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不算结局的结局
经历过这次事件，反而促使老钟和樊姐短时间内有了些相依为命的感觉，他们不再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争吵，这主要还是因为老钟现在在家里呆着的时间比较多，没事的时候早早就回来，而且，樊姐知道事情并没有过去，说不准哪天老钟又被带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这段时间，不再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拧巴。更重要的是，她本来认真思考的离婚也暂时不想了。再怎么着，这个时候提离婚的事情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没有人会关心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离婚，只会给你扣上“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帽子，更何况，几十年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樊姐也不再多想了，依然像以前那样麻木地得过且过，也许，在灾祸面前，自己以前的思索都是矫情吧！
但是，就连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也没有过上几天，这一天，老钟下班回来，脸色凝重，甚至有些痛苦，他叫上樊姐认真坐在一起，说：“老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樊姐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慌里慌张地坐下，等着老钟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但老钟犹豫再三，吐出来的是：“老婆，我们还是离婚吧！”
樊姐愣住了，像是没有听清，再问了一遍：“老钟，你说什么？你！”老钟也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忍了忍，接着说：“老婆，不要怪我，我实在是搞不定了，只能这样了，不然，你都要”樊姐过了很久，才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她默默流着眼泪，然后问：“事情到底有多大？非得？”樊姐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老钟痛苦地说：“这次恐怕躲不过去了，老账新帐一起算。这么多年了，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堵窟窿眼儿啊？”说完，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也沉默了。而这时，樊姐反而镇静下来，说：“要退钱是吧？我这里还有十几万，这房子卖了，现在也能卖个好价钱，你没见这周围贴满了高价购房的小广告吗？这房子怎么着也能卖个二十来万。凑一凑，看看还差多少？”听到这里，老钟的眼里突然冒出了希望的光芒，但瞬间就消失了：“不行，使不得。我这一来，很难翻身的。这可是我们养老和两个儿子将来成家的保命钱啊，不能动。”樊姐也没吭气。镇定地走开，准备做饭。顺便问了一句：“这样的话，还差多少？”老钟一咬牙一跺脚，坚决地说：“老婆，谢谢，我算是看清了，你还是够意思。他妈的比老子这些年在外面为的那帮龟孙子好！但这不是办法，而且，还差一大截呢！”
樊姐听到这儿，知道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她能够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这些如果真的都拿出去，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但这都救不了老钟和这个家的话，只好只好怎么样呢？她也不知道。
当然，老钟还是终于进局子里去了，这一次进去，老钟和樊姐是早有了思想准备。没有太多慌张，没有痛哭失声，甚至没有眼泪，老钟再次被带走，樊姐也心死如灰。之前她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也彻底地被打乱了。她现在没有经济来源，两个儿子还好暂时有爷爷奶奶关照，当然，前提是没有再隐瞒老两口，他们知道儿子出事了，因为这么大事瞒也是瞒不住的了。她自己多年攒的一点私房钱，也还不至于一下子让她很窘迫。所以，从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人们很久都没有见着老钟，知道他是因为行贿受贿被抓了，保守估计得有个年吧！人们也总想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退脏款退得多的话，再有个什么好好表现，一两年就能出来也说不定。