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决战落月之巅（三）
狂风骤雨间，眼看三首青鸾即将坠落到夜无痕的身上，此时却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笛声。
笛声婉转悠扬，余韵绵长，如滴水之音，敲竹之响，冷冽清澈，涤人灵魂。笛声幽灵空旷，闻者竟恍觉微风从山竹间拂过，白云缓缓飘过空阔的大草原，枯草朽木纷纷绿了过来，溪水开始潺潺流动，鸟鸣声萦绕于耳。笛声之中仿佛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极易令人陶醉其间，心神安怡，而难以自拔。
三只青鸾一闻此笛音，当即飞行的速度大大放缓，竟随着笛声的旋律绕成一圈，一边绕上飞下一边低低的鸣叫，仿佛竟像是跳起舞来，而完全忘却了地面的夜无痕。
三首青鸾自宋雁舟豢养以来可从未失控过，而这笛音竟然连三首青鸾这上古神鸟都抵御不了。
这是哪里来的笛声？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笛声始终萦绕于耳，铮铮作响，缕缕不绝。四处寻找笛声的来源，竟毫无所觉。
只听得宋雁舟温和的声音响起：“既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啊？”
宋雁舟面如暖玉，不愠不急，拂袖一挥，三只青鸾瞬时从笛声中清醒过来，急转调向，振翅飞往空中。
宋雁舟望向夜无痕身后，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却只见距离夜无痕身后极远的一处峰顶之上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
一个小如米粒的白色人影。如果不是跟着宋雁舟的目光，其他人任凭怎么看也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那是谁？
所有人伸头侧目，盯着远处那个极细小的人影，各自屏气凝神，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个仅凭笛音便轻易让宋雁舟的三首青鸾失控的人，这个人的实力绝对远在众人之上，是在场所有人都惹不起的！
夜无痕也看向身后，望及远处峰顶那抹细小的人影，随即眉角微蹙，冷漠的面容上露出略微不解的深情。
笛声仍旧未停，余韵悠扬，不绝如缕。
宋雁舟含笑，温和的开口：“阁下可是要干涉此事么？”
没有人回答。
众人更是疑惑了，那个人沉默不言，究竟是何用意？来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不过就目前看来，此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宋雁舟不愠不怒，仍旧温和的开口：“看来阁下这是管定了？”
宋雁舟嘴角微扬，微抬手一挥，站在他身旁的左右二人，一男一女，那女的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走上前去，对准了对面远处的山峰。
那镜子很是小巧玲珑，大小只有女儿家的梳妆镜那么大，通体玉黄，镌刻着飞鸟鱼龙，点翠镶珠，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那女子借用月辉，月光照射到镜子上，经镜面反射直直对准了对面那座山峰。澄白的月光进入镜子仿佛立刻被放大了无数倍，只一瞬间光亮便强的可怕，从镜中反射而出的月光已不再是先前的月光，比白日还耀眼，竟像要刺瞎众人的眼，幸而对准的是那座山峰，否则，恐怕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一束强大的光亮朝着那座山峰直直而去，闭目抱头的众人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匆忙睁开眼一看，先前那个人影伫立的山峰此刻已被夷为平地，空气中传来尘沙弥漫的泥土气息，一时黄尘滚滚。
随着那声轰炸声响起，笛声戛然而止。
可再要去看先前那个白色人影，却再也找不到了，那座山峰的位置现在已被漫天翻涌的黄沙掩盖了，在月光下仿似漫山遍野的迷雾，始终看不清透。
任凭那人道法如何强大，可终究不是宋雁舟的对手，神族之首，又岂是轻易能得罪的？！所有人都只当吹笛那人死在了这轰炸之下。
宋雁舟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注目着先前那座峰尖的位置，神色淡然。
难道那个人还没有死？
众人心中诧异。
此时，宋雁舟和夜无痕离得很近，两人仅一丈之隔。夜无痕看着宋雁舟，宋雁舟面色平静，一身白衣在月光下照耀下素净无染，仿佛一潭望不尽底的深水，不似其他人身上的白衣闪着明晃晃的光泽，却透出些晦深。
夜无痕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疑惑，随后也就一闪即逝，握着不留的手上抬，冷冷开口：“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宋雁舟屏退左右，手持一把天乾剑，向夜无痕略施一礼，二人便陷入争斗之中，不留与天乾互相缠斗发出铮铮然的响声，夜无痕与宋雁舟各自以自身最强大的道法开展决斗。
月辉之下的夜无痕如鱼潜水般，道法功力都得到极大的提升，加之不留剑的威力，往日令人闻风丧胆的落月七星剑法此刻在他手中得到超强的发挥。
而宋雁舟毕竟是神族之首，天乾是一把丝毫不亚于不留的神剑，剑身乌黑透亮，是天玄门断机老人以寒门玄铁融以三脚金乌之血所铸，一把绝无仅有的神剑。人所周知，宋雁舟不仅是武学奇才，而且各体兼长，擅琴棋书画剑法神通机械冶炼等，在各个领域表现出极强的天赋与能力。他的剑法，自然不亚于寻常神族，尤以九玄阁所长御云诀有名。
两人各据断崖一头，夜无痕与宋雁舟执剑相缠。他们时而飞入半空，时而立于峰顶，时而站于地面，手中的剑从未停歇，自二人剑端溢出的剑气异常凌厉，聚气成流，散于四周。地面掀起阵阵尘土泥流，草木怒晃断枝，有古木被拦腰折断，周围的人睁大两眼静静地看着二人打斗，却无辜被剑气功法所累，不免后退数里。
忽然，一道黑影从空中重重摔下，在地面砸出了一道大坑，掀起泥沙滚滚。
夜无痕倒在了地上，蓬头垢面，红衣如血，衣角支离破碎，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
众人见此情形，一时口目呆住，猛一抬头却见不留正从上空坠落，剑尖锋利，一点红色正越变越大，吓得众人魂神离体，闪身一躲，跑得远远的。
