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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十不全的诞生

  神州大陆,黑铁时代,大梁帝国的一处偏远山区。

  深秋夜晚,漫天繁星。

  李大亮衣衫褴褛,借着星光,拄着一根树枝,一瘸一拐地向山顶上走去,边走着,边抹着眼泪。

  李大亮今年只有十岁,然而他的面貌和体态,一点也不像是十岁的小孩,更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小老头。

  李大亮在过去十年的成长中,身体发育出现十处残缺和损伤,分别是:左眼失了眼珠,只能眇着c左耳聋c左臂和左手蜷缩c右腿跛c嘴和鼻子往右偏c少一颗门牙c秃顶c满脸麻坑c鸡胸c锅背。因为李大亮的缺陷正好有十处,所以村民们送给他一个十分贴切的外号:十不全。

  这些缺陷集中在李大亮身上,让李大亮的真实年纪难以分辨,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少年。

  李大亮为何会有这些缺陷呢?这还要从十年前他出生的那天说起。

  十年之前,一个深秋的早晨,天空出现极其少见的异象:日月同辉,太阳和月亮同时悬挂在天上,漫天星斗也明亮异常,本该晨曦微明的破晓时分,突然变得大亮起来,一颗白亮的流星从天边疾速飞过,洞穿日月,划出一条明亮的尾迹,飞向大陆西北方。一声响亮的啼哭,李有才的妻子张桂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李有才和张桂花都是山村的村民,几乎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山村民风淳朴,大家也都不太在意伴随着异象降生的孩子有什么象征。

  李有才在少数几个认识的字里,找到两个极其顺应天象且明朗顺口的字作为儿子的名字:大亮。

  婴儿李大亮脸蛋肥嫩,肌肤莹润,面目俊秀,眼神灵动,好似浑身散发着光芒,十分惹人喜爱,李有才和张桂花,包括村里的村民,谁都没有料想到,李大亮会长成后来的样子。

  李大亮的身体发育出现缺陷是从三岁开始的。

  李大亮三岁生日那天,村里来了一个云游四方的算命先生。

  对李大亮寄予厚望的母亲张桂花,非常积极的抱着李大亮来让算命先生算命,以印证她长久以来望子成龙的心情和和对儿子的骄傲。

  不想算命先生得知李大亮的生辰八字后,面对着李大亮那可爱的脸蛋,手指不住地来回掐算,陷入久久的沉思。

  算命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桂花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哎!”算命先生突然叹息一声。

  “怎样?”张桂花预感到些许不妙。

  “此子活不过十岁!”算命先生断言。

  “你说什么?”张桂花的眼神里泛起杀意。张桂花最坏的打算,是算命先生说李大亮的将来不会有大成就,这也就罢了,张桂花不去信就是了,没想到算命先生一开口就把李大亮的阳寿断在十岁,这是张桂花万万没有料到也万万无法接受的。

  算命先生好似遇到了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稀有案例,用心地分析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桂花身上冒起的杀气。

  “此子生辰八字,忤逆天地,遭惹日月,冲犯五星,驳悖因果轮回,因而先天阴阳不和,后天五行攻杀,以致三魂委顿,七魄杂缠。此子神魂中自带先天灵气,能抵消三魂七魄委顿杂缠所带来的危害,因此他在三岁之前能保持身体健康完整,疾劳不显。等三岁之后,先天灵气耗损大半,身体抵抗力严重下降,任何不大不小的伤损都会危及生命,而且难以痊愈,他的身体素质会急转直下,身体将严重发育不良,顶多再七年之后,便是此子大限!”

  算命先生一口气说完,自顾自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推测很是赞同。

  天真善良的李大亮瞪着大眼睛看着算命先生,无法理解算命先生话中的含义。

  张桂花深吸口气,沉下心中怒火,对算命先生道:“先生稍待,容我回家取些铜钱来给先生!”

  “有劳!”

  张桂花转身走回家,留下算命先生和李大亮。李大亮眼巴巴看着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好似极其不情愿沾染李大亮身上的晦气,悄悄往一边挪出几步。

  而后,李大亮和围观的村民便看见抡着菜刀奔出家门的张桂花,把算命先生一直追到五里开外。

  算命先生被打跑了,但他留下的话却变成阴云,笼罩着这个小山村里的三口之家。

  因为在那之后的几年,算命先生的预言逐步地实现着。

  李大亮四岁的时候,风寒发热,吃了村里大夫开的药,却始终不见好转,一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高烧仍是不退,直至昏厥三日不醒,村民都以为这个小孩救不过来了,这时村里来了一位游方的郎中,见到李大亮的病情,配了一副药散,李有才和张桂花把药散给李大亮灌进肚子里,李大亮这才退了烧,醒了过来。

