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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圣诞夜的梦幻之旅

  很快,圣诞节到了。

  两天前,孙无缺收到师妹钱小云寄来的圣诞礼物—一颗仿真圣诞树。他放在阳台上,还没来得及拆开包装。

  他送给师妹的,是在城西工艺品市场选的一个下雪屋水晶球音乐盒。师妹收到后,发来信息说礼物很漂亮,音乐很动听,她反复听了好多遍。

  与师妹的喜悦相比,孙无缺的的心情显得平静了许多。

  其实,在他看来,圣诞节不过是个西方的节日,对于从小在白城长大的他而言,这个节日,仅仅是一个若无人提及自己连想也想不到的日子。给师妹送礼物,也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的确,与周围人相比,孙无缺是一个缺少节日情结的人。这一点,大概与他的经历有关。

  在他年少时,父亲孙行土很重视过各种大大小小的节。无论是春节c元宵节c清明节,还是端午节c中秋节c冬至节,到了日子,总要殚精竭虑地过一下。

  那时候,孙无缺忙于学习,几乎没有给父亲帮过什么忙。父亲失踪后,家里剩下他一人,能简化的便统统简化了。

  今年春节,孙无缺留在北京没回白城,一点过节的感觉也没有。

  算起来,只有清明节时他去给父母扫了墓,当然也没焚香烧纸,只是在墓前摆了束鲜花。尽管他也时常思念父母,但他更乐意在没人的时候在心里和父母说说话。这种心理,让他对各种传统节日缺乏兴趣,更何况那些从西方引进的节日。

  不仅对节日,对宗教,孙无缺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上大学时,他看过一些宗教方面的书,来回比较,最终也没有找到自己笃信的东西。有时,他也觉得人应该有种信仰,但他同时也认为,若是没有适合的,也不必牵强附会。

  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孙无缺并没有靠某种信仰活着。在他的内心深处,父亲孙行土常说的“敬天爱人”,就成了他的精神支撑。撑得住就好,撑不住时,喝场酒,唱回歌,睡个痛快觉,也能恢复到平日的愉悦状态。

  就这样,在圣诞节这一天,孙无缺还是像往常一样,继续到旧厂房修炼飞行之术,直到临近黄昏才往回走。

  在回家的路上,他不时地望着天空,天气预报说的雨雪天气,终究还是没有到来。

  一些店铺的玻璃窗上贴着圣诞节的画片,偶尔有圣诞音乐飘进他的耳朵里,这才让他感受到一点圣诞节的气氛。

  孙无缺知道,这两天年轻人最有兴致,他们会在夜店玩到凌晨,以东西方混搭的方式度过这个泊来的节日。

  他也记得自己上大学时圣诞节都是在北京过的,那里和上海c深圳等大都市一样,节日气氛还是蛮浓的,如今在白城,还是少了许多喧嚣,多了几分清净。

  这两天,白城的老同学们知道他忙着编程,也都没敢打扰他。马建到青城参加迎新春书画交流活动,元旦前才能回来。当孙无缺独自一人走进家门时,心里多少感到有些冷清。

  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想起大半年来自己经历的一幕幕往事,就像看电影一般,充满奇妙和梦幻的感觉。也许是真的累了,想着想着,孙无缺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他醒来一看,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对方很有礼貌地说:“孙先生,您的专车正在楼下等您。”

  孙无缺想不起自己要过专车,但内心充满好奇,便出了门往楼下走。

  借着朦胧的月光,在一楼门口,他见到一辆从未见过的轿车。亮黑的漆面,流线的造型,他确信,无论是谁,只要看上一眼,便会一见倾心的。

  走到车前,车门自动打开。孙无缺看到前排主驾驶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模样却看不清楚。

  若是平日,孙无缺绝不会贸然坐进车里,而今天甚是奇怪,好像有人牵着一般,他身不由己地坐到轿车的后排座椅上。刚坐定,车门迅即关闭,轿车缓缓驶出小区。

  小区门口,人来车往,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辆黑色轿车。

  继续走了十来米,轿车开始加速,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便提高到一个惊人的速度。

  一开始,孙无缺多少有些担心,但神奇的是,车子的速度愈来愈快,而车身还是极其的平稳,几乎感觉不到轿车在高速前行。

  正跑着,轿车突然腾空而起,在孙无缺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车子已把灯火通明的白城甩得很远。

  车子继续加速飞行,在前方不远处,孙无缺看到一团亮度极高的云团。转瞬之间,轿车飞入云团,那一刻,孙无缺蓦然觉得时间停顿下来,四周万籁俱寂,自己和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不动。大约过了十几秒钟,一切才又恢复过来。

  这一刻,孙无缺透过车窗向外看,在繁星烁动的苍穹下,一座气势恢弘的白色城市,像孤岛一般,悬浮在星空之间。

  这天空之城,看起来比地球还要大,大美无言,恍如一艘偌大无比的星河航母。

  眼前这一切,惊得孙无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轿车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城市的中心,越到近处,孙无缺越为天空之城的恢弘气势和精美绝伦而折服。

