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夏天长被闻声赶来的刑警送去了医院，季寒也一并跟随。
他在路上对夏天长说了很多话，可能比他前半生说过的话的总和都多，絮絮叨叨的，没人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季寒也没心情没精力去管别人，本来，就只是说给夏天长一个人听的。
救护车一到医院，夏天长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季寒就在外面守了四个小时。
整个人捂着胃抱成一团蹲在墙角，脸色白的吓人，同事和闻风赶来的周局长都劝他去休息，可季寒像是丢了魂一样，对他们视而不见。
手术很顺利，当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时，季寒几乎是扑了上去。由于蹲得太久，一站起来就是一阵头晕，幸好被医生扶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医生，他他怎么样？”季寒缓过来，开口问到。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唉，说了你们也不听”医生放弃劝告，回答季寒，道：“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事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要等人醒了再来看。”
季寒听完，心中一松，胡乱嗯了两声，转身就往夏天长病房走。
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胃里的疼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季寒按着肚子，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靠着墙滑落到地上，然后就这样在重症监护室外睡了一晚。
第二天夏天长被转入普通病房。
等到第四天，他才悠悠转醒。
季寒在医院守了他四天，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医生护士劝他去检查，却被他断口拒绝。
“我要等他醒过来，让他一睁眼就能看到我。”季寒暗想。
可惜，有些事情，就是喜欢事与愿违。
夏天长醒来的时候，季寒正坐在病床旁，握着夏天长的手发呆，突然就感觉手底下的手动了一下，季寒立即反应过来，抬眼去开夏天长的脸。
长翘的眼睫猛的颤了颤，过了大概一分钟，眼睛缓缓睁开，露出那双迷人的眼睛。
季寒喜得不行，开心的叫他的名字：“夏天长！你醒了！”
床上的人愣了一下，转头对向季寒，但却不看他。
过了片刻，夏天长才轻轻的叫到：“季队？”
季寒连忙应声，道：“是我是我，你有没有那不舒服，头疼不疼，晕不晕，我先叫医生过来”
季寒伸手正要去按铃，却被夏天长一把拉住
“季队你能先把灯打开吗，我有点怕黑”
季寒愣在原地。
“”
“”
“你”
“根据检查，夏先生的情况属于暂时性失明。”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
“暂时性的，那就是还能好？”季寒抓住重点词语，问到。
“嗯，正常情况是这样，但也不排除例外，”医生回答的不绝对，当也让季寒和夏天长看到了希望，“因为夏先生伤到的是头部，视觉神经受损，如果恢复得不好，也会有失明的可能。”
“不会的，”季寒想去拉夏天长的手，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失明的，我保证。”
夏天长抬头“看”向季寒，轻轻笑了笑，摸摸索索的拉住了季寒的手，哑声说了句谢谢。一句谢谢，听得季寒心里犯疼。
从那天起，季寒学会了做饭，虽然笨手笨脚的做得很难吃，但夏天长总是能笑着吃光。
他还去一个老中医那里学了一手按摩，说是对眼睛有好处，天天晚上都给夏天长按，舒服的他一个劲儿地叫唤。
他还记下了夏天长的喜好，每天都变着法子逗他开心，虽然总是没多大用处，因为夏天长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要怪只能怪季大队长的表达能力太差了。
他对那天夏天长说的那句话格外上心，夏天长说他怕黑，所以季寒每天都陪着他，有事没事就弄出点声响，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他都是一直拉着夏天长的手，趴在病床边，整个晚上就维持一个姿势。
夏天长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的那一天季寒早早地做完了工作，赶到医院。
“天长，你这段时间就住我家，知道吗。”季寒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但是声音很是柔和，听得夏天长心里暖暖的。
季寒偏头看向夏天长。他的头发在手术时被剃光了，一个月过去，虽然已经长出来，但也只有些短短硬硬的毛根，摸起来很扎手，但却把夏天长原本有些青涩的脸沉得越发干练，看起来竟有些活泼？
“干嘛呢，一直看我？”夏天长偏了偏头。
季寒一愣，问到：“你怎么知道”
夏天长嘿嘿笑了两声，道：“感觉到的呀，很明显耶。”
季寒哦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失落。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夏天长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季寒心疼，扯了扯夏天长的衣服又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道：“上来。”
“什么？”夏天长没弄明白。
“你趴上来，我背你。”季寒沉声回答。
夏天长笑了笑，道：“那多不好的。”一边说一边听话的爬上了季寒的背。
季寒没说话，把人稳稳的背起来，心想：这小子是越来越开朗了，都会搞冷幽默了。
夏天长轻轻把头靠在季寒的肩上，贪婪地问着他身上的香味，顿时感觉幸福感爆棚。
两人回到家后季寒把夏天长放在沙发上，说了句我去做饭，就进了厨房。
夏天长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上，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光明的世界，自己一个人摸索这路，往厨房走。
“季队，好了没，我好饿。”
夏天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季寒手抖了一下，在手指上留下一到血痕。
他缩了缩手，把受伤的手指藏在身后，转头看了夏天长一眼，才猛然想起，他看不见，小小的一件事，有不经意间在季寒心口刺了一下。
季寒转过头，见夏天长就依在厨房的门框上，叹了口气，道：“别到处乱跑，摔了就有你好受的了，”说着把菜端到桌子上，又把夏天长按到餐桌前坐好，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手里塞进筷子，一切做好之后，季寒才在他身旁坐下，道：“可以吃了。”
