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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二 荆棘无花沐血生

  翌日白天,花如瘦百无聊赖坐在停君阁,在整个处于热闹的江家堡唯有这一处较为安静,也没什么人来打扰,她心中在期待昨天突然闯入的那个人,听他说有趣的故事她此时就像闺房中寂寞的小女子,但凡能有一个见识世面的机会她都愿意。

  忽听到屋外一声轻落地,花如瘦欢喜地冲到屋外,果见纪源衣拎着酒壶,回眸一笑,像极了梦中那个笑容,令她心花怒放,不禁粲然一笑,挥手招呼他进来。

  “你真的带酒来了!”花如瘦欣喜道。

  两人坐下来,纪源衣将酒壶放在桌上,微笑淡然,面容却有些憔悴。

  他昨天晚上思来想去,却终于接受她怀孕的事实,他随纪明衣学过些微末医术,诊脉时他感受到令他心碎的时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他既心疼又恨花如瘦的遭遇,又很无可奈何,可是他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忍住想杀死江遐的冲动。

  他道:“竹酒微有冽意,你怀孕了,喝不得,我买了清爽甜味的果酒,不会伤身体的。”

  正捧着酒壶闻的花如瘦一顿,眸色暗沉,两人之间顷刻寂静下来,尴尬到极点。

  花如瘦也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移开眼睛,声音一冷:“你竟知道此事。难为你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

  她心中沉沉一痛,这种事实忽然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纪源衣嘴角浅浅勾起:“若是以前,我定会怪你,也许我会说你的坏话。”

  纪源衣道:“可是阿瘦连我都想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呢?我说过,我既能爱你,也爱你的一切,包容你的一切。暂不必去想揪心烦恼的事,你只当我是你的朋友,我们说会话,我心里就很开心了。”他的温温细语逐渐感化花如瘦的心,她点点头。

  “那你今天带来了什么故事?”花如瘦问道,心有期待,眉目欣然似画,几日下来苍白的脸色竟泛嫣红,分外动人,双瞳剪水,明媚无双。

  又见纪源衣拿出一个物件——苍玉玦,那是花如瘦寄存在他那里的苍玉玦,若说什么影响她最为深刻便是她的杀手生涯,炼就她举世无的本领,更锻炼了她坚毅冷血的性格,他们那时候交谈最多的便是她的六年杀手生涯,有血腥,也未尝没有感动。

  “这是什么?是我的吗?”花如瘦拿过来放在手中,感觉十分熟悉熟悉脑海中几次闪现它的画面。

  纪源衣说道:“你一直放在我这里的苍玉玦。如果说我们有共同点那么第一个共同点就是我们都有苍玉玦,我们都是货真价实的杀手。你那时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另换名号,取作细柳无花,使用桃李山庄的无痕刀法,江湖人称无花翁主,你取名无花,不过是一个老主持所言之语,不过他已圆寂,不必多说。”

  “你在江湖四处杀人取价,与万花门、桃李山庄和仙主宗作对,每一桩都与他们有所牵扯,第一件便是六年前杀掉长亘楼楼主常炽,你因此扬名,长亘楼常年与三拂阁为敌,更重要的是暗中替万花门办事。后来你在杭州云崖血战沈义一伙人,他们是仙主宗的人,不过后来沈义的弟弟沈念深接近你,知晓身份后欲杀你,不过最终为你所杀。最近的一件事便是刀狮李阔海,他是桃李山庄的远亲,但这又引发了你收他女儿李桑柔为徒的事,个中坎坷,不便多说。”纪源衣一一道来,他对这些已然很熟悉。

  “杀手都是很残酷的吧,我的过去竟是如此,也没什么不好。我倒不觉得你像杀手榜你也不是一个谦谦君子,而是一个很好玩的人。”花如瘦道,抿了几口果酒。

  纪源衣低声一笑,这话她说得和以前一字不差,“那当然啦,活的开心才好,我一直游历天下,不然怎么有机会遇上你呢!后来我一直缠着你,从济南到扬州,从扬州到杭州,从杭州到渝州。我们历经许多,交过手,杀过敌,同生共死,才走到一起。我相信,你不会忘记我的。你戴着的红豆耳环也是我亲自给你戴上的。”忽然他声音变欢,目光如水,深情望着她。

  花如瘦不由得羞涩的去拨弄红豆耳环,“我原以为是普通的耳环竟如此美好,怪好看的。”

