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异年华》正文 第29章 余欢旧味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时我的大学时光已然所剩不多了，略略回想逝去的日子，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太过于珍贵的回忆让我热泪盈眶，可能是还在这段日子里的缘由吧，总是觉得时间还长，可是疏忽片刻就遗失大半，弹指一挥间，匆匆已数年。
我们学校有一条林荫小道，冬天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可到了夏天就变得蓊蓊郁郁的，加上路又长，一眼望过去好像没有头一样，置身于其中，路上的行人免不了感慨，谁都不舍得行色匆匆了。
这条路与外面的世界只隔着一道铁栅栏，栅栏外喧嚣的车水马龙和栅栏里的宁静形成了一道对比，四年以来我总是习惯的踏寻着这条路从宁静走向热闹，吃罢午饭，再原路返回。如此往复间却也慢慢开始思索起来里面的哲学气味——宁静与热闹本来就没有一个明显的边界，只隔了一道铁栅栏罢了。而生活则是要你在二者之间进行选择，一边回望，一边前行，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而这一面铁栅栏确实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这句话的灵性在于一内一外看到的风景竟如此熨帖，行人也笑，佳人也笑，可终究“多情总被无情恼”。
可能这就是跨越几千年而来的相遇吧。
上学的时候我常常以为逃开试卷的一尺见方就是自由，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看着黑板，可经历了一次次的毕业后才明白最好的就是过去的，而过去就是过去了。譬如你觉得今天的夕阳很美，那么就只能尽可能多的去欣赏它，过了今天就真的过去了。人生的乐观和悲观是一样的，单行轨道前进，不快不慢，让你刚好能忽略时间的存在，不经意间就忽视了最应该珍视的东西，然后便是哀叹，悔恨……愚以为破碎的任它破碎吧，我妈常说的一句话：“完了就是完了，没啥因为啥的”。这是一种大智慧，接受远比改变难做的多，你要擦干眼泪奔向下一个无怨无悔，前头黑夜，人间苍茫……
这里面终究充有着一种宿命的味道，没人去追问为什么，人总是这样，当事情可以解释的时候去努力解释它，当事情不容易解释的时候就尽力掩藏它，甚至要批判去解释它的人，科学与宗教的对撞大致如此。而人的期待却远不止这样，人类想要去弄清楚些，再清楚些，更清楚些，可意义二字还是在这样的不断追问中被模糊掉了，然后便又是哀叹……
四季轮换，岁月更替。一切在自然的掌控中进行着，谁能知道这样的一种热闹或者宁静是否是它刻意的安排呢？我也觉得生命中所遇的一切均是一种必然，好像是东西提前放在那里一般简单，上帝在放置的过程中不会询问你的意见，多或者是少都有他的道理，而你，只能接受。不过好在有一点可选择，你不能拒绝从风里来，但是可以选择不在雨里去。
如同纸屑在杯中浮沉，世事难料四个字已然把人的尊严革除殆尽了。我一直觉得最动人的神话是夸父追日，三岁时看这个故事觉得夸父傻，十三岁时看这个故事觉得夸父执着，二十三岁看这个故事会因人类伟大的挣扎而感动……故事没变，变的是一种角度，三岁时看到的是科学，十三岁时看到的是人性，二十三岁看到的是信仰。这和一些西方名著有着遥远的相似性，譬如圣地亚哥的那片海，戈多的到来，卡西莫多的爱情，伊卡洛斯的翅膀……巴别塔从现实中消失，可从未从人的心里坍毁。对于命运的宣战，人一直没有松懈，恐怕上帝也未曾松懈。这就使得人不断的去追寻一个问题，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问题了——意义是什么？我在大学期间常去思考意义的意义是什么，似乎定义这件事很难，什么算做有意义而什么算做没有又很难去有判准。这个框架实在是把人框定了，人因为这个框百毒不侵，也因为这个框百口莫辩。似乎人的一生如果不奋斗不挣扎不挑战就是错的，就被判为无意义的，而生命如果没意义则就像犯了罪责一样要遭到众人鄙视，于是书本中多见柳宗元、韩愈、苏轼这类敢于与世界抗衡但是不得志的形象却少有竹林七贤、林逋、朱耷这样的潇洒客。或许人们天然的认为品行清高的人是不应该沾染上烟火气的，应该放在神坛之上供养起来——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而神龛有限，神位只需几个就够了，所以在价值上多数人并不能认同这些清幽的生活状态，梅妻鹤子也就是一段佳话，如果身边人真的变成了林逋，真要好好为他叹一口气了。
我曾经一度思考，人去追逐的意义是什么，曾忆儿时岁月，在姥姥家玩耍过去的那些时日确实成为了我人生中童年的那一部分，小的时候总会去后院的一大片空场里和小伙伴们去捉蚂蚱，躲猫猫……姥姥慈爱的眼神和我回家后满身的疲惫共同构成了一种生命的味道，饭香、泥土香、草香的混杂的气息一直让我对奔跑和追逐有着特殊的感情。似乎耳边姥姥的那句：“慢些跑啊，可别摔了。”在耳边回荡的二十多年，幼时的蹒跚和童年的奔跑，每一个脚步落下就代表着下一个脚步在驶来。
