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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救助难民

  六月的阳光直射而下,热情c炽烈,正是夏意正浓时,院子里弥漫着栀子的芬芳,一如去年此时的味道,淡淡的,悠悠的,灵儿已经午睡了,我坐在池边戏看池中的鱼儿

  “清歌,清歌。”欣喜地声音传来,只见十六皇子穆笙欢急急地跑了过来。

  我笑着迎了上去:“怎么了?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

  “九哥说要去城外转转,我惦记着你,赶紧来唤你一起。”他喘着气说道。

  我立即两眼放光:“太好了!”正愁着没法打发时间呢。

  十六见状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够意思吗?”

  “当然!”我笑着捶了他一拳,“你不就得惦记着我吗?不然谁还给你讲江湖趣事。”

  “知道出去干嘛吗?”我紧着问道。

  “巡城御史来报,说城外聚集着不少流民,京城治安一直是由九哥统领的卫尉寺掌管的,他颇不放心亲自出去巡视一下。”十六说道。

  我着急的往屋子走去:“等着,我换件男装就来。”

  “你怎么这么久啊。”当我从屋子里走出来时,十六早已急不可耐。

  我一袭月白色束腰锦袍,黑色锦靴,白玉冠发,手持宝剑,迎风而立,十六看向我的时候,双眼放光,大声嚷嚷:“清歌,你换上男装倒真有几分剑客的侠骨柔情哎。”

  “可不是吗?当初我也是行侠仗义c受人敬仰的侠客啊。”我洋洋得意,顺杆子往上爬,牛也越吹越大。

  “快点快点,九哥在门口等着呢。”他拉着我就跑,欢呼雀跃。

  出了门口,只见门外已停着一辆马车,精致华丽,晋王已在马车外等着,他身着淡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青色祥纹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身长玉立,淡定优雅。

  十六见他等着,松开我快步走了过去,嘴里嚷嚷着:“九哥,来了来了,只怪清歌这家伙太磨蹭。”

  我脸一红,怕他责怪,晋王却没有说什么,只淡淡一笑。

  十六抢先一个箭步跨上马车,我也紧跟着上去,马车颇有些高,我正有些吃力,晋王在旁边蓦地伸出手扶我一把,我感激地回头朝他笑笑,他微笑着点头回应。我低下头,心底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总是这么的温暖又及时。

  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看不清外面的街道,只听得街道的喧闹声和疾驰的马蹄声。

  出了城后,十六把头伸出窗外,有些诧异道:“九哥,路边真的好些人,看着很是可怜。”

  我也跟着探出头去,只见路边三三两两的徘徊着好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难民,不由得想起了进城前在破庙里遇到的人们。

  晋王端坐着,眼睛微闭,眉头轻锁,似是有些心烦。十六倒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些人为何不在家中待着,偏要齐齐赶到京城来?搞得城里人心惶惶。”

  看着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不由得悲从中来,叹口气道:“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背井离乡c颠沛流离,只这些人多半是在家乡快饿死了才会来京城寻个活路。”

  话音还未落,晋王睁开眼看着我,似乎有些意外,他原是烦心这些难民会扰到京城治安,被皇上降罪,却不想这些难民正处于生死存亡的边缘。他一个决定可以让难民生,也可以让难民死,百姓的生死都不过是存在于这些皇亲贵胄一念之间而已。

  车里空气逐渐变得压抑而沉闷,我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吧。”

  在我的指引下,马车驶到了上次的破庙里,掀起门帘一刹那,地狱般的场景展现眼前,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即使活着的人们也早已形容枯槁,衰弱的喘着气,这里比我几个月前来的时候更惨烈百倍。

  我心里被强烈的震撼着,十六红了眼眶,他从不知道大宁王朝还有这样悲惨的地方存在。晋王缓缓地走在难民中间,久久沉默着。这就是他要驱赶的人——一群垂死挣扎难民们。

  “九哥,我们还要驱赶这些人吗?他们也是大宁的百姓啊,这未免太残忍了。”十六皇子声音哽咽。

  晋王默然,眼神中似有波光流动,良久才沉闷道:“不,我会立即禀明父皇,好生安置这些流民,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国之根本。”

  听到这里,我心里安慰不少,在百姓生死和功名利禄间,晋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可敬可佩。

  “王爷,我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我有些迟疑道。

  他看向我:“你说!”

