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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四 邻比长风谢短风

  “你莫非是给小筝的?”宋之筌骨碌碌转着''''心里有了一些猜想。

  “难不成做给你吗?你叫他小筝?宋之筌,木之筌,何等巧妙!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筌叔,怪不得你在扬州时能拿得出让徐甚心动的机关鸟,真是有你的!辛苦你这一趟了,吃一块吧!”花如瘦拈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是要喂他,笑容何其灿烂。

  宋之筌低下头含住糕点咽下,未曾碰到她的手一点。

  “你的手艺就是好,只有这种味道才最令我心动。”他微微一笑,见她撇过看别物,便换了话题:“昨天我去潭心居看纪源衣,他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的消息,心如死灰,”想了又想道:“本已醒来的他差点又昏过去。”大约是怒急攻心,爱之深思之切。

  “你说什么?”花如瘦一手托盘一手抓着他的手腕,是一个她想要的不可思议的答案冲击她全部的身心,她竟要哭出来,心想:还好他没死,我也没死,不然我们真的得在阴曹地府相见了!

  她最近怎么如此多愁善感,心寂心动皆有发生,但她真正感觉心活了。

  “他还好好的,大约是不知道你还活着,心如死灰。等过两天一见到便生龙活虎了。怎的,想他了?”宋之筌问。

  “嗯。我好像是喜欢上了他,就像鹰有了风的陪伴、追随,不知是鹰追风,还是风追着鹰,总之就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找到了自己的风。”

  不想花如瘦这样回答他,一如既往坦然直率,她侧颜在阳光下忽然明亮,他的心随着她的眼睛忽上忽下,不沉定,那一瞬间他又感觉他眼前的人不见了,他曾经默默守护的人,终于化鹰而去,飞往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在扬州,她曾经苦恼与萧皓庭暧昧的关系,所以为她安排来与杨子因的相遇,杨子因谦谦美玉,任何女子都无法阻挡他的温柔,他的一颦一笑是所有人都为之迷醉的,花如瘦也没有例外,但没有如宋之筌所愿意的那样使她留下来。她似乎有着某种坚定的信念,不会因为一尘一物而动摇,但她终于找到了,她不是找到落地的地方,而是寻到了朝冠离所说的那一阵永恒的风,可以陪伴她。

  想到此处,他忽然安定下来。

  “阿瘦,”宋之筌轻唤,如梦呓的声音,“我很高兴,不用再做在扬州那样的傻事了。”

  花如瘦听到宋之筌如同迷音的声音,心里恁地恐慌害怕,从认识他六年来头一次有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只得轻轻一笑,“我也没觉得你做错,只是我与子因终究不适合,这场欢事却令我们终生难忘,虽然在扬州的日子很平淡,让我心静,但这并不是我心驰向往的。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凤凰谷的日子一样细水流长,让你又有什么感悟呢?小筝救下你,你可对他——”

  花如瘦默默点头,微笑道:“那种感觉和子因在一起又有所不同,可却终是一种邂逅,像我这般轻狂的人,决不轻意停留,那一点点情意,我与啓筝说清楚了,感悟嘛,我想了想,离别也没什么大不了,走过一程爱一程情,其实是我的幸。”

  看着花如瘦笑靥如初,宋之筌忽然明白她心里的一些事,此刻为她欣然。

  两人又畅聊片刻,准备去见木啓筝,转过身来见木啓筝与黎洵善同来,黎洵善推着他的轮椅,两人向宋之筌见礼。

  “筌叔,你认识芳离吗?”木啓筝问。

  “嗯,我有好些天没见到她了,不想她在凤凰谷终游玩,能够找到她我实在太开心了?多亏小筝你这几日的照顾,我可要与她叙叙旧,你可别不高兴。”宋之筌笑道。

  “芳离又不是我的,我怎么会与筌叔闹呢?你可是知道我脾气的,不做无禄之事,我对她可有恩情,让她做了几日厨娘而已,享了几日口福,算是她还恩了,我也就与她毫无关系了。”木啓筝笑说无情,那一丝无奈和惋惜又深深掩藏在眼中,眸子一抬一闭便飘逝了,了无痕迹,俊容依旧。

  “这口福日后自会有人再赠,啓筝不须担心。”宋之筌瞥了瞥站在一旁的黎洵善,她俏脸微红,时不时望向木啓筝,秋水如澈,他又想到适才花如瘦与她同行,便知花如瘦有意撮合他们,这事便成了吗?

