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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教堂

  古乾倒在雨中,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在慢慢消亡,那种如同泄气的感觉,背部很痛,全身都慢慢放松下去,提不起来力气。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寒冷的感觉从脚底席卷而来,他睁着眼睛,看见一双鞋缓缓到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他想努力看清那个人是谁,但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根本看不清,他似乎听到那个人在说话。

  “其实我不想杀你,但也是迫不得已,不要怨恨我,你在杀第一个人时应该就想到过自己的下场。”

  古乾艰难的喘着气,想说的话却如鲠在喉,暴雨仿佛停了,他所听到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清晰的心跳声,面前的鞋子走了,他心中居然开始忏悔,从小时候做过的小恶习到几天前杀过的人,转念间,他甚至看到自己的父母,看到小时候快乐的样子。

  一座尖顶屋子坐落在城郊,上面还有一个硕大的十字架,有着红色屋顶白色屋身的房子,就像一盏圣洁的灯,矗立在纷乱混杂的河流中。房子不远处是院子的围墙,紧闭的黑色大门和院子内高耸的柏树独具一格。

  从远处看,巨大的柏树把屋子的下半身都遮挡的严严实实,但红色的十字架很显眼,几公里外都能看得见。这是获得救赎的地方,是被认为最纯净的地方,而人都想得到救赎,谁或多或少都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或者让自己觉得该受到惩罚的事,而教堂就像是一支天使的羽毛,看似微不足道,但却能抚平心底的创伤,那种轻抚过的感觉,会驱散一切邪恶。

  古乾置身黑暗中,脚下踩着的都是黑红色的血水,甚至还冒着泡,如同在沸腾一般。他四顾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在那,只记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但只是好像,不然自己也不会站在这儿。

  古乾想问问有没有人,但却无法开腔,嘴巴张开却是哑声。他缓缓朝某个方向走去,但除了脚下冒着泡的血水,什么都没有,像是一望无际,永无尽头,但越往黑暗深处走,自己头顶的光也在移动,淡淡的照亮他脚下的路。

  他越走,脚步感觉越沉重,身体仿佛越虚弱。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让他全身一颤。

  “活着不好吗?”

  古乾哑着声音呼喊:“楠楠?”但却只有一个口形。

  古乾四处找楠楠,他听的真切,绝对是楠楠的声音,甚至还带点哭腔。但在无尽的黑暗中,虽然他周身有光,但远处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他感觉背后一痛,他缓缓转过身——楠楠笑着拿一把带血的刀看着他,那种眼神和笑,就如《唐人街探案》中的思诺一般。

  古乾吓的坐倒在地,楠楠的表情像是定格了一般,脚下步步紧逼古乾,古乾慢慢向后挪动。

  “你就这么害怕我吗?”

  古乾想说话,但说不出,只能比口形说:“楠楠,你先把刀放下。”

  须臾间,古乾看到地面不再是浓浓翻滚的血水,而是洁白的地面,白白净净地地面,被古乾脱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我本以为找到了希望,结果还是一样的。”

  古乾想安慰她却说不出话,他刚要比口形,但楠楠突然咯咯的笑起来,她眼睛从没离开过古乾,仿佛她眼中只有古乾。

  “是你杀了我。”

  楠楠轻轻说了句,举起刀刺向自己的身体,刀尖没入她身体的一瞬间,浓郁的血喷涌而出,几乎把古乾淹没在滚烫的血水中,古乾瞪大眼睛,全身被血水覆盖,那种人体内滚烫的血刻骨铭心,与此同时,古乾耳边像是一直有楠楠的低吟。

  “是你杀了我。”

  “是你杀了我。”

  “是你杀了我。”

  ······

  古乾闭上眼睛,心像是被揉捏的疼,但却发现自己的心根本不痛,或者说感觉有点空荡荡的,他颤巍巍的抬起手去摸向自己的胸口,却发现自己胸口开了一个洞,他的手能通过那个洞穿过自己的身体。

  他再次睁开眼,已经不是在黑暗中,又换了一个场景,似乎是在一个破旧昏暗的小房子里,地中间的桌子是两个油漆桶上担着一块板子,房间很暗,还有潮气不断涌出。

  “怎么?在找什么?”

