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薰衣草之乡
晚上，程逸洋帮狄奥在浴室里洗澡，而苏梓鱼则像一滩烂泥似得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今天去了好多地方，见了好多人啊，好累，困得吃不下饭，饿得睡不着觉。
正当苏梓鱼躺着开始数起绵羊来，洗完澡的狄奥跑到她身边，用法语轻声地问她，“妈妈，我明天能去一下幼儿园吗？我想见一下小伙伴们，好久没见他们了。”他停顿了一下，用蓝色的眼睛望着她，好像在确认什么，“还有，我也想文森特。”
苏梓鱼突然坐起身来，望着狄奥低垂的双眼，他浓密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是啊，怎么能够不替狄奥想想，他从小生活在法国，受的是法国文化。他还沉浸在文森特和苏梓鱼构成的家庭印象中，尽管文森特曾对他说自己不是他的父亲，可是在过去的四年的时间里，文森特在他的心里无疑就是他的父亲，而她则是他的母亲。文森特大概早已经预料到了离别，所以从一开始就给孩子灌输了这样的思想。可苏梓鱼无法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母亲，苏梓鱼比谁都明白那种不安会对孩子造成的影响。只要他愿意，他将永远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不知道程逸洋会怎么想这个孩子，他会真心地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吗？
“好，妈妈明天早上就送你去幼儿园。”苏梓鱼摸了摸狄奥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柔声道，“妈妈帮你吹头发吧。你去浴室把吹风机拿来好吗？”
苏梓鱼在帮狄奥吹头发的时候，程逸洋从浴室走出来，拿过苏梓鱼手上的吹风机，关掉吹风机对她说，“你先去洗澡吧，我帮狄奥吹头发吧。”
“嗯，好。”苏梓鱼起身，然后亲了亲狄奥的脸颊。
等到苏梓鱼洗完澡出来，发现狄奥已经睡下了，而程逸洋竟坐在床边望着睡熟的孩子，然后回过神看了她一眼，说，“你换件衣服，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
“我饿了。”听到程逸洋这么说，苏梓鱼只能去换衣服。
苏梓鱼怕狄奥醒了发现他们不见了会害怕地哭泣，在床边给狄奥写了一张字条。两人走出来房间往电梯处走去。九点半吃晚饭，在法国属于正常时间。
“你不是八点半才和狄奥一起的晚饭吗？这么快就饿了？”
“是啊，我是吃过了。可这边没有24小时营业的餐厅。你要是大半夜肚子饿了，我也没办法给你找东西吃。所以还是吃点吧。”
“可我累得不想走路。”苏梓鱼有气无力地说。
程逸洋望了她一眼脚上的高跟鞋，“你和以前变化还蛮大的。”
“难道我长胖了吗？”
程逸洋忍不住笑道：“我倒是希望你能长胖些。”他随后又正色道，“大概是在法国呆久了吧。以前的你更加随性，那个时候的你从不穿高跟鞋，也不太爱穿裙子，说是行动不便是吧。”
“嗯，那个时候也不化妆。”苏梓鱼有些感概，但随即笑逐颜开，“其实今晚已经偷懒了，都没有化妆。”
“想想吃什么？”
“甜点。”
“只吃甜点？”
“嗯，好像没什么食欲。不过，吃完东西，我们去看看夜景吧。去酒店的顶楼，那里有个天台。”
“不是说累得走不动了吗？”
“有电梯啊。”她笑着应答，“还有你。”
等到菜上齐了，苏梓鱼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她的手好像连刀叉都拿不稳。程逸洋坐在她对面喝着波尔多，看着她和食物争斗着。
“吃不下就不吃了。”
“你不生气？”苏梓鱼抬眼望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浪费了食物，我有种罪恶感。而且主厨看到我剩下这么多，肯定会伤心的。”
程逸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下次不要浪费了。”
“算了，我休息一会再吃吧。还好点的不多。”
以前，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剩下食物。曾听她说在巴黎的有段时间，每天都吃白米饭，没有菜，只能在米饭上撒几颗盐。大概是那段经历让她意识到这些。而她又是个固执的人，即使是这样，仍然不肯开口向父母寻求帮助。
“我帮你吃。你把甜点吃了吧。”
苏梓鱼在吃完甜点后，一脸满足。两人坐电梯去了顶楼的天台，眺望远方，巴黎的夜景净收眼底。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忘记问你了，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海边。”
“啊？我竟然跑到海边去了。”苏梓鱼仔细回想起自己实在文森特的书房失去意识的，后来的事情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印象了是吧？”
“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醒了。”
“嗯，是醒了几秒钟，结果又睡过去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苏梓鱼一脸星星眼的望着他。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程逸洋戏谑地问道。
“是不是没有报答就不救我了？“
程逸洋察觉到了苏梓鱼的诡计，闭口不答。
“不救我吗？“苏梓鱼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你个小恶魔。”程逸洋伸手捏她的脸。