  他们聊了些许,纪源衣才依依不舍离开。

  一连几日,纪源衣都偷偷潜入顺带点她的小物件进来,有时带她飞上树看景色,树上的风景总是不同的。

  江遐和江迩不知忙于什么,只是偶尔来探望她。

  一日,花如瘦偶坐园中小亭子周围是琪花瑶草,她的身体因孕意愈发懒怠,少不得害喜和吃酸的,可是今天的她与往常不同,再没有什么凌厉的消息,神情肃穆,她在这里约见江迩,在她再三恳求下江迩才同意告诉她一些事。

  花如瘦依旧着一身清浅淡然的素纱白裳,窄袖宽裙纱衣裙尾是蜀绣的青鸟,精美绝伦,腰束青绦。不施粉黛的脸愈发清秀,额头上注目的红色神印别开生面,髻别芙蓉华胜,浅留青丝,红豆耳环更衬得她如尘外仙子。

  不远处走来的江迩不由得驻足停下,她在他眼中俨然成了一道风景,如画如仙,让他深深眷恋。浅浅晕光,淡淡微风,拂过她,亲吻她。

  “阿瘦。”江遐唤道。

  花如瘦回头朝他一笑,百媚生辉,“小江郎,过来坐吧!”花如瘦替他斟好茶。

  “你今天看上去有点不太一样,美得不像尘世人,像仙子。”江迩由衷地说道。

  花如瘦低眉一笑,并不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道:“说正事,说你该告诉我的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些天她略想起来一些记忆,她觉得纪源衣说的都是真的,她内心很痛苦。

  江迩:“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机关城的最后一点事。你原本就不是我哥的良人,在失忆前爱的人是剑客纪源衣,你的朋友和他都在找你。我哥心里想把你留下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从机关城带你回来,你都中了箭受伤很重,现在能有一个孩子不容易。他一直都在试图破解锁骨花格,解开你体内的蛊。”

  江迩:“他真的很爱你,他不想让你恢复记忆,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所以他就要关住我,限制我的自由吗?江郎他一开始就和我说了谎话,一个接着一个的谎,我宛如一张白纸,自以为是爱他的可是他从没有考虑我真正想要的。对我很不公平,你们不觉得吗?”花如瘦气愤道。

  “对不起,阿瘦。再怎么样你和孩子都要平平安安的,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我希望你开心点!”江迩恳求道。

  花如瘦不由自主地抚上肚腹,微微一笑:“现在的我不会再和江郎闹什么了,为了孩子我会放弃一些东西。可我不保证我真正苏醒的时候自己会做什么。”

  “现在把药吃了吧,最后一次的药了,能压制住你体内的疯念,使它不伤害到胎儿。”他没有说这是江遐耗费大量真气才炼制出来的绿琇丸,江遐不敢轻易动武,惟愿的是那天不要出事。

  花如瘦在江迩的注视下吃下绿琇丸她能感觉到它带来的气息很平静,那种气息很像江遐,她大约能够猜到这是谁炼制的。

  浅谈片刻,江迩也离开去忙。

  花如瘦独自回房,独自回想,记忆的许多片刻开始躁动,使她夜间睡觉都不安稳,总是隐隐约约梦到生命中刻骨铭心的时刻。

  江家堡这一天喜庆热闹,正当婚典,给旗下许多商铺减免租金,更是让人沸腾不已。

  宋之筌和纪源衣几人也正准备前往江家堡,鱼令姝喜滋滋地说:“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要不是我鱼家在生意上与江家常有往来,估计你们也就没那么容易拿到婚帖了,呵呵,夸我吧!”

  “夸你什么,你的就是我的,别耽误时间了!”宋之筌不经意这么一说倒让鱼令姝欣喜十足,更是不停追问他。

  看着他们两人打打闹闹的纪源衣,嘴角微弯,花如瘦总爱和他这般闹。

  纪源衣说:“到时候我们小心点,带她出来即刻离开,不作半点停留。”

  “嗯。”

  江家堡坐落山林中,幽静押谧,穿过竹林便入了江家堡。这次婚典盛况空前,只是不为武林人士多熟知。

  花如瘦正在停君阁被人装扮,手巧的人知道如何在她这张精致的脸上描画。

  黛眉长飞,云髻峨峨,珠翠满头,红色流苏掩前,绛唇映日,一身凤凰喜裳,让她美的无与伦比,可这种美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美,喜娘想换掉她的红色耳环,她不肯这是她身上最为重要的东西,承载着她全部的念想。

  “别换掉它,我喜欢这个。”

  “好好好,就依夫人的,这红色的也正合适。”喜娘欢眉喜目。只有花如瘦觉得这红豆耳环最是不同。

  大堂里被红绸缠绕,布置得奢华惊艳,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高堂无人,江氏兄弟父母早些年便过世了,产业交由他们打理,打理得井井有条。