  古乾闻声转过头,见王朔坐在一个油桶上,一只脚耷拉着一只脚盘起,但那人却不像是王朔,他全身破破烂烂的,皮肤黝黑,左腿的小腿只剩下骨头,但那骨头似乎是焦黄色的。

  古乾依旧不能发声,他看着王朔坐在上边,手里攥着一个鲜活的东西,还在跳动,他知道那是他的心。

  “你也配有心?”

  王朔把玩着那颗跳动的心,心上甚至还连着血管延伸至古乾的身体里,仿佛还能看到血液在输送。王朔轻轻捏捏了那颗心,古乾只觉得心疼的喘不上气,他做口形。

  “我知道对不起你,如果我死了你能好受点,那来吧。”

  王朔捏着心的手更加使劲,恶狠狠的说:“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永远背负着对自己的自责,要让你活在痛苦中。”

  言罢,王朔拿起心送到自己嘴边。古乾这才看清,他哪里有脸,只有一张嘴可以辨认,但那张嘴已经没了嘴唇,只有森森白牙。王朔一口咬在心上,鲜红的血迸发而出,就像一个不停运转的泵突然故障了,血溅的到处都是。

  古乾疼的跪倒在地。而他的心被王朔咬在嘴里撕扯,他的血管还在继续输送血液,血从王朔咬下来的那个缺口处滚滚而出,心还在跳动,心的痛让古乾几乎背过气去,他紧闭眼睛一直在心底说:这是我应得的,应得的。

  心痛的愈加强烈,直至顶点,古乾昏厥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依旧在昏暗的小房间里,但面前的却有无数个王朔,地中间担着木板的不再是油漆桶而是王朔的身子,没有下半身和头,头顶的灯也不再是原样,而是一对眼球,连着视觉神经吊在房顶上,墙壁如同王朔的皮肤,没有丝毫水分,焦糊状的皮肉曲卷起来,地板c天花板c桌子,王朔无处不在,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只剩半张脸,有的头镶嵌在肚子上,头把身子融化后滑落到那里。

  古乾扭头看到门,实则是门,不如说是王朔的干尸,皮全被展开,从肚子处向外拉扯开,以背部的皮为主干,像一只鼯鼠一样,他甚至看得清王朔的脸皮被一切为二,而那张切开的脸皮仿佛还在笑。王朔就那样占据着门框,没有丝毫血色。

  皮状的墙壁似乎还在波动。古乾想赶快逃离这里,刚起身,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依旧是褐色烧焦的皮,每一步都软软的,像踩在一滩烂肉上。一双眼睛做的灯泡在天花板看着古乾的一举一动,突然王朔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所有干尸一起的声音。

  “我为你而死。”

  “我为你而死。”

  “我为你而死。”

  ······

  古乾抱着头,整个房间开始颤抖起来,他想哭但却没有眼泪溢出眼眶,他抱着头的手越紧,房间颤抖的越厉害,突然一声巨响,像是皮被撑破的声音,古乾睁开眼,一股大火席卷而来,瞬间把他吞没。

  当他再睁开眼时,场景又变了,没有无尽的黑暗,没有王朔的干尸。这是在一个偌大的厅堂中,还有很多长条椅,但却空无一人,四面有阳光透过花纹玻璃照射进来,那种花纹似乎是西方的。

  古乾转头看见有一个人挂在十字架上,那个人衣衫褴褛,像是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古乾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跪下的冲动,他缓缓屈膝跪下,心中平静如无风的湖面,他感觉很舒畅,甚至很享受。

  他眼睛看着十字架上的人,那个人少了一条胳膊,应该是右臂,但锁骨处穿着一根细长的钉子,左手手掌也被钉子钉穿,就那样被钉在十字架上,绿色的液体从那人脚尖滴落,就像是他的血液是绿色的一样,每一滴落到地上都会变成一簇美丽的花,不消片刻那人脚下就开满了鲜花。

  “你害怕活着?还是死亡?”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古乾一愣,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应该就是在问他了,古乾这时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自己害怕活着吗?也还好,害怕死亡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可能害怕死亡多一点吧。

  “可能,害怕死亡吧。”

  十字架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惨淡的笑了声说:“我也害怕。”

  古乾这才看清,那个人居然就是他,也许只是长得像他。十字架上的人,看得出古乾眼中的震惊,说:“我就是你,但我又不是你。”

  古乾被这句话搞得一头雾水,问:“你为什么被钉在上面?”