就这样，这个事情反而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其实，对于平常百姓而言，很多逻辑是很奇怪的，比如，对于像老钟这样的人，如果在外是因为贪污c行贿等被抓，人们常常非常能够原谅，只要他非法所得的钱是维持自己的家庭的，他们至少就不会认为这个人有多坏甚至多数女人还会痴情地等着自家犯这类错误的男人。但最能够引起群情激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外有女人。这就是多数家庭妇女的认知：违不违反法律跟违不违背家庭是两个概念，容忍度也截然不同。她们眼中，家庭的地位显然更为重要，甚至可以比法律地位更为重要。也就是说，一个为了家庭而违法的男人，比一个违背家庭的男人更值得原谅。前者如果被抓，那是倒霉，点子背，后者一旦被发现，就会千夫所指，被认为十恶不赦。
因为这样，对于老钟的锒铛入狱，人们反而不是过多关注。所以，这一次，樊姐并没有受到更多的指指点点。而且，经历这么多之后，樊姐本身也无所谓旁人的态度。樊姐依然该出门的出门，该打扮的依然打扮得漂漂亮亮，该打小麻将依然会去打。只是人们默契地不再询问她家老钟的事情。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女人按捺不住，问：“哎樊姐，你家老钟到底怎么样啊”的时候，樊姐总是轻描淡写地：“不知道，谁管他呢！”拿话这么一堵，也就再没人问这事儿了，哪怕再好奇。而且，关于老钟的消息也再没有从樊姐嘴里传出来过。但赵家湾这地块儿毕竟不大，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所以，关于老钟的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之前那些传言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先是说因为老钟靠的那个潘明潘局长翻船带出的老钟，然后又说是老钟主要是行贿。还有非法所得要退赃，再然后又说可能得判三年，等等，不一而足。其实，樊姐还真的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确实说，他们的消息比樊姐知道的还清楚。然后，依然有那么一两个忍不住，又拿这些话去问樊姐。樊姐依然说是不知道。
话说，这一天，天气有些转凉了，樊姐吃过午饭，并没有照例去张胖子家打麻将，而是径直走到杨姐家，杨姐自然是因为要带宝宝不能够出门的。刚吃完饭，这收拾桌子呢，远远地看见樊姐走过来，老远就打招呼：“樊姐，快过来坐坐，今儿个不准备打麻将啊？太好了，快帮我看着这臭小子，我这一点儿也脱不开身呢！”说了一连串的话，她俩岁数差不多，互相都称对方为“姐”。樊姐已经走到跟前，说：“今天不打麻将，你去吧，我看着小白兔。”杨姐等她走近了才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吧？说，看姐能不能帮得上”樊姐随口应了一下：“也没什么事儿，你先忙去吧！”听她这么说，杨姐知道樊姐过来一定有什么事的。她麻利地收好碗筷，问：“要不，咱进屋说？”樊姐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这唠嗑唠嗑”
杨姐手里拿着奶瓶，把小白兔从樊姐身边拉过来，抱着小白兔喂奶，边哄小白兔睡，边看着樊姐问：“啥事呢？说”樊姐欲言又止，终于叹了口气，说：“唉！只能找你说说话了！”杨姐马上安慰她：“你是说你家老钟啊？我们都知道的，放心，他又不是什么大官，不会太严重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的。”樊姐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杨姐，我那房子想卖呢，你给参谋参谋！”杨姐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说：“干嘛要卖？你们老钟说的？”樊姐摇摇头说：“我没告诉他呢！”杨姐松了口气，说：“那还卖什么房？现在大家都等着这房子涨价呢，再说，你要卖了房，将来老钟出来你们住哪儿啊？新房子一定贵得买不起的嘛！”樊姐又叹了口气，说：“我想好了，先保老钟吧，人出来比什么都好！”杨姐马上说：“你有这份心倒是好，但要现实些！到时候老钟人出来了，住的房子没了，你们怎么办？而且不怕说实话，你们老钟又不是那么老实的人，到时候把你一脚踹开你能怎么办？难不成还流落街头？我劝你还是房子捏在手里稳靠些”樊姐坚持说：“杨姐，谢谢你，但卖房子的事我是想好了的。你帮我把一下关，不要被人给坑了就行，房子是一定要卖！”
杨姐定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以前自己也非常看不顺眼的骄傲的女人，她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呢？先前因为老钟嫖娼，她坚决要离婚，现在老钟出事了，她却又坚决要保老钟出来，真是个傻女人！这种傻，实在是傻得让人心疼！杨姐思索了一下，说：“你决定的事情，我们也劝不了，但你一定要想清楚了。要卖房呢，我是不会帮你的，我怕你们老钟回来找我麻烦呢！”
