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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chapter13

  褐色的汤水又被吐回碗中。

  “苦。”

  舌尖点了点纸包里的黄色的粉末。

  “苦。”

  鼻子闻了闻那颗圆珠般大小的黑色药丸。

  “苦。”

  又一勺盛着毒汤的茶匙伸到言临面前,她躲了躲,有些抵触,抿唇道,“不要了。”

  秦冲放下茶碗,拿起书卷在上面又新添数条记录,落了笔,扫视了一圈堆积在案上林林总总的□□,原本打算五日内将这一部分的毒实验完毕,谁料试毒的人越来越不配合,进度缓慢,有些无奈。

  言临见秦冲冲着她直叹气,问道,“你不用休息吗?”这人五日不眠不休地捣鼓□□,黑眼圈都快垂到脸上了,今早睁眼看到这张脸逆着光面对面地在观察自己,睫毛抖了一抖。

  “慢慢折磨我吧,这么想我死,也不急于一时。”言临难得愉悦道。

  与秦冲形成鲜明对比的言临,仰头活动脖颈,双手手指交缠向后拉伸手臂牵动肩部的肌肉,旋腰摆腿,浑身上下发出活动关节的脆响,轻盈地舒展肢体,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五日,秦冲为表示合作诚意,尽心尽力地将言临的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毕竟天下独一份的宝贝,为了她能好好活着为他所用,他要好好珍惜。

  “你要走了?”秦冲见言临活蹦乱跳地模样也知道她呆不住了,想倒杯茶喝,一时记不起来哪个茶壶装的是毒茶,哪一个不是。

  “你随时来找我。”

  徒留下一句话,门口红影一晃,人不见了。

  秦冲放弃了茶壶的对比,随便倒了一杯,刚抿了一口,也不禁皱眉道,“还真挺苦的。”

  廷尉府迎来了最寒凉的三伏天。一处被层层封锁的宅邸里发生在昨夜的命案让人直堕冰窟。

  眼前一具无头男尸,被齐根砍断的头滚在一旁,整个头颅被掏空了大半,拨开撕裂的皮肉再看,头骨的断面却是规规整整地沿着骨头之间的衔接处拆卸,尸体的左手还有一处被取走的断指切口。

  仅仅是这样,并不足以惊动廷尉亲临现场,这名死者的身份是少上造,爵位列十五级,是掌管军政大权的重要人物,却被人如此轻易地夺了性命,北霍威严置诸于何地?朝堂上已是一片哗然!

  廷尉府对这名杀手一点也不陌生,早在三年前开始,霍地内发生过同样的命案已有七十三宗,至今仍未能掌握有关这名杀手的任何信息,后来又发生世子遇刺一事,所有案件都被暂时搁置下来,不曾想凶案又起,死者里竟有朝廷权臣,还发生在王宫脚下!廷尉沉住惊跳的心,立刻下令全城戒严,即日封锁城门,势必要追查杀手的下落。

  碰巧的是,三天前的那个夜晚,被霍疾遣退的赤卫一行撞破杀手行凶事毕,一路紧追到护城河下游一带才失了下落,目前,廷尉府已派重兵前去排查此事。

  知晓此事后,霍疾便把殷和赭留下配合廷尉严查此案。

  目前仅知,此案并不完全是无差别杀人,将北霍境内至今被杀害的七十三名死者稍作对比,很容易就发现了他们之间唯一一个共同点。这名杀手有一个明显的癖好,被他挑选为杀害的对象皆是肢体构造异于常人的人,畸肢人。他会将他们身体上多余的畸肢部分进行切除,并对其开颅取骨,一片蝶骨。

  被害的少上造确实生有六指。

  这名杀手的特殊癖好,其作为,遍及江湖,早已赫赫有名,皆因被害者是小众人群,竟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士美名曰:“蝶司”。

  发生这等奇案,都城泱的盛象仍不折损半分,既当得起盛字,岂是莫须有,等闲不能撼动。盛极必出奇,倘若霍人逢事大惊小怪,每天光是花时间一惊一乍都能把自己吓出病来!

