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之下》正文 第十三章 医院之战
夜，深夜，凉如水。
星光依稀点缀在夜空，偶有暗红色的光点闪烁，那是已升上万丈深空的深夜航班，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架飞机起落，在万家灯火之上。
浓重的夜幕下，闵行区中心医院宁静而又祥和，夜猫的春叫与蝉鸣相应和。
一缕黑烟融没在夜色里，顺着纤细而漫长的水管飞速攀上六楼，从窗户缝隙悄无声息潜入了一间走廊尽头的病房。
病房中只有一张病床，雪白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半身缠着纱布的男生。
那黑烟一阵变化，最终化作一个人形，容貌似雾气袅袅蒸腾，让人看不分明其真实样貌。
“啊！！！”
一直守在陆灼床边的陆芍看到这个怪物，立刻吓得尖叫起来。
那怪物似乎对这尖叫不太接受，用一只手掩住耳朵，另一只手轻轻挥舞。
铁线虫似的黑色烟雾从他手指尖端射出，仿佛一支钢笔在挤出墨水。
“铁线虫”先是在半空摇曳，紧接着飞快窜进陆芍的鼻子。
陆芍立刻捂着鼻子疯狂咳嗽起来，咳了一会儿，她澄澈的美眸逐渐被黑色占满。
“尊敬的主人，很高兴为您服务。”陆芍站在床边，朝着那怪物恭敬地说道。
那怪物桀桀笑了起来，“服务…有的是机会让你服务！”
“不过现在…”怪物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陆灼身上，眼神无比怨毒，“我得先跟你哥，我的小舅子，算一笔账！”
怪物走到床边，缓缓俯下身，在陆灼的耳边轻声说道：“陆灼是吧？下午是你好运，现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来救你！”他的声音像一台被扎漏了的风箱，呼哧呼哧的破败而沧桑。
他伸出手，悬在陆灼的胸上，正对胸膛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烟雾组成的手掌瞬间变作一柄乌黑的利刃，刃尖朝下。
只听他狞笑一声，刀尖狠狠落下，裹挟在外的烟雾立刻纷纷扬扬的散开。
眼看生死关头，陆灼却仍闭着眼睛，浑然不知危险正在接近。
“砰！”
就当那刃尖即将扎入陆灼的胸口，在心脏上扎出一个破洞的时候，陆灼的身体忽然一震，一股沛然莫御的排斥力从他的身体里向外扩散。
凡是遇到这股斥力的，不管是任何仪器，都被推动着向后移动，包括陆芍。
那怪物也抵挡不住，不论脚下怎么刹车，都被逼得连连后退。
病房里的仪器顷刻间就倒得遍地都是，砸在地上的巨大声音在宁静的医院走廊里回荡。
“这不可能！！”
那怪物死死盯住陆灼，愤怒地惊呼起来。
在他的目光中，陆灼的身体悬在病床的上空，脚尖轻轻垂下，似乎点在了雪白的被褥上，又似乎没有。
宛如一尊苏醒了的神明，尽管闭着眼睛，无穷的威严与光明从他的身体向外展开，好似一对隐形的辽阔翅膀，遮天，蔽日。
与他这幅宛如下水道里的灰老鼠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他心中升起怨恨与嫉妒。
就在他满腹怨毒的时候，局势再度发生变化。
一道金色的光圈以陆灼为圆心，飞快向外延伸。
经过陆芍的时候，陆芍立刻痛苦呢喃起来，一抹黑气从她头顶逼出，像是见了光的僵尸，自顾自灼烧起来，很快就化作了一团白气。
那怪物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盯着这即将沾身的光圈，深邃的眼眶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瞳仁似两点鬼火，正露出深深的恐惧。
这光圈在他眼中就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
他不甘地咆哮起来，但当看见光圈越来越近，也不得不尖啸一声，扭转身形，狂风般窜出房间。
伴着这声尖啸，一个已经揉成球的纸团从陆灼的牛仔裤口袋里蹦了出来。
还未等到它落地，炸眼的白色光芒刹那间充斥了整间病房。
等到白光散去，一截半透明的盾牌状物体出现在陆灼的身前。
似乎是觉察到了那怪物的遁向，这盾牌在半空伶俐翻转，转瞬便化作了一柄长剑，向着那怪物逃遁的方向疾驰而去。
走廊里刮起大风。
一个半夜偷摸起夜在走廊里抽烟的病人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被烟迷得直流泪。
待到大风刮过，他才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地说道：“卧槽，老子知道医院不准许抽烟，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推合门。
那怪物此时已经变回黑烟的状态，如龙卷风般席卷而过，推合门与两侧墙壁碰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比起这黑烟，后头追逐的那把剑就要霸道太多了，居然不管不顾，直接将两扇推合门刺出拳头大小的窟窿。
又一个拐弯，便消失在了门后。
门后是一个广阔的空间，通向直达电梯，以及这一层楼的公共厕所。
地板是瓷砖铺成的，在经过清洁工的清扫后，此时显得尤为干净，甚至能够反光。
黑烟窜到这里时，忽然愣住了。
妈的，自己怎么那么蠢，刚才怎么上来的再怎么下去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坐电梯呢！？肯定是习惯了！
“唉…”
正当他暗骂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顿时让他不寒而栗，头皮都在发麻。
身后逼来针刺似的寒气，更让他如坠冰窖。
他不敢回头。
那寒气越来越近！
他狠狠咬住牙齿，这特么到底谁杀谁，怎么这个家伙命这么大，都这样了还杀不死！
他正抱怨，忽然发觉身后的寒气消失了。
他紧皱的眉毛一松，狐疑地回过头，只看到厕所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月光透过窗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柄袖珍的飞剑在男人的五指间翻转，像一只穿花蝴蝶。
似乎是感受到了黑烟的目光，男人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与恶魔签订契约，这滋味不好受吧？”
黑烟听得一愣，眼神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我？”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腕轻扬，那飞剑从他指间骤然消失。
而在黑烟的视线里，一抹银光却越来越靠近，直到占据了全部视野。
森冷的寒气直逼眉心！
