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醉卧寿鹿山
听孙无缺说要带西安来的朋友们在周边玩上两天，秦大川提议到附近的寿鹿山和黄河石林转一转。他有朋友在那边，接待起来比较方便。
这两处景点孙无缺也是慕名已久但都未去过，便一口答应下来。
寿鹿山离白城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为早些赶到景区，秦大川开车把孙无缺接上，两人不到八点就来到酒店门口。
钱小云和柳芳准时出来，见到孙无缺两人，主动打起招呼来。
见到师妹，孙无缺内心欢喜，把她和柳芳介绍给秦大川。
正要介绍秦大川时，他却自我介绍起来，“两位美女好，我是无缺的老同学秦大川，在白城医院工作，你们可以叫我老秦。”
“秦主任好，大过年的还要让你陪我们出门，真是麻烦你了。”钱小云很客气地说。
“有啥麻烦的，能陪两位美女浪一圈，还是我的荣幸呢。”秦大川笑道，“你们一到白城我就知道了，要不是前两天科里事多，我早就过来陪你俩了。无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从现在起，我就专心陪你们，既是司机也是服务员。有啥需要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
“秦哥，咱俩可是同行哦，还请多关照啊。”柳芳套起近乎来。
“那没说的。刚才无缺介绍说，钱美女自己开了家工艺品店，柳美女是大医院的护士，都是青年人里的杰出代表。”秦大川讲话有时喜欢夸大其词，但让人听起来倒也舒服。
“对了，师哥，你们吃早餐没？”这时，钱小云忽然问。
“嘿嘿，我俩刚才咥了个牛大碗。你俩想吃啥，我们陪你们去。”孙无缺笑道。
“我们还不太饿，就带了点吃的，准备在路上吃。”钱小云指了指手里拎的袋子。
“啊呀，小云姐，我把保温壶落在房间了，我得回去取一下。”柳芳突然喊道。
“没事，我车上有呢，经常出门的，这些都带着呢。你们只要带上杯子就行，茶叶我都准备了，什么绿茶c红茶c菊花茶，我车上都有。还有外出常备的一些药，像防止晕车的c吃坏肚子的c肠胃感冒的，我都带着呢。跟我出去转一趟，保准下次出去还会想到我。”秦大川说得倒是实话，但让人听起来，却有一种自吹自擂的感觉。
钱小云和柳芳一听，相视一笑，连忙赞了他几句。
四人一上车，秦大川按了声喇叭，大声喊道：“寿鹿山，我们来也！”话音未落，车子开始缓缓行进，向着寿鹿山景区的方向出发了。
路上，秦大川负责专心开车，孙无缺负责回答钱小云和柳芳问的有关白城周边的大小问题。一路下来，大家都长了不少知识。
秦大川来过寿鹿山几次，但都是别人开的车。这次自己开车带路，却走了不少弯路。车到景区门口时，已经十点半多。
景区门口立着一座牌楼，上书“寿鹿山”三个大字，白底红字，遒劲有力。孙无缺摇下车窗一看，竟是著名书法家赵朴初的题字，不禁心驰神往。
牌楼附近停着一辆车，旁边站在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体格魁梧，相貌英俊，肤色黑红。
见秦大川的车越靠越近，男子招了招手，快步走了过来。
秦大川把车停稳，推开车门，和男子亲热地握起手来。孙无缺等人一见，忙从车里钻了出来。
“各位，这是我朋友狄英杰，狄青的狄，英雄的英，豪杰的杰。狄总是本地人，在黄河石林那边开了家农家乐，生意火的很。”秦大川介绍说。
“老秦，别给我戴高帽子了。”狄英杰嘿嘿一笑说，“这几位帅哥美女，你也不介绍一下？”
“哦，这位是孙无缺，我中学的同学，北京名校毕业的it精英，现在为西安一家公司开发软件，最近回白城探亲。这位美女是钱老板，来自西安的青年企业家，从事工艺品营销，也是头一次来白城。这位美女是柳主任，来自西安医疗界的青年专家，也是钱老板的闺蜜。”秦大川说的天花乱坠，听得孙无缺他们多少有点难堪。
听完介绍，狄英杰连忙上前与大家握手寒暄。他个头与孙无缺相仿，但看上去更结实强壮，更有男子汉的魅力。
“孙总，欢迎回到家乡来！”狄英杰一把握住孙无缺的手。
“狄总，我可不是什么it精英，现在就算是个无业游民吧。这次回来转转，还请多关照。”孙无缺实话实说。
“钱总，在企业经营方面，以后还请多指教。”狄英杰态度很诚恳。
“狄总，我在西安开了家工艺品小店，实在谈不上是什么企业家。这回麻烦你了，以后欢迎你到西安来玩。”钱小云发出诚挚邀请。
“那好啊，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不请自来了。”狄英杰笑着说。
“狄哥好，我是柳芳，是个普通护士，算不上是美女，不过心灵挺美。”柳芳主动说道，“不过，你的名字好酷呀，狄英杰，听起来就像神探狄仁杰，很好记啊。”
这时，秦大川插了一句，“你还真说对了，狄总还真有当侦探的天赋，听说上中学时，他就解决过几个疑难事件，号称小狄仁杰。”
“唉，那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主要是我有兴趣，你们要是对推理有点兴趣，绝对比我强得多。”狄英杰自谦地说，“其实我那个农家乐很小，也谈不上是什么狄总，禽兽总是爱给别人戴高帽。”
听狄英杰称秦大川为禽兽，钱小云和柳芳都忍俊不禁。
“狄总，现在到哪儿都一样，朋友饭局c同学聚会都是职务满天飞，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我倒觉得，叫你老狄比较亲切，少了距离感。”孙无缺的话，大家感同身受。