  喜乐声响,欢声鼓动。

  花如瘦被喜娘一步一步扶着走向大堂,江遐红色俊衣,与她遥相呼应,他一见她出来面露微笑,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花如瘦。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美的惊心动魂。

  每一步她都觉得呼吸沉重,不是心里想要的那种欢喜。

  每走一步会让她心跳加速,每一步都会让她想起过去的事,她人生的记忆一步一步回想起来,痛快的事和不痛快的事她都一一想起来了。

  初头十年她随荼雪枝颠沛流离,十岁的她被就在血泊中,后来入九伏学武功,成杀手,结友人,与纪源衣相遇的一幕幕,她人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扬州邂逅杨子因,杭州照魂岛救朝冠离,云崖之下遇木啓筝,萧家庄之事,机关城萧皓庭死亡还有令她痛心的时刻。

  至此时此刻她已泪流满面,她心潮澎湃她已全然想起成为真正的花如瘦了,只是一时气血翻涌,百感交集,控制不住喷出一口血,挥倒了喜娘,让在座的人一惊,江遐一走近便被花如瘦袖中伸出的匕首抵住了喉咙,现场骤然惊慌,谁也没想到新娘会做出此举。

  “阿瘦,你怎么了?”江遐慌然。

  “我说过我不会饶过你的。”流苏掩住的眼睛明亮清醒。

  “你恢复过来了?”江遐讶异道。

  “你说呢?我花如瘦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可是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该杀了你还是还放了你?”花如瘦冷笑着,脸上分明一副痛苦的神情。

  江迩很着急,但没人敢轻举妄动。纪源衣缓缓走出人群,看向他们。

  “我知道对不起你,能死在你手下我也无怨无悔。”江遐脉脉深情地看着她。

  “我不吃你这一套!江郎,我恨你!可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杀了你,你害我,却又救了我,我们恩怨两消,从此各不相干!”花如瘦狠不下心杀他,只能狠下心割断情意,她收起匕首,毫不留情地转过头。

  正看见纪源衣站在那里看着她,她眼泪留下,却又嘴角上扬,真正的哭笑不得。

  花如瘦随着纪源衣他们走出江家堡,江遐拦住想要追出去的江迩,让他遣散客人。江遐不在乎明天渝州城的风言风语,他已然心伤,却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忽有一名护卫来报:“堡主,不好了,有刺客潜入,盗走了您房中的东西!”

  听即,江遐拍案而去,让全江家堡护卫兵分两路,一路包围全堡,不让刺客走脱,一路追逐可疑的刺客。最终在花园遇上了刺客,是花无倾拿着锁骨花格冷然看着他们。

  “又一场好好的婚礼毁了,这可怪不得我!”

  “花无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人独闯江家堡,我让你有去无回!”江遐怒吼,已然与花无倾交上了手。

  他本就武功至强,更能与花无倾旗鼓相当,只是此前耗费了大量真气炼制绿琇丸导致此时身体虚弱,来不及恢复。

  江遐本想抽出身来,却被花无倾打中一掌击倒,江遐反手一拨,甩出霹雳弹,在花无倾身旁爆炸,也将与他交手的几个人炸死,花无倾闪躲得快,只炸伤一条腿。

  突有一人蒙面飞出救走了花无倾,锁骨花格也被带走,江遐耗尽的心血就此白费,他气急攻心,更因身体虚弱被击中一掌,气息奄奄,已没了活的气力,挣扎着几口气,看了看江迩,嘴巴张合几下便死去,死不瞑目。

  江迩派出人追击刺客,他很无助得跪在江遐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心里的恨无限膨胀。

  他自从父母双亡后,再没有经历这样痛彻心扉的时刻,他本只是一个有哥哥庇护、自由自在的少年,现在他觉得仿佛失去了所有,没了支撑的心顷刻倒塌,他软弱的眼泪流出,嘴里轻轻唤着,“哥、哥”

  听到爆炸声的花如瘦他们又复而折返。她虽十分狠心撇下江遐但也不愿他有任何性命之忧,更何况在她心中,这些天已刻下江遐的身影。

  可是江遐的尸体真真切切地摆在花园里。

  花如瘦退去珠翠华裳,小跑到江遐的尸体身边,颤抖地跪下,将他的身体抱在怀中,失魂落魄地哭着:“江郎,江郎,你醒醒,不要睡了,不、不要死好吗?”

