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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开天辟地之前,这个世界就是一片混沌,天与地连在了一起,沙土中的颗粒极为细小,像被过滤揉搓成的雾霾,在空中漂浮着。

  而我则身处这片混沌之中,地球仿佛没有了引力,任凭我肆意的在空中漂浮,翻转。

  即便是睁开眼睛也是一黑暗,即便是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即便是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还是能感受到身体被细致,温柔的抚触,轻的如同羽毛在皮肤上掠过,从头至脚,异常舒服,我不禁轻哼了两声。

  朦胧间,一缕声音挤进了这个封闭混沌的空间,并逐渐向我靠近,当靠的足够近了,我才听出那个声音来源于两个人,似乎在谈论些什么,可我一句都听不清。

  不知又过了多久,眼前有一抹橘色,很淡,很暗,就像是透着黑布看到烛火一样。我尝试着动了动眼皮,稍稍睁开一条缝,在那缝隙间投射出一丝橘色光亮,混沌也从黑暗过度到掺有橘色的晦暗,我努力将眼睛睁开,这时晦暗瞬间褪去,橘色柔和的光亮充盈着整个空间。

  在那橘色的空间里跳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东西,米色暗纹墙纸,壁画,电视及电视柜。待适应了这光亮后才发觉我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环顾一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窗旁。

  一个人出现我的视野里,他穿着淡蓝色上衣,戴着金边眼睛,靠在椅背上安静的读着书。

  听到声响,那人转向我,微笑着说:“您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问还好,被他这么一问,昏沉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即便如此,我仍能辨认出眼前那个人。

  见我没回答,洛拉斯摘下眼镜,走到床边找了一个空档,确保压不到我后便坐了下来。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

  我警惕的看了看露在被子以外的衣着,还好,仍是出门那身衣服,白色雪纺短袖衫和藕荷色裤子。

  洛拉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原本我是打算把遗落东西给您送过去的,却意外发现您倒在住所门口,身旁还有一个男人,看样子他是要打算把您带到哪儿去,我见状便上前喝止了他,并叫了一旁当班的警卫,要知道我当时可是很英勇的。由于担心您的身体状况,于是我就带您去附近的医院去就医,好在您吸入的乙醚计量不算多,休息一阵子便可恢复。一开始我打算将您送回家,但又不知道您具体住在什么位置,所以我便把您带到这儿,您之前来找我的酒店,考虑到您需要充足的休息,我便单独为您开了一个房间,在这儿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能够打扰到您。”

  听着洛拉斯的叙述,我随之找回了一些记忆的片段,手机简讯,上前搭讪的陌生人,以及灯光下折射的湛蓝眸子,再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身处一片混沌之中。

  “现在几点?”

  洛拉斯看了看手表,说:“两点一刻。”

  我沉了沉眼皮,转过脸看向窗外。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可得罪过什么人?”洛拉斯问道。

  “我想应该没有·····”

  我的现在的嗓子像是含了一块烧红的炭火,灼干的难受,说出的话也格外嘶哑。洛拉斯会意的起身倒了杯水送到我手上,这回我可没有迟疑,将那杯水一饮而尽,随后洛拉斯又给我到了一杯,待喝完后他将空杯放置床头柜上,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发生这种事我深感抱歉,或许原本就不该让您深夜出来的,这都是我的疏忽。”

  这也是我不曾想到的。

  自己家门口c保安c监控,一贯给人带来安全感的词,今天恰恰没有发挥到它们的本质。而对于那人的来历,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二,正如舅舅所说,那些家伙的目的在于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和调查我,甚至试图将我绑走。

  “要再给您加个枕头吗?那样可能会舒服些。”

  随后洛拉斯投来一道温情柔和的目光。

  见我不做声,洛拉斯便自作主张的给我加了一个柔软的枕头,然后俏皮的说:“

  我猜您现在定是饿了,给您弄些吃的东西来好吗?”