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像一个洪钟大鼓在脑海里轰然炸响！
这不是演习！
这是当真会死人的！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黑烟脸上的肌肉开始疯狂抽搐，汗水泉涌似喷出来，但都隐在黑烟里看不分明。
是否愿意牺牲十年寿命换取一线生机？
正当他警兆丛生的时候，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行小字出现在瞳孔的中央，与那抹银光呈现垂直的姿态。
月光下的男人还在微笑，笑容停滞在脸上。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时刻暂停了！
气氛诡异而又恐怖的厉害！
黑影，也就是邰楠，忙不迭点头道：“愿意！我愿意！”他又不傻，他眼下都快要死了，才十年的寿命有什么舍不得的。
交易达成，感谢您的慷慨。
随着又一行小字的出现，停滞的时间再度恢复正常。
邰楠发觉自己的反应速度一下子要比之前快上百倍，以至于这把银白飞剑已经逼至眉心，在他眼里也缓慢的如同蜗牛。
邰楠自如地歪了歪头，飞剑擦着他的耳边掠过，在电梯的合金门上扎出一个孔洞。
月光下，细小如同飞蝇的微尘透过这个孔洞斜斜倾泻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月光下的男人惊咦一声。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契约者的实力那么厉害，居然能躲过这一剑。
“很意外！？”邰楠阴阴笑了起来，“打够了的话，那就换我了！”他说。
拳头松了又紧，黑色烟雾构成的身躯逐渐变得凝实，他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他这具新的身体里流动，就像是崩腾的江河，只需他动念，万事万物都将在他的铁拳下化作飞灰。
他的脚尖轻点，地上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槽，邰楠已消失在原地，一连串残影径直向男人所在的位置逼去。
男人的视线中，一个乌黑色、似乎是由数之不尽的烟雾蛆虫构成的拳头迎面冲来。
强大的气流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翻腾。
男人瞳孔猛缩成一个小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但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让他在这个时刻下意识做出了最明智的反应。
男人侧过头，拳风刀子似的在他脸刮过，双颊生疼，一道道劲气像是要刺破皮肤。
男人不惧不让，两只手紧紧扣住邰楠的肩膀，膝盖似飞天炮弹般重重冲起，撞在邰楠柔软的腹部，顿时就让邰楠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趁他病要他命！
紧接着，趁邰楠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男人直接在邰楠的身上来上了一套“广播体操”，一连串爆竹似的击打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等到停止时，邰楠已经软成了一条蛇，趴在地上，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已经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全是鲜血，出气多，进气少了。
男人打完收工，喘了口气平息，接着嘴角掀起一个轻蔑的弧度。
简直天真，一个刚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愣头青，就算力量再强大，又怎么能和他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干仗呢！
趴在地上的邰楠，内心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悔恨在蔓延。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线生机！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借机逃走，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看着趴在地上的邰楠，还有窗外如水的月光，男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底下趴着战利品，窗外是美景，这种时候不来上一根烟，岂不是说不过去？
男人挑了挑眉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翻开盒子取了一根出来，叼在嘴边。
他又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火机。
摇了摇头，伸手一招，原本已经没入电梯的飞剑像一枚子弹似的飞了回来。
剑身在香烟的末端擦过，激起零星的火星，烟雾随即袅袅升起。
吐了个烟圈，男人蹲下身，在邰楠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才黑着脸说道。
“还以为小师叔交给我什么美差呢，没想到是个穷光蛋！”
想到那个无良烂好人，自己又打不过的小师叔，男人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没好气地踢了一下邰楠的屁股，“喂！你小子这么穷还跟恶魔签订契约？他们看上你什么了？”
邰楠迷迷糊糊的，只听到隐隐约约几个字，但还是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呢喃道：“我有钱…”声音几不可闻。
男人张了张嘴，又皱起了眉头，“有个屁的钱，看你这满脸的穷酸样，肯定在撒谎！算了，今天就当是我替天行道了。”
他满脸忧伤地叹了口气。
那柄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的飞剑，又如银色闪电一般飞了回来。
眼看就要穿过邰楠的眉心，时间再度停止。
是否愿意牺牲二十年的寿命换取生机？
“愿、愿、愿意…”邰楠艰难地说道，才刚说完就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男人吸了口烟，正打算处决了这家伙，忽然发现地上空荡荡的，邰楠已经不见了踪影。
