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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解毒与穆兹提克

  牌局获胜后,维特一边收拢桌面上的筹码,一边扫视着四下。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藏身人群中的那个女人。此时,他才有时间仔细地观察她的外貌。

  这个女人一头金发,面部骨骼的框架与老厄特森十分接近,不难看出,她就是所谓的温妮·厄特森。

  温妮·厄特森一身牛仔衣服,扎着一条马尾辫,蓬松宽大的红色围巾遮去鼻子以下的部分,手里把玩着一顶古旧的牛仔帽。注意到维特的目光,她毫不犹豫地对视回来,同时还作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作为回应。

  维特没有理会她。他脱出人群,朝着赌场一角的柜台走去。这个柜台是内部提供酒水的柜台,与入口处提供筹码的柜台是两回事。

  那个带他进来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你怎么过来了?”男人疑惑地看他一眼。“小姐已经对你产生了一点儿兴趣,你应该把握住机会。”

  “厕所在哪?”维特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纸盒——另一包烟卷。

  “我不抽烟。”

  “没说是给你的。”维特将一根烟放到嘴边,又用火柴轻易点燃。“带我去厕所。”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伸手指向某个方向。维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隐蔽的厕所。

  “谢谢。”

  维特留下一个笑容,转身走向厕所,趁着男人走神的短暂时间,从柜台上捞走了一个玻璃杯。

  厕所里,合上隔间的门板后,维特将玻璃板重新拿出来。此时,玻璃杯内已经装入了半杯水。

  他另一只手上则出现了几个透明袋子,里面装满了各色各样不同颜色的粉末。维特将玻璃杯稳放在横钉在墙上的杂物板上,一一打开那些袋子,倒出少量的粉末。

  “黑夜草5克c百雀舌3克c荧光紫菇45克c麻衣6克c杀人藤根2克”

  维特低声念着这些材料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剂量。不论剂量是太多还是太少,都会影响到解毒剂的效果。

  解毒剂解毒的原理是通过诱发人体内的毒素,促使其集中在体内一处,提前爆发,然后轻松地解决问题。剂量太大,可能导致诱发时机过早,使人毒发身亡;而剂量太少,则可能会有一部分毒素任然遗留在体内,不能完全解毒。

  剂量算对以后,维特先向嘴里丢进一颗白色小药丸,然后一只手钳住玻璃杯的上沿,将玻璃杯举高,另一只手响指一打,一束规模不大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指间。

  火焰最为灼热的焰尖轻触杯底,烤灼着里面凝结成几块边界分明的胶体的混合物。

  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在维特的身后响起。

  “里面有人吗?”

  “有。”维特沉声回答。

  “那怎么没有声音?你是大还是小?”

  维特眉头一皱。对方的声音很响,竟能带动着四周的空气产生轻微的震动,对他炼金火焰的形态造成影响。由于火焰热量的偏移,玻璃杯里的胶体原本即将消失的界限又一次出现。

  “大。我便秘。”

  维特压低声音,狠狠地回应。

  “哈哈哈哈,我知道啦!”

  那人的声音有如洪钟,放声大笑更是强劲,直接带起了一阵轻风,吹得火焰猛摇起来。

  维特一咬牙,屏息凝神,竭尽全力控制火焰,无暇再去搭理那个人。

  不一会儿,维特推开隔间门,从中走了出来。他随手将空空如也的玻璃杯丢进垃圾桶里,站到洗手槽前,用一个木勺舀起水,倒在自己的手上。

  “你出来了。”一个矮个子凑到维特的身边。他也拿起木勺舀水,清洗自己的双手,又一勺水倒在自己脸上。

  “你不是一般人。”维特舀起水倒在另一只手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就是吗,炼金术士先生?”

  维特手一顿,木勺里的水有一部分倾入水槽里。

  那人见维特毫无反应,并没有在意,而是接着说道:“帝都口音,贵族做派,良好的危机意识,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否被别人发现。你是在逃亡吗?让我想想,来自帕兰的逃亡贵族,这个筛选范围可不大。”说着,他朝着维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既然猜出来了,那就没必要说。”维特把木勺扔回水缸里,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人。矮个子穿着厚厚的风衣,但依然可以依稀辨认出他壮硕的身形。尽管不高,但男人气场十足,短发和明亮的眼睛透露出他的锐气。

  维特也露出一个笑容来:“那你呢?你逃去哪里?这样的体型,还有显然是出自军队的发声技巧,库斯科口音”

  “尤恩瑞克,我去尤恩瑞克。”矮个子耸耸肩,“我猜你也是要去那里。也许我们可以搭个伙?”

  他主动伸出右手。“安德烈·穆兹提克。”然后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应该是图尔·拉丁。”

  “阿诺德·维特,曾经有个中间的‘波’。”维特握住他的手,凑到穆兹提克耳边说,然后同样补充道:“杰德·斯托克。”

  两人会心一笑,一起松开了手。

  “我有一辆蒸汽机车可以走,不过现在有些麻烦。”

  “我知道,老厄特森想把女儿嫁给你嘛。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待会出去后,估计会有不少人要针对你。据我所知,老厄特森的女儿在这里就像个公主一样,而老厄特森也有意利用这一点来测试那些女婿们。”穆兹提克抬高手,拍拍维特的肩膀。“我是搭别人的车来的,跟你走,不介意吧?待会的事,我可以帮你摆平。”

  “好巧不巧让我碰上这算是交易?”维特抓住穆兹提克的手。“军队里居然会有你这种人所以你现在不在军队里了。”

  “随你怎么想。”穆兹提克有些尴尬。

  “那就这样吧,简单的合作。”维特走到厕所门边,“到了尤恩瑞克以后,合作就结束。”

  穆兹提克一偏头,表示同意。

  于是,维特一把推开木板门,走回赌场之中。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维特毫不在意,姿态自如地往前走去。他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情境了,甚至在那些场合下,他要面对的目光更多c更杂。那些人所怀有的恶意更加阴暗,更加可怕。

  现在面对的这些,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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