夏天长嗯了一声，和往常一样，往嘴里扒了口饭，将筷子伸到碗的一边，果不其然，季寒已经帮他把菜夹到了那里。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夏天长还是会伤心，他本以为季寒会喂他吃饭，可惜
没办法，喂饭这种事，只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吧。夏天长失望的想。
其实不是季寒不想喂，只是他觉得，这种事太显暧昧，他担心夏天长感觉到什么。既然夏天长自己没有要求，他也不便主动喂他。
季寒守着夏天长吃完饭，正要把碗收去洗了，夏天长却突然说到：“今天的土豆丝怎么这么辣？”季寒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是在外面买的，拿回来热了一下，的确有点。我下次让店家”
“骗人！”夏天长突然出声打断他。他向季寒伸出手，季寒也老老实实的把他的手牵住，没明白他的意思。
夏天长拉着他的手向他走进，道：“你是不是又胃疼了？”话语十分肯定，丝毫不给季寒反驳的余地。
没有办法，季寒只好承认：“是有一点点疼，没事的。”
夏天长看起来很生气，嘴唇都在发抖。良久，才撒开季寒的手，闷闷的说：“你就是欺负我看不见！”一句话刺的季寒心尖发疼，他想辩解，可夏天长又打断了他。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以后也不能都看不见了！我想关心你，可我连你的脸色都不知道！”夏天长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今天的土豆是酸的，一点都不辣！”
一滴眼泪从夏天长眼角滚落，季寒伸手去擦，夏天长却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将他的手一把打开。
“你每次不舒服的时候指尖就会特别冷，声音也会变得沙哑——可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不对我说话，不让我碰，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夏天长不停的流着眼泪，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正好对上季寒的双眼。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为你做点儿什么，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有这样的想法，”他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你很强大，根本不需要我”
夏天长低下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忘了吗，不许哭了！
夏天长凭着记忆摸向了大门，磕磕绊绊的，途中被撞了好几次。季寒没有阻止，夏天长也没有在意。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季寒的声音：“对不起”
夏天长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把门“嘭”的关上。
“呵，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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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路上对夏天长说了很多话，可能比他前半生说过的话的总和都多，絮絮叨叨的，没人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季寒也没心情没精力去管别人，本来，就只是说给夏天长一个人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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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季寒就在外面守了四个小时。
整个人捂着胃抱成一团蹲在墙角，脸色白的吓人，同事和闻风赶来的周局长都劝他去休息，可季寒像是丢了魂一样，对他们视而不见。
手术很顺利，当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时，季寒几乎是扑了上去。由于蹲得太久，一站起来就是一阵头晕，幸好被医生扶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医生，他他怎么样？”季寒缓过来，开口问到。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唉，说了你们也不听”医生放弃劝告，回答季寒，道：“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事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要等人醒了再来看。”
季寒听完，心中一松，胡乱嗯了两声，转身就往夏天长病房走。
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胃里的疼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季寒按着肚子，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靠着墙滑落到地上，然后就这样在重症监护室外睡了一晚。
第二天夏天长被转入普通病房。
等到第四天，他才悠悠转醒。
季寒在医院守了他四天，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医生护士劝他去检查，却被他断口拒绝。
“我要等他醒过来，让他一睁眼就能看到我。”季寒暗想。
可惜，有些事情，就是喜欢事与愿违。
夏天长醒来的时候，季寒正坐在病床旁，握着夏天长的手发呆，突然就感觉手底下的手动了一下，季寒立即反应过来，抬眼去开夏天长的脸。
长翘的眼睫猛的颤了颤，过了大概一分钟，眼睛缓缓睁开，露出那双迷人的眼睛。
季寒喜得不行，开心的叫他的名字：“夏天长！你醒了！”
床上的人愣了一下，转头对向季寒，但却不看他。
过了片刻，夏天长才轻轻的叫到：“季队？”
季寒连忙应声，道：“是我是我，你有没有那不舒服，头疼不疼，晕不晕，我先叫医生过来”
季寒伸手正要去按铃，却被夏天长一把拉住
“季队你能先把灯打开吗，我有点怕黑”
季寒愣在原地。
“”
“”
“你”
“根据检查，夏先生的情况属于暂时性失明。”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
“暂时性的，那就是还能好？”季寒抓住重点词语，问到。