出奇的是，他没有任何惊讶，反倒是吐出一个烟圈，带着几分笃定的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你，终于又见面了！”
男人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这是一个相当狠辣的契约者给他留下的，当时这个契约者的利爪直接贯穿了他的肋骨与小半颗心脏，直接疼到他半身失去知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意志如铁，恐怕早就倒下了。
所幸，他最后还是制服了这个契约者。
不过，正当他打算手起刀落的时候，也是跟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形，这个契约者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没有半分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男人游历至今，见识过的稀奇古怪事数不胜数，但像这种手段，他只在这个契约者身上见到过。
他找了这个人很久，一直没有任何收获，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不过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重伤他的那个契约者是个女人，而他刚才击败的却是一个男人，这两者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是师徒？男人猜测道。
只是，跟恶魔签订契约这件事，还需要拜师吗？
男人有些不太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家伙与曾经重伤他的那个女人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只要找到这个关联，而后顺藤摸瓜，必然能找到曾经重伤过他的那个女人！
男人的眼睛在月色下发着光，暗暗咬牙发誓。
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你逃走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星光依稀点缀在夜空，偶有暗红色的光点闪烁，那是已升上万丈深空的深夜航班，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架飞机起落，在万家灯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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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黑烟融没在夜色里，顺着纤细而漫长的水管飞速攀上六楼，从窗户缝隙悄无声息潜入了一间走廊尽头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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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烟一阵变化，最终化作一个人形，容貌似雾气袅袅蒸腾，让人看不分明其真实样貌。
“啊！！！”
一直守在陆灼床边的陆芍看到这个怪物，立刻吓得尖叫起来。
那怪物似乎对这尖叫不太接受，用一只手掩住耳朵，另一只手轻轻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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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线虫”先是在半空摇曳，紧接着飞快窜进陆芍的鼻子。
陆芍立刻捂着鼻子疯狂咳嗽起来，咳了一会儿，她澄澈的美眸逐渐被黑色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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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走到床边，缓缓俯下身，在陆灼的耳边轻声说道：“陆灼是吧？下午是你好运，现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来救你！”他的声音像一台被扎漏了的风箱，呼哧呼哧的破败而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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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那刃尖即将扎入陆灼的胸口，在心脏上扎出一个破洞的时候，陆灼的身体忽然一震，一股沛然莫御的排斥力从他的身体里向外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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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也抵挡不住，不论脚下怎么刹车，都被逼得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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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那怪物死死盯住陆灼，愤怒地惊呼起来。
在他的目光中，陆灼的身体悬在病床的上空，脚尖轻轻垂下，似乎点在了雪白的被褥上，又似乎没有。
宛如一尊苏醒了的神明，尽管闭着眼睛，无穷的威严与光明从他的身体向外展开，好似一对隐形的辽阔翅膀，遮天，蔽日。
与他这幅宛如下水道里的灰老鼠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他心中升起怨恨与嫉妒。
就在他满腹怨毒的时候，局势再度发生变化。
一道金色的光圈以陆灼为圆心，飞快向外延伸。
经过陆芍的时候，陆芍立刻痛苦呢喃起来，一抹黑气从她头顶逼出，像是见了光的僵尸，自顾自灼烧起来，很快就化作了一团白气。