  我走上前去,对着他躬身说道:“这些难民早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耽搁不得,不如先行设立施粥点,挽救他们的性命,再禀明朝廷,等待皇上的定夺。”

  十六听罢,神情激动,立即附和着:“对啊,九哥,清歌说得对,救人要紧。”

  晋王似乎被我和十六的情绪所感染,负手而立,声音微微上扬:“那就准备,立即设立施粥点,银子先用府里的库银。”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十六朗声说道。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为了施粥事宜忙碌着,破庙旁边支起了几口大锅,燃起熊熊篝火,不一会儿清粥的香气伴便随着白烟冉冉升起,我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不是米饭的香气,而是生命的气息。

  破庙周围的难民如过节一样,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他们拖家带口在粥铺前排起了长队,耐心等待着,眼神里流动着对生的渴望。

  “慢慢来,慢慢来,都有都有。”我和十六各自拿着勺子给难民们盛粥,晶莹剔透的米粒在碗里翻滚着,雀跃着,映出了人们眼里的喜悦和希望。

  突然人群中一个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认出来了,我认出来了,他就是上次那个大好人c活菩萨啊!”一位瘦骨嶙峋地妇人高喊着跪了下来。

  我定睛瞧去,正是上次我搭救的那位妇人。只见她激动万分,满脸泪痕,一遍遍重复着“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其他难民在她的喊声中也纷纷记起了我,“噗通”“噗通”全都俯身跪地,一时间“活菩萨啊”“好人啊”的呼声响彻遍野。

  看着震撼人心这样的场景,十六呆在了原地,眼眶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都起来,都起来。”我满眼含泪,手忙脚乱的扶他们起来。他们虽然穷苦卑微,却知恩图报,又怎地比那些达官贵人低贱些?

  ————————

  待安顿好这些难民后,我们启程回城里,这时的马车较来时轻松了很多,十六也不再如此压抑。

  只见他低头冲我说道:“清歌,今日你可有面子了。”说罢使劲摇了摇扇子,颇为羡慕。

  他这辈子最向往的就是行侠仗义,剑走天涯。

  “那可不!”我斜了一眼,“你以为做个好人这么简单吗?想当初为了帮助他们我自己都流落街头,身无分文,被人捉住关在杂房,弄的浑身青紫呢!”

  “啊,这么惨!”十六皇子失声叫道,惹得一边闭目沉思的晋王也睁眼朝我看了过来。

  看他们诧异的样子,我不免觉得有些丢人,强行挽回点面子,讪笑着说道:“不过好在我功夫不错,逃了出来,若是换了十六皇子,真不知道要怎样是好呢!”

  十六被我刺了一句,不服气的说道:“那倒不一定,若有机会,我也愿意行走江湖,锄强扶弱!”

  此时天快黑了,肚子里已经饥肠辘辘了,我把头探出车外,正巧看到了先前的得月楼,便转头说道:“看,前面就是当初关我的酒楼,要不要去看看。”

  十六皇子活跃起来:“好啊,九哥,一起去吧。”

  我也赶紧期盼地看着晋王:“王爷,就一起去吧,忙碌了一天肚子好饿。”

  晋王点了头:“那便进去尝尝吧。”

  “停停停。”十六皇子急切地叫停了马车,我们一行三人齐齐向酒楼走了过去。

  “三位客官里边请。”热情的招呼声传来,小二还是原来的小二,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不一样的却是我的心境。

  “清歌,是这家店吗?他们怎么好像不认识你一样?”十六皇子点完菜后,轻声说道。

  我笑了笑,不以为意:“店里整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记起。”

  心里想的却是,我那日饥肠辘辘,落魄不堪,今日我们一行人却雍容华贵,气宇轩昂,任谁也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菜上齐了,客官您慢用。”店小二殷勤的倒着酒。

  十六皇子迫不及待夹了只大虾尝尝,连连赞叹:“清歌,怪不得你没钱也要吃,着实是上等佳肴,比宫里的吃食好吃百倍呢!”

  我停下筷子,叹道:“你平日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自然不觉得宫里吃食多好。今日初见百姓疾苦,又忙碌一下午,才会觉得这些吃食美味异常。”

  十六皇子朝我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服气。

  我笑着,转向晋王:“王爷,您说是不是。”

  晋王夹起一片菜叶,正色道:“来这里吃的都是百姓生活气息,味道自是上佳。”

  我闻言十六皇子作了个鬼脸,他一脸不服气,低头连扒了好几口饭,差点呛到。

  这顿饭吃的甚是干净利落,我领着十六皇子去了柜台,冲他努了努嘴,他便立即心领神会地拿出两锭银子,我笑着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表示感谢,真不愧是我的财神爷,他冲我眯了眯眼回应我。

  “哎哟,两位爷,给多了给多了。”掌柜诚惶诚恐地说着,退回了一锭银子。

  我笑着推了回去,看着他说道:“掌柜你就收着吧,你忘了上次我还欠你一锭银子吗?”

  掌柜听罢诧异地盯着我,愣了一愣,似乎认出我来,连连说道“哎呦,不敢不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收着吧!我们清歌可不缺钱。”十六皇子护短道。

  “哎哟,小人诚惶诚恐,诚惶诚恐。”掌柜点头哈腰,还是不敢收下。

  “掌柜你还是收下吧,吃饭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再说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顿吃食呢。”说罢我便拉着十六皇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晋王已在车里等待,此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璀璨耀眼,这与原来一到晚上就黑黢黢的小城完全不一样。“这就是皇城,极尽富贵繁华,却缺少了一味人间疾苦。”我心里想着,马车飞快地往王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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