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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锋之巅》正文 第八十四章 李斯之死

  秦始皇死的时候是50岁,这在当时应该算是英年早逝了,孔子活了7岁,孟子活了八4岁,始皇帝估计他的寿命怎么也该到60吧!

  然而就是这十年,将整个秦国的局势陷入了动荡,使得李斯的命运变得曲折起来!始皇帝想尽办法,甚至相信方术,当最后察觉被骗的时候便毫不客气的焚简坑杀,这一切还是没能挽回他的命数!

  这对于李斯便是一个恶化的开局!带着秦国开创一统山河的有李斯,孤傲得只能为始皇帝赏识,因为后面的皇子党派他没有参加得进去,长子扶苏倚重的是蒙恬!次子胡亥的老师是赵高!

  唯独他没有,因为他相信始皇帝能活到60!因为他的法治里面只有君王,只有天下,没有皇子!因为他的孤傲,因为他法治之中的那一条铁则!他没有!在法与情的选择中他选择了法!这个便是祸因!

  皇帝轰然崩塌,李斯意料之外,然而这才是开始。扶苏是始皇帝的长子,但是李斯出于国家高于一切,权势分散容易导致法治的崩坏,扶苏原本该得到的些许皇权被削弱,意见的严重分歧,一次又一次的,扶苏与李斯走上了分崩离析的不归路。

  秦始皇错信方士,幡然悔悟,这就是焚书坑儒的事件,方士乱言,祸国殃民,必杀!但是执行开始产生了偏颇,开始祸及到相信方术的儒生,还有乱言干政的儒生,出于稳定,出于国家考虑,李斯再度支持。没有顾及到太子扶苏的坚决反对,太子扶苏几次谏言,李斯没有支持的态度,最后一次谏言,始皇帝将太子发给了蒙恬。太子要李斯送别,李斯看着太子的眼神明白了一切,他们已经是仇敌!

  始皇帝的遗诏面前,李斯再次回想起扶苏怨毒的双眼,赵高的言语还在耳畔,“你把扶苏引回来,你将不再是丞相!你的法治!将留下的只是个半吊子!”李斯心里的泪一滴一滴落地有声,他在想,扶苏和他这个坎,可能已经成为死结!

  和赵高联手,推上他原本就不怎么愿意的胡亥,扶苏挥剑自杀,蒙氏兄弟身死,王离逐步掌握了长城军团,这将他的力量推到了顶峰,也将他的生命推向了无法回头的云端。

  王氏家族和李斯向来走的很近,所谓气味相投,两家的交情,基本是满堂皆知,这是他力挺胡亥的酬劳,也是赵高的示好,然而这却是无比危险的事情。李斯身为丞相,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李由安排着镇守三川,再有了王氏重掌兵权,这便是李斯的考量。

  如果胡亥真的是太不如意,他有能力!他可以兵谏!只为了他的理想,他的法治,只是为了天下的太平。

  然而在二世胡亥和赵高看来,这无疑已经是必须要连根拔除的力量!李斯除了一死别无它途!李斯曾经以旁观者的角度,劝退了王翦,王翦危难之际得以存身而退!此时李斯的身边,却没有这样的一个旁观者,给他说出这危险的局面。

  兵谏这一步,他却是始终没有能力迈出!陈胜吴广的起义迅速淹没了秦国的东部,各地开始迅速割据,政局的动荡超过了他的预期。李斯果然是名相,大局为重,命令自己的儿子严守三川,以守为攻,耗掉义军的气势,等他们自己乱起来,这个便是李斯整个的打算,然而这却招致了诸多的怨言!

  李斯明白自己儿子的能力,要扑灭反秦的力量,不一定是要拼命攻取才可以,但是赵高的故意曲解,二世的频频责难,李斯只能解释,他却不知道,有一只他没曾看见的大手,操控着整个局势!他的解释从朝堂开始转到了牢狱!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被别人掌控命运!他的生死,已经在别人的一言一语之中可以轻松论定!

  李斯也养士,身边也是能人不少,当李斯警觉的察觉到了一些莫名的味道,他也曾经想过反抗,当初他曾经带着身边的家丁一起出逃。

  但是结果,不言而喻!他的这些家丁可不是普通的家丁,绝对能够以武力破关,这是他一直精心准备的。然而,关却没有破,他才看明白,不是他的家丁不行,是对方的织的太密。

  能织的这么密,除了二世联手赵高,他实在想不出,世间还能有谁!别人笑话他法治却被自己的法度害死,他自己却清楚,是两个权力巅峰的人合起伙来了,他已经成了别人必须除掉的对手!