当然，最后樊姐卖房的时候，杨姐还是让大白在背地里多方打听，想着就算是实在要卖房，至少不能让这个傻女人受骗吧。很快房卖了之后，樊姐又来了一趟，手里提着一些小孩的零食和俩玩具，说是来告别的，说卖房的钱，加上自己手头还有点体己钱都交给老钟去了。自己留了点用，过不了多久也要离开这里了。杨姐反复询问樊姐去哪儿，说以后好联系，樊姐却说：“还没想好呢，先去看看儿子们再说。”
这一告别，赵家湾的人也就再也没有见过樊姐了。只是杨姐有时候会想起来感叹一句：“樊姐这人还真看不出，挺重情义的，可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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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连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也没有过上几天，这一天，老钟下班回来，脸色凝重，甚至有些痛苦，他叫上樊姐认真坐在一起，说：“老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樊姐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慌里慌张地坐下，等着老钟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但老钟犹豫再三，吐出来的是：“老婆，我们还是离婚吧！”
樊姐愣住了，像是没有听清，再问了一遍：“老钟，你说什么？你！”老钟也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忍了忍，接着说：“老婆，不要怪我，我实在是搞不定了，只能这样了，不然，你都要”樊姐过了很久，才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她默默流着眼泪，然后问：“事情到底有多大？非得？”樊姐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老钟痛苦地说：“这次恐怕躲不过去了，老账新帐一起算。这么多年了，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堵窟窿眼儿啊？”说完，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也沉默了。而这时，樊姐反而镇静下来，说：“要退钱是吧？我这里还有十几万，这房子卖了，现在也能卖个好价钱，你没见这周围贴满了高价购房的小广告吗？这房子怎么着也能卖个二十来万。凑一凑，看看还差多少？”听到这里，老钟的眼里突然冒出了希望的光芒，但瞬间就消失了：“不行，使不得。我这一来，很难翻身的。这可是我们养老和两个儿子将来成家的保命钱啊，不能动。”樊姐也没吭气。镇定地走开，准备做饭。顺便问了一句：“这样的话，还差多少？”老钟一咬牙一跺脚，坚决地说：“老婆，谢谢，我算是看清了，你还是够意思。他妈的比老子这些年在外面为的那帮龟孙子好！但这不是办法，而且，还差一大截呢！”
樊姐听到这儿，知道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她能够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这些如果真的都拿出去，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但这都救不了老钟和这个家的话，只好只好怎么样呢？她也不知道。
当然，老钟还是终于进局子里去了，这一次进去，老钟和樊姐是早有了思想准备。没有太多慌张，没有痛哭失声，甚至没有眼泪，老钟再次被带走，樊姐也心死如灰。之前她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也彻底地被打乱了。她现在没有经济来源，两个儿子还好暂时有爷爷奶奶关照，当然，前提是没有再隐瞒老两口，他们知道儿子出事了，因为这么大事瞒也是瞒不住的了。她自己多年攒的一点私房钱，也还不至于一下子让她很窘迫。所以，从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人们很久都没有见着老钟，知道他是因为行贿受贿被抓了，保守估计得有个年吧！人们也总想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退脏款退得多的话，再有个什么好好表现，一两年就能出来也说不定。就这样，这个事情反而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其实，对于平常百姓而言，很多逻辑是很奇怪的，比如，对于像老钟这样的人，如果在外是因为贪污c行贿等被抓，人们常常非常能够原谅，只要他非法所得的钱是维持自己的家庭的，他们至少就不会认为这个人有多坏甚至多数女人还会痴情地等着自家犯这类错误的男人。但最能够引起群情激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外有女人。这就是多数家庭妇女的认知：违不违反法律跟违不违背家庭是两个概念，容忍度也截然不同。她们眼中，家庭的地位显然更为重要，甚至可以比法律地位更为重要。也就是说，一个为了家庭而违法的男人，比一个违背家庭的男人更值得原谅。前者如果被抓，那是倒霉，点子背，后者一旦被发现，就会千夫所指，被认为十恶不赦。