“我赞成，从现在起，我就是老秦，你俩就是老狄c老孙，不过两位美女，还是称钱总c柳主任吧，怎样？”秦大川抢着说。
“好呀，我们几个没问题，”柳芳笑道，“不过，对秦哥你呢，还是叫禽兽让人印象深些。”
几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说得秦大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暗想，这个丫头有点疯，自己还是小心点。
随后，狄英杰开车在前面带路，两辆车一直开到景区里面的一块空地上。
“老狄，还是你有面子，一般的车进不来吧？”一下车，秦大川便说。
“哪里，寿鹿山夏秋两季最美，那个时候是旺季，哪个车子也进不来。现在是隆冬时节，又快过年了，很少有人来，所以才让咱们的车进来。其实，这儿的冬景也别具风情，管理人员给咱们搞特殊，也是想让咱们回去多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儿。”狄英杰解释道。
孙无缺等人下了车，放眼望去，寿鹿山景区山体巍峨，气势恢宏，果然超凡脱俗。
只见远山白雪皑皑，林间银装素裹，连绵起伏的原始森林依山蜿蜒，在苍穹之下寂寥无声。作为白城附近海拔最高的山，3300多米的高度，足以让远道而来的人们顶礼膜拜。
“山里的空气好清新啊！”钱小云伸开双臂，尽情地呼吸着略显寒凉的空气。
“这里森林覆盖超过3万亩，到了春夏季节，就是天然氧吧，是享受森林浴的好去处。”狄英杰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真神奇啊，我们走了一路，两边尽是戈壁荒滩。没想到在这儿，竟有这么一大片原始森林，这真是大自然的馈赠啊。”孙无缺感慨道。
“老孙说的对。寿鹿山往北是腾格里沙漠，往南是西北重镇兰州，自汉代以来，这里就是抵御外族入侵的重要屏障。附近曾有驻军，烽火台一直连到兰州，随时可以传递军情。如今站在这儿，想起当年那些保卫边疆的将士们，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我每次来，都想起那首《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大概是触景生情吧。”狄英杰吟诗的神态，就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
“太棒了，狄哥，你刚才是不是穿越了，我看得有点恍惚，以为面前站着一位来自西汉的上将军。”柳芳看上去有点兴奋。
“呵呵，柳主任过奖了。我们当地人都是这样，性格豪放，不拘小节。”狄英杰发出爽朗的笑声。
“老狄，我记得有一次来，谁还说过寿鹿八景，我记不全了。好像有群峦耸秀，夜半涛声，还有炎天飞雪什么的。”秦大川使劲回忆着。
“炎天飞雪？难道说夏天还有飞雪？”柳芳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也是听过但没见过。听人说，夏天走进寿鹿山深处，不期而遇的落雨就像雪花一般飞舞，那也是寿鹿八景之一。其他几景，我也没记住。”狄英杰笑着解释道。
“想一想都很美看来，咱们来的季节不对。”柳芳小声嘀咕着。
“冬天有冬天的感觉，你看这寿鹿雪景，多像古人画的水墨山水画，云雾缭绕，意境幽远。”钱小云接了一句。
“钱总看来是个诗情画意之人，难得啊。”狄英杰由衷地称赞道。
“呵呵，我这是班门弄斧。”说话时，钱小云瞄了一眼孙无缺。
“我也喜好传统文化，咱们以后可以多交流。没想到，今天在寿鹿山下遇到知音，实在是不虚此行。”狄英杰露出一脸相见恨晚的表情。
钱小云笑了笑，她觉得对方说的是客气话，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边，孙无缺默不作声，却有一丝不爽。他有些奇怪，老狄的言行并无不妥，自己怎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不论怎样，孙无缺对狄英杰的好感一下子减少许多。
“狄哥，这里为啥叫寿鹿山？是不是有什么传说？”柳芳一席话，打断孙无缺的思绪。
“倒是有个传说。很久以前，当地樵夫在山里见过一个僧侣牵着一头白鹿，后来此山慢慢就叫寿鹿山了。不过，前面真有养鹿的地方，咱们过去瞧瞧。”说罢，狄英杰便带着大伙往深处走。
果不其然，走了一阵，见到一养殖场，名为鹿苑。
众人一看，几只鹿在寒风中漫步，憨态可掬，精神抖擞。
“这是马鹿，那是白唇鹿。”狄英杰的介绍，引来钱小云和柳芳倾慕的目光。
“你小子咋知道这么多。”秦大川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
“我和养殖场的老板熟，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一点。走，咱们到那边的蒙古包去，快到吃饭时间了。”狄英杰笑着说。
“哦，我还以为咱们到外头去吃呢，这大过年的，蒙古包还开么？”秦大川小声问道。
“你早上电话一来，我就安排好了。不过比平日简单点，你们就包涵吧。”狄英杰说。
听到这，半天没出声的孙无缺笑道：“谢谢老狄，我们今天可是沾你的光了。”
“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今天特别高兴，尤其是见到钱总，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啊。”狄英杰看上去满面春风。
孙无缺一听，心头便袭来一片阴云，方才的好心情也倏然消失了。