  “今日是族宴,我们一同去吧,祭祀也要开始了,还须筌叔和族长一同主持。”木啓筝道。

  “往后可是小筝你主持族祭了。”宋之筌微笑。

  四人一同前往族祭,在凤凰谷的中央平地,平时没什么人,此时却站满了人,祭台在正中央,台下摆满了祭品,木氏族人按辈分站成三排,外族人的位置在祭台不远处的高楼上,花如瘦、黎洵善、连婉等人都在这里观看''''彼此面面相觑,不说一句话。

  木氏族人穿得十分隆重,木啓筝也改换了平日清雅的白青素衣,换上黑蓝色长袖银红花纹的衣裳,木啓筠也是,族长最为庄重,宋之筌则是木青色金银织锦衣裳,极为华重,楼下各人种种,花如瘦看的一清二楚。石台上的神像两座都盖着红布等待揭开,她知道一个是机关祖师墨子,而另一个是万花门及其所有花庄的信奉之神花神,但凡重大典礼和活动都走花神神像的出现,花神亦是不可亵渎的。

  司礼长老口中念着一段祭文,被操纵的机关鸟飞旋在石像头上,围绕神像飞舞,待族长与宋之筌共同揭下红布,机关鸟打开口匣倾洒梧桐花瓣,之后又在聚集的无人中洒下花瓣,花瓣作雨,亦为沐浴,沐浴花神的洗礼,是一种神圣的仪式,族人都虔诚地将花瓣拢入掌中合十而拜,高楼上的人也不例外。

  合掌拜后,族长和宋之筌揭下红布,花如瘦睁眼望向花神神像,花神有着曼妙的躯体,头戴花冠,但真面目被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余的无从得知,这也是忌讳之一,百年来再未有人见过花神真容,这也关乎着一些秘辛。

  花神的眼睛幽邃而神秘,仿佛看穿所有人的内心,花如瘦一惊便侧开头,那是一种被吸引的感觉。

  信奉花神是一种信仰,花神是有石像的,亦有花神名号的代言人,这亦可称作花神的继承人,可是这一届花神早在二十年前就杳无音信了。花神被信仰,但权利被渐渐架空,权利被万花门花主暂戴,新一代花神的擢选还没有开始,这需要多方同意,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花神指认,花神被认同,花神也是最有可能统一花庄的人。

  看过花神的眼睛后,花如瘦感到后背有种莫名的疼痛,仿佛是从前的伤口裂开一般,一股凉意与热意从那一处蔓延在后背,直指手臂,她很狂躁地抚摸手臂,直到那股凉意散去,她才定下心神去看祭典。

  穿得花枝招展的连婉在她们旁边不时摆弄头饰,媚然笑道:“芳离姑娘,不知你今天抹了什么花粉胭脂,这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隔着那么几尺都能闻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连小姐属狗的,鼻子那么灵呢!我平素可不抹粉搽脂,也许是连小姐问错了。”花如瘦笑道,双眉微皱,这一番话不过是她的托词,她这几天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突然有股奇异微妙的香味,而就在刚才,这股味道更浓了些。

  “你——芳离,我看你就是靠着身上奇香来勾引人的,把木家五少爷迷的团团转,今儿个还有人看见你和族长之弟筌叔搂搂抱抱!”连婉咄咄逼人,越发嘴上不饶人,美眸盛气凌人,一旁的黎洵善唰的脸色一白,噤声不语。

  却不知花如瘦哪来的气力,伸手掐住连婉的脖子,逼得她不敢动弹,花如瘦的目光厉如飞电,戾气寒人,连婉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目光,她不由得心中一颤,她害怕下一刻就为之所杀,花如瘦贴近她耳旁,冷冷笑道:“你要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丢去喂狗!”

  语气冷冽直逼心房,连婉捣蒜似的点头,“我只是说错了,不会再犯了,对不起!”等到花如瘦松开手,连婉仍旧没有觉得解开了生命之危,她往后再也不敢招惹这种武林高手了,她莲花山庄册本就势单力薄,势若飘萍,多年来一直活在万花门的庇护下,怎敢轻举妄动,没有一个高强的倚靠根本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自始至终,黎洵善都静立一旁,她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明哲保身,况且她本与连婉交恶,本就不会为其说话,她也相信花如瘦不会伤害她,但是她心底仍旧嫉怕她。这短短的一幕无人注意,紧张的气氛若有若无。