  我嘴上虽说不必麻烦了,但现下却是饿了,似乎洛拉斯早已读懂我心中的想法,笑着退出了房间。

  我倚靠着枕头,慢慢转动着脑袋,又尝试着活动活动手和脚,脑袋像是睡久了一样昏沉,除此之外还伴有阵阵眩晕。

  过了一会洛拉斯从门外进来,将一只盛有温热牛奶的杯子递给我,我刚要喝,他说:“请等一下,先吃这个。”

  说罢他将一片面包递给我,或许我真的饿坏了,当着洛拉斯的面我竟从容的将它吃了个干净。我喝着杯中的牛奶,里面掺着麦片,适度的牛奶将它们调和的尤为顺滑适口,我将它们喝净以后仍不愿去放开那只杯子。

  面对一直对我抱以微笑的洛拉斯,我心里思忖着要与他说些什么,感谢之类的话?这些他来说并不一定受用,太过客气反倒显得虚假。

  “我猜,您现在定有问题要问我。”

  “我想知道,您从哪儿得知我的英文名?”对于这个我无比好奇。

  洛拉斯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拖着长腔玩味的说:“虽然保持神秘足以去吸引旁人,但有些事情我得对您交代清楚,要不然您仍会对我抱有成见。”

  “我可没有对您抱有成见。”

  这么说反倒是透露出之前对他有着少许不满。

  洛拉斯面向我说:“我认识您的父亲,您的英文名我是在他那儿得知的。”

  手中的杯子差点脱手滑落,“父亲”这一词像是一把利刃刺在我内心最深处。

  我对母亲的概念大多源自于她的照片,电话,以及邮寄来的礼物所组建成的。但至于父亲,我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顺便再给您提一下,您的父亲生活在意大利,并且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就像您与秦岚一样。”

  父亲还在世?

  我不由一怔,这个我从未想过,在我心中他早已离开人世,而这些年我皆是抱着这种想法而生活至今。

  “我不知道您所说的是否是真实的,小时候舅舅说他已经离世。”

  “对于不了解并且不想让您询问的人,通常都会用这样的托词来掩盖事实。”

  “那········昨天在咖啡馆您为什么没提及此事呢?”

  洛拉斯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看了看窗外的夜景然后望着我说:“有时候话说的太过直接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况且在您的心中您的父亲早已过世,我突然对您说这些未免太过唐突些。”

  细细想来倒真是这么一回事。

  单凭洛拉斯口头一说我并不能全然相信,虽然我现在不能质疑些什么,但他之前的确曾欺骗过我,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

  若有方法去证明他所说的那便好了,可我对父亲一无所知,即便是胡乱提出个问题,也不能从中分辨他给出的答案就是正确的。当然,我更不可能敲开他的脑袋去探寻他的想法。

  正惆怅着,突然脑中一闪,便问洛拉斯:“既然您是他的朋友,那自然也听他提及过是怎么与我母亲认识的吧?”

  其实我并不指望洛拉斯能回答出来,对于有些人来说并不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身边的朋友,同样我也不能保证这件事情父亲是否告知过他,另外对于“朋友”这个词范围也是十分广泛的,我也无法猜出他究竟与父亲算是什么样的朋友。

  假如真像他所说,是父亲朋友的话。

  与其说是我在询问洛拉斯,倒不如说是我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在这件事上对我撒了谎,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盯着他的眼眸,看在那里面是否能寻出一股不安。

  之前外婆鉴定我是否撒谎也是这么干的,我不知道在洛拉斯身上是否行得通,但对大部分人来讲这个方法是挺有用的。相信很多人都会感同身受,说谎时在犀利目光的盯视下总会觉得心虚不少,同时目光也会漂浮不定,不知该放在何处。

  不得不说洛拉斯到真是个例外,见我盯着他的眼眸,不仅没有躲避反而主动迎上,这一次我可没有退却,任由他灼人的眸子在我身上撩拨,即便是被他看的浑身上下滚烫,也没有放过双眸中流露出的细枝末节。

