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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魔网滔天

  肖战作为一个县刑警队长,在资中这个小地方都算不上多大一个官。但在资中这个地方,在老百姓心里,肖战算得上第一号人物。这主要缘于他的正直,勇敢和业绩。

  无论什么时候,有警车开过,老百姓心里都会产生安全感,而坏人会有恐惧感,这就是震慑的作用。肖战即使穿的便衣,下班后在菜市场买菜。只要有人认出他来,这个人内心就会当看到了警车一样。

  这几年县城房地产开发日趋饱和,县城其实就三个楼盘,其中一个还是谷田镇建造的人民医院。工人也以本地民工为主,外来人口流动不大。

  现在“美丽资中”开始上马,战线绵延几十公里,刑警队的压力开始大了起来。

  对于工作上的事情,肖战从来都不称为压力。他一直信奉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弱者才会找借口。

  但最近肖战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他是刑警出生,对异动有天生的敏感。

  先是市局一位多年没有走动的同学忽然找他叙旧,天南海北半天后,扯到了卢金生的案子,然后又扯到肖战如何识破卢金生金身的。

  这事肖战在结案报告中也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路过同川,发现拜哥可疑,继而跟踪发现蛛丝马迹云云。肖战并不是想做假报告,关键真报告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他原来是想等查出真实结果后,再向上级报告。

  现在同学问起,肖战没有办法,只好按照结案报告上的话说给同学听。同学不相信,说肖战不够朋友,几十年的交情还打官腔说假话糊弄兄弟。

  后来同学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最后两个闹的不欢而散。

  没隔多久,省厅一位领导来县里视察。最后单独约肖战聊天。本来省厅的人来县里视察就很反常,领导单独找他一个刑警队长聊天就更反常。

  让人不解的是,领导找肖战根本没什么正事。一些官场上的话在会上就讲过了,再讲一遍无非是没话找话。

  到了最后,不知道咋回事,领导把话又绕到卢金生身上。卢金生案子已结,这是一个胜利,根本没有任何可聊的地方。

  肖战是什么人,他同学借酒装疯要探听卢金生如何被发现的线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现在省厅的领导又专门谈话转到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上,肖战有些吃惊。

  他是个在枪林弹雨里都不惧的人,但现在一股寒意在他心底暗暗升起。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正向自己飘来。

  照例,肖战还是按照结案里的陈词回答领导。领导倒是没有像他同学一样的耍泼,只是谈话结束的时候,领导透过近视镜片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那不是看同志的眼神,而是一个猎人看待手中猎物的眼神。

  肖战内心充满愤怒,他有一种耻辱感。两次谈话以后的日子,肖战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但他又总是抓不到对方。

  后来他理解为幻觉和疑心病。想想也是,一个在资中地面竖立了无上威望的人,哪个不怕死的敢来跟踪?谁又有这个本事跟踪他肖战还不被发现。

  下班后,肖战去菜市场买了两条鲫鱼回家,一打开门,见大老挑熊大海在家里跟老婆闲聊。他非常讨厌这个大老挑,主要是讨厌他那股粘粘糊糊的阴劲。所以,平时两家什么礼尚往来,都是老婆出面,自己好久没有跟熊大海见面了。

  他知道熊大海也是这个心思,现在熊大海留在这里,摆明了有事找他。肖战当没有看见一样,准备进厨房弄他的鱼。

  “大兄弟,大兄弟,来来来,哥哥找你有点事。”熊大海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没事你也不会来找我。”肖战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那是那是,没事谁敢妨碍你。这事你得帮哥哥一个忙。”熊大海笑容可掬。

  “有话就说”肖战看到老婆在一旁,没好意思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

  “这样的,县委交给我们作协一个任务,我们要搞一个诗歌朗诵会。来的都是诗人,晚上有个招待酒会。这些诗人平时放浪形骸,我怕喝了酒乱套。想请你到时派两个人在现场维持一下次序,大兄弟,这点小忙,你这个刑警队长应该是举手之劳吧?”