  但只有花如瘦感觉到了不同,并不是气氛的不同而是她自身的变化,在她动怒的一瞬间她感觉一道流光穿过脑海,那个瞬间她感到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回来了,她气息吐定,感受丹田饱满,气息精纯,功力更胜从前,一种不可思议的曼妙流透心间,那一瞬间即是重生。

  花如瘦不解,心道:“我原本想着去找冥衣圣手探究一二,但没想到内力自己回到我身体里,可又不同于从前,好像一种新的力量,花叶萌发,自然生长,这也一定很怪异,我还要去找寻原因,这与沈念深给的那个茶包脱不了关系。”内力回归在她意料之中,花如瘦没有狂喜,只是淡淡一笑,如往日淡定从容,观看祭典。

  祭典礼数繁多,她们再看时,还没过一半。现在木氏年轻人的敬香,巨擘擎香,烟气飘霭,散入云天,之后是一阵欢歌乐舞,欢快无比,先是一队队有规矩的祭祀舞蹈,木氏族人手持梧桐木制做的云环缓缓而舞,轻歌曼舞。

  之后才是群舞,花如瘦她们也被邀请去了,黎洵善拘谨,不如连婉能放开手脚,花如瘦也跳的很欢快,围着篝火而舞,这样的舞蹈有着狂放、朴实的美感,不同于花如瘦在瑶空台所舞的绝美和灵放,但确实令她十分放松和快乐。

  宋之筌凑到她这边来,笑道:“阿瘦,怎么样?我凤凰谷好玩吗?”

  “好玩,好玩!来,咱们来跳舞!”花如瘦拉着宋之筌的手转圈跳舞,他们笑得何其灿烂,只有在这样的世外桃源,她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宁。

  族宴真正到来已是晚上,人数众多,由于宋之筌身份地位较高,不得不与花如瘦分桌而坐。族长木之筑发表长篇大论,大约是说着木氏兴盛的话,族人相聚,天南海北,相话笑谈。

  而在这欢快背后却暗蕴一场竞争,木啓筠与木啓筝的族位之争,各人心中无人不晓。

  坐在最边缘的花如瘦在一阵狂欢后沉定下来,身上的香味让不少人对她投以好奇的目光,花如瘦不会以为这是女子的体香,之前她的体香就很微弱,她也从来不搽胭脂香粉,他也始终不解这股味道为何会在她身上出现。羽睫微垂,花如瘦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木家族宴十分盛大,美味佳肴,在这畅饮畅聊之际更有表演歌舞,以娱足会。有一段剑舞表演,还算吸引人,宴饮后呈上来的是一些夏日清爽可口的水果,这个时候是族会中族人比武较量交流的时候,有人发起挑战,各有胜负,却没想到有人会找上她。

  是木啓筠的一方的一个男子,修长身材,阔额星眸,叫管灵。花如瘦仍旧坐在凳子上,拈着饼干吃的津津有味,对管灵的来访也不理睬,视若无睹。

  管灵微怒:“芳离姑娘,我家少爷要见你,请你过去!”

  “请人是这种态度吗?想见我让他自己走过来,我可不想耽搁时间。若他想挑战本姑娘,我虽不是木氏族人但也乐意奉陪,会把她打的满地找牙的,嘻嘻!”花如瘦也不挪动半分,毫不在意却又自信的眼神里满是傲色,她总是喜欢惹怒别人,管灵也怒不可遏了。

  “你也太无礼了!就算你是五少爷的朋友,这里可是我木氏族地,也不容你放肆!”管灵甩袖道。

  “我不过是小小动了口,又没动手,没把你们这里搅得天翻地覆是我客气了。你只是个仆人,我才是宾客,你最好不要惹怒我!”花如瘦面色极为平淡,但话中的威凛不容置喙。

  管灵一凛,也不敢大闹,又重新恭礼,赔笑道:“芳离姑娘,该是管灵无礼了,我心急请人才如此,我替我家少爷再恭请姑娘去君心亭饮酒一杯,他为几日前一事向你道歉。”

  这才见得花如瘦微微一笑:“这才对嘛,我随你走一趟也无妨,看他耍什么把戏!”