  每一幢高楼的外墙都被绿色的植被和缤纷的花朵覆盖着,楼宇之间是绿色的草地c清亮的河水和精致的花园,而在整个城市的背后,是高耸连绵的七彩山峦,在飞流直下的银色瀑布旁边,形态各异的飞鸟和走兽在参天林木下休憩

  孙无缺暗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在城市的中心位置,几十幢高楼比四周的摩天大厦还要高出几倍,彰显出这一区域与众不同的特殊地位。

  很快,车子降落在其中一幢高楼的顶部。

  孙无缺下车一看,楼顶的空间极为开阔,无论朝东南西北哪个方向看去,都一眼望不到尽头。

  “孙先生,我在这里等您。前边是个礼堂,里面的宣讲会马上开始,请您进去听吧。”司机说话的语气,让孙无缺听起来甚是舒服。他也想看看司机的模样,可对方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受好奇心驱使,孙无缺径直往礼堂走。

  进去一看,能容纳上千人的金色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尽管人头攒动,大厅却极其安静,没有人在窃窃私语。

  孙无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刚坐稳,便听到大厅里掌声雷动。

  他往台上一瞅,只见一位六十来岁模样的老人快步走到讲台前。

  从相貌看,老人更接近东方人,一袭白袍,通体光亮,头顶有个光芒四射的光圈,散发着淡绿色的金光。

  “各位,我是宣讲官老文,今天我来讲点什么呢?刚才,有人告诉我,说台下有个远道而来的年轻人,他有些困惑,希望我来谈谈信仰这个话题。那好吧,我就简单说几句,一会儿我还得到老牟那里去,他说有急事要找我商量。所以,今天宣讲的时间不长,大家不要担心。”白袍老人很风趣地说。

  孙无缺心头一震,暗想,这远道而来的年轻人,说的不会是自己吧。自己今天恰好想过有关信仰的问题,不会这么巧吧。

  正琢磨着,白袍老人开口讲道:“你们大多数人都知道,我们这里有个专门的委员会,负责制定人类生存的法则。这个法则,简单地说,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按照这一法则,人类的正能量才能不断集聚,我们的使命才能一步步完成。几千年来,我作为这里负责普及信仰的宣讲官,从不同星球的每一块区域都选了不少天资聪慧的人类,把这样一个法则传递给他们,让他们以先知的身份在各自的区域弘扬光大。结果,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脱颖而出,最终成为人类的灯塔。他们身处不同的环境,面对不同的种族,发展完善的信仰学说,也必然有所不同。比如,星的精英教,k星的因果教,地球的佛教c教和基督教等。各种宗教看似不同,但源头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善恶报应法则。这些宗教思想的本源是相通的,刻意夸大其不同的人,还是没有真正理解我的初心。实际上,无论人类选择哪个信仰,只要朝着和平c慈悲和博爱的方向走,就是正道;反之,就是邪路。当然,信奉这些宗教之外的其它教派,或者什么宗教也不信,只要自己内心强大,能够朝着正确的方向走,一样是符合我们的规则的。善者入天国,恶者受苦难,这个规则,我讲了几千年,还是有人不领悟,不笃信,这大概也是人类生命的弱点吧。”

  孙无缺听得目不转睛,一些过去较为模糊的认识,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我最后要说的是,与各种宗教信仰相关联的活动,实在是多如繁星。我觉得,其中那些让人变得悲观c仇恨c自私的,大可不必执着;而那些能让人感到喜悦c温暖c美好的,还是应该坚持。有了温暖愉悦的心情,人类才会有做善事的动力。不要过于计较这些活动到底属于哪一种信仰,要切记,我这里才是所有信仰的源头。大家有困惑时,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善恶终将有报,敬天爱人者胜。”说罢,白袍老人挥手致意,在众人的掌声中离开会场。

  听到“敬天爱人”这几个耳熟能详的字,孙无缺心想,父亲当年是不是也来过这里?也听过白袍老人的宣讲?

  从礼堂出来,孙无缺很快找到那辆等候自己的轿车。

  坐上去后,车子便沿着来时的路线飞了回去。时间不长,又稳稳落在孙无缺自家小区的门口。

  从车里下来,孙无缺心存感激地说:“师傅,辛苦了,今天我是大开眼界了。”

  司机仍是一言不发,只是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

  孙无缺定睛一看,此人竟是那位面貌奇丑的中年男子,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

  一睁眼,他发觉自己还是靠在沙发上,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奇幻诡异的梦。而梦中的场景却历历在目,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白袍老人的话,也让他豁然贯通,虽做不到大彻大悟,也有一种拨云见日的喜悦。

  孙无缺觉得,这个圣诞节,是他这些年过的最为难忘的一个圣诞节,虚虚实实,如梦如幻。

  此刻,孙无缺想起师妹寄来的圣诞树。他随即起身来到阳台,把仿真树组装好,又把附带的各种小配件挂满了枝杈。接通电源后,彩灯一闪一闪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浪漫温馨的节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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