  她又呢喃数句,她知道她又间接害死了人,上一次害死了萧皓庭这一次是江遐都是她爱过的人爱到她的心止不住的痛、止不住的颤抖吧。老天爷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所有的报应都放在她的身上才对,她终于知道苦智大师的“命中无花”是什么意思了。

  她爱过的,要么阴阳两隔,要么不再交集,她甚至不知道她和纪源衣会走到什么地步。

  “你怎么还敢来!我哥因你而死,要不是他为你炼制绿琇丸,大耗真气,又怎么会败在花无倾一掌之下,便死了?都是你!要不是你他不会为别人做这么多事,我也不会我你怎么不去死!”江迩气急狂躁,脱口而出。

  但花如瘦竟当真了,“好,好,我还他一命!”她抽出匕首正要往脖子上抹去,欲寻一死,纪源衣和江迩惊慌去拦截。

  纪源衣却更快,生生握住了匕首,他蹲着身子拿开了匕首,替她抹去了眼泪,也不管手流不流血,依旧微笑温然:“你爱上了他,对吗?”

  花如瘦木然点头,她心里的感情实在太多太复杂了。

  “你既然爱他,不该轻易去死。他们的死不全然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以命抵命。更何况你没有那么多条命,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或被你杀死的人你又如何还得了、抵得了呢?死不能解决问题!你要给他们报仇,仙主宗的人、花无倾!我所认识的花如瘦有勇气面对一切苦难!你更要为你的孩子活下去,你还有念想,你还有我。”纪源衣的手在流血,心在滴血,却更心疼花如瘦,他要为她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江迩也歉然:“阿瘦,我也不该如此对你说,我太过激动了。”

  花如瘦眼中似有了光亮,看着纪源衣道:“对不起,源衣。但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我觉得我已没脸面对你,纵使我活下去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你还爱我吗?”

  “爱。可我还有资格吗?”

  “我说过,我爱你,爱你的一切,也包容你的一切,你不需要对我愧疚,你只需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嗯,我要活下去。”终于花如瘦被纪源衣说动,挣扎着站起来,看着江迩命人安置下江遐的尸体准备过几日入殓下葬花如瘦也不打算就在江家堡,她已经心力交瘁,许多事情还未转换过来,拿走胭脂剑,她与江迩就此告别。

  回程路上,花如瘦少有言语,只是靠着纪源衣,睡着也是紧皱眉头。

  这几日她回想与江遐的点点滴滴,有过快乐但现在更多的是爱恨交织,爱他什么恨他什么其实她也说不清楚。

  她终日无神地望着窗外,马车行进缓慢,因她怀孕不敢太有颠簸。纪源衣为她准备些酸果,如果她是个普通的人,只是他普通的妻子,她也许会很开心。可是这段时日她经历了太多,从前的豪爽心情也被渐渐隐藏,她很爱纪源衣,对他的愧疚几乎把她压垮,他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怎样,他的包容给她很多力量,重焕新生,可是此刻她的心情就像十二年前天机庄那样无助,复仇的种子被悄然种下,万花门没落,剩下的就是仙主宗了。

  花如瘦明白只有伪装好,才让他们相信她已然放下仇恨,不会替她去做这份危险的事,这样的事只能由她去做,她的性格依旧倔强。

  快到杭州,酸果也吃完了。纪源衣准备再弄些花如瘦微嗔道:“我又不是那么娇贵,到了杭州再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离他们了。这短短几十日,竟让我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你说我从前也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竟也会如此。”她低低笑着。

  纪源衣握着她的手,道:“你若多愁善感,便真正像些姑娘小姐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安分些,又不像你的性子,有时候不要想太多。去过杭州瑶空台,便随我去潭心居养胎吧,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他深深地爱着她,总是替她着想。

  “嗯,以后的日子你都陪在我身边吧,驱散我心中的阴霾,我会慢慢厘清一些事情,至于仇恨,我现在也不愿意去想了。”花如瘦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肩膀的温暖,心里十分踏实。

  一辆马车中只有他们二人,总共有三辆马车在行进中,驶进杭州城又来到瑶空台,这是她感慨良多,她已然想到和朝冠离再见面时是怎样一幅场景,可心中仍旧止不住的激动。

  雅间中朝冠离早已等候在内,她也知晓花如瘦这些天发生的事,不想在花如瘦面前提,只是早早为她准备好了一桌接风宴,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肴。吃饭的时候还不停为她夹菜,说她瘦了应该多吃点,叨唠得像一个老母亲,朝冠离为她担心太多了。

  饭后两姐妹又在深闺中聊天,偷偷抹泪的也有,花如瘦已经流过太多的泪了,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在这里待几天便随纪源衣去休养一下,朝冠离也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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