众人走进蒙古包，依次坐定后，身着蒙古族服饰的服务员为每人倒了碗茶。
孙无缺一瞧，知道这是奶茶，是蒙古族待客专用的草原奶茶，便慢慢地品了起来。
再看桌上，摆放着颇具民族特色的果盘和式样不同的点心，色彩鲜艳的色调搭配，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立刻感受到家的温暖。
大家一边品尝，一边说笑，不经意间，一位身着蒙古族服饰的中年男子，手捧白色哈达，端着银碗，开始给客人敬酒。
孙无缺等人知道这是蒙古族待客之礼，除了钱小云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外，其他人都喝干了银碗里的酒，以表达对主人的敬意。
最后敬到狄英杰，他显然很熟悉这里的规矩，接过银碗后，用无名指沾着酒分别向上c向下c向旁边弹了三下，这才喝干碗里的酒。
“狄哥，这是啥意思？”柳芳忍不住问。
“这是蒙古族喝酒的规矩，大意是敬天c敬地c敬众生。我也是跟别人学的，不知道动作对不对。”狄英杰嘿嘿一笑。
“我还是头回见到用碗喝酒的，再喝一碗，我估计就醉了。”柳芳看上去还没缓过劲来。
“柳主任，这已经都简化了。”秦大川插话道，“到了真正的蒙古包，我听说一般要敬三碗c六碗c十二碗，最多还有敬二十四碗的。”
“我的天，那不是要人命么。”柳芳觉得不可思议。
“在蒙古族朋友看来，这是一种待客的礼貌。蒙古族有个谚语，没有羽毛，有多大的翅膀也不能飞翔；没有礼貌，再好看的容貌也被人耻笑。”狄英杰出口成章的每一句话，都体现着平日的积累。这一点，是其他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说这些话时，狄英杰有意无意地瞅了钱小云一眼，钱小云马上觉察到了。
这一刻，钱小云感觉有点不自在了。
她心想，自己天生没有酒量，特别是绑架事件之后，为了早日恢复，自己再也没有喝过酒。但是，在有些场合，自己一口不喝也的确令人扫兴。狄英杰的话，分明是针对自己说的。但她也能看出来，这位充满阳刚之气的西北汉子，并没有对她流露出任何求全责备的意思。在狄英杰眼里，钱小云看到的是热情，是欣赏，还有几分期许。
想到这，钱小云告诉自己，也许下次少喝点，烘托一下气氛，才是更加得体的选择。
这时，又有一位蒙古族中年妇女上前敬酒。
狄英杰介绍说，这是遇到贵宾后，家庭成员轮流敬酒的一种礼仪。
听他一说，孙无缺等人只好接过银碗，学着狄英杰先前的动作，弹了三下后一饮而尽。
哪个人一喝干，其他人便大声喝起彩来，蒙古包内顿时欢声雷动。
敬到钱小云时，她竟破天荒地喝起酒来。
孙无缺一惊，忙上前低声劝她，钱小云笑着说：“师哥，我少喝点，入乡随俗么，不然会让人觉得不礼貌的。”
孙无缺知道这是狄英杰的话在起作用，他下意识地瞅了狄英杰一眼。只见狄英杰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师妹，全然没有注意到孙无缺的表情。
孙无缺本想分散一下狄英杰的注意力，但看到师妹笑逐颜开，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一会，服务员端来几道菜，其中一盘是烤羊腿。狄英杰介绍说这是今天的主打菜，话音未落，大家便笑着抢了起来，气氛变得更加热闹。
狄英杰一看时机已到，便端起酒杯开始敬酒。在他看来，自己也算是这一方水土的主人。
孙无缺和秦大川喝酒实在，两人陪狄英杰干了不少杯，喝到尽兴时，三人渐渐露出醉态。
柳芳看来是喝不动了，狄英杰与她连碰三杯酒后，便放过了她。
钱小云想躲开，被狄英杰笑着拦住，“钱总，我知道，你总共喝的没有三杯酒，是咱们里面喝的最少的。我又不是拿碗给你敬，你怕什么。来，咱俩就碰三杯，我绝不为难你。”
“狄总，我喝一杯行吧，平时我都不喝酒的，今天已经破例了。”说话时，钱小云脸上漾起一抹诱人的绯红。
“你不喝，就是对我的接待不满意，我先自罚三杯。”说罢，狄英杰连饮三杯，随即又把酒杯倒满。
“狄哥，我替小云姐喝了吧。”柳芳醉眼惺忪地说。
“不行，你喝得实在，该喝的都喝了，我还舍不得把你灌醉呢。”狄英杰对柳芳摆了摆手。
这边，秦大川正与孙无缺碰酒，见此情形便小声说道：“我这个朋友，不喝酒人好得很，一喝酒就有些强势，但也没啥恶意，酒劲一过就好了。”
“哎，我说禽兽，这样强迫女孩子喝酒，还是有失风度。我不方便说，你俩熟些，过去劝劝吧。”孙无缺悄悄说道。
秦大川想想也是，便起身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钱小云见秦大川前来救场，说道：“老秦，你们的接待我特别满意，可我喝不了这么多酒，我找人替我喝行不？”
“他说了不算，”狄英杰似醉非醉地说，“今天都是我安排的，我偏要和美女知音喝上三杯。”
秦大川一看狄英杰喝得的确有点多了，便连喝三杯，而后笑道：“老狄，我已经代钱总喝了，人家远道而来，咱们就图一乐呵，别为难人家了。”
“她喝不喝关你啥事，你替她喝，你是她什么人。你别忘了，咱俩可是陪人家的，人家不给面子，撅得可是咱们俩。”狄英杰生气地说道。
此时，孙无缺实在是坐不住了，便走上前来，“老狄，接待真的很好，没有人不满意。我师妹最近还在休养期间，一直没喝过酒，真不是装的。我当师哥的代她喝三杯成不？”
“三杯？师哥要代，就代她喝三碗，我就不再计较了。”狄英杰摇晃着脑袋说道。
孙无缺一听，知道对方是想把自己灌醉。他心里清楚，这银碗比普通的银碗略大，倒满将近三两酒。三碗下去，等于再喝九两酒，加上自己先前喝的七八两，不醉才怪。
