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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离开

  他这样说,皇帝便顺口道了一句:“你既羡慕,便加进去,汪福禄多了一个儿子,小顺子多了个弟弟,你多了个父亲和兄长,多好。”

  小路子眼睛发亮,惊喜道:“奴才倒是想!”眸光复又暗淡下去,“只是奴才没顺子哥有福气,也不够机灵讨喜,公公怕是瞧不上我的。”

  皇帝笑道:“你还不够机灵讨喜?朕身边这些人,最懂朕心思的是汪福禄,最讨朕欢心的却是你了。”

  皇帝这评价给的极高,汪福禄说什么都得表态了,尖着嗓子笑道:“白得个干儿子,我有什么不乐意,只你别嫌我年老力衰扶不了你直上青云便是。”

  小路子却道:“咱们做奴才的,哪上的了什么青云,从来都只是主子脚底下的泥,主子愿意从奴才身上踩过,那都是奴才的荣幸。能得公公提携,在陛下身边服侍,是奴才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将自己摆的极低,作为站在阶级食物链顶端的皇帝,他自然是乐意听到这话的,但从底层崛起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汪福禄,到如今连朝臣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汪公公,到了小路子嘴里却成了泥一样的存在,叫他怎么不恼怒。

  但有了皇帝发话,这两人还是结了父子名义,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汪福禄对这个干儿子不太待见,他更喜欢小顺子这个嫡长子。而小路子虽然不得汪福禄欢心,但讨皇帝喜欢,相反小顺子人不够机灵逢迎,皇帝对他的印象仅仅只停留在汪福禄的干儿子身上,平日里甚少亲自吩咐他做事,多是将事情交代给汪福禄,由汪福禄分发下去。

  下人之间也有争斗,越是底层竞争越是激烈,宫人们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想做人上人的心情比谁都迫切。小路子成了汪福禄的干儿子后,事事以皇帝为先,但从来不会和干爹呛声,相反很孝敬这个干爹,但是对小顺子就没这么客气了,嘴上一口一个顺子哥叫的亲热,但抢任务抢功劳一点儿不含糊。他看的很清,他的敌人不是汪福禄,而是这些与他一般大小的小太监,尤其是后山稳固的小顺子,他知道汪福禄打的什么主意,想让小顺子做接班人,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连干爹在身边的汪福禄都被他如此打压,更别提其他人了,乾元殿小太监不少,小德子便很不错,但只能在几大巨头争地盘的夹缝里生存,皇帝哪看得到他是哪根草呀。

  这回蓝胜青回京,皇帝安排人守着他,汪福禄本来是希望小顺子将这个功劳揽下,奈何小路子会来事儿,皇帝头回出宫时他便颠颠儿的跟着,在榆树胡同蓝胜青家里端茶倒水车前马后,哪哪儿都有他,后来皇帝说要让人守着蓝胜青,他毛遂自荐,皇帝便点了他。

  接下这任务后,小路子在一家镖局请了几个镖师,扮作走街串巷的货郎,换着日子轮着在榆树胡同里晃悠,当然在承德时没有,避暑山庄里他能走哪儿去。

  回京后小路子也没忘了这事儿,还叫了那几个镖师去守着,但中间空了这么大段日子,几个镖师都快忘了这茬了,重新接了任务也只是每日游手好闲瞎溜达,趁着过节更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还记得任务在身呀。而蓝胜青早有离意,从避暑山庄回来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他原本带回来的东西便不多,总共也没多少身家,许多东西还是回京后皇帝出钱给他置办的,这些俗物他也不欲带走,只捡了几件衣服几本书,坐上他的青布小油车,带着蓝田蓝玉两个仆从,中秋当晚灌醉了皇帝,主仆三人马车哒哒的又出了城。

  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上回一别便是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在这事上出了错,小路子不敢去和皇帝回秉,想拉着汪福禄一道做挡箭牌,汪福禄却不打算惹祸上身,若是他嫡亲的小顺子惹了这事儿,他或许还能为其挡上一挡,但小路子嘛,自个儿揽的事情他自个儿解决。

  两人在门口扯了半天的皮,汪福禄说什么都不愿和他一道进去,小路子暗骂老东西心黑,孝敬了他这么久,便是条狗也该喂熟了,这老东西连狗都不如。

  小路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御书房,皇帝正埋头批阅奏章,小顺子在给他研磨,  小路子心下又是一阵唾骂,道汪福路不愿和他一道进来回禀,却安排小顺子在皇帝跟前献殷勤,老东西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提拔亲儿子的机会。

  小路子站在皇帝御案前,心中已想了千百种告罪方式,如何才能减少些皇帝的怒气。想了半天,还是先跪好了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希望陛下看在他坦诚相告的份上减轻些惩罚,再说如今紧要的也不是罚他,先将人找回来才是正经。

  皇帝见小路子埋头跪在地上,放下御笔道:“你跪着做什么?可是犯了什么错要求饶?”

  小路子哭丧着脸狠磕了几个头,虽然地上铺了丝棉毯子,他却磕的噗噗作响,抬起头来回话时额头已是一片青紫了。

  皇帝直觉不妙,能叫小路子这般作态的,怕是事情不小,沉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路子面容悲凄泪光闪闪,哽咽着道:“奴才该死,蓝公子走了。”

  这一句听得不太真切,皇帝面容僵硬,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说什么?谁走了?”那副如鲠在喉的样子,似乎别人告诉他真相,他这口气便上不来了。

  小路子哭丧着脸稍大些声重复了一句:“榆树胡同蓝公子走了,中秋晚上连夜走的,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看来是出远门了。”

  “出远门?去哪里?”

  皇帝似乎极难接受这个事实,问话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直叫人不敢告知实情怕他承受不住。

  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他们也不敢瞒,“奴才不知他去哪里了,原先安排看着他的人,这几日恰逢过节,人便有些松懈,第二日才知道人不见了,奴才又隔了一日才出的宫和他们联系上,如今不晓得走哪儿去了。”

  走了,又走了,原以为他回来是要给他机会弥补,却原来只是顺道路过,加深一些他的印象,以便让他下一个十年的相思之苦更难熬一些而已。

  蓝净尘呐蓝净尘,你当真狠心,如此也好,朕也不是痴情之人,至此一别便是永诀,朕不会再给你回头戏耍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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