  这还真不是最出奇的一桩。

  客至泱城的旅人,自是感觉不到这其中暗涌的变化,若不往城门方向走,亦不会察觉氛围逐渐变得萧森起来。

  “城门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城。”城门的守卫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冷冷道。

  城门前,试图出城的各国商贾的车队被守城护卫拦下,在车队的尾巴,有三骑一行也在观望事态的发展。其中一骑驮满行李,看得出是一名负责承担重活的随从,布衣打扮,依旧显而易见地能看到一具矫健的体魄,不是常人所有。另外两骑一棕一白,并驾齐驱,马上的二人头戴幂蓠,黑色的皂纱长长地垂至半身,几乎遮住大半身形。乘棕马的人应是个侍者,此时正执扇给乘白马的人物悠悠送风。

  “城门何时能开?”有商贾问道。

  “不知。”守城护卫言简意赅地回答。

  队列的最后,那随从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白马上的人物,似是在等请示。

  “公公子,不如我们晚些再来吧。” 棕马上的侍者似也是察觉到城门处不同寻常的冷酷气氛,轻声询道。

  那被唤作公子的人物调转马头,驱马缓行回到主道上,余下二人紧随其后,待行至酒肆前,才从幂蓠后面传来声音吩咐道,“冬柏,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是。”唤作冬柏的随从应了声,栓好了马,撩开门帘步入酒肆。

  二人下了马,准备在原地等候消息,忽地清风携异香拂面,丝丝细细,已是纷郁,使得那公子牵着马循香来到了深巷中一间毫不起眼的店铺前,没有招子,也没有牌匾,一问,竟是一间画铺。

  “你说是画铺,画呢?”那公子又问道。

  店面很小,中间摆了一张茶案,两个茶座,两面的货架上满满排列了一罐罐各式各样的茶叶,茶香幽幽,乍一眼,更像是个茶叶铺子。看店的人一袭灰衣,灰扑扑的衣裳也掩饰不了颇具福态的身形,笑着道,“画不做陈设。”

  “没有招牌,没有商品,店铺还开在这深巷中,如何做生意?”那公子极不解道。

  “客官这不就寻来了?”店主亲自斟了一杯茶,右手做了个请,问道,“客官饮茶否?”

  “公子,不可。” 随后跟上来的侍者小声警惕道。

  店主识趣地放下了茶杯。

  这二人虽被幂蓠遮掩身貌,却不难看出幂蓠底下露出的一截上好衣料,牵着的马匹也是难得的宝马,尤其是白马,通身精白,蹄跲如雪,马鬃泛银,不似寻常物。

  “小店是寄售画铺,画作匿名出售,一般与熟客做交易,客人既远道而来,若有兴趣,小店也愿意与客官结交个朋友,将新进的画作呈上。”

  店主在江湖上与许多藏画行家交好,本身也是一个鉴赏家,不论是出售画作抑或是收购画作,都是维系在买家和卖家中间一个极具权威的纽带,他十分了解各个藏家之间不同的喜好,每当有新画作需要代为出售,他总是可以很快地找到对作品抱有兴趣的藏家将画作售出。虽然一向有固定的客流,但店里进了新画的日子,偶尔也是会有人循香而来,他也很乐意将画作卖给有缘的人。

  “甚好。”那公子兴致满满,把手里的缰绳交给一旁的侍者将马拴好,负手站在店内。不一会儿,店主从里间捧出一大捆卷轴,异香越发浓郁。

  “这些都是今早刚送来的画作,有人物画,有山水画,有花鸟画,有界画。”店主展示了一卷花鸟画,花鸟画用色繁多,常常从宝石上提炼的颜料并不足够表达,还会从各种花草植物上提取颜料,异香便是由此而来,一般十日左右才会消散。

  那公子看了一眼花鸟画,点了点头,店主又陆续展示了几幅画作,仍旧如此,并无其他举动。

  “这卷是什么?”一双白皙的手从幂蓠底下伸了出来,抚着其中一卷画卷问道,这卷画居然是用紫檀木做的卷轴,与其他画卷并不一样。

  “哦,这位画家的美人图尤为出名,他的作品一直备受青睐,前阵子听闻他见到狂月楼花魁之后在家闭关三日创作,到时候还真好奇卖出的画是什么天价呢。”

  “为什么要匿名寄售?”

  店主莫测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匿名的原因因人而异,譬如,店里经手最多就是禁画。手上将客人指名的画卷展开,金红色的主调绚出,他再一次看时也忍不住大赞,单单是表现一束霞光深重浅淡的层次就用了二十七种金色去堆砌细节。

  天光下射,郁郁霞起,水望千灯,少年红衣着色,立于画舫之上,如雾欲散,隔世于光貌间。

  画中无我,画外有我,那公子也着了迷,满目粲然,仍不及那画中人漠漠远眺的眉眼。

  “公子!”身后是匆促的脚步声,寻来的随从冬柏稳了稳气息,直皱眉道,“刚刚接到了一封来信,我们先回客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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