这一刻，孙无缺心情比较复杂。他本想与狄英杰讲讲道理，但一看对方的酩酊醉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又想把三碗酒喝干，可这样一来，自己肯定会醉，后面再发生什么，谁都难以预料。
不过，在孙无缺看来，狄英杰是个性情中人，也是个文化人，不像那种仗势欺人c乘人之危的人。虽然他不知道狄英杰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但为了师妹，自己应该豁出去。
想到这，孙无缺大声说道：“好，三碗就三碗，咱们说话算数。”
只见他一把从桌上拾起一只银碗，把酒倒满，随即一饮而尽。很快，他就觉得恍惚起来。
“师哥，还是我自己喝三杯吧，这三碗酒喝下去，会出危险的。”钱小云伸手去夺孙无缺手中的银碗。
孙无缺挡住师妹说：“别别担心，师哥的量还可以。你可别逞能了，现在还在恢复期，别犯犯傻啊。”说罢，又倒满一碗，一口喝干。
这一碗喝下去，孙无缺就站不稳了。当他倒满第三碗酒时，人就摆了起来，钱小云一看，连忙上前将师哥扶住。
“师哥，别再喝了。”钱小云噙着泪水伸手去夺孙无缺手中的银碗，却被师哥再一次拦住。
醉山颓倒的孙无缺正要将银碗里的酒倒入口中，狄英杰却一把将碗抓住，抢过去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这一举动，让众人惊诧不已，谁也不知道老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狄，你你怎么喝了？我还有一碗呢。”孙无缺迷迷瞪瞪地说道。
“老孙，对不起，是我在考验你。今天一路走来，我欣赏老弟的涵养c沉稳和大气，唯一看不顺眼的，就是老弟的优柔寡断。我天生慧眼，随便看几眼，就看得出钱总心里有你，而你却模棱两可，犹豫不决。我试着转移她的视线，可是她的眼里却只有你。而我故意在她面前表现时，你又十分在意。我搞不懂，你们俩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就是不知什么原因，捅不破这层窗户纸。我用激将法将你引出来，就是要看看你对钱总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老弟，从你代酒我就能看出来，她还是你最在乎的人。前面都是我在做戏，作为兄弟，我就想帮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老弟，对不起，我再自罚一碗。”说罢，狄英杰把新倒的一碗酒一口喝干。很快，他也变得目酣神醉起来。
狄英杰一席话，让快要醉倒的孙无缺说不出话来。
这位性格豪爽的朋友，他捅破的窗户纸，既让孙无缺因自己的犹豫不决而愧疚，也让孙无缺看清自己的初心而清醒。此刻，孙无缺很想再敬狄英杰一碗酒，可手刚一伸出，人便缓缓醉倒在沙发上。钱小云坐在旁边紧紧扶着他，生怕他滑落到地上。
狄英杰算起来比孙无缺喝得要多，见孙无缺醉倒，他刚想说些什么，身子便摇晃起来。秦大川和柳芳见状连忙冲了过来，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
“小云姐，现在怎么办？”柳芳没见过这种场面。
“让他俩休息一会，刚才是酒喝得太猛，一下子就醉了。估计睡上几个小时就能缓过劲来，到时咱们准备点蜂蜜水给他们喝。后面的行程，还是等他俩醒来后再商量吧。”
“孙总说得对，我现在也觉得困得很，咱们都休息一会，解解酒吧。”秦大川话没说完，人已经昏昏欲睡。
柳芳像受到传染一般，渐渐没了声音，很快也进入梦乡。
这边，钱小云知道师哥是为自己喝醉，心里既担心又感动。她强打精神不让自己睡着，时不时看看师哥，生怕他酒后发生什么状况。
下午六点多，狄英杰第一个醒来。在他的招呼下，其他人才慢慢起来。
“狄总，我前面问服务员了，这边现在是淡季，晚上没法过夜，现在咱们往哪里去？”钱小云一直没睡，这时开了口。
“咱们喝了酒，车子是不敢往石林开了。这附近不远处有个龟城，咱们把车开到那儿。那边有个客栈老板是我朋友，让他找两个伙计开车把咱们送到石林，今晚咱们还是到石林那边休息。”狄英杰看上去还略带醉意，但思路却很清楚。
“哎，你们几个都喝酒了，谁来开车呀？”柳芳插了一句。
“我没喝多少，如果距离不远，我可以开一辆。”钱小云自告奋勇地说。
“那你开狄总的车吧，我开自己的车。从这儿到龟城也就十来分钟，一路都是戈壁滩，开慢点就行。”秦大川喝得相对少些，这时酒劲过的差不多了。
只有孙无缺一言不发，他看似醒来，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
离开蒙古包，两辆车缓缓驶出寿鹿山景区。
秦大川开车在前面带路，柳芳要问狄英杰有关龟城的轶事，两人便坐到一辆车上。
钱小云显然没休息好，她神情恍惚，开的很慢，很快便与前车拉开了距离。
走了一阵，忽然见不到前面的车，钱小云心里一急，猛地加大油门，车子倏地往前一蹿，把半醉半醒的孙无缺给惊醒了。
孙无缺扶着前排的座椅看了看，“别别急，师妹，你就按自己喜欢的速度开，我记得来的时候就这一条路。前面如果有岔路，秦大川肯定会在那儿等咱们，这是带路的规矩，你你就放心吧。”说罢，又接着迷糊起来。
听师哥一说，钱小云渐渐镇静下来。她稳住呼吸，加速前进，很快便看到前面的车子。