“疼疼疼！你再这样你就没老婆了！”苏梓鱼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程逸洋随即松了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什么都没说。风太大，你听错了。”
“敢不敢再说一遍。”
“风太大，你听错了。”
“前面一句。”
“我什么都没说？”
“再之前的那句话。”
“我忘了。”
“苏梓鱼！”
“哎，我在。”
“嫁给我。”
“不！”苏梓鱼看着对方有些受伤的眼神，补充道，“我还没准备好。”
程逸洋认真地凝视着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良久，他又开口道，“好了，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程逸洋拉着她，往回走。苏梓鱼有些难过地望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
清晨，苏梓鱼摇醒狄奥，“我们去见文森特好吗？”
“嗯。”狄奥揉揉眼睛，开始自己穿衣服。
一辆出租车停在文森特的住所旁，苏梓鱼拉着狄奥下了车。狄奥飞奔到门口，回头对着苏梓鱼招手，“妈妈，钥匙，开门。”虽然苏梓鱼有钥匙，但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总觉得这样贸然开门不太好。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文森特家里的电话，然后递给狄奥。
“喂？”电话里传来文森特慵懒的声音。
“我是狄奥。你帮我开个门吧。”
“你在门口？”文森特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一个人吗？”
“妈妈也在。”
“好，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过了五分钟，传来有人从楼梯上下来的声音。坐在门口阶梯上的狄奥立马站起身，在门口“咚咚咚”地敲起来。
“来了。”文森特打开了门，望了一眼苏梓鱼，“你不是有钥匙吗？”然后弯腰抱起狄奥，把他举过肩，抱他进屋去。
狄奥笑得咯咯响，然后在文森特耳边说，“我还没吃早饭呢。”
“好，你想吃什么？”文森特温柔地问他。
“火腿煎蛋三明治，还要橙汁。”
文森特把他放下，狄奥立刻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着这一切的苏梓鱼突然明白，是啊，这里才是狄奥的家啊。
文森特转身看苏梓鱼，“你呆站在那里干嘛？要过来帮我吗？”
“好。”苏梓鱼回过神，跟他去了厨房。
文森特一边切着面包，一边问她，“你有话对我说？”
“嗯。”苏梓鱼点点头。
“关于狄奥，还是关于你自己？”文森特并没有看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我想我很快就要回国去了。”
“嗯，如果你是在顾虑我，那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鸽子长大了，总是要飞走的。”
“文森特我”苏梓鱼欲言又止，却被文森特打断。
“如果是关于狄奥，你应该问问狄奥的想法，以及他的想法。”文森特意有所指，然后接着说，“如果你是想问问我的意见，我想狄奥更适合在法国生活。”
“我刚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狄奥他更适合在这里成长。”
“所以这件事你不用来寻求我的意见。你如果想清楚了要怎么做，便那样做就是了。”文森特将装有切好的面包的盘子递给她。
三个人在桌上吃早餐，狄奥吃得津津有味，文森特喝着咖啡看着晨间新闻，而苏梓鱼良久地沉默着。
在送完狄奥到幼儿园之后，坐在副驾驶的苏梓鱼将一把钥匙递给文森特，“这个，还给你。”
文森特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钥匙，说道，“你留着吧，如果我真想不让你进屋，换把锁就是了。晚上，我会去接狄奥回家。反正狄奥去中国的签证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办理，就让他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吧。”他放开手刹，推动档位，“好了，我送你回酒店。”
苏梓鱼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发现程逸洋靠坐在沙发上正用手提电脑看着些什么。
“回来啦。”他的语气有些冷淡。
“嗯。”苏梓鱼见状，像猫咪一样黏上去，“我们出去逛逛吧。”
“狄奥呢？”程逸洋合上电脑，见只有苏梓鱼一人便问道。
“送去幼儿园了。”苏梓鱼欲言又止，“而且，他的签证已经到期了。新的签证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办理，所以他不能和我们回国了。”
“那你呢？你想回国去吗？”程逸洋注视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问？”