因为这样，对于老钟的锒铛入狱，人们反而不是过多关注。所以，这一次，樊姐并没有受到更多的指指点点。而且，经历这么多之后，樊姐本身也无所谓旁人的态度。樊姐依然该出门的出门，该打扮的依然打扮得漂漂亮亮，该打小麻将依然会去打。只是人们默契地不再询问她家老钟的事情。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女人按捺不住，问：“哎樊姐，你家老钟到底怎么样啊”的时候，樊姐总是轻描淡写地：“不知道，谁管他呢！”拿话这么一堵，也就再没人问这事儿了，哪怕再好奇。而且，关于老钟的消息也再没有从樊姐嘴里传出来过。但赵家湾这地块儿毕竟不大，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所以，关于老钟的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之前那些传言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先是说因为老钟靠的那个潘明潘局长翻船带出的老钟，然后又说是老钟主要是行贿。还有非法所得要退赃，再然后又说可能得判三年，等等，不一而足。其实，樊姐还真的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确实说，他们的消息比樊姐知道的还清楚。然后，依然有那么一两个忍不住，又拿这些话去问樊姐。樊姐依然说是不知道。
话说，这一天，天气有些转凉了，樊姐吃过午饭，并没有照例去张胖子家打麻将，而是径直走到杨姐家，杨姐自然是因为要带宝宝不能够出门的。刚吃完饭，这收拾桌子呢，远远地看见樊姐走过来，老远就打招呼：“樊姐，快过来坐坐，今儿个不准备打麻将啊？太好了，快帮我看着这臭小子，我这一点儿也脱不开身呢！”说了一连串的话，她俩岁数差不多，互相都称对方为“姐”。樊姐已经走到跟前，说：“今天不打麻将，你去吧，我看着小白兔。”杨姐等她走近了才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吧？说，看姐能不能帮得上”樊姐随口应了一下：“也没什么事儿，你先忙去吧！”听她这么说，杨姐知道樊姐过来一定有什么事的。她麻利地收好碗筷，问：“要不，咱进屋说？”樊姐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这唠嗑唠嗑”
杨姐手里拿着奶瓶，把小白兔从樊姐身边拉过来，抱着小白兔喂奶，边哄小白兔睡，边看着樊姐问：“啥事呢？说”樊姐欲言又止，终于叹了口气，说：“唉！只能找你说说话了！”杨姐马上安慰她：“你是说你家老钟啊？我们都知道的，放心，他又不是什么大官，不会太严重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的。”樊姐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杨姐，我那房子想卖呢，你给参谋参谋！”杨姐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说：“干嘛要卖？你们老钟说的？”樊姐摇摇头说：“我没告诉他呢！”杨姐松了口气，说：“那还卖什么房？现在大家都等着这房子涨价呢，再说，你要卖了房，将来老钟出来你们住哪儿啊？新房子一定贵得买不起的嘛！”樊姐又叹了口气，说：“我想好了，先保老钟吧，人出来比什么都好！”杨姐马上说：“你有这份心倒是好，但要现实些！到时候老钟人出来了，住的房子没了，你们怎么办？而且不怕说实话，你们老钟又不是那么老实的人，到时候把你一脚踹开你能怎么办？难不成还流落街头？我劝你还是房子捏在手里稳靠些”樊姐坚持说：“杨姐，谢谢你，但卖房子的事我是想好了的。你帮我把一下关，不要被人给坑了就行，房子是一定要卖！”
杨姐定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以前自己也非常看不顺眼的骄傲的女人，她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呢？先前因为老钟嫖娼，她坚决要离婚，现在老钟出事了，她却又坚决要保老钟出来，真是个傻女人！这种傻，实在是傻得让人心疼！杨姐思索了一下，说：“你决定的事情，我们也劝不了，但你一定要想清楚了。要卖房呢，我是不会帮你的，我怕你们老钟回来找我麻烦呢！”
当然，最后樊姐卖房的时候，杨姐还是让大白在背地里多方打听，想着就算是实在要卖房，至少不能让这个傻女人受骗吧。很快房卖了之后，樊姐又来了一趟，手里提着一些小孩的零食和俩玩具，说是来告别的，说卖房的钱，加上自己手头还有点体己钱都交给老钟去了。自己留了点用，过不了多久也要离开这里了。杨姐反复询问樊姐去哪儿，说以后好联系，樊姐却说：“还没想好呢，先去看看儿子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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