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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离别时刻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一转眼又是春天。清晨的阳光已经从窗棂中照了进来,伴着几许清香,旷心怡神,我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楼,突然看到屋里圆桌上多了个锦盒,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这是什么?”我满腹狐疑,打开信笺,却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自树林相遇已逾一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因家中确有急事,今不辞而别,难言之隐,还望海涵。已尽全力追查令弟之踪,然时间有限,只知其已于京中,望团圆。逸尘字。”

  我呆住了,江逸尘竟不辞而别了?他是什么时候帮我追查阿言下落的?他又去了哪里?

  一时之间太多的问题困扰着我,我呆呆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突然,我想到了什么,飞奔下楼。

  楼下纷纷藉藉,一片萧条,早已人去楼空,伙计们竟也跟着消失了?!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是了,江逸尘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这些伙计或许都是他的人,又或许早已被他遣散至别处,他是不可能给敌人留下任何把柄的。

  那我呢?他为何没有想过我?他走了我以后怎么办?伤心失落萦绕着我全身,被人遗忘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虽然心里早已知晓我们不是一路人,可当分别来临的时候,我仍然怅然若失,曾经的一切梦幻终究是梦一场,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我甩了甩头,暗自好笑,我本就是替他打工的,何时竟生出这么多心思来了?

  正出神地想着,“让开,让开。”外面一阵骚动,几个青衣短打的壮年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身穿藏青色织锦长衫,头戴金镶玉瓜皮帽,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到我跟前,一脸不屑地绕着我看了一圈:“小子,识相的就快走,这铺子已经被我盘下了。”

  我看他一眼,冷笑道:“老板换了,我自然不会留在这里。”

  他嗤笑一声,得意道:“算你识趣,快走快走。”

  我转身上楼收拾东西,心却如坠冰窖,江逸尘走得如此决绝,竟是连夜将铺子都盘出去了,一点余地都没留给我。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心痛吗?我轻轻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

  收拾好了衣服,临出门前我打开了刚才的锦盒,里面是一些银票和一枚白玉扳指,旁边留着一行小字“玉扳指为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叹了口气,安慰自己,也许这江逸尘对自己的不辞而别还是有所愧疚的吧。

  拿起锦盒,我匆匆出门往京城赶去,不敢有一刻懈怠,接下来寻找阿言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了。过客终究是过客,哪怕曾经驻足过一段时间,但终究是匆匆而过,只有亲人才是永恒。

  ————————

  我风雨兼程,一心想早点赶往盛京,可天不遂人愿,途径富江县城时我竟病倒数月,幸得一农妇相救,才捡了半条性命。

  当我一路磕磕碰碰赶到盛京的时候,已是第二年初夏了。

  还未进到京城,便陆陆续续的遇到了很多衣衫褴褛的难民,成群,四处乞讨。

  路边破庙,更是挤满了人,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眼神里满是对生活的绝望。漫天黄沙中,这里的一切显的愈发凄凉。

  门口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哭泣,孩子脸色发青,双目紧闭,病的不轻。我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的吓人。妇人边上还坐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巴巴地看着我。

  “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吧。”妇人说着便朝我跪下了,小男孩也跟着跪下。

  我心里一惊,急忙扶起了他们:“大嫂,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说着我从拿出了几个馒头,和几锭碎银子递给她。

  她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感激的大喊:“真是活菩萨啊!”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我心里一酸,只好手忙脚乱的拉她起来。

  旁边的人们看到这个场景,纷纷都围了过来,只默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我看着他们形容枯槁,啼饥号寒的可怜样子,实在不忍离去,于是——

  “来来,慢慢来,都有份,都有份啊。”

  就这样,我不仅把所有的食物,银子分了出去,最后就连包袱里的衣服也分给了他们。

  在一片“活菩萨啊!”“好人啊!”的呼声中,我笑容可掬,心里却倍感凄凉,不知道自己今晚该如何度过。

  “哎!”漫天黄沙中,我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此去命运如何,只得努力向身后摆了摆手,留给他们一个洒脱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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