“这几天，我察觉到你在这边更加自由和轻松。虽然，你曾在这边过了很长一段孤独而艰苦的生活，但是你的内心是自在的。但在国内，你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你在意别人怎么想你，在乎身边的人对你的看法，还有你不喜欢夏雪这个身份。你不喜欢你的父母，所以你不肯回家而选择搬出来住。你也不愿意去你父亲的公司工作，你想逃离那些关系。你甚至不喜欢我的身份，这让你感到痛苦和压力。这些虽然你都不曾向我开口，但我都明白。你很在乎狄奥，你想让他留在你身边，却怕他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所以想着，也许应该让狄奥留在法国。”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看着苏梓鱼被说破心事不知所措的神情，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苏梓鱼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随后听到他说，“你不要想这些，这些由我来想。你有了我，不必再佯装坚强。我只要你是快乐的。”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程逸洋察觉到胸前的t恤湿了一块，无奈地说道。
“你有，你就是生气了。有好几次，你都生气了。”
“好好好，我生气了。你别哭了。”程逸洋想去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很快他就发现已经不需要纸巾了。因为苏梓鱼已经将眼泪全擦他身上了。
等到苏梓鱼平静下来了，他笑着对她说，“现在收拾东西，我们换地方。”
“哎？”苏梓鱼一脸惊讶，忙问道：“我们去哪？”
“骑士之城。”
“普罗旺斯？！”
从巴黎到普罗旺斯的车程需要3小时，两个人到达当地酒店已经两点半了。苏梓鱼一路上都在恍惚中度过，但到达普罗旺斯，她整个人变得有精神起来。普罗旺斯的空气中充满了薰衣草c百里香c松树等香气。这种独特的自然香气是在其他地方所无法轻易体验到的。满眼都是遍地薰衣草紫色花海翻腾的迷人画面，而且家门口也挂着各式各样的薰衣草香包c香袋，商店也摆满由薰衣草制成的各种制品。
两人一起吃了午餐后，苏梓鱼便趴在床上不想起来。床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盒子，苏梓鱼好奇地打开，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看着苏梓鱼狐疑的表情，程逸洋解释道：“昨天狄奥带着我逛巴黎，看到了这个，觉得很适合你，所以买了。你就当是我不在你身边那三年的生日礼物吧。”
她抬眼望了一眼程逸洋，发现他已然换了一身衣服。他伸手把苏梓鱼从床上拉起来，让她去换衣服。
苏梓鱼换上了那件白色长裙，戴上了程逸洋曾经送给她的那条项链，然后走到他面前，“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原来你还留着它。”程逸洋打量着她，目光停在那条项链上，顺手替她调整了一下项链的位置，“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她摇摇头，猜想大概和爱情有关吧。
“等你爱我。”这四个字重重敲在苏梓鱼心间。
你一转身就能发现我在等你。薰衣草意味着一种含蓄的示爱，一种坚定的承诺，历经磨难而终能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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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苏梓鱼躺着开始数起绵羊来，洗完澡的狄奥跑到她身边，用法语轻声地问她，“妈妈，我明天能去一下幼儿园吗？我想见一下小伙伴们，好久没见他们了。”他停顿了一下，用蓝色的眼睛望着她，好像在确认什么，“还有，我也想文森特。”
苏梓鱼突然坐起身来，望着狄奥低垂的双眼，他浓密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是啊，怎么能够不替狄奥想想，他从小生活在法国，受的是法国文化。他还沉浸在文森特和苏梓鱼构成的家庭印象中，尽管文森特曾对他说自己不是他的父亲，可是在过去的四年的时间里，文森特在他的心里无疑就是他的父亲，而她则是他的母亲。文森特大概早已经预料到了离别，所以从一开始就给孩子灌输了这样的思想。可苏梓鱼无法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母亲，苏梓鱼比谁都明白那种不安会对孩子造成的影响。只要他愿意，他将永远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不知道程逸洋会怎么想这个孩子，他会真心地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吗？
“好，妈妈明天早上就送你去幼儿园。”苏梓鱼摸了摸狄奥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柔声道，“妈妈帮你吹头发吧。你去浴室把吹风机拿来好吗？”
苏梓鱼在帮狄奥吹头发的时候，程逸洋从浴室走出来，拿过苏梓鱼手上的吹风机，关掉吹风机对她说，“你先去洗澡吧，我帮狄奥吹头发吧。”
“嗯，好。”苏梓鱼起身，然后亲了亲狄奥的脸颊。
等到苏梓鱼洗完澡出来，发现狄奥已经睡下了，而程逸洋竟坐在床边望着睡熟的孩子，然后回过神看了她一眼，说，“你换件衣服，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
“我饿了。”听到程逸洋这么说，苏梓鱼只能去换衣服。
苏梓鱼怕狄奥醒了发现他们不见了会害怕地哭泣，在床边给狄奥写了一张字条。两人走出来房间往电梯处走去。九点半吃晚饭，在法国属于正常时间。
“你不是八点半才和狄奥一起的晚饭吗？这么快就饿了？”
“是啊，我是吃过了。可这边没有24小时营业的餐厅。你要是大半夜肚子饿了，我也没办法给你找东西吃。所以还是吃点吧。”
“可我累得不想走路。”苏梓鱼有气无力地说。
程逸洋望了她一眼脚上的高跟鞋，“你和以前变化还蛮大的。”
“难道我长胖了吗？”
程逸洋忍不住笑道：“我倒是希望你能长胖些。”他随后又正色道，“大概是在法国呆久了吧。以前的你更加随性，那个时候的你从不穿高跟鞋，也不太爱穿裙子，说是行动不便是吧。”