  “熊大海啊熊大海,你当刑警队是我肖战私人的还是你熊大海私人的?这样的事亏你都想得出来?你们喝酒,叫刑警队派人站岗?你们上厕所是不是还要我给你递纸?”肖战说的色厉内荏。

  他平时讨厌熊大海,但也最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最近心里连续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他的怒火就难免出来了。熊大海一看不对劲,赶快溜之大吉。出得门外,隔着门还听到小姨子骂人的声音。熊大海心想,还是小姨子好,偏向姐夫,这个犟牛,就该有个人收拾。

  “美丽资中”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项目启动后出现的环境污染和水资源的匮乏,县政府和东城集团商议。相让谷田,双龙,骝马,马鞍,龙江几个镇搭上“美丽资中”的顺风车,一举解决自来水和排污问题。

  最先的构思是,两河口水库,上游水库,下游水库,龙江湖水库连城一片。让上面五个镇先实现家家天然气,户户自来水的目标。

  平时没有工业污染,所以,上述几个镇没有排污系统。趁几个水库的连线工程,顺带完成排污系统,污水处理厂等工程。

  这些工程看起来加大了投资,其实在后期的启动上还是得跟上。与其如此,还不如同步上马。双方意见一致,东城集团加大投资。资中县政府也向上级部门申请资金,同时鼓励民营资金以认股的方式进入。

  任何事情,只要有政府全力支持,只要有资本进入,一切都会顺风顺水,但状元村是个例外。

  本来,副县长吴克元在协调办的汇报让大家有理由相信,几个分点,状元村应该是最早搞定的。吴克元的信心,其实来源于他对赖云中的信任,没想到赖云中没有把事情办好,让吴克元在县委班子里也跟着丢了面子。

  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项目完工后,负责给村民安排工作,买保险,分房子。但胖大嫂,烂圈猪等人私下串联鼓动,大家一致要求一次性现金补偿。

  一次性现金补偿也可以,但状元村的人不认同协调办定出的标准。不认同也可以,关键另外几个点的人都答应了这个要求,而且全部完成了签约。如果此时给状元村开小灶,引出的连带反应非同小可。

  最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状元村有事找三叔公。病急乱投医的县高官苗家伟带着双龙镇吴镇长,状元村村委会的人亲自上门拜访三叔公。

  三叔公已九十岁了,坐在门前的篾条板凳上闭目养神。苗书记一行人到后,三叔公把眼一睁,扫了一下大家,然后用拐杖指着吴镇长甩了两下。谁都知道这是赶吴镇长走的意思,大家不明就里。吴镇长脸红筋涨,转过身默默的走了。

  于娇娇生病八年半,三叔公一家经济陷入瘫痪,申请一个低保,大半年没有动静。徐不凡觉得不对劲,比自己家好得多的人申请下来了,自己这特殊情况咋就申请不了呢?

  他层层查看,原来申请书一直压在镇政府办公桌最下面,估计徐不凡不查,十年八年未必有人动。徐不凡一怒之下写了篇文章准备揭露此事,这事刚好被赖云中发现了,赖云中好说歹说劝住了徐不凡。

  当天中午,赖云中和王副镇长下了资中,为三叔公和于娇娇办了低保,徐不凡没有办上,说什么年富力强,不适合办低保云云。

  由于白血病大部份都是自费药,于娇娇是急性白血病,办不了特殊门诊,在华西医院的报销百分之三十不到。剩余没有报销的发票,只要上了三万元,可以一年申请民政救助一次。

  民政救助最高三千。前几年,双龙镇政府批的是两千。徐不凡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次三千的都没有?现在家庭困难,多一千也是钱啊。

  去年填表的时候,徐不凡就自作主张的在金额上填了三千。结果,因为填了这个单,徐不凡跑了很多路。首先是民政部门找徐不凡去,说数字不能够自己填,必须留着空格,等镇领导开会审批,该填多少才是多少。

  徐不凡心想,自己的情况全镇几乎都知道,应该符合三千的条件啊。他不想让民政的人为难,亲自去找吴镇长谈话。才谈几句,徐不凡就知道没有结果。

  他是记者出生,谁有没有同情心,谁干实事的,谁是在打太极拳几乎一目了然。这个吴镇长官话连篇,半天说不到正事上。这事到了最后,还是以给于娇娇两千块钱了事。

  于娇娇生病八年半,没有任何一个领导来家里看过。三叔公家里欠下几十万的医药费,没有任何一个领导过问过。这些,三叔公没有半句怨言。但他知道吴镇长的事情后,有些恼火,所以才有刚才的逐客令。

  苗书记说明了来意,三叔公拐杖一指孙子:“问他。”

  大家吃了一惊,找三叔公无非是利用他的威望。徐不凡三十多岁,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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