在夕阳的余晖中，两辆车奔驰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车后扬起一路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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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处景点孙无缺也是慕名已久但都未去过，便一口答应下来。
寿鹿山离白城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为早些赶到景区，秦大川开车把孙无缺接上，两人不到八点就来到酒店门口。
钱小云和柳芳准时出来，见到孙无缺两人，主动打起招呼来。
见到师妹，孙无缺内心欢喜，把她和柳芳介绍给秦大川。
正要介绍秦大川时，他却自我介绍起来，“两位美女好，我是无缺的老同学秦大川，在白城医院工作，你们可以叫我老秦。”
“秦主任好，大过年的还要让你陪我们出门，真是麻烦你了。”钱小云很客气地说。
“有啥麻烦的，能陪两位美女浪一圈，还是我的荣幸呢。”秦大川笑道，“你们一到白城我就知道了，要不是前两天科里事多，我早就过来陪你俩了。无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从现在起，我就专心陪你们，既是司机也是服务员。有啥需要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
“秦哥，咱俩可是同行哦，还请多关照啊。”柳芳套起近乎来。
“那没说的。刚才无缺介绍说，钱美女自己开了家工艺品店，柳美女是大医院的护士，都是青年人里的杰出代表。”秦大川讲话有时喜欢夸大其词，但让人听起来倒也舒服。
“对了，师哥，你们吃早餐没？”这时，钱小云忽然问。
“嘿嘿，我俩刚才咥了个牛大碗。你俩想吃啥，我们陪你们去。”孙无缺笑道。
“我们还不太饿，就带了点吃的，准备在路上吃。”钱小云指了指手里拎的袋子。
“啊呀，小云姐，我把保温壶落在房间了，我得回去取一下。”柳芳突然喊道。
“没事，我车上有呢，经常出门的，这些都带着呢。你们只要带上杯子就行，茶叶我都准备了，什么绿茶c红茶c菊花茶，我车上都有。还有外出常备的一些药，像防止晕车的c吃坏肚子的c肠胃感冒的，我都带着呢。跟我出去转一趟，保准下次出去还会想到我。”秦大川说得倒是实话，但让人听起来，却有一种自吹自擂的感觉。
钱小云和柳芳一听，相视一笑，连忙赞了他几句。
四人一上车，秦大川按了声喇叭，大声喊道：“寿鹿山，我们来也！”话音未落，车子开始缓缓行进，向着寿鹿山景区的方向出发了。
路上，秦大川负责专心开车，孙无缺负责回答钱小云和柳芳问的有关白城周边的大小问题。一路下来，大家都长了不少知识。
秦大川来过寿鹿山几次，但都是别人开的车。这次自己开车带路，却走了不少弯路。车到景区门口时，已经十点半多。
景区门口立着一座牌楼，上书“寿鹿山”三个大字，白底红字，遒劲有力。孙无缺摇下车窗一看，竟是著名书法家赵朴初的题字，不禁心驰神往。
牌楼附近停着一辆车，旁边站在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体格魁梧，相貌英俊，肤色黑红。
见秦大川的车越靠越近，男子招了招手，快步走了过来。
秦大川把车停稳，推开车门，和男子亲热地握起手来。孙无缺等人一见，忙从车里钻了出来。
“各位，这是我朋友狄英杰，狄青的狄，英雄的英，豪杰的杰。狄总是本地人，在黄河石林那边开了家农家乐，生意火的很。”秦大川介绍说。
“老秦，别给我戴高帽子了。”狄英杰嘿嘿一笑说，“这几位帅哥美女，你也不介绍一下？”
“哦，这位是孙无缺，我中学的同学，北京名校毕业的it精英，现在为西安一家公司开发软件，最近回白城探亲。这位美女是钱老板，来自西安的青年企业家，从事工艺品营销，也是头一次来白城。这位美女是柳主任，来自西安医疗界的青年专家，也是钱老板的闺蜜。”秦大川说的天花乱坠，听得孙无缺他们多少有点难堪。
听完介绍，狄英杰连忙上前与大家握手寒暄。他个头与孙无缺相仿，但看上去更结实强壮，更有男子汉的魅力。
“孙总，欢迎回到家乡来！”狄英杰一把握住孙无缺的手。
“狄总，我可不是什么it精英，现在就算是个无业游民吧。这次回来转转，还请多关照。”孙无缺实话实说。
“钱总，在企业经营方面，以后还请多指教。”狄英杰态度很诚恳。
“狄总，我在西安开了家工艺品小店，实在谈不上是什么企业家。这回麻烦你了，以后欢迎你到西安来玩。”钱小云发出诚挚邀请。
“那好啊，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不请自来了。”狄英杰笑着说。
“狄哥好，我是柳芳，是个普通护士，算不上是美女，不过心灵挺美。”柳芳主动说道，“不过，你的名字好酷呀，狄英杰，听起来就像神探狄仁杰，很好记啊。”
这时，秦大川插了一句，“你还真说对了，狄总还真有当侦探的天赋，听说上中学时，他就解决过几个疑难事件，号称小狄仁杰。”
“唉，那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主要是我有兴趣，你们要是对推理有点兴趣，绝对比我强得多。”狄英杰自谦地说，“其实我那个农家乐很小，也谈不上是什么狄总，禽兽总是爱给别人戴高帽。”
听狄英杰称秦大川为禽兽，钱小云和柳芳都忍俊不禁。
“狄总，现在到哪儿都一样，朋友饭局c同学聚会都是职务满天飞，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我倒觉得，叫你老狄比较亲切，少了距离感。”孙无缺的话，大家感同身受。
