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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天碑

  疲乏无力,口干舌燥。醒来的姜尧,依旧是双眼通红。

  爷爷昨日后面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听了多少,只是他知道自己最不愿意的现实,真的就是现实。

  藏区的天,是真正的天。而藏区的人是真正接近于自然的人。天蒙蒙亮,附近一位藏民就拿着自家风干的牛肉,来探望来这里宿营的姜尧一伙人。几经交谈的之,这位藏民是来“天葬”的。

  天葬是当地传统藏民之间的一种丧葬方式。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自然界的鸟兽吞食。生于自然,归于自然。既布施万物,也让亲人在死后灵魂亘古与天地虚无之间。

  听完一番讲解后,姜尧心情似乎缓解了许多。看向远方,那闪耀着金光的雪峰,或许他们就在那。

  入夜,姜尧在地席上左右反复,难以入睡。明天就是八月八日了。父母到底有什么故事留给自己。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人既已去,但至少留下一份念想

  清晨,雾霭蒙蒙,公鸡唱晓。一缕红光,擦着峰尖照射在昆仑背面姜尧露宿的那片小平原上。可能也就四五个小时的睡眠,姜尧却一点也不觉得困乏。因为,他要去祭拜一下自己的父母。十八年,自己成年了,自己有权利,有能力接受了。这是爷爷与叔叔,阿姨在十八年前约定好的。准备好传统的祭品,香烛,纸钱,姜尧一行人踏上了崎岖的山路。

  经过六个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姜尧一行人徒步登上这片位于半峰之间的碎石平台。待完全登上这片近几人大小的平台后,一个两人长高的怪石溶洞映入眼帘。山洞侧壁的碎石堆上,还有一面破旧的红旗,上面影影绰绰国家考古队几个黄字。姜尧朝后面的人看了看,爷爷说了声;“走吧,就是在这。“就再也无话。

  打开头顶的照明,四下望去。怪石如同肌肉线条一般在洞中蔓延,生长。偶有突出的几块,也仿若龙头蛇尾一般,张牙舞爪。心中暗暗震惊,不愧是古王朝口中的龙脉,这一路路的怪石,就像小龙小蛇一般,无穷无尽。百川汇海,百蛇汇龙,可想而知,从万里上空俯瞰而去,昆仑就是守卫我华夏的参天神龙。

  再往前去,不免觉得有些窒息,可能是太过深入,里面氧气不足。但是,这一行人虽说走的不快,但隐隐感觉有风迎面而来。伴随而来的是脚底下那些滴滴流水升腾起的水汽,以及石壁上凝结出的水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令姜尧更为惊叹的是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很古老的遗迹。那些石柱上猩红斑驳的象形字,很像是在极力诉说一些故事。林飞虽说从开是就无精打采,但现在看见这些古老的文字也来了精神。两人低头看了许久,不说可能,就说他们推测,这里估计是一份断代历史的遗迹。

  随着一行人慢慢的前行,四周的墙壁上渐渐多了几份金属的光泽。虽说是洞窟,但是现在映入眼帘的确有几株大树。虽说叶子不如外面的植物显得青葱碧绿,但是那深黯的绿色依旧彰显其内在的活力。他向前微微跨了几步,爷爷突然开口道:”我们到了。“

  ”当年你刚出生不久,玉谷县就发现了断代遗迹层。虽然不是当年考古界的热门,但却是爷爷我研究的方向。你父亲当时研究象形文字,你母亲研究古文化,所以也就和我一起组建了一支考古先锋队来到了这里。一开始运气不错,陆陆续续有了些发现,于是部门上拨了资金和人员。于是你这两位叔叔阿姨也就一起来了。直到我们发现这个洞穴。一切都变了。“

  ”当年这个洞穴虽说是在山背面,但是不如今天这般还需这么长的攀爬。当时,这洞穴门口仅仅是数年的积雪堆积,巧合之下,你父亲一不小心掉了进来。可能是人迹罕至,以及这片山脉的广阔,千年之间这里一点人的迹象都没有。所以我们发现了有史以来最能够证明断层历史的东西,这些文字,还有树后大面积的壁画。当时你还小,不过这地反正还算安全,本来将你寄养在山下一牧民家,后来他不得不走,于是将你一并带了过来。也就是将你带过来的那天,发生了崩塌。“

  ”当时你母亲在最深处看她的发现,而你父亲为了救他也跑向深处。当时我和你叔叔阿姨在开始那地方研究文字。等到响声传来,我们才知道一切都晚了。我们无可奈何逃了出去,但是你父母埋在了里面。后来救援队来了,我们在你面前两棵树的缝隙之间发现了你,你全身树叶覆盖,树梢末一丝带有温度的清泉滴向你的嘴角,手里把这不知从何而来半支镯子。全身一丝伤痕也没有,而你的父母,却不见了。连尸骸都没找到。后来当地的人告诉我们,这是触怒了王母,那里是王母瑶池的铭词山,我们打扰了她的雅兴而惩戒下来。连当时山里有名气的祭祀都来找了我们,让我们不要去。可是,当时队伍中一群有理想有朝气的年轻队员不信这个邪,而我上了年岁,知道些道道,古人讲究天人地,我们应该是冲破了某些人造磁场而导致的灾难。所以我和你叔叔阿姨活了下来。而那帮小伙子折戟在洞口的碎石堆中。“

  说完,爷爷沉寂在怀念的悲伤中。

  “本来说,等你十岁那年带你来。毕竟就算是人造磁场,打破之后也不会持续多少年。我们和叔叔约定好八年前带你来。可是当时叔叔找了位风水师,他说‘此地属阴,又是龙脉剧中。非及冠男子之阳,不得对冲而散。’就是需要有一当年正好成年的男子的阳气去克制这阴气才能冲散这里紊乱的磁场。再加上后来忙于断代遗迹的整理考察,才在十八年的今天让你过来。”说完,他拿出了香烛纸钱递给了姜尧和他的爷爷。

  对于姜尧来说,面前的两株大树就是父母的化身,他们死后,身作大叔,守护姜尧。而对于姜纪清来说,这两株大叔,就是儿子儿媳的碑。宛若天葬一般,身化万物。他们化作大叔,于世长存。

  这两株大叔,就是两座天碑,姜尧重重把头磕了下去,沉多闷的响声,表达出多年来父爱母爱缺失的痛苦。

  香烛青烟,纸钱红火,还有一泣不成声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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