  “被您这么看着,我的心脏跳的格外厉害呢,您总得给我点时间想想吧,嗯······”洛拉斯笑着这么说,眼睛却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可以说我从未盯着别人的眼眸看这么久过,我甚至觉得,要是再看一会我的眼睛定能喷溅出火花来。

  洛拉斯想了片刻,他稍稍把身子前倾,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伊丽莎白·奥尔森小姐的派对上,自此您的父亲与母亲便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他竟答得出来?!这倒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看出我的惊讶,洛拉斯笑的更加得意,甚至连他的双眼都泛着笑意。

  此时洛拉斯的眸子像是饱含着一池湛蓝的海水,在橘色台灯下闪耀着粼粼波光。刹那间,我又觉得那只是表面上的,在它深处仿佛还藏匿着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它藏匿的格外的深,深的使人无法触及。

  为不使气氛尴尬,我也符合的笑了笑。

  洛拉斯随后将我手中的空杯拿至床头柜上,说:“躺在床上其实是很无聊的,我为您讲个睡前故事吧,但介于您需要充足的休息,尽可能讲的简短些。”

  “如果可以,您能给我谈谈他吗?”

  洛拉斯笑着说:“乐意至极,我们要从哪里讲起呢?”

  “您是怎样认识他的?”我想了想问。

  洛拉斯耸了耸肩说:“嗯····我也非常愿意为您讲起这精彩的一篇,不过这个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要知道我并不想叨扰您太久,我们可以谈点别的,比如,他的长相,职业,或者嗜好什么的。”

  对于洛拉斯不情愿提及,或者不想让你的知道的事情,他终会避重就轻的把话题绕过,并且还不会使人察觉出任何不妥。

  “那您可以给我说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我捏了捏眉心问。

  “当然可以。”洛拉斯将目光投到别处,在我的位置来看似乎是窗子的方向,他把玩着拇指的戒指说:“您的父亲出身名门,他博学多识并且优雅风趣,对窘迫弱小人们皆怀有一颗仁慈之心。他信奉上帝,并把自己看作是最忠诚的信徒,他强大且极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点倒是与李嵩先生挺像。当然他非常爱自己的子女,并且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我看来,他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

  “您崇拜他?”

  “是的,这不可否认。”

  我顿了顿,问道:“那······他有在新组建家庭吗?”

  洛拉斯闻声将目光转向我,努了努嘴,说:“是的,除您之外他还有其他的孩子,要知道,他对所有的孩子所投入的情感都是一样的。”

  一样吗?这些年来他没有尽到一丁点儿父亲的责任,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对于我至少是这样的。

  “我觉得您需要再躺一会。”洛拉斯柔声说道,然后又将枕头拿走,并扶我躺下。

  “没事·····只是·····我从没想过他竟这般优秀。”

  洛拉斯俯下身说:“那是自然,但我的描述不及他十分之一,如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去见他·······”

  “我还没这么想过,虽然我也想······嗯,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洛拉斯不以为然,或者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究竟离得我有多近,如常般的笑着说:“我想无论换做谁都想了解自己的父母,并见到他们。您完全可以当作是在度假,到遥远的国度去探险一番,然后见到您的父亲,与他分享您的成长经历,您可以对他倾诉那糟透了的考试以及身边那群小捣蛋鬼做的蠢事,毫无保留的,就像是与您最亲密的朋友谈天一样。”

  在与他不到两拳的距离下,一股陌生的气息杂糅着微妙的薰衣草迎面而来,我瞧着近在咫尺的五官,呼吸也不由变得紊乱c琐碎。

  我惯性的支起手臂,试图将洛拉斯推开一些距离,好让我畅快的喘口气。

  洛拉斯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将身子移开,恢复到之前的坐姿,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您不用现在回答我,您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毕竟做这个决定需要您的勇气不是吗?”

  简短的聊天过后洛拉斯道了声晚安,然后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混沌之中,不同的是有着橘色灯光,我也不必再担心面对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没用多久,我便睡着了,做了一些琐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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