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季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夏天长已经走了，季寒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没见到他人，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落寞感。
季寒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胃里丝丝拉拉的疼。季寒抬手就想往肚子上摁，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人或焦急或担心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放揉了动作，将手搭在肚子上，学着那人的样子，轻轻地打着圈。
“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他啊。”季寒恨铁不成钢地骂着自己的胃。
明明是自己的器官，为什么只要夏天长一碰就不疼了呢？
季寒放弃了好好善待自己的肚子的想法，加大力一下摁了下去，呃嗯，这样就好多了。
季寒趴了一会儿，伸出手拿起病床边的手机，他想打给夏天长。
“喂季队！”那边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小心，似乎有点兴奋？“季队你醒了啊，没事了吧，还难受吗，有让医生再看一下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吵得季寒脑瓜子疼。
季寒刚想打断他，那边就传来他“神秘”的声音：“季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季寒嗯了一声，等待他的下文。
“刘崇，抓到了！”
夏天长本是在医院陪季寒的，结果直接被周局长一通电话召回了局里。
当警察赶到沈云香她家时，刘崇就在客厅里老老实实的坐着，毫不费力的就把人带了回去。
刘崇没有一丁点儿的挣扎，心甘情愿的跟着警察走了，看来是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对自己的犯行也供认不讳。
本以为案子就快结了，可刘崇那小子却闭口不说自己的作案动机，警方守着刘崇问了一晚上，根本没有一丝进展。
季寒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被周局长“请”了回去。
那天中午，季寒正坐在床上，摆出一副吃了屎的臭脸盯着面前的清粥。而夏天长则坐在一旁，默默地盯着季寒。画面违和得把周局长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
最后还是夏天长先注意到周局长，把人请了进来。
“那个，小季啊，身体好点没啊？”周局长腆着张笑脸。
季寒勉强收了收满脸的不快，沉声道：“好多了，多谢局长关心。”夏天长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心中骂到：好多了还至于一碗粥都喝不下吗。
夏天长一下班就熬好粥往医院跑，结果季寒死活不吃，不管夏天长说什么，回答他的永远都是一句话：难吃，不喝。一直引以为傲的手艺居然被季寒这样说，夏天长很生气，但却没脾气发火。所以才有了周局长看到的那一幕。
听到季寒这样说，周局长算是放下心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前几天不是把刘崇给逮着了吗，可那小子怎么也不说作案动机，局里能上的都上了，可还是”局长顿了顿，瞄了季寒一眼，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便继续说道，“你不是对问询挺有研究的嘛，所以我就是想让你，去试试。”
季寒垂了垂眸，想了一会儿，抬头说了句好，又转头望向夏天长：“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夏天长一路上都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百八万似的。
季寒强行出院，医生说他身体还没恢复，需要好好调养，不让他出院。可季寒是谁，谁能忤逆他。一脸平静和坚定，“我要出院”几个字被他说得中肯有力，根下命令似的，气的医生差点没当场揍他。
两人回到警局，不带停歇地直径去了审讯室。刘崇就在里面。
季寒进去之后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刘崇对面，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刘崇也是沉得住气，愣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坐了十几分钟。季寒暗想：看来实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习惯了吧。
而审讯室外的人就不这么有耐心了，看季寒进去十几分钟了都还没说话，急得差点骂娘。
夏天长在外面，专心致志的看着里面的人，对于一旁那些跟吃了春药一样焦躁的人十分无语：一群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沉得住气。当然，他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就在这时，里面的季寒开口了：“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刘崇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抬起头略显迷茫的看着季寒。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随后他低声开口：“反正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季寒低下头，勾唇轻笑了一声，这一笑，钩得外面的夏天长心尖一颤。
“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勉强，但是你得知道，你说了可能对你没有好处，但你不说，绝对会害你。”
刘崇抬了抬眼皮道：“这些我知道，你别说了，没用的。”
“小子决心还挺大的，”季寒嘲讽他，“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么些年，拼死拼活的，你为了什么！”说到最后半句时，季寒突然提高声音，刘崇一颤，抬头看他。
“为了读书？你现在也读不了了。还是为了有个更好的未来？你也即将没有了。或者，就你为了养你那个不成气候的爹？”季寒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逼迫刘崇与他对视。
