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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自证清白

  天刚蒙蒙亮,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任由微凉的风霜雨露撒在我身上,他们的纯白无瑕让我感受到片刻宁静。人心,有时候太脏。

  “清歌,你怎么站在这里?”是十六,他一早便来府里看我了。

  我笑着回他:“我在等你啊!”

  他担忧的说着:“你的衣服都湿了,快进去吧”

  我笑着看他一眼:“十六,你真相信我吗!”

  “当然!”他认真的点点头,眼神澄澈,一望见底。

  我欣慰,王府之中总还有个知己好友,于是凑过去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听完愣愣的看着我:“真的可以吗?”

  我点头,目光坚定:“如果你想救我,就按我说的去做。”

  “好!”他坚定地点点头,像一阵风似的就往太医院里去了。

  此刻还是清晨,花瓣上还淅淅沥沥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碎金色的晨光洒下来,花儿显得愈发的娇艳欲滴了。我在院子里缓步走着,忍不住伸手折去了最鲜艳的一朵——最美的花往往也是最毒的。

  不出一个时辰,两个小厮快步走了进来,说王妃有请。

  我心道这十六办事倒是利索,立即笑吟吟的跟了过去。

  刚一进门便见到太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晋王妃一袭绛紫色牡丹花纹锦缎长裙,头发挽成倭堕髻,头戴莲花冠,正襟危坐,侃然正色,当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

  十六c詹氏分坐于两侧,詹氏打扮的和往常一样花枝招展,却面露愠色,杏目微瞪,颇有些不耐烦,她似乎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我心里冷笑着走了进去,王爷不在,王妃主事,更多了几分胜算。眼看她们二人并蒂争春这么多年,王妃缺少的不过一个机会罢了。

  今日我便是来给她提供这个机会的。

  “王妃娘娘万福!”我低眉顺眼,俯下身子,恭敬的作揖。

  “傅姑娘,不必多礼。”晋王妃放下茶盏,温和地说道:“今日一早,太医匆匆赶来谢罪,说昨日诊断有误,世子中的不是断肠草之毒,此事你怎么看。”

  我我抬头望向晋王妃缓缓答道:“世子中了什么毒,太医应该心有明断,清歌愿闻其详。”

  晋王妃缓缓点了点头:“好,那么太以你来说。”

  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颤巍巍回道:“回禀娘娘,臣昨日回家连夜翻遍医书古籍,发现世子所中之毒极为蹊跷,应是西域奇毒母犀草,此毒单独服用无虞,但若三日之内服用百合,则立即毒发,症状与断肠草极为相似,是以臣昨日误判,实乃罪该万死。”

  听罢,我看了十六一眼,心道他干得不错,十六心领神会,不骄不躁的缓缓饮茶。

  再看詹氏,神色紧张,却故作轻松的轻摇蒲扇,只有那紧紧捏在扇子上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的心情

  晋王妃不以为意,淡淡道:“哦?还有这种奇毒?”

  我朗声回道:“回娘娘,民女在民间也听过此毒,此恶人定是知道世子每日服食百合,便提前给世子喂食母犀草。这样既毒害了世子又嫁祸于民女,一石二鸟c实为歹毒。”

  我话音未落,詹氏已经按捺不住,怒瞪双眼,直指着我:“贱人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十六听罢,随即起身对晋王妃说道:“皇嫂,清歌是否妖言惑众,待小皇子醒了一问便知,还请皇嫂定夺。”

  晋王妃神色淡然,却紧着说道:“恩,那就请太医赶紧为世子解毒吧。”

  太医领命,迅速进入内室为小世子诊治。

  此时,大厅里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有人静若寒蝉,亦有人迫不及待。

  晋王妃沉吟片刻,缓缓起身吩咐道:“你们都且在大厅等着,我进去看看小世子。”

  我心道,这王妃是怕小世子说不好话吗?看来她是绝对不会轻易错过这个一招毙敌的机会了。

  詹氏在一旁早已坐立不安,大汗淋漓了。

  我看向十六,他嘴角隐着一丝笑意,很是扬眉吐气的样子。我又何尝不是呢?快意恩仇,便是我的江湖规矩。

  不一会儿,门帘掀开,晋王妃牵着小世子出来了,我过去轻轻蹲下,柔声问道:“灵儿乖,前日除了奶娘和姨姨,还有什么人给你吃过好东西呀?”