“我赞成，从现在起，我就是老秦，你俩就是老狄c老孙，不过两位美女，还是称钱总c柳主任吧，怎样？”秦大川抢着说。
“好呀，我们几个没问题，”柳芳笑道，“不过，对秦哥你呢，还是叫禽兽让人印象深些。”
几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说得秦大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暗想，这个丫头有点疯，自己还是小心点。
随后，狄英杰开车在前面带路，两辆车一直开到景区里面的一块空地上。
“老狄，还是你有面子，一般的车进不来吧？”一下车，秦大川便说。
“哪里，寿鹿山夏秋两季最美，那个时候是旺季，哪个车子也进不来。现在是隆冬时节，又快过年了，很少有人来，所以才让咱们的车进来。其实，这儿的冬景也别具风情，管理人员给咱们搞特殊，也是想让咱们回去多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儿。”狄英杰解释道。
孙无缺等人下了车，放眼望去，寿鹿山景区山体巍峨，气势恢宏，果然超凡脱俗。
只见远山白雪皑皑，林间银装素裹，连绵起伏的原始森林依山蜿蜒，在苍穹之下寂寥无声。作为白城附近海拔最高的山，3300多米的高度，足以让远道而来的人们顶礼膜拜。
“山里的空气好清新啊！”钱小云伸开双臂，尽情地呼吸着略显寒凉的空气。
“这里森林覆盖超过3万亩，到了春夏季节，就是天然氧吧，是享受森林浴的好去处。”狄英杰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真神奇啊，我们走了一路，两边尽是戈壁荒滩。没想到在这儿，竟有这么一大片原始森林，这真是大自然的馈赠啊。”孙无缺感慨道。
“老孙说的对。寿鹿山往北是腾格里沙漠，往南是西北重镇兰州，自汉代以来，这里就是抵御外族入侵的重要屏障。附近曾有驻军，烽火台一直连到兰州，随时可以传递军情。如今站在这儿，想起当年那些保卫边疆的将士们，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我每次来，都想起那首《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大概是触景生情吧。”狄英杰吟诗的神态，就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
“太棒了，狄哥，你刚才是不是穿越了，我看得有点恍惚，以为面前站着一位来自西汉的上将军。”柳芳看上去有点兴奋。
“呵呵，柳主任过奖了。我们当地人都是这样，性格豪放，不拘小节。”狄英杰发出爽朗的笑声。
“老狄，我记得有一次来，谁还说过寿鹿八景，我记不全了。好像有群峦耸秀，夜半涛声，还有炎天飞雪什么的。”秦大川使劲回忆着。
“炎天飞雪？难道说夏天还有飞雪？”柳芳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也是听过但没见过。听人说，夏天走进寿鹿山深处，不期而遇的落雨就像雪花一般飞舞，那也是寿鹿八景之一。其他几景，我也没记住。”狄英杰笑着解释道。
“想一想都很美看来，咱们来的季节不对。”柳芳小声嘀咕着。
“冬天有冬天的感觉，你看这寿鹿雪景，多像古人画的水墨山水画，云雾缭绕，意境幽远。”钱小云接了一句。
“钱总看来是个诗情画意之人，难得啊。”狄英杰由衷地称赞道。
“呵呵，我这是班门弄斧。”说话时，钱小云瞄了一眼孙无缺。
“我也喜好传统文化，咱们以后可以多交流。没想到，今天在寿鹿山下遇到知音，实在是不虚此行。”狄英杰露出一脸相见恨晚的表情。
钱小云笑了笑，她觉得对方说的是客气话，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边，孙无缺默不作声，却有一丝不爽。他有些奇怪，老狄的言行并无不妥，自己怎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不论怎样，孙无缺对狄英杰的好感一下子减少许多。
“狄哥，这里为啥叫寿鹿山？是不是有什么传说？”柳芳一席话，打断孙无缺的思绪。
“倒是有个传说。很久以前，当地樵夫在山里见过一个僧侣牵着一头白鹿，后来此山慢慢就叫寿鹿山了。不过，前面真有养鹿的地方，咱们过去瞧瞧。”说罢，狄英杰便带着大伙往深处走。
果不其然，走了一阵，见到一养殖场，名为鹿苑。
众人一看，几只鹿在寒风中漫步，憨态可掬，精神抖擞。
“这是马鹿，那是白唇鹿。”狄英杰的介绍，引来钱小云和柳芳倾慕的目光。
“你小子咋知道这么多。”秦大川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
“我和养殖场的老板熟，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一点。走，咱们到那边的蒙古包去，快到吃饭时间了。”狄英杰笑着说。
“哦，我还以为咱们到外头去吃呢，这大过年的，蒙古包还开么？”秦大川小声问道。
“你早上电话一来，我就安排好了。不过比平日简单点，你们就包涵吧。”狄英杰说。
听到这，半天没出声的孙无缺笑道：“谢谢老狄，我们今天可是沾你的光了。”
“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今天特别高兴，尤其是见到钱总，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啊。”狄英杰看上去满面春风。
孙无缺一听，心头便袭来一片阴云，方才的好心情也倏然消失了。