宋雁舟闪身回到地面，站在夜无痕上方，不留正稳稳地落入他手中，左手不留，右手天乾。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至道吗？”夜无痕吐出一口鲜血，冷笑开口道：“宋雁舟，你口口声声声称以仁义治道，以天下生民为要，可如今却枉杀无辜。你们所有的人，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满口正义逼我至死。这便是你们口中的大圣天下，呵哈哈，哈哈哈哈”
“要杀便杀，来啊！”夜无痕使出最后的气力嘶吼道。他趴在地上，用余光冷眼看着他们，如同一个不屈的王者，睥睨着眼前这些人。
他倒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满脸泥垢血渍，用一手强撑着想要站起身，虚弱不支的身体却立刻又倒了下去，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咳嗽不止，血红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不留静躺在宋雁舟手中，被翻来覆去的把玩和打量。过了好一会儿，宋雁舟平静的声音响起：“确是把好剑！不愧为不留。只可惜，你没有充分发挥出它的潜力。这剑，许是认错了主人～”
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明明是很挑衅的一句话，经宋雁舟口中说出来，却不觉得充满敌意，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还是不准备说出启苍的下落吗？”宋雁舟收起不留，侧过脸看着倒地不起的夜无痕温声说道。
夜无痕看着宋雁舟，宋雁舟仍是一脸平静，竟不像是才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的人。
宋雁舟正对白月，面白如玉，月光撒在他的鬓角眉眼处，竟有一种暗淡之光，虽是骨络俊秀，但夜无痕却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念及此处，先前的疑惑，竟仿佛忽然变得明了。
夜无痕嘴角上扬，看着宋雁舟的脸露出笑意，不禁朗声大笑道：“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
夜无痕终于知道最后那一剑，自己是怎样败了的，所有的疑虑，此刻已了然于胸。或许这命运，从来不曾改过，而自己，恰恰正是那人。
他放声大笑，笑声回响在落月之巅，传入所有人的耳内，那笑声竟莫名带了些凄凉。
所有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狂笑不止的夜无痕，不说一句话。
良久，这笑声终于停了。
夜无痕不再多说一个字，他平静的打量着四面这些今夜来围攻他的人，脸色平静，没有了先前的冷傲狂肆，竟仿佛忽然间变了个人一样。夜无痕漠然地闭上眼睛，迎接着接下来属于他的命运。
英雄，只能死于战场。
仿佛所有人的心里忽而飘过这么一句话，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竟忽然觉得夜无痕才是真正的胜者，而他们，全都败了。
宋雁舟看着夜无痕，手中的不留再没有了先前的锋芒，而显得黯淡无光。红芒已失，气势难再。
宋雁舟把不留交给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将不留收起。在所有人安静地注视下，宋雁舟拿着天乾一步步朝夜无痕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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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婉转悠扬，余韵绵长，如滴水之音，敲竹之响，冷冽清澈，涤人灵魂。笛声幽灵空旷，闻者竟恍觉微风从山竹间拂过，白云缓缓飘过空阔的大草原，枯草朽木纷纷绿了过来，溪水开始潺潺流动，鸟鸣声萦绕于耳。笛声之中仿佛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极易令人陶醉其间，心神安怡，而难以自拔。
三只青鸾一闻此笛音，当即飞行的速度大大放缓，竟随着笛声的旋律绕成一圈，一边绕上飞下一边低低的鸣叫，仿佛竟像是跳起舞来，而完全忘却了地面的夜无痕。
三首青鸾自宋雁舟豢养以来可从未失控过，而这笛音竟然连三首青鸾这上古神鸟都抵御不了。
这是哪里来的笛声？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笛声始终萦绕于耳，铮铮作响，缕缕不绝。四处寻找笛声的来源，竟毫无所觉。
只听得宋雁舟温和的声音响起：“既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啊？”
宋雁舟面如暖玉，不愠不急，拂袖一挥，三只青鸾瞬时从笛声中清醒过来，急转调向，振翅飞往空中。
宋雁舟望向夜无痕身后，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却只见距离夜无痕身后极远的一处峰顶之上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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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痕嘴角上扬，看着宋雁舟的脸露出笑意，不禁朗声大笑道：“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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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痕不再多说一个字，他平静的打量着四面这些今夜来围攻他的人，脸色平静，没有了先前的冷傲狂肆，竟仿佛忽然间变了个人一样。夜无痕漠然地闭上眼睛，迎接着接下来属于他的命运。
英雄，只能死于战场。
仿佛所有人的心里忽而飘过这么一句话，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竟忽然觉得夜无痕才是真正的胜者，而他们，全都败了。
宋雁舟看着夜无痕，手中的不留再没有了先前的锋芒，而显得黯淡无光。红芒已失，气势难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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