“嗯，正常情况是这样，但也不排除例外，”医生回答的不绝对，当也让季寒和夏天长看到了希望，“因为夏先生伤到的是头部，视觉神经受损，如果恢复得不好，也会有失明的可能。”
“不会的，”季寒想去拉夏天长的手，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失明的，我保证。”
夏天长抬头“看”向季寒，轻轻笑了笑，摸摸索索的拉住了季寒的手，哑声说了句谢谢。一句谢谢，听得季寒心里犯疼。
从那天起，季寒学会了做饭，虽然笨手笨脚的做得很难吃，但夏天长总是能笑着吃光。
他还去一个老中医那里学了一手按摩，说是对眼睛有好处，天天晚上都给夏天长按，舒服的他一个劲儿地叫唤。
他还记下了夏天长的喜好，每天都变着法子逗他开心，虽然总是没多大用处，因为夏天长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要怪只能怪季大队长的表达能力太差了。
他对那天夏天长说的那句话格外上心，夏天长说他怕黑，所以季寒每天都陪着他，有事没事就弄出点声响，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他都是一直拉着夏天长的手，趴在病床边，整个晚上就维持一个姿势。
夏天长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的那一天季寒早早地做完了工作，赶到医院。
“天长，你这段时间就住我家，知道吗。”季寒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但是声音很是柔和，听得夏天长心里暖暖的。
季寒偏头看向夏天长。他的头发在手术时被剃光了，一个月过去，虽然已经长出来，但也只有些短短硬硬的毛根，摸起来很扎手，但却把夏天长原本有些青涩的脸沉得越发干练，看起来竟有些活泼？
“干嘛呢，一直看我？”夏天长偏了偏头。
季寒一愣，问到：“你怎么知道”
夏天长嘿嘿笑了两声，道：“感觉到的呀，很明显耶。”
季寒哦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失落。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夏天长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季寒心疼，扯了扯夏天长的衣服又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道：“上来。”
“什么？”夏天长没弄明白。
“你趴上来，我背你。”季寒沉声回答。
夏天长笑了笑，道：“那多不好的。”一边说一边听话的爬上了季寒的背。
季寒没说话，把人稳稳的背起来，心想：这小子是越来越开朗了，都会搞冷幽默了。
夏天长轻轻把头靠在季寒的肩上，贪婪地问着他身上的香味，顿时感觉幸福感爆棚。
两人回到家后季寒把夏天长放在沙发上，说了句我去做饭，就进了厨房。
夏天长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上，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光明的世界，自己一个人摸索这路，往厨房走。
“季队，好了没，我好饿。”
夏天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季寒手抖了一下，在手指上留下一到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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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季寒不想喂，只是他觉得，这种事太显暧昧，他担心夏天长感觉到什么。既然夏天长自己没有要求，他也不便主动喂他。
季寒守着夏天长吃完饭，正要把碗收去洗了，夏天长却突然说到：“今天的土豆丝怎么这么辣？”季寒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是在外面买的，拿回来热了一下，的确有点。我下次让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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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长拉着他的手向他走进，道：“你是不是又胃疼了？”话语十分肯定，丝毫不给季寒反驳的余地。
没有办法，季寒只好承认：“是有一点点疼，没事的。”
夏天长看起来很生气，嘴唇都在发抖。良久，才撒开季寒的手，闷闷的说：“你就是欺负我看不见！”一句话刺的季寒心尖发疼，他想辩解，可夏天长又打断了他。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以后也不能都看不见了！我想关心你，可我连你的脸色都不知道！”夏天长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今天的土豆是酸的，一点都不辣！”
一滴眼泪从夏天长眼角滚落，季寒伸手去擦，夏天长却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将他的手一把打开。
“你每次不舒服的时候指尖就会特别冷，声音也会变得沙哑——可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不对我说话，不让我碰，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夏天长不停的流着眼泪，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正好对上季寒的双眼。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为你做点儿什么，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有这样的想法，”他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你很强大，根本不需要我”
夏天长低下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忘了吗，不许哭了！
夏天长凭着记忆摸向了大门，磕磕绊绊的，途中被撞了好几次。季寒没有阻止，夏天长也没有在意。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季寒的声音：“对不起”
夏天长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把门“嘭”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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