  灵儿“哇”地一声哭出来,小手直指詹氏,“姨娘给了,姨娘给了。”

  詹氏惶恐不已,连连否认,“不,不,我没有。”“就算给也绝不是什么奇毒之物。”

  晋王妃并不打算给她辩解的机会,只见她满脸威严,厉声喝道:“小孩子又怎么会扯谎?”“来人!搜查詹妃住处!”

  “你敢!”詹氏刷地起身,脸色发白,颤声道:“王爷不在,你敢搜!”

  这几年,詹妃仗着王爷宠爱,在府里横行多年,说话也有几分力度,小厮们见状犹豫不决。

  正僵持中,一声怒喝传来:“怎么不敢!”

  是晋王,只见他径直走了进来,脸色铁青,满眼愠怒。

  詹妃见状立即跪下,声泪俱下:“王爷!臣妾跟随您多年,真的冤枉啊!”这字字泣血的样子看着倒真有几分可怜劲。

  晋王垂着眼,没有搭理她,对小厮们指了指詹妃住处,“去搜!”

  小厮们应声而起,蜂拥而去,詹妃瘫软在地,面色惨白,而晋王妃则稳坐太师椅,不为所动。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粉墨登场,我心道,这场因我而起的闹剧,到最后反而我成了局外人一样。

  不一会儿,小厮来报,搜到一个装满药物的锦盒。

  晋王不耐地挥了挥手,太医应声上前检查,只见他捏起一株形状奇异的干花叶,细细观察,良久之后颤颤巍巍回道:“回王爷,这正是西域奇毒母犀草。”

  “啪”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晋王紧闭双唇,眼里溢满灼灼怒火,他紧紧盯着詹氏,一字一句的说道:“早就跟你说过,本王可以容忍你的一切,但灵儿绝不可动,今日之事你便是自寻死路。”

  詹氏听闻浑身发抖,一下子伏到晋王脚边:“王爷,臣妾一时糊涂,你便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饶臣妾一命啊,王爷!”

  晋王妃见状缓缓起身,柔声说道:“王爷,残害皇嗣可不是小事,要不要交由刑部审问?”

  晋王沉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暂且先禁闭在府中吧,缓缓再作定夺。”

  詹氏瘫软在地,被小厮拖了下去,仍旧心有不服厉声叫骂着。

  这詹氏犯下滔天死罪,证据确凿,可偏偏一提到父亲便能让堂堂王爷有所避讳,看来詹氏一族必定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正想着,晋王看向我,缓声道:“清歌,昨日委屈你了。”

  我躬身回道:“清歌问心无愧,自然不怕冤枉,只是灵儿”

  晋王点了点头,幽幽道:“灵儿还是你带在身边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这倒是如了我的心愿,灵儿自小与我亲近,跟在我身边已一年有余,我便是怎么也割舍不下。只是这晋王一个堂堂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连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都护不周全,这其中掺杂了多少纠结无奈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我领着灵儿回浅云阁。

  天气一天凉过一天,湖边吹来的凉风愈发的割人脸颊,我加快脚步匆匆走着,身边的灵儿不谙世事的咯咯直笑,他只知道和我在一起就是开心,却不知道他刚经历了多么凶险的厮杀

  这场厮杀,王妃赢了,她坐稳了她那把当家主母的椅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是谁又知道她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血泪,王府里的女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赶之不尽,厮杀不绝,她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快乐。看的越多我越明白,但凡这王府里的女人,不管是赢是输,终究是不快乐的。

  回到院子,看见竹雪c奶娘们已经被放了出来,正手脚勤快的收拾院落杂草,竹雪抬头看到我进来,立即迎了上来:“小姐!”

  我看着她满脸伤痕c泫然欲泣的样子,不免一阵心疼,詹氏本意冲我而来,可连累的却是我身边人受刑。这次我虽斗赢了,灵儿c竹雪却也都伤痕累累,何苦来哉。

  第一次,我产生了离开王府的想法。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不是我本意。再转身看看灵儿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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