  十字架上的古乾说:“如果你遇到一个人快死了,你会救他吗?”

  古乾想没都没想就说:“救。”

  “如果那个人是坏人呢?杀了你所有的朋友,还企图杀了你。”

  古乾犹豫了,这的确不知道该不该救,救了就是害别人,但都是有爹妈的,都是人,为什么不救呢?片刻后他回答:“救吧。”

  “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古乾愣了,如果自己就是那个最坏的,还想要救自己吗?也就是还想着活下去吗?或者应该自杀?古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陷入深深地沉思,片刻后十字架上的古乾说:“活着,总要有所期望,不管在什么时候,千万不要丢了心底的那根线,只要那根线还在,就有希望。

  古乾刚想再问什么,突然十字架上的古乾爆开,绿色的液体如血一样也溅的到处都是,所落之处开满鲜花,须臾间,整间教堂姹紫嫣红,花束无风自动,像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古乾艰难的睁开眼睛,眼皮像是灌了铅,真是费尽力气才打开,而这也并非他自己的意愿,自己就像在做梦,然后被人叫醒一般。

  刺眼的聚光灯,让他本来就难以睁开的眼睛更加难受,他看到有人影在动,好像又在交流什么,其中一个人像是在重复一句话,他的听觉慢慢恢复,才听得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古乾听真切是在问他的名字,他喉结动了动,吐出几个字:“古,古乾。”

  他刚说完,只觉得后脑勺一痛,便又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依旧是聚光灯,但这次他的视觉和听觉都恢复了不少,虽然灯太亮,还是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有人影,大约有五六个吧。

  “你叫什么名字?”

  熟悉的语调,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就像一个机器一样。

  “古乾,怎么···”

  古乾还没有说完,就又是后脑勺一痛,再次晕厥。

  第三次古乾醒来,没有着急睁眼,仔细听周围的声音,仿佛还有日本人的声音,还有韩国人?最后出现之前那个中国人的声音。

  “如果再不能让他失忆,就不能再打了,会要了他的命。”

  “死ねば捨てた。”(死了就扔了)

  古乾自然听不懂这个日本人说什么,但好像是每次击打他的后脑勺,意图让他失忆,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不得而知。古乾想细微的动动胳膊,看自己是不是被绑住的。

  也许是他刚醒来,并没有完全掌握身体的控制权,末梢神经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自以为小动一下,却被他身边的几个人看的一清二楚。

  “。”(他醒了)

  古乾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虽然听不懂那句话,但从语气来说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了。古乾猛地向右扭动身体,想着如果是躺在一个支起来的东西上,自己应该可以侧翻过去,但他根本动不了。

  他睁开眼睛,才看到自己身上绑满了那种精神病院的绳子,他被死死禁锢在一把手术椅上,古乾左右动了几下,听到空气中传来的依旧是那个声音,同样的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古乾这次没再说话,试探性的摇了摇头,但后脑勺传来的撞击告诉他,自己骗人的伎俩太过拙劣了。

  古乾再次醒来,刺眼的聚光灯让他睁不开眼,只能微眯着。一个声音传进他耳朵来,很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古乾愣怔的看着几个人影,不知道该怎么说。片刻后又有人重复那句话,古乾声音如同猫叫般说:“不,不知道。”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针管,短小的针头扎进古乾颈部,古乾随即瞳孔没了气色,缓缓睡去。

  当古乾再醒来时,他手不自主的摸着自己的颈部,那里火辣辣的疼,自己头上还缠着纱布,脑袋也涨得厉害。他全身已经换上了白蓝相间的衣服,看起来很普通,或者更像是囚服。

  他四下张望,不知所措,简陋的房子更像是一个牢房,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木板,古乾好奇的掀开木板,下面是一个坑,一股屎臭味扑鼻而来,他差点吐出来,赶忙把木板盖上。

