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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拿回东西

  村长媳妇笑呵呵地说:“你们娘两别看这院子屋子不大,可这墙和顶才翻新不到半年。本来是准备当知知青点的,谁知道乡里派来的人多住不下,才空下来了。”她说着又推开后门,“看,这里还有一个后院,等开春了你们娘两栽个葱啥得不美得很呀!”

  张桂花看着这么个小院一脸的茫然无措,她也不知道咋就真的和婆家分了家。只是看女儿愿意,又见识了宋老太吃人样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大梅直着眼珠子,叹了一声,“要不是村长为民做主,我们娘两肯定没活路了。”说着眼泪又往下掉。

  “别哭,别哭!”村长媳妇赶紧劝道,鼻子也跟着一酸,“可不许再哭了,你这眼睛”说到这她一顿,“你这眼睛好好休息,肯定会好的。”

  三个女人又抹了抹泪,村长媳妇和民兵才走了。

  张桂花扶着肚子关了院门,转回来就问,“梅儿,你的眼睛?”

  大梅伸出食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关了房门和窗户才说:“妈,你放心吧。我根本没事!”说着扶张桂花坐炕上。

  “那你为啥要装眼瞎,又说迁出户口的事。这事根本没跟你爸商量,你爸回来了要咋交待呀?”

  “妈。”大梅握着张桂花的手,“我爸把咱娘两丢在乡下不管不问不是一两年了,咱们又何必去在意他的想法?”

  “你爸有苦衷的。”张桂花显然不赞同女儿这么说,急忙替宋建国解释。

  “妈,你是在意我爸的想法还是我和弟弟的命?”大梅打断张桂花的话,她吸了一口气又慢声细语地说:“今天我奶推我我推躲过去了,那下一次呢,我躲不过去就真的瞎了!”

  张桂花的呼吸一窒,“不!”她摸着女儿的脸流泪,“是妈没用!妈”

  “妈,这不怪你!我爸才是最应该保护我们的,但是他没有。今天如果不搬出来,不说我就是你再被推几次,那小弟弟”

  说到这她张桂花的脸色已经变白了。

  大梅默然一叹,见这炕铺了稻草总算还软和一点,便扶张桂花躺下,“妈你歇一会,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张桂花也实在是累了,默默点点头,躺在炕上。

  大梅走出去关上房门,心里盘算着要回宋家把自个的东西拿回来。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大梅心下疑惑问道:“谁呀?”

  “大梅,快开门是俺。俺给你们送点东西。”刘桂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三婶你等等呀。”大梅立马眼珠子一直,扮起睁眼瞎拉开了院门。

  刘桂英拎着旧暖瓶还抱着娘两的被褥子和衣服,问道:“咋是你开门的呢,你妈呢?”

  “我妈睡了。”大梅垂头低声说道。

  刘桂英跟着一叹,“好孩子,今天你和你妈受委屈了。你妈心太善,以后你要照顾好她呀。”说着将被褥子和暖瓶递到大梅手上,“这被和褥子你们夜里好歹总能盖一盖。”

  “嗯!”大梅使劲点头,声音已经有了哭腔,“谢谢三婶,我和我妈记您一辈得好!”

  刘桂英眼圈一红,哽咽道:“你这孩子说得啥傻话,咱不是一家人吗?”她吸了吸鼻子又道:“俺也不能待太久,还要回去照顾你奶奶,改天再来看你们。”用袖子蹭了蹭眼泪,拍了拍大梅的手走了。

  大梅关了院门回了屋,把被子张桂花盖上。摸着软和和的褥子,感慨一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正想着门外又有推门声。

  “你娘两没插门呀?”村长媳妇大着嗓门走进来 ,见张桂花睡了,脚步一顿嘴巴一收,小声问,“你妈睡了呀?”

  “大娘您咋来了?”

  “给你们娘两送点东西。”村长媳妇笑着说,颠了颠手上的锅碗瓢勺和柴,才想起来大梅现在看不见,她又惋惜一叹,“俺看你这啥也没有,就给你们娘两拿点东西来。”

  大梅怯生生地站起来,郑重地弯下腰鞠了个躬,“谢谢您大娘,您和村长是我们娘两的大恩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回报你们!”

  这顶高帽戴的村长媳妇又舒心又叹息,叹息这娘两太可怜了!她放下柴和锅又交给大梅一把锁,嘱咐了几句这才走了。

  大梅插好院门,把柴添在炕里烧上,又从院里的井打了水倒进缸里,刷了锅和碗筷,又烧了一锅水。等水开了,见张桂花还没醒,她闷了火灌了暖瓶,走出院子反手将门锁上。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蹑手蹑脚回到了宋家院子,她躲在门坎前。院子里静悄悄,宋老太不时哼两声,倒是刘桂英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声。

  大梅悄声念,“定!”

  时间定住了。

  她快步冲进以前住的屋子,拿着以前用的洗漱用品,又扒拉开稻草,提溜两个网兜装进黑布包里出了院子。

  在月光挂在树梢时,她回到村东头,爬上老榆树,摸到装药的网兜滑下来,回了小跨院。

  进门先把院门插上,扫一眼院墙,她满意地点点头。还别说这院子不大,这墙倒是高得很,这样娘两住起来就要安全得多呀。

  推门进屋,一股和暖的气流迎面扑来。

  大梅惬意地吸了口气,将这和暖深深地吸到心肺里,突然觉得生活太美好了。

  张桂花还没有醒,她怕妈妈热,把被子往下拽了拽。起了火舀水进锅煮了鸡蛋,不多时鸡蛋在锅里咕咕地响着。

  “梅儿。”张桂花哑声叫道。

  大梅赶紧拧了热巾过来,“妈你先擦把脸吧。”

  张桂花无力地点点头。大梅给她妈擦了脸和手,又倒了碗水说,“妈,你先喝点。”

  见女儿这么孝顺体贴,张桂花心头熨贴,喝了几口水,嗓子也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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