西。

  清晨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间。

  此时,文森特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小男孩一见到她就从过来要她抱,她蹲下来抱他坐在椅子上,她仔细端详他,褐色的头发,一双祖母绿的双眸正灵动地望着她。

  “aan, va v一ir grand 一 ère auj一urd'huitu i as ané(妈妈,今天去看奶奶吧。她很想念你。)”

  这时,文森特端着两份法式早餐出来了,他将早餐放在桌上,然后从苏梓鱼怀里抱起男孩,用温柔的嗓音说,“一nsieur thé一, p一uvez 一 v一 'aider à cuise chercher un autre petit déjeuner(狄奥先生,你能帮我去厨房拿另一份早餐吗?)”

  男孩笑盈盈地望着他,颇有绅士风度地回答,“bien sr, le service heureux p一ur v一(当然可以,很高心为您效劳。)”然后他从文森特怀里跳下来,跑着去厨房端早餐。

  文森特转身看着苏梓鱼,蓝灰色的瞳孔打量着她,望着她额头上还没拆封的纱布,微蹙眉头,“頭がまだ痛いの。体にどこが痛いですか。(头还痛吗?身上有哪里痛吗?)”

  “いいえc私は大丈夫です。(不,我没事的。)”苏梓鱼轻轻摇头,犹豫着有些问题到底要不要问出口。

  “你想问什么?”文森特总是这样,能轻而易举地看穿自己在想什么。

  “子供は (这孩子)”苏梓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低头望了望自己左手无名指手上的戒指,最终下定决心似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对上文森特的眼眸,“私たち結婚しましたか?(我们结婚了吗?)”

  “この事は僕から君と詳しく述べる。(这件事我之后和你细说。)”文森特看着男孩一手端着盘子里一手拿着一杯果汁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压低声音说道。

  “le prén一 thé一 est à base le diutif de thé一d一re, i一ê dérivé du prén一 grec the一dr一s i signifie "d一n de dieu"(thé一是thé一d一re这个名字的缩写,thé一d一re又是希腊名the一dr一s的派生,意思是“上帝的馈赠”。)”早餐之后,在送苏梓鱼去医院复查的路上,文森特如是说,他的语气里着淡淡的忧伤,“那个孩子啊,是我领养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是我的。”

  “真不像你会做的事。”

  “是吗?”文森特不以为然地轻笑道,“我确实在见到他以前没有□□的打算。”

  “那他的亲生父母呢?”

  “他的母亲是我的病人,精神上并不是很稳定,最后自杀了。经过抢救还是去世了,只是她肚子里七个多月的孩子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文森特显得很平静,大概是见惯了生死之事。

  苏梓鱼安静地听着,心想,文森特也有善良温柔的一面嘛。

  “其实,我好像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苏梓鱼如实说道。

  “大概是使用大量麻药后所产生的后遗症。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文森特轻瞥了一眼有些不安的苏梓鱼,“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们结婚了?”

  “同居而已。”文森特解释道,“我不想结婚,但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而你在法国也需要一个依靠,所以我们算是合作关系。”

  “还有,你现在的身份并不是苏梓鱼,而是绯奈。”停顿了几秒,文森特补充道,“因为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除了和我在一起,你已经没有了退路。”

  看着苏梓鱼错愕的表情,文森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如沐春风,“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看,现在的你不是过得挺好的。”然后,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就算丢失点记忆也无伤大雅,你只要认得我一个人就好。”

  苏梓鱼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了,文森特竟然连“无伤大雅”这样高难度的词汇都学会了。这男人,还真是可怕。

  “你的身上带着妥协后残存的倔强,又有对周遭环境隐藏着的强烈不满,但因为早前的遭遇使你恐惧,所以你身上带着的东西具有强烈的对抗性,它们难以共存却又能够不可分割,这是种微小琐碎到接近全无却又无法忽视的病态。你一定感到很绝望,才会时刻提醒你保护好自己的吧。其实你这是何苦呢?希冀之所以为希冀,只是因为你自己强加于它的负荷超重太多。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假装。”苏梓鱼突然想起了两年前文森特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震撼自己从一开始便已知晓,他总是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看穿了。

  他的目光企及的远方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听说他的恋人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他,他还在等着她吗?

  “一会,我们去见一个人。”文森特低沉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午后,和狄奥一起。苏梓鱼见到了狄奥口中的奶奶。穿着和服,画着淡淡的妆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ひなc私はあなたを待ってね。ここに来て。(绯奈,我一直等着你哦,快过来。) ”女人牵起苏梓鱼的手,仔细地端详起她来。

  “我的母亲。”文森特轻声在苏梓鱼耳边说道,“她女儿很多年前就与她分别两地,你就装作是她吧。”

  这事没听文森特提起过啊。母亲她女儿,那不就是文森特的姐姐或妹妹吗?!直说不就好了,干嘛拐弯抹角地绕这么一大圈。

  “ほらc綺麗でしょう。あなたはずっといたくて着物を着たいですか?お母さんはあなたにひとまとまりのcあなたの好きな色ですよ。(你看,漂亮吧。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穿和服吗?妈妈就给你做了一套,是你喜欢的花色。)”女人的眼神里尽显温柔,满是母亲对女儿的爱。这令苏梓鱼想起了久未联系的远在祖国的自己的母亲。当初她是以什么心情将自己送掉的呢?

  女人替苏梓鱼穿好和服,又替她绾起了长长的头发。站在镜子前,女人满意的笑着,自豪的神情溢于言表。“さすがに私の娘。綺麗。(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漂亮。)”

  小狄奥也直夸,“aan est j一lie(妈妈真漂亮。)”原本在忙着自己事情的文森特,看到穿着和服的苏梓鱼也不由得发愣,他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生出了疑惑。“这件是当年绯奈没来得及穿上的和服吧。”只是后半句话,他并未说出口。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呢?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就不该爱上你。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们就不该跨越那条禁忌的线。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就不该在那个午后和你打招呼。

  那场噩梦醒来,我们都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像一切如常,什么都未曾发生过。所有人都看似平静地接受一个人凭空消失的事实。我希望我是在梦游,梦里的你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我拼尽全力想抓住你。一觉醒来,你依然在清晨站在我房间门口,风徐徐吹过你毛茸茸的头发,你温柔地对我说早安。

  我在医院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去找你。每个人的眼神,每个人的脸都在告诉我事态的严重性。知道真相的我,站在医院的阳台上哭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在初夏的清晨看见明媚的阳光生不出一丝喜悦。

  “ヴィンセントcあなたは見てぼんやりしてましたか? (文森特,你看呆了?)”母亲笑着打趣道,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まあcそうですね。 (嗯,是啊。)”文森特回过神,强扯出一抹笑,可眼里满是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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