  那种味道久久不能平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戴着项圈,而项圈连接着一根看似很结实的铁链,一头拴在墙上,一头拴着他。古乾摆弄着铁链,上面黄黄的绣一碰就沾手上。

  “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古乾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狗,慌张的四下张望,只见铁门的小窗口被拉开,声音应该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古乾紧张的看着那个小窗口,一只手紧握着铁链。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古乾试探性的小声说:“不,不知道。”

  “你叫零拾柒,记住你叫零拾柒。”

  古乾嘴里默念他的新名字:“零拾柒,零拾柒。”

  门外除了脚步走远的声音,只剩下从小铁窗里投射进来的一点点光,洁白的光洒落在水泥地上,古乾像是很珍惜那一点点光亮一般,缓缓跪下,双手捧着光,虽然触碰不到,但让他的心也跟着亮起来了。

  古乾不知道自己出生哪里,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他现在就如一张白纸,等待被写满字,无论是好是坏都将是他的经历,而他也如那方寸大小的光一样,孤立着,被囚禁在小小的铁窗里。

  一连好几天,古乾都待在黑暗的牢房中,与他作伴的只有些许光明,他不知道白天黑夜的概念,不知道孤独便不懂孤独,那束光一直陪着他,而他也视那束光是自己的朋友。

  “我叫零拾柒,你叫什么?”

  古乾对着地上那一小方寸光说,得到的自然是无声无息的回应。除了每天会有吃的从小窗口里投放进来,他没再和外界有过任何接触,久而久之,他多了一个朋友,他会把送来的食物分开,把自己最喜欢吃的一部分给他的朋友,每晚他的朋友都守着他入眠。

  零拾柒说:“你不吃吗?”

  零拾柒故作出另一种声音说:“不了,你吃吧。”

  他又接着说:“你每天都不吃,真的没事吗?”

  依旧是他刻意的另一种声音:“没事,你得吃饱啊。”

  零拾柒开心的笑着,从那一小方寸光中拿起食物,大快朵颐起来。他的朋友即那一小方寸光,这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无聊时它会陪零拾柒聊天,零拾柒心情不好时它也会去开导。

  零拾柒不知道那是他自己,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被囚禁,他以为自己生来就在这里,而那束光是他生来就有的朋友。只要有那束光在,他才会睡的安稳,才会连干巴巴的馒头都吃的津津有味。它仿佛照亮了零拾柒的心,不再是封闭着,而零拾柒拥抱着那束光,就像是在拥抱全世界。

  一个月后,门开传来错杂的脚步声,零拾柒的头发披肩,指甲长的几乎曲卷起来,好像自从这个世界乱了规律,所有的东西都在肆意生长。

  厚实的铁门被打开,零拾柒看着自己的朋友在移动,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它移动,向右迅速移动,然后上墙,最后消失不见。零拾柒抬着头在房子里喊叫着,完全没理会站在门外的人。

  “你在哪?张朔哲。”

  这是零拾柒给那一小方寸光起的名字,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脑海里有这三个字的印象,但到底在哪见过,他想不起来。零拾柒喊叫着,没有回声,他这才注意到门开了,门口站着几个人。

  “本当に大丈夫ですか?”(真的没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这段时间,零拾柒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最熟悉的声音也是这个声音,每次这个声音都要问一遍,如果零拾柒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就会有吃的,这是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思想——有人问名字,他回答自己名字,就会获得食物。

  “零拾柒。”

  果然门外的人丢进来一根骨头,大约和他的小臂一般长短,上面带着些许肉,还有鲜红的血,零拾柒以前也吃过这个,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圆圆的干巴巴的东西外,就这个最好吃,有味道而且好下咽。

  “いい犬。”(好狗)

  “零拾柒,我们出去走走。”

  一个男人笑着走近零拾柒,而零拾柒显得很害怕,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状况,赶忙躲到一边。男人示意外面的人打开铁链,铁链应声而开,男人牵着零拾柒,缓缓走出铁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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