那怪物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盯着这即将沾身的光圈，深邃的眼眶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瞳仁似两点鬼火，正露出深深的恐惧。
这光圈在他眼中就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
他不甘地咆哮起来，但当看见光圈越来越近，也不得不尖啸一声，扭转身形，狂风般窜出房间。
伴着这声尖啸，一个已经揉成球的纸团从陆灼的牛仔裤口袋里蹦了出来。
还未等到它落地，炸眼的白色光芒刹那间充斥了整间病房。
等到白光散去，一截半透明的盾牌状物体出现在陆灼的身前。
似乎是觉察到了那怪物的遁向，这盾牌在半空伶俐翻转，转瞬便化作了一柄长剑，向着那怪物逃遁的方向疾驰而去。
走廊里刮起大风。
一个半夜偷摸起夜在走廊里抽烟的病人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被烟迷得直流泪。
待到大风刮过，他才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地说道：“卧槽，老子知道医院不准许抽烟，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推合门。
那怪物此时已经变回黑烟的状态，如龙卷风般席卷而过，推合门与两侧墙壁碰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比起这黑烟，后头追逐的那把剑就要霸道太多了，居然不管不顾，直接将两扇推合门刺出拳头大小的窟窿。
又一个拐弯，便消失在了门后。
门后是一个广阔的空间，通向直达电梯，以及这一层楼的公共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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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烟窜到这里时，忽然愣住了。
妈的，自己怎么那么蠢，刚才怎么上来的再怎么下去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坐电梯呢！？肯定是习惯了！
“唉…”
正当他暗骂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顿时让他不寒而栗，头皮都在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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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回头。
那寒气越来越近！
他狠狠咬住牙齿，这特么到底谁杀谁，怎么这个家伙命这么大，都这样了还杀不死！
他正抱怨，忽然发觉身后的寒气消失了。
他紧皱的眉毛一松，狐疑地回过头，只看到厕所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月光透过窗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柄袖珍的飞剑在男人的五指间翻转，像一只穿花蝴蝶。
似乎是感受到了黑烟的目光，男人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与恶魔签订契约，这滋味不好受吧？”
黑烟听得一愣，眼神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我？”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腕轻扬，那飞剑从他指间骤然消失。
而在黑烟的视线里，一抹银光却越来越靠近，直到占据了全部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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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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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也就是邰楠，忙不迭点头道：“愿意！我愿意！”他又不傻，他眼下都快要死了，才十年的寿命有什么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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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又一行小字的出现，停滞的时间再度恢复正常。
邰楠发觉自己的反应速度一下子要比之前快上百倍，以至于这把银白飞剑已经逼至眉心，在他眼里也缓慢的如同蜗牛。
邰楠自如地歪了歪头，飞剑擦着他的耳边掠过，在电梯的合金门上扎出一个孔洞。
月光下，细小如同飞蝇的微尘透过这个孔洞斜斜倾泻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月光下的男人惊咦一声。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契约者的实力那么厉害，居然能躲过这一剑。
“很意外！？”邰楠阴阴笑了起来，“打够了的话，那就换我了！”他说。
拳头松了又紧，黑色烟雾构成的身躯逐渐变得凝实，他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他这具新的身体里流动，就像是崩腾的江河，只需他动念，万事万物都将在他的铁拳下化作飞灰。
他的脚尖轻点，地上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槽，邰楠已消失在原地，一连串残影径直向男人所在的位置逼去。
男人的视线中，一个乌黑色、似乎是由数之不尽的烟雾蛆虫构成的拳头迎面冲来。
强大的气流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翻腾。
男人瞳孔猛缩成一个小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但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让他在这个时刻下意识做出了最明智的反应。
男人侧过头，拳风刀子似的在他脸刮过，双颊生疼，一道道劲气像是要刺破皮肤。