“嗯，那个时候也不化妆。”苏梓鱼有些感概，但随即笑逐颜开，“其实今晚已经偷懒了，都没有化妆。”
“想想吃什么？”
“甜点。”
“只吃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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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梯啊。”她笑着应答，“还有你。”
等到菜上齐了，苏梓鱼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她的手好像连刀叉都拿不稳。程逸洋坐在她对面喝着波尔多，看着她和食物争斗着。
“吃不下就不吃了。”
“你不生气？”苏梓鱼抬眼望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浪费了食物，我有种罪恶感。而且主厨看到我剩下这么多，肯定会伤心的。”
程逸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下次不要浪费了。”
“算了，我休息一会再吃吧。还好点的不多。”
以前，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剩下食物。曾听她说在巴黎的有段时间，每天都吃白米饭，没有菜，只能在米饭上撒几颗盐。大概是那段经历让她意识到这些。而她又是个固执的人，即使是这样，仍然不肯开口向父母寻求帮助。
“我帮你吃。你把甜点吃了吧。”
苏梓鱼在吃完甜点后，一脸满足。两人坐电梯去了顶楼的天台，眺望远方，巴黎的夜景净收眼底。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忘记问你了，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海边。”
“啊？我竟然跑到海边去了。”苏梓鱼仔细回想起自己实在文森特的书房失去意识的，后来的事情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印象了是吧？”
“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醒了。”
“嗯，是醒了几秒钟，结果又睡过去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苏梓鱼一脸星星眼的望着他。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程逸洋戏谑地问道。
“是不是没有报答就不救我了？“
程逸洋察觉到了苏梓鱼的诡计，闭口不答。
“不救我吗？“苏梓鱼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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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再说一遍。”
“风太大，你听错了。”
“前面一句。”
“我什么都没说？”
“再之前的那句话。”
“我忘了。”
“苏梓鱼！”
“哎，我在。”
“嫁给我。”
“不！”苏梓鱼看着对方有些受伤的眼神，补充道，“我还没准备好。”
程逸洋认真地凝视着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良久，他又开口道，“好了，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程逸洋拉着她，往回走。苏梓鱼有些难过地望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
清晨，苏梓鱼摇醒狄奥，“我们去见文森特好吗？”
“嗯。”狄奥揉揉眼睛，开始自己穿衣服。
一辆出租车停在文森特的住所旁，苏梓鱼拉着狄奥下了车。狄奥飞奔到门口，回头对着苏梓鱼招手，“妈妈，钥匙，开门。”虽然苏梓鱼有钥匙，但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总觉得这样贸然开门不太好。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文森特家里的电话，然后递给狄奥。
“喂？”电话里传来文森特慵懒的声音。
“我是狄奥。你帮我开个门吧。”
“你在门口？”文森特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一个人吗？”
“妈妈也在。”
“好，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过了五分钟，传来有人从楼梯上下来的声音。坐在门口阶梯上的狄奥立马站起身，在门口“咚咚咚”地敲起来。
“来了。”文森特打开了门，望了一眼苏梓鱼，“你不是有钥匙吗？”然后弯腰抱起狄奥，把他举过肩，抱他进屋去。
狄奥笑得咯咯响，然后在文森特耳边说，“我还没吃早饭呢。”
“好，你想吃什么？”文森特温柔地问他。
“火腿煎蛋三明治，还要橙汁。”
文森特把他放下，狄奥立刻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着这一切的苏梓鱼突然明白，是啊，这里才是狄奥的家啊。
文森特转身看苏梓鱼，“你呆站在那里干嘛？要过来帮我吗？”
“好。”苏梓鱼回过神，跟他去了厨房。
文森特一边切着面包，一边问她，“你有话对我说？”
“嗯。”苏梓鱼点点头。
“关于狄奥，还是关于你自己？”文森特并没有看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我想我很快就要回国去了。”
