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院闲话
苏婉迎上男子探究的目光，“碰巧得到一本医书里面记载的有。”
林枕舟抬步走来，嘴角勾起笑，栖身逼近苏婉，“真的吗？”被环住的女子带着些许清香，被林枕舟看着的女子面色坦然，“自然。”废话，她母亲专门把一些常用的药理知识记录，整理成手札当做礼物给了她。
“好吧。”林枕舟挑挑眉，把玩着女子的头发，“我救了你，有什么报酬啊？”
“喂，林丞相，”苏婉靠着枕头，不动声色扯开了些距离，“你偷看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话锋一转，“若我将刚才林中发生的事情告诉百姓，可不知人们会怎么看你这位‘好’丞相呢？”看都看过了，苏婉心中虽气但也知道现在的她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一腔的愤怒只能暂时化作手上的锦被，任她拉扯。
林枕舟含笑看着少女的动作，“你觉得百姓们会相信你吗？况且，你有什么证据？”
“啧。”苏婉撇撇嘴，她自是知道她只是逞了一时的口头，就算她能说，这位少年丞相会让流言不利于他么？
“这样吧，也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样就算抵消了。”
苏婉哼声，“告诉名字就能挽回你的失误了么？你懂不懂刚才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一丝极淡的冷意闪现，林枕舟垂下眼脸遮去了情绪，嘴角依旧带笑，“你想如何？”
“你欠我一个要求。”苏婉开口道。
林枕舟蹙眉，“要求？”
“是的，”苏婉道，“我不会太过分。”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对，就是这样。”当今丞相欠下的要求，可是千载难逢。
“我又不是故意”苏婉冷冷的瞪着他，林枕舟乖乖的开口接上，“好。但是其实你再看我一次也无妨。”后面有些笑意的话语传入女子耳中，无端的面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病容被遮盖了三分，苏婉咬牙开口，“闭嘴。”
“这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林枕舟低声一笑，又再次逼近苏婉。男子的俊脸不断放大，此时这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寸，呼吸都可以听的很清楚，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婉撇过头，“苏婉。这下你可以离我远一些了吧。”
“主子。”话音刚刚落下，门吱呀一声推开，璎珞端着药走进来，看着床上的与床前的两人，尴尬的低下头。
林枕舟眯眯眼，“给我，你退下吧。”
“是。”
璎珞应声退下，房屋门口的枫陌看着她，“药这么快就喝完了？碗呢？”
“主子端走了。”璎珞关好门，走到枫陌身边，蹲下身子无聊的扯着草玩。
“啊哈？”枫陌的眉头紧皱，立即舒缓，“主子也春心萌动了哈哈哈。”屋内林枕舟沉稳的开口，“再说一遍的话，你去牢里给我待上一年。”
璎珞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话语又响起来，“璎珞，你也想去？”璎珞的面色一垮，“主子我错了。”
苏婉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枕舟，接过手中的碗，一口气直接喝下去，咂咂嘴，“这药真难喝。”还是我的药好喝，苏婉暗自腹诽。
林枕舟看着苏婉的动作，轻轻一笑，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袋，放在了苏婉的手上。苏婉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锦袋。
“这是桂花糖？”苏婉一看到锦袋里的事物，一扫之前的郁闷情绪，声音也不自觉扬起了几分，嘴角衔着一抹笑意。取出一块，含在嘴里，入口即化，“这是京城素心斋里的方嬷嬷做的吧。”满足的舔了舔嘴唇，“我最喜欢吃这个了。”每次出远门，她定会去买上足量的桂花糖够她吃一路，桂花糖甜甜的，吃了之后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林枕舟看着苏婉满足的表情，眼里闪现出一丝连他都未曾感受到的笑意，“枫陌在素心斋买的。”言下之意，是不是方嬷嬷做的他不知道，“真的这么开心？”林枕舟在苏婉醒来后看到了她很多的笑，大多数都是假笑，唯有这一次，她笑得那么明媚那么爽朗。
“是啊，桂花糖可好吃了，还有槐花蜜绿豆糕”话音急急收起，苏婉瞪了一眼林枕舟，“我给你说这些干嘛。”瞧了一眼窗外，“几时了？”
“约莫傍晚，”林枕舟淡淡的开口，“你怎么睡了这么久，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嗯还不错。”苏婉点头，掀开锦被下了床，思绪太重导致过了劳累，况且，她自幼在药罐里长大，身体自然比旁人好上许多，喝了药的缘故好很多。小脚踏在清凉的地板上，越发显得白嫩。林枕舟退了一步，看着苏婉穿好了鞋，才开口道，“你要去哪？”
苏婉从手上取下白色的丝带，随意绕了几圈，把散在肩头的头发再次绾好，“我回我的院子。”
男子皱了皱眉，也没有阻拦，“照顾好自己。”在门口旁听的璎珞和枫陌略略惊讶，他们的主子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关心人的主，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何如此另眼相待？
苏婉点点头，打开了门，今日的天气自是比昨日好上了许多，熟悉的阳光、久违的空气，只是可惜，该与她一起快乐的人又少了两个。些许的落寞围绕在她的周围，林枕舟道，“怎么了，舍不得走？”话里依旧带着调笑之意。
苏婉顿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却忽视了林枕舟的话，径直离开。林枕舟挑了挑眉，转身也进了屋，留下璎珞和枫陌两人面面相觑。
“枫陌，我没看错吧，主子竟然还会挑眉？”璎珞张着嘴开口道。林枕舟在他们的眼里是个面瘫。自打璎珞跟随他起，就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任何表情，除了冷脸。
枫陌咽了咽口水，“嗯。”枫陌曾‘有幸’看过林枕舟的一次微笑，就是敌死我存时。看来这一位姑娘，还真是不同。
“枫陌，你和璎珞一起去京城素心斋找方嬷嬷做桂花糖，以及绿豆糕和槐花蜜，”屋子突然传出话来，两人神情一震。
“啊？”被喊到的两人扯了扯嘴巴，心中欲哭无泪，他俩是杀手，而不是用来跑腿的，当然，主子的话无条件服从，心中一叹，哎。
“找小八查查一个人，”突然停顿，语气当中出现了一丝笑意，“苏婉。”