“如果你就是为了把刘志东砍了，那你早干嘛去了，啊！”季寒怒视着刘崇，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是被急出来的。
刘崇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刚才的话对他起作用了。
季寒加大火力：“你觉得你的日子苦，那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像你这样，那人岂不是早就没了！只剩几年了，孩子。再熬几年，等你出人头地了，谁还敢欺压你？”
季寒说的不仅是刘崇，也是夏天长，更是他自己。
刘崇冷笑了一声，道：“熬？怎么熬？呵你们不是想听吗，那好，我告诉你们。”
刘崇他妈，在刘崇两岁的时候，跟着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跑了，留下自己的儿子跟在和自己根本没感情的刘志东身边。
被扣绿帽子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愤恨无处发泄，只有每天借酒消愁。
可这酒疯子发起疯来六情不认，以至于刘崇从小就饱受虐待。
刘崇从小就明白，只有认真读书，他才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在学习上花了许多精力，考上北大也不足为奇。
高三的那个暑假，刘崇平了命的赚钱，他之前也存了不少钱，但还是差了一点。
开学的前几天，刘崇打工的老板把工资给他结了。两千三，不多，却为刘崇的大学梦提供了一线生机，刘崇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回家，把钱小心翼翼的放进他床底的那个小盒子里。他不怎么用银行卡，所以钱都是这样零零散散的放着。
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刘崇那天出门买了个新书包，不贵，但他很喜欢。可当他回到家，正要把钱放回盒子里的时候，他发现，盒子里的钱不见了。
刘崇脑子嗡的一声轰鸣，他瞬间就猜到了是谁。
正好这时，刘志东从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爸，我盒子里的钱是不是被你拿了！”刘崇冷着脸问他。
刘志东笑了一声：“什么叫你的钱，只要是在这里的东西，就是老子的！”
刘崇急了：“爸，你把钱还给我，那是我要上学的”
刘志东一巴掌呼到刘崇脸上：“你也配上学，那学校是让你这种人上的吗，那书是你这种人配读的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刘崇被打的一阵阵耳鸣，刘崇的话像一把把锤子一样，敲击这刘崇的大脑。
刘崇瞪着刘志东转身离去的背影，再次开口，声音阴沉，凶狠，就像是变态杀人魔在即将杀人时说的话，压抑隐忍却又控制不住：“你真的不打算还？”
刘志东没回头，可能是没听见刘崇的话，直径走到院子里，如果他现在回头，他就能看见，刘崇正能这一把大砍刀，一脸苍白，眼睛通红地想他走来，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看了
“谁都不能嘲笑我，谁都不能！”刘崇双手握成拳，冲季寒嘶声力竭的大吼。
季寒叹了口气，注视着刘崇，半晌，他轻轻的开口：“以前可能不会有，但现在有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审讯室。
“明明可以出人头地，偏偏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一直这在外面的夏天长做出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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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长已经走了，季寒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没见到他人，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落寞感。
季寒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胃里丝丝拉拉的疼。季寒抬手就想往肚子上摁，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人或焦急或担心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放揉了动作，将手搭在肚子上，学着那人的样子，轻轻地打着圈。
“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他啊。”季寒恨铁不成钢地骂着自己的胃。
明明是自己的器官，为什么只要夏天长一碰就不疼了呢？
季寒放弃了好好善待自己的肚子的想法，加大力一下摁了下去，呃嗯，这样就好多了。
季寒趴了一会儿，伸出手拿起病床边的手机，他想打给夏天长。
“喂季队！”那边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小心，似乎有点兴奋？“季队你醒了啊，没事了吧，还难受吗，有让医生再看一下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吵得季寒脑瓜子疼。
季寒刚想打断他，那边就传来他“神秘”的声音：“季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季寒嗯了一声，等待他的下文。
“刘崇，抓到了！”
夏天长本是在医院陪季寒的，结果直接被周局长一通电话召回了局里。
当警察赶到沈云香她家时，刘崇就在客厅里老老实实的坐着，毫不费力的就把人带了回去。
刘崇没有一丁点儿的挣扎，心甘情愿的跟着警察走了，看来是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对自己的犯行也供认不讳。
本以为案子就快结了，可刘崇那小子却闭口不说自己的作案动机，警方守着刘崇问了一晚上，根本没有一丝进展。
季寒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被周局长“请”了回去。
那天中午，季寒正坐在床上，摆出一副吃了屎的臭脸盯着面前的清粥。而夏天长则坐在一旁，默默地盯着季寒。画面违和得把周局长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
最后还是夏天长先注意到周局长，把人请了进来。
“那个，小季啊，身体好点没啊？”周局长腆着张笑脸。
季寒勉强收了收满脸的不快，沉声道：“好多了，多谢局长关心。”夏天长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心中骂到：好多了还至于一碗粥都喝不下吗。
夏天长一下班就熬好粥往医院跑，结果季寒死活不吃，不管夏天长说什么，回答他的永远都是一句话：难吃，不喝。一直引以为傲的手艺居然被季寒这样说，夏天长很生气，但却没脾气发火。所以才有了周局长看到的那一幕。