“嗯，如果你是在顾虑我，那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鸽子长大了，总是要飞走的。”
“文森特我”苏梓鱼欲言又止，却被文森特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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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狄奥他更适合在这里成长。”
“所以这件事你不用来寻求我的意见。你如果想清楚了要怎么做，便那样做就是了。”文森特将装有切好的面包的盘子递给她。
三个人在桌上吃早餐，狄奥吃得津津有味，文森特喝着咖啡看着晨间新闻，而苏梓鱼良久地沉默着。
在送完狄奥到幼儿园之后，坐在副驾驶的苏梓鱼将一把钥匙递给文森特，“这个，还给你。”
文森特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钥匙，说道，“你留着吧，如果我真想不让你进屋，换把锁就是了。晚上，我会去接狄奥回家。反正狄奥去中国的签证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办理，就让他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吧。”他放开手刹，推动档位，“好了，我送你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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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他的语气有些冷淡。
“嗯。”苏梓鱼见状，像猫咪一样黏上去，“我们出去逛逛吧。”
“狄奥呢？”程逸洋合上电脑，见只有苏梓鱼一人便问道。
“送去幼儿园了。”苏梓鱼欲言又止，“而且，他的签证已经到期了。新的签证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办理，所以他不能和我们回国了。”
“那你呢？你想回国去吗？”程逸洋注视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问？”
“这几天，我察觉到你在这边更加自由和轻松。虽然，你曾在这边过了很长一段孤独而艰苦的生活，但是你的内心是自在的。但在国内，你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你在意别人怎么想你，在乎身边的人对你的看法，还有你不喜欢夏雪这个身份。你不喜欢你的父母，所以你不肯回家而选择搬出来住。你也不愿意去你父亲的公司工作，你想逃离那些关系。你甚至不喜欢我的身份，这让你感到痛苦和压力。这些虽然你都不曾向我开口，但我都明白。你很在乎狄奥，你想让他留在你身边，却怕他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所以想着，也许应该让狄奥留在法国。”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看着苏梓鱼被说破心事不知所措的神情，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苏梓鱼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随后听到他说，“你不要想这些，这些由我来想。你有了我，不必再佯装坚强。我只要你是快乐的。”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程逸洋察觉到胸前的t恤湿了一块，无奈地说道。
“你有，你就是生气了。有好几次，你都生气了。”
“好好好，我生气了。你别哭了。”程逸洋想去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很快他就发现已经不需要纸巾了。因为苏梓鱼已经将眼泪全擦他身上了。
等到苏梓鱼平静下来了，他笑着对她说，“现在收拾东西，我们换地方。”
“哎？”苏梓鱼一脸惊讶，忙问道：“我们去哪？”
“骑士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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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吃了午餐后，苏梓鱼便趴在床上不想起来。床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盒子，苏梓鱼好奇地打开，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看着苏梓鱼狐疑的表情，程逸洋解释道：“昨天狄奥带着我逛巴黎，看到了这个，觉得很适合你，所以买了。你就当是我不在你身边那三年的生日礼物吧。”
她抬眼望了一眼程逸洋，发现他已然换了一身衣服。他伸手把苏梓鱼从床上拉起来，让她去换衣服。
苏梓鱼换上了那件白色长裙，戴上了程逸洋曾经送给她的那条项链，然后走到他面前，“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原来你还留着它。”程逸洋打量着她，目光停在那条项链上，顺手替她调整了一下项链的位置，“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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