可生活究竟不是一种喘息，有什么是值得用一生去温润的呢？除却活着之外应该还有一种思索吧，落入俗套的灵魂也应该有个归宿，不是吗？这世间除了山水之外几千年来就没有不破碎的。你总不能荒废此生而去追逐下一个生命轮回的浪漫或是诚恳。世间岁月分两种，一种在安稳中追求幸福；一种在幸福中追求安稳。不过大都相同，不过是追逐的先后不同，而最终的结果不外都是回归——从一个秋天再到一个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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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有一条林荫小道，冬天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可到了夏天就变得蓊蓊郁郁的，加上路又长，一眼望过去好像没有头一样，置身于其中，路上的行人免不了感慨，谁都不舍得行色匆匆了。
这条路与外面的世界只隔着一道铁栅栏，栅栏外喧嚣的车水马龙和栅栏里的宁静形成了一道对比，四年以来我总是习惯的踏寻着这条路从宁静走向热闹，吃罢午饭，再原路返回。如此往复间却也慢慢开始思索起来里面的哲学气味——宁静与热闹本来就没有一个明显的边界，只隔了一道铁栅栏罢了。而生活则是要你在二者之间进行选择，一边回望，一边前行，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而这一面铁栅栏确实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这句话的灵性在于一内一外看到的风景竟如此熨帖，行人也笑，佳人也笑，可终究“多情总被无情恼”。
可能这就是跨越几千年而来的相遇吧。
上学的时候我常常以为逃开试卷的一尺见方就是自由，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看着黑板，可经历了一次次的毕业后才明白最好的就是过去的，而过去就是过去了。譬如你觉得今天的夕阳很美，那么就只能尽可能多的去欣赏它，过了今天就真的过去了。人生的乐观和悲观是一样的，单行轨道前进，不快不慢，让你刚好能忽略时间的存在，不经意间就忽视了最应该珍视的东西，然后便是哀叹，悔恨……愚以为破碎的任它破碎吧，我妈常说的一句话：“完了就是完了，没啥因为啥的”。这是一种大智慧，接受远比改变难做的多，你要擦干眼泪奔向下一个无怨无悔，前头黑夜，人间苍茫……
这里面终究充有着一种宿命的味道，没人去追问为什么，人总是这样，当事情可以解释的时候去努力解释它，当事情不容易解释的时候就尽力掩藏它，甚至要批判去解释它的人，科学与宗教的对撞大致如此。而人的期待却远不止这样，人类想要去弄清楚些，再清楚些，更清楚些，可意义二字还是在这样的不断追问中被模糊掉了，然后便又是哀叹……
四季轮换，岁月更替。一切在自然的掌控中进行着，谁能知道这样的一种热闹或者宁静是否是它刻意的安排呢？我也觉得生命中所遇的一切均是一种必然，好像是东西提前放在那里一般简单，上帝在放置的过程中不会询问你的意见，多或者是少都有他的道理，而你，只能接受。不过好在有一点可选择，你不能拒绝从风里来，但是可以选择不在雨里去。
如同纸屑在杯中浮沉，世事难料四个字已然把人的尊严革除殆尽了。我一直觉得最动人的神话是夸父追日，三岁时看这个故事觉得夸父傻，十三岁时看这个故事觉得夸父执着，二十三岁看这个故事会因人类伟大的挣扎而感动……故事没变，变的是一种角度，三岁时看到的是科学，十三岁时看到的是人性，二十三岁看到的是信仰。这和一些西方名著有着遥远的相似性，譬如圣地亚哥的那片海，戈多的到来，卡西莫多的爱情，伊卡洛斯的翅膀……巴别塔从现实中消失，可从未从人的心里坍毁。对于命运的宣战，人一直没有松懈，恐怕上帝也未曾松懈。这就使得人不断的去追寻一个问题，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问题了——意义是什么？我在大学期间常去思考意义的意义是什么，似乎定义这件事很难，什么算做有意义而什么算做没有又很难去有判准。这个框架实在是把人框定了，人因为这个框百毒不侵，也因为这个框百口莫辩。似乎人的一生如果不奋斗不挣扎不挑战就是错的，就被判为无意义的，而生命如果没意义则就像犯了罪责一样要遭到众人鄙视，于是书本中多见柳宗元、韩愈、苏轼这类敢于与世界抗衡但是不得志的形象却少有竹林七贤、林逋、朱耷这样的潇洒客。或许人们天然的认为品行清高的人是不应该沾染上烟火气的，应该放在神坛之上供养起来——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而神龛有限，神位只需几个就够了，所以在价值上多数人并不能认同这些清幽的生活状态，梅妻鹤子也就是一段佳话，如果身边人真的变成了林逋，真要好好为他叹一口气了。
我曾经一度思考，人去追逐的意义是什么，曾忆儿时岁月，在姥姥家玩耍过去的那些时日确实成为了我人生中童年的那一部分，小的时候总会去后院的一大片空场里和小伙伴们去捉蚂蚱，躲猫猫……姥姥慈爱的眼神和我回家后满身的疲惫共同构成了一种生命的味道，饭香、泥土香、草香的混杂的气息一直让我对奔跑和追逐有着特殊的感情。似乎耳边姥姥的那句：“慢些跑啊，可别摔了。”在耳边回荡的二十多年，幼时的蹒跚和童年的奔跑，每一个脚步落下就代表着下一个脚步在驶来。
可生活究竟不是一种喘息，有什么是值得用一生去温润的呢？除却活着之外应该还有一种思索吧，落入俗套的灵魂也应该有个归宿，不是吗？这世间除了山水之外几千年来就没有不破碎的。你总不能荒废此生而去追逐下一个生命轮回的浪漫或是诚恳。世间岁月分两种，一种在安稳中追求幸福；一种在幸福中追求安稳。不过大都相同，不过是追逐的先后不同，而最终的结果不外都是回归——从一个秋天再到一个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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