苏婉一踏入西院，便看见一男子立于房门口。苏婉揉揉太阳穴，“述空师兄，你怎么来了？”
述空转身，看了看苏婉，眉间的担忧散去，化作一抹温和的笑意，“小婉，怎么从外面回来？”整个泊生寺，只有述空和释空两人知晓苏婉的真实身份，他这样唤她，她也不觉得奇怪。
“师傅说要见你。”
苏婉颔首，“我去寺里随意逛了逛。”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告诉任何人，生病这种事情，说出来多让人担心，打定了主意，继续说道，“这就去。”
一如昨天一样，苏婉迈进了殿堂中。
焚着的青烟缭绕，众多的菩萨立于眼前，苏婉双手合十，为已去的父母祈祷。释空不言，敲击的木鱼声也未因他的到来而间断。
“师伯，叫我来所谓何事？”苏婉低声祈祷完，看着释空。他握着木鱼的杵紧了几分，“苏府被灭了。”
苏婉沉声，“我知道。”
释空抬起头看着苏婉，似乎也明白了昨日衣服上血迹的由来，神情也软下来，从一旁取出一个木匣子递给她，“小婉，这是你母亲之前存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说是让我在你下一次来的时候给你。”
苏婉抿抿唇，打开了匣子，入眼的便是一套骨针。她轻轻的拿出，白玉做的的二十四骨针躺在手上，仔细摩挲，似乎还存留着斯人的温度。释空皱着眉头，有些惊讶，“破魂”
破魂？医术学界最想得到的东西之一。骨针破魂，相传已失传很久，她也曾想要过，却为想到竟然在母亲这里，低低一叹，真的是世事无常。旁边还有一枚小巧的蓝色令牌，上面雕刻着海棠花。
“师妹的令牌”释空微微失神，也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同样的令牌，唯一不同的是刻的是墨竹。接到苏婉不解的眼神，开口解释道，“这是清澜宗的令牌。”
“清澜宗？那个号称天下医师的梦想学府？”苏婉握着令牌，疑惑不解。
“对，”提起清澜宗，释空平和的神情除却刚刚的忧伤，有着一抹自豪，“清澜宗是天下唯一的医药宗，各大国家里的御医大多数都来自清澜宗，就连你的母亲也来自清澜宗，而且还是现任宗主的女儿。我与她同拜于宗主门下，学成之后我行走江湖，后专心于佛法，受泊生寺所托成为住持，管理这里。”
“我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苏婉略微沉吟。
释空放下杵，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站起来，“自然，你的母亲是跑出来的。她当时被指婚给宗里长老之子，她不喜欢自然就跑出来了。”
苏婉颔首，“那这令牌是做何意？”
“她想让你去趟清澜宗，还令牌。”
“为何？”
“令牌是终身的，你瞧，”释空边说边指着他自己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空字。苏婉看了看手上的令牌，同样有个小小的岳字，“把令牌还给清澜宗，师妹还是觉得自己欠了清澜宗吧。当年她更名行走江湖，清澜宗上上下下都认为她死了。”
“可母亲为何如此薄情？”苏婉不解。
释空摇摇头，“我也不知，师妹她后来似乎很是怨恨清澜宗。”
怨恨么？苏婉斟酌了几分，面上不显露什么色彩，依旧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当然，尽管师妹之前不让你去清澜宗学医，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释空看着苏婉，“清澜宗有很多医书都值得一看，而且，你呆在京城也不是很安全。”
苏婉一愣，也是嘲讽的一笑，“也是，现在苏家被灭，若有贼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还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
释空摸了摸苏婉的头发，“别担心。”
“嗯。”苏婉闷闷的点头，现在的她还是太弱小了。得还是要有什么来充实自己。
满腹思绪的苏婉回到院中，坐在石桌前，一阵沉思。
“姑娘。”枫陌看着院子里的一抹白色声影，惊喜的开口。苏婉蹙眉，把破魂和令牌收好，看着来人，“你是？”
枫陌揉了揉脑袋，“奉命给苏姑娘送东西的人。”苏婉遥望了一下不远的东院，“不要，拿回去。”
“苏姑娘看都不看一眼么？”枫陌尴尬的开口。
苏婉起身，转向屋内，扔下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留下枫陌一人愣愣的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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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沉声，“我知道。”
释空抬起头看着苏婉，似乎也明白了昨日衣服上血迹的由来，神情也软下来，从一旁取出一个木匣子递给她，“小婉，这是你母亲之前存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说是让我在你下一次来的时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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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空摇摇头，“我也不知，师妹她后来似乎很是怨恨清澜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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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尽管师妹之前不让你去清澜宗学医，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释空看着苏婉，“清澜宗有很多医书都值得一看，而且，你呆在京城也不是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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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枫陌看着院子里的一抹白色声影，惊喜的开口。苏婉蹙眉，把破魂和令牌收好，看着来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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