男人不惧不让，两只手紧紧扣住邰楠的肩膀，膝盖似飞天炮弹般重重冲起，撞在邰楠柔软的腹部，顿时就让邰楠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趁他病要他命！
紧接着，趁邰楠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男人直接在邰楠的身上来上了一套“广播体操”，一连串爆竹似的击打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等到停止时，邰楠已经软成了一条蛇，趴在地上，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已经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全是鲜血，出气多，进气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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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天真，一个刚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愣头青，就算力量再强大，又怎么能和他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干仗呢！
趴在地上的邰楠，内心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悔恨在蔓延。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线生机！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借机逃走，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看着趴在地上的邰楠，还有窗外如水的月光，男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底下趴着战利品，窗外是美景，这种时候不来上一根烟，岂不是说不过去？
男人挑了挑眉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翻开盒子取了一根出来，叼在嘴边。
他又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火机。
摇了摇头，伸手一招，原本已经没入电梯的飞剑像一枚子弹似的飞了回来。
剑身在香烟的末端擦过，激起零星的火星，烟雾随即袅袅升起。
吐了个烟圈，男人蹲下身，在邰楠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才黑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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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无良烂好人，自己又打不过的小师叔，男人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没好气地踢了一下邰楠的屁股，“喂！你小子这么穷还跟恶魔签订契约？他们看上你什么了？”
邰楠迷迷糊糊的，只听到隐隐约约几个字，但还是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呢喃道：“我有钱…”声音几不可闻。
男人张了张嘴，又皱起了眉头，“有个屁的钱，看你这满脸的穷酸样，肯定在撒谎！算了，今天就当是我替天行道了。”
他满脸忧伤地叹了口气。
那柄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的飞剑，又如银色闪电一般飞了回来。
眼看就要穿过邰楠的眉心，时间再度停止。
是否愿意牺牲二十年的寿命换取生机？
“愿、愿、愿意…”邰楠艰难地说道，才刚说完就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男人吸了口烟，正打算处决了这家伙，忽然发现地上空荡荡的，邰楠已经不见了踪影。
出奇的是，他没有任何惊讶，反倒是吐出一个烟圈，带着几分笃定的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你，终于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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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相当狠辣的契约者给他留下的，当时这个契约者的利爪直接贯穿了他的肋骨与小半颗心脏，直接疼到他半身失去知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意志如铁，恐怕早就倒下了。
所幸，他最后还是制服了这个契约者。
不过，正当他打算手起刀落的时候，也是跟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形，这个契约者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没有半分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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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这个人很久，一直没有任何收获，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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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师徒？男人猜测道。
只是，跟恶魔签订契约这件事，还需要拜师吗？
男人有些不太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家伙与曾经重伤他的那个女人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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