  远离族会之地,花如瘦与管灵到君心湖亭。月光皎皎,微风袅袅,清澈的月光倾落青山碧湖,将这里照得通亮,照透人心,湖上涟漪泛动,此刻的幽寂比月黑风高夜更为沉寂。君心亭中木啓筠长身玉立,背对着他们,仿佛缥缈的高人,有几分神秘。

  到了湖边,管灵退开。花如瘦形单影只,迈开腿朝君心亭走去。她佯作笑态,道:“风波隽永,君心似玉,这该是个幽会的好地方,木公子莫非是请错人了,不是该请你那青梅竹马的连婉姑娘吗?在下可不适合这里。”花如瘦先声制人,轻松与笑,她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把戏。

  “芳离姑娘不必扯开话题,啓筠确实有事相求。”木啓筠直当道。

  “这族长之位的争夺,我可帮不了你。就算是我能插手,也不会帮你的。”花如瘦以为是族长人选的事情,她表明态度。

  她已步入君心亭,这里十分幽美。

  “木家族长之选自然是不会让外人插手,就算是我与啓筝有隙,也会与他光明正大争夺,不会使什么阴谋诡计的。我找芳离你来,只为花神秘辛和机关城宝藏,这个想必你会感兴趣的。”木啓筠悠然道。

  “我为什么要感兴趣,这是你们木族和其他花庄的事。”

  “因为,你和花神本像,长得一模一样。”木啓筠淡淡开口。

  花如瘦极为震撼,面上不动声色,她心潮翻涌,道:“怎么可能?木公子不要随便找个借口诓我,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你当然可以不信,初见你那天我便以为是花神转世。我小时候无意闯入花神庙,神像背后掩藏着花神真容,虽有脱落''''但再见时我岂能认不出来。更何况这湖泊底下本就有花神真容,如不是无意掠过,我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我木氏藏有机关城残图,是指引同样那里的钥匙,这一张图曾陷于一场争夺,被四分藏蔽,江家有一份,瑶空台有一份,万花门也有一份。你若不信,明日一早用啓筝给你的机关风筝在这里飞过就可以一看究竟,便知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想进去机关城?”

  “机关城是我木族大成之作,无数机关大师梦寐以求的地方,何况是我呢?这是我与你的一场交易,我会把残图给你,届时你必须带我入内。”

  “你信得过我?”花如瘦不解。

  “如果你不是生了一副与花神一模一样的面孔,我恐怕也不会信你。我相信冥冥之中有天意指引,也许只有你才能带我去机关城,花神的生发地。也许你就是新一代花神,你有了图,其余的人便会来寻你。你所定了去的时间,用风鹤通知我,我给你的信任你做得到吗?”木啓筠似乎放下戒心了。

  花如瘦接过木啓筠递过来的风鹤,风鹤不是鹤,只是一只小小鸟,可以掩藏在宽袖中,十分好养,但十分认路,吃一点东西便可以飞很远。又听木啓筠说道:“你用这种叶粉喂它,放它在附近飞,一吹哨就会回到你身边,传书时摸它的头三下它会回到凤凰谷通知我引领我过来。”

  花如瘦接过叶粉瓶,“嗯。”又闻花如瘦细细一笑:“我原以为木啓筠十分十分狂傲的人,但现在你看来信念十分坚定,对机关术如痴如醉,甚至不惜一搏。”

  “人人都道啓筝机关奇术,百年难见。但若萝对机关术的热爱,他恐怕不及我。我此生最渴望去一次机关城,啓筝想去却去不了,那我便代他去。为此,死不足惜。”木啓筠粲然一笑,仿佛烦恼全消。

  “这事便这么定了,若要开启机关城,我会叫上你的。我先走了,明天你与啓筝好好比试吧。”花如瘦与木啓筠点头告别,她手轻握风鹤离开,风鹤啄些她手中的叶粉,花如瘦嘴角微勾,她并不全信木啓筠的话,所有的事情要在明天的验证之后才落定。

  喂饱风鹤,她将它放飞,吹一口哨又将它招回来,果然灵验,遂将风鹤放去玩,有空在召唤。出了君心湖,她不再去族会,而是径直走向清风园她的房间之中。

  梧桐树下柳絮飘袅,月光穿透叶片映在地面,仿佛是动物的脚印,往上看是宋之筌倚栏迷思的身影。

  花如瘦走过去戳一下他的手臂:“这么晚你找我有事吗?”

  “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们进去说。”她轻声道。

  房间中花如瘦也不点烛盏,月光斑驳照在房间,幽静空灵。她问道:“宋之筌,你可曾见过花神的真容?”

  “不曾,你发现了什么?”

  花如瘦便一五一十的将木啓筠与她说的告诉宋之筌,他凝眉深思,“这事指不定是真的。像我们这样信奉花神的人多数对你感觉很亲切,也许是这一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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