  夫妻二人千恩万谢,游方郎中把药散方子留给夫妻二人,便离开了。

  性命救回来了,但李大亮的身体却被高烧烧坏了,因高烧引发的后遗症,也逐渐显现出来。

  李大亮的脸上生出无数雀斑和麻坑,李大亮变得越来越丑。

  李大亮的胸骨慢慢向前隆起,胸椎慢慢向后突出,以致直不起身来,从此成了一个小罗锅。

  等李大亮五岁的时候,李大亮就变成了小老头的模样,李大亮再也不是那个人见人爱的李大亮了。

  阴云远远没有消散。

  在一次与小伙伴的追逐打闹中,李大亮不慎跌倒,扭伤了右脚踝,从那以后,李大亮就成了一个跛子。

  有一次李大亮在外面走路时,天降大雨,李大亮着急往家跑,脚底路滑,一个哧溜滚落进路边的河里,幸亏河水不深,被河水冲着滚了两圈,整个左臂被他自己的身子压着撞在一个大石头上,李大亮从河里爬出来以后,左大臂再也抬不起来,左小臂最多抬到水平状态,也不能完全放下,左手手掌和手指再也伸不直,只能蜷缩在腰间。

  又一次在山林中玩耍时,突然窜出来一只灰狼,灰狼无视其他小伙伴,独向李大亮扑去。李大亮被灰狼扑倒,灰狼一爪子扒在李大亮的脸上,把李大亮的左眼眼珠生生扒飞出来。小伙伴们都以为李大亮必将被灰狼生吞的时候,突然现身出来一个猎户,连射三箭,灰狼呜呼。猎户不是本地人,见李大亮血流不止,给李大亮敷上独门的金创药,李大亮的血方才止住,但左眼从此没了眼珠,而且留下一道上下穿眼眶而过,长有一寸的疤痕。猎户把李大亮送回家后,李有才和张桂花万谢猎户,猎户把两瓶金创药留给李有才,便走了。

  这一次,李大亮可谓是大难不死。李大亮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体的脆弱,不敢再轻易出门。但李大亮终究是孩童心性,喜欢热闹,见别的小伙伴整日游玩嬉戏,自己却只能呆在家里,怎么受得了?

  终于,李大亮耐不住寂默,趁张桂花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小伙伴们却不敢再和李大亮一起玩耍,都远远地躲着他。李大亮心中委屈,独自游走在大山之中,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崖边。李大亮站在悬崖之前,向下一看,不觉眼前一花,他哪里有什么寻死之心,心道站在崖边怪危险的,刚想退后,身后却忽然刮来一阵阴风,直接把李大亮卷下山崖。

  李大亮惊吓万分,在空中大喊大叫,却突然停止下坠,睁开眼看,才知道是被一颗长在崖壁上的松树接住了。李大亮暗道命大,空荡荡的崖壁上,只有这么一棵松树,却正好能接住我,真是幸运!

  李大亮用随身带的金创药把刮蹭出的伤口止住血,才发现嘴巴和鼻子撞在树干上,撞得生疼,好似是撞歪了,还磕掉了一颗门牙。从那之后,李大亮的嘴和鼻子就一直向右歪着,经历换牙期后,那颗门牙也没有长回来。

  李大亮在崖壁松树上呆了两天,才被前来寻找他的村民找到,被大伙救上来。出乎他的意料,父母并没有责备他,反而都在跟他说着对不起。

  从那天之后,李大亮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走出过家门一步。

  一个晴朗炎热的中午,李有才正在地里干活,张桂花去村头杂货铺子买盐,临出门还叮嘱李大亮千万不要往外跑。张桂花出门后不久,李大亮看见一个老乞丐站在自家的篱笆门前,迟迟不肯离去。李大亮见老乞丐可怜,便从厨房拿了一张饼,走出房门,给老乞丐送去,不想刚刚走到篱笆门边,一道天雷轰隆隆打落在李大亮家的房子上,李大亮耳内一声巨响,整个人被轰飞。天雷把整个李大亮家的房子轰了个稀巴烂,引发天火,烧了个底朝天。

  匆匆赶回家的李有才和张桂花看见被村民围绕着的李大亮,喜极而泣。他们寻问李大亮为什么没有在屋里,李大亮说有一个乞丐来乞讨,他拿了张饼出门舍给乞丐,天雷就落了下来。李有才和张桂花四处张望,哪里有乞丐的身影,村民们也都没有看见有乞丐到村里来。

  李大亮虽然又逃过一劫,但左耳完全被天雷震聋,头顶的头发连带头皮都被天火燎去,头皮慢慢长了回来,却坑坑洼洼,如同一滩烂泥,再长不出半根头发,头顶中心空空如也,外围一圈头发稀稀拉拉,李大亮变得更丑了。

  李大亮全身上下的十处缺陷正式形成,十不全的名号便在村中流传开来,这时的李大亮还不满七岁。

  村民们合力给李家盖起一座又大又好的新房子,但母亲张桂花却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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