众人走进蒙古包，依次坐定后，身着蒙古族服饰的服务员为每人倒了碗茶。
孙无缺一瞧，知道这是奶茶，是蒙古族待客专用的草原奶茶，便慢慢地品了起来。
再看桌上，摆放着颇具民族特色的果盘和式样不同的点心，色彩鲜艳的色调搭配，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立刻感受到家的温暖。
大家一边品尝，一边说笑，不经意间，一位身着蒙古族服饰的中年男子，手捧白色哈达，端着银碗，开始给客人敬酒。
孙无缺等人知道这是蒙古族待客之礼，除了钱小云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外，其他人都喝干了银碗里的酒，以表达对主人的敬意。
最后敬到狄英杰，他显然很熟悉这里的规矩，接过银碗后，用无名指沾着酒分别向上c向下c向旁边弹了三下，这才喝干碗里的酒。
“狄哥，这是啥意思？”柳芳忍不住问。
“这是蒙古族喝酒的规矩，大意是敬天c敬地c敬众生。我也是跟别人学的，不知道动作对不对。”狄英杰嘿嘿一笑。
“我还是头回见到用碗喝酒的，再喝一碗，我估计就醉了。”柳芳看上去还没缓过劲来。
“柳主任，这已经都简化了。”秦大川插话道，“到了真正的蒙古包，我听说一般要敬三碗c六碗c十二碗，最多还有敬二十四碗的。”
“我的天，那不是要人命么。”柳芳觉得不可思议。
“在蒙古族朋友看来，这是一种待客的礼貌。蒙古族有个谚语，没有羽毛，有多大的翅膀也不能飞翔；没有礼貌，再好看的容貌也被人耻笑。”狄英杰出口成章的每一句话，都体现着平日的积累。这一点，是其他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说这些话时，狄英杰有意无意地瞅了钱小云一眼，钱小云马上觉察到了。
这一刻，钱小云感觉有点不自在了。
她心想，自己天生没有酒量，特别是绑架事件之后，为了早日恢复，自己再也没有喝过酒。但是，在有些场合，自己一口不喝也的确令人扫兴。狄英杰的话，分明是针对自己说的。但她也能看出来，这位充满阳刚之气的西北汉子，并没有对她流露出任何求全责备的意思。在狄英杰眼里，钱小云看到的是热情，是欣赏，还有几分期许。
想到这，钱小云告诉自己，也许下次少喝点，烘托一下气氛，才是更加得体的选择。
这时，又有一位蒙古族中年妇女上前敬酒。
狄英杰介绍说，这是遇到贵宾后，家庭成员轮流敬酒的一种礼仪。
听他一说，孙无缺等人只好接过银碗，学着狄英杰先前的动作，弹了三下后一饮而尽。
哪个人一喝干，其他人便大声喝起彩来，蒙古包内顿时欢声雷动。
敬到钱小云时，她竟破天荒地喝起酒来。
孙无缺一惊，忙上前低声劝她，钱小云笑着说：“师哥，我少喝点，入乡随俗么，不然会让人觉得不礼貌的。”
孙无缺知道这是狄英杰的话在起作用，他下意识地瞅了狄英杰一眼。只见狄英杰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师妹，全然没有注意到孙无缺的表情。
孙无缺本想分散一下狄英杰的注意力，但看到师妹笑逐颜开，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一会，服务员端来几道菜，其中一盘是烤羊腿。狄英杰介绍说这是今天的主打菜，话音未落，大家便笑着抢了起来，气氛变得更加热闹。
狄英杰一看时机已到，便端起酒杯开始敬酒。在他看来，自己也算是这一方水土的主人。
孙无缺和秦大川喝酒实在，两人陪狄英杰干了不少杯，喝到尽兴时，三人渐渐露出醉态。
柳芳看来是喝不动了，狄英杰与她连碰三杯酒后，便放过了她。
钱小云想躲开，被狄英杰笑着拦住，“钱总，我知道，你总共喝的没有三杯酒，是咱们里面喝的最少的。我又不是拿碗给你敬，你怕什么。来，咱俩就碰三杯，我绝不为难你。”
“狄总，我喝一杯行吧，平时我都不喝酒的，今天已经破例了。”说话时，钱小云脸上漾起一抹诱人的绯红。
“你不喝，就是对我的接待不满意，我先自罚三杯。”说罢，狄英杰连饮三杯，随即又把酒杯倒满。
“狄哥，我替小云姐喝了吧。”柳芳醉眼惺忪地说。
“不行，你喝得实在，该喝的都喝了，我还舍不得把你灌醉呢。”狄英杰对柳芳摆了摆手。
这边，秦大川正与孙无缺碰酒，见此情形便小声说道：“我这个朋友，不喝酒人好得很，一喝酒就有些强势，但也没啥恶意，酒劲一过就好了。”
“哎，我说禽兽，这样强迫女孩子喝酒，还是有失风度。我不方便说，你俩熟些，过去劝劝吧。”孙无缺悄悄说道。
秦大川想想也是，便起身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钱小云见秦大川前来救场，说道：“老秦，你们的接待我特别满意，可我喝不了这么多酒，我找人替我喝行不？”
“他说了不算，”狄英杰似醉非醉地说，“今天都是我安排的，我偏要和美女知音喝上三杯。”
秦大川一看狄英杰喝得的确有点多了，便连喝三杯，而后笑道：“老狄，我已经代钱总喝了，人家远道而来，咱们就图一乐呵，别为难人家了。”
“她喝不喝关你啥事，你替她喝，你是她什么人。你别忘了，咱俩可是陪人家的，人家不给面子，撅得可是咱们俩。”狄英杰生气地说道。
此时，孙无缺实在是坐不住了，便走上前来，“老狄，接待真的很好，没有人不满意。我师妹最近还在休养期间，一直没喝过酒，真不是装的。我当师哥的代她喝三杯成不？”
“三杯？师哥要代，就代她喝三碗，我就不再计较了。”狄英杰摇晃着脑袋说道。
孙无缺一听，知道对方是想把自己灌醉。他心里清楚，这银碗比普通的银碗略大，倒满将近三两酒。三碗下去，等于再喝九两酒，加上自己先前喝的七八两，不醉才怪。