  他这次出去是想让儿子李由坚决执行固守的命令,这个是秦国唯一的出路,但是,这句话,除了他,世上已经无人能信。

  李由为盾,王离为刃,这个布局,他有生之年将是无法实现了!因为,他无论说给谁听,谁也不再会相信了,他们现在知道的只是李斯的过错!

  现在二世胡亥,丞相赵高宁愿相信他会带着李由和王离,以平乱为由,窥视咸阳,他有口,但是已经无法再辩,也无需争辩了!好坏一念之间,不止是自己的好坏,别人的也没有不同!

  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绝境,逢生只能留待来世了!

  身处牢狱,李斯反倒有了坦然,功亏一篑,也许从始皇帝驾崩的那一刻,他的法治之梦,他的理想就该醒了,殚精竭虑,穷其一生,最终却是这样惨淡收场!

  ………………

  当项羽攻破襄城,满城屠戮的消息传到咸阳,秦庭震动了,屠城的后果是严重的!襄城的守军,襄城的百姓,襄城的城墙,全部需要重新来过,补充的兵员,百姓那是需要不计其数的,恢复需要更长的时间!

  现在襄城一破,全城被杀,那就是意味着,颍川没有农民的补充,没有军士的补充,没有明年播种粮食的补充,那就是一大片荒地!这和从头开始没有半分区别!

  当赵高亲自带着襄城的战报扔给李斯的时候,从进来就没有神情的李斯望天长叹!在项羽为了樊虎挥泪的同时,他也为大秦留下了泪水!也为自己的生命而流!他的生命也将伴随着这走向终点!

  李由镇守三川,虽然朝堂议论纷纷,众口各执一词。但是在民间只是怨声四起,强烈要求进攻,在他们眼里,他们大秦战无不胜!他们大秦兵强马壮!

  但是李斯的解释仍然还是让二世和赵高还是有些认同的,这也是他能够苟活的原因。只是这一次襄城之战,无疑是将李斯的老脸打的是,不再是脸了!

  李斯协助秦始皇制定平定六国基本政策,其中有一项便是怀柔,对于六国贵族有拉拢之意,屠城更是少之又少!统一之后更是温柔对待,却不想,这一次打脸,打的他有些毫无防备!李斯脸上的苦笑,和眼中泛出的泪水极不协调。

  他当时是如何力排众议,他当时是如何不厌其烦的和王翦具体到每一个细节,这些,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他放过了六国,他放过了楚国,但是别人却是不曾想过放过他!纵容,真的是种过错?李斯即便是活了大半辈子,纵然是纵览天下,这个时候,他也不再敢出断言了!

  赵高看来还是想借助李由的力量稳定三川,二世也是亏待了这个李斯,几天之后,李由再次从前线归来看望父亲,这个时候,赵高必须全程跟踪了。

  “襄城!”李斯默念有词,李由翻然跪倒!

  “记住,你是大秦之盾!三川是大秦的屏障,我把他交给你的!你需要用生命去守护!”李斯说完再无言语!

  李由地上跪拜不已,“父亲!”

  “为父有生之年,不愿再看到第二个襄城!”李斯说完摆手,李由嚎啕而出。

  赵高拿出手中的药丸,“按照大秦法令,谋反大罪,五刑,腰斩。这药丸可以减少些痛苦,你必须死!”李斯死于自己的法令,看来这样说,也真的不假。

  只是他清楚,现在战局的不利,他只是个宣泄的出口,转移注意的一个存在。这么大的乱子,总得有个人出来顶着不是?!他李斯便是最恰当的人选!至少他前面政策引发的事件,还得要他自己用生命去平息,众怒,他已经是不止一次的犯过了!

  看着欢呼的人群,李斯一脸惨然,这就是半道法治的结局,这就是他这些年收获的人心,药是苦的,只怕他是看不到药劲过去的时候了。

  临刑之前,这个千古一相没有铮铮誓言,没有慷慨的豪言壮语,他转过头去,看着陪他的儿子,“你还记得家里的黄狗吗?”

  “赶明儿,我们再拉着它出去,到东门撵兔子,这样可好?”这是李斯最后的遗言。李斯临死之际,回想的只是家乡的生活,他楚地的故乡。

  只是他不知道,千里之外的罪魁祸首项羽,正在冥思苦想,为他即将出世的儿子取个好听的名字。他更不知道,当天晚上,项梁,范增,项羽,还有虞倩,在桌上吃饭之时,同时遥天敬酒,送别这位千古一相!

  原因出奇的简单,他们同是楚人,他们彼此认同!只是现在他们却已经是分属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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