听到季寒这样说，周局长算是放下心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前几天不是把刘崇给逮着了吗，可那小子怎么也不说作案动机，局里能上的都上了，可还是”局长顿了顿，瞄了季寒一眼，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便继续说道，“你不是对问询挺有研究的嘛，所以我就是想让你，去试试。”
季寒垂了垂眸，想了一会儿，抬头说了句好，又转头望向夏天长：“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夏天长一路上都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百八万似的。
季寒强行出院，医生说他身体还没恢复，需要好好调养，不让他出院。可季寒是谁，谁能忤逆他。一脸平静和坚定，“我要出院”几个字被他说得中肯有力，根下命令似的，气的医生差点没当场揍他。
两人回到警局，不带停歇地直径去了审讯室。刘崇就在里面。
季寒进去之后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刘崇对面，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刘崇也是沉得住气，愣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坐了十几分钟。季寒暗想：看来实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习惯了吧。
而审讯室外的人就不这么有耐心了，看季寒进去十几分钟了都还没说话，急得差点骂娘。
夏天长在外面，专心致志的看着里面的人，对于一旁那些跟吃了春药一样焦躁的人十分无语：一群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沉得住气。当然，他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就在这时，里面的季寒开口了：“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刘崇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抬起头略显迷茫的看着季寒。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随后他低声开口：“反正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季寒低下头，勾唇轻笑了一声，这一笑，钩得外面的夏天长心尖一颤。
“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勉强，但是你得知道，你说了可能对你没有好处，但你不说，绝对会害你。”
刘崇抬了抬眼皮道：“这些我知道，你别说了，没用的。”
“小子决心还挺大的，”季寒嘲讽他，“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么些年，拼死拼活的，你为了什么！”说到最后半句时，季寒突然提高声音，刘崇一颤，抬头看他。
“为了读书？你现在也读不了了。还是为了有个更好的未来？你也即将没有了。或者，就你为了养你那个不成气候的爹？”季寒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逼迫刘崇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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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加大火力：“你觉得你的日子苦，那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像你这样，那人岂不是早就没了！只剩几年了，孩子。再熬几年，等你出人头地了，谁还敢欺压你？”
季寒说的不仅是刘崇，也是夏天长，更是他自己。
刘崇冷笑了一声，道：“熬？怎么熬？呵你们不是想听吗，那好，我告诉你们。”
刘崇他妈，在刘崇两岁的时候，跟着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跑了，留下自己的儿子跟在和自己根本没感情的刘志东身边。
被扣绿帽子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愤恨无处发泄，只有每天借酒消愁。
可这酒疯子发起疯来六情不认，以至于刘崇从小就饱受虐待。
刘崇从小就明白，只有认真读书，他才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在学习上花了许多精力，考上北大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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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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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崇脑子嗡的一声轰鸣，他瞬间就猜到了是谁。
正好这时，刘志东从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爸，我盒子里的钱是不是被你拿了！”刘崇冷着脸问他。
刘志东笑了一声：“什么叫你的钱，只要是在这里的东西，就是老子的！”
刘崇急了：“爸，你把钱还给我，那是我要上学的”
刘志东一巴掌呼到刘崇脸上：“你也配上学，那学校是让你这种人上的吗，那书是你这种人配读的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刘崇被打的一阵阵耳鸣，刘崇的话像一把把锤子一样，敲击这刘崇的大脑。
刘崇瞪着刘志东转身离去的背影，再次开口，声音阴沉，凶狠，就像是变态杀人魔在即将杀人时说的话，压抑隐忍却又控制不住：“你真的不打算还？”
刘志东没回头，可能是没听见刘崇的话，直径走到院子里，如果他现在回头，他就能看见，刘崇正能这一把大砍刀，一脸苍白，眼睛通红地想他走来，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看了
“谁都不能嘲笑我，谁都不能！”刘崇双手握成拳，冲季寒嘶声力竭的大吼。
季寒叹了口气，注视着刘崇，半晌，他轻轻的开口：“以前可能不会有，但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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