这一刻，孙无缺心情比较复杂。他本想与狄英杰讲讲道理，但一看对方的酩酊醉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又想把三碗酒喝干，可这样一来，自己肯定会醉，后面再发生什么，谁都难以预料。
不过，在孙无缺看来，狄英杰是个性情中人，也是个文化人，不像那种仗势欺人c乘人之危的人。虽然他不知道狄英杰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但为了师妹，自己应该豁出去。
想到这，孙无缺大声说道：“好，三碗就三碗，咱们说话算数。”
只见他一把从桌上拾起一只银碗，把酒倒满，随即一饮而尽。很快，他就觉得恍惚起来。
“师哥，还是我自己喝三杯吧，这三碗酒喝下去，会出危险的。”钱小云伸手去夺孙无缺手中的银碗。
孙无缺挡住师妹说：“别别担心，师哥的量还可以。你可别逞能了，现在还在恢复期，别犯犯傻啊。”说罢，又倒满一碗，一口喝干。
这一碗喝下去，孙无缺就站不稳了。当他倒满第三碗酒时，人就摆了起来，钱小云一看，连忙上前将师哥扶住。
“师哥，别再喝了。”钱小云噙着泪水伸手去夺孙无缺手中的银碗，却被师哥再一次拦住。
醉山颓倒的孙无缺正要将银碗里的酒倒入口中，狄英杰却一把将碗抓住，抢过去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这一举动，让众人惊诧不已，谁也不知道老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狄，你你怎么喝了？我还有一碗呢。”孙无缺迷迷瞪瞪地说道。
“老孙，对不起，是我在考验你。今天一路走来，我欣赏老弟的涵养c沉稳和大气，唯一看不顺眼的，就是老弟的优柔寡断。我天生慧眼，随便看几眼，就看得出钱总心里有你，而你却模棱两可，犹豫不决。我试着转移她的视线，可是她的眼里却只有你。而我故意在她面前表现时，你又十分在意。我搞不懂，你们俩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就是不知什么原因，捅不破这层窗户纸。我用激将法将你引出来，就是要看看你对钱总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老弟，从你代酒我就能看出来，她还是你最在乎的人。前面都是我在做戏，作为兄弟，我就想帮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老弟，对不起，我再自罚一碗。”说罢，狄英杰把新倒的一碗酒一口喝干。很快，他也变得目酣神醉起来。
狄英杰一席话，让快要醉倒的孙无缺说不出话来。
这位性格豪爽的朋友，他捅破的窗户纸，既让孙无缺因自己的犹豫不决而愧疚，也让孙无缺看清自己的初心而清醒。此刻，孙无缺很想再敬狄英杰一碗酒，可手刚一伸出，人便缓缓醉倒在沙发上。钱小云坐在旁边紧紧扶着他，生怕他滑落到地上。
狄英杰算起来比孙无缺喝得要多，见孙无缺醉倒，他刚想说些什么，身子便摇晃起来。秦大川和柳芳见状连忙冲了过来，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
“小云姐，现在怎么办？”柳芳没见过这种场面。
“让他俩休息一会，刚才是酒喝得太猛，一下子就醉了。估计睡上几个小时就能缓过劲来，到时咱们准备点蜂蜜水给他们喝。后面的行程，还是等他俩醒来后再商量吧。”
“孙总说得对，我现在也觉得困得很，咱们都休息一会，解解酒吧。”秦大川话没说完，人已经昏昏欲睡。
柳芳像受到传染一般，渐渐没了声音，很快也进入梦乡。
这边，钱小云知道师哥是为自己喝醉，心里既担心又感动。她强打精神不让自己睡着，时不时看看师哥，生怕他酒后发生什么状况。
下午六点多，狄英杰第一个醒来。在他的招呼下，其他人才慢慢起来。
“狄总，我前面问服务员了，这边现在是淡季，晚上没法过夜，现在咱们往哪里去？”钱小云一直没睡，这时开了口。
“咱们喝了酒，车子是不敢往石林开了。这附近不远处有个龟城，咱们把车开到那儿。那边有个客栈老板是我朋友，让他找两个伙计开车把咱们送到石林，今晚咱们还是到石林那边休息。”狄英杰看上去还略带醉意，但思路却很清楚。
“哎，你们几个都喝酒了，谁来开车呀？”柳芳插了一句。
“我没喝多少，如果距离不远，我可以开一辆。”钱小云自告奋勇地说。
“那你开狄总的车吧，我开自己的车。从这儿到龟城也就十来分钟，一路都是戈壁滩，开慢点就行。”秦大川喝得相对少些，这时酒劲过的差不多了。
只有孙无缺一言不发，他看似醒来，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
离开蒙古包，两辆车缓缓驶出寿鹿山景区。
秦大川开车在前面带路，柳芳要问狄英杰有关龟城的轶事，两人便坐到一辆车上。
钱小云显然没休息好，她神情恍惚，开的很慢，很快便与前车拉开了距离。
走了一阵，忽然见不到前面的车，钱小云心里一急，猛地加大油门，车子倏地往前一蹿，把半醉半醒的孙无缺给惊醒了。
孙无缺扶着前排的座椅看了看，“别别急，师妹，你就按自己喜欢的速度开，我记得来的时候就这一条路。前面如果有岔路，秦大川肯定会在那儿等咱们，这是带路的规矩，你你就放心吧。”说罢，又接着迷糊起来。
听师哥一说，钱小云渐渐镇静下来。她稳住呼吸，加速前进，很快便看到前面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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