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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安顿

  薛长老带着李大亮一直飞到三矛峰之前的一座景色优美的山谷。

  山谷中花香四溢,彩蝶翩翩,小桥流水,竹林围绕着荷塘,非常精致优美。

  薛长老收了芭蕉扇,和李大亮落地,走过小桥,伴随的淡淡的墨香,一座明亮的厅堂现于眼前。厅堂正面没有门窗,也没有墙,只在门的地方有两根立柱支撑。厅堂上挂着一幅牌匾,写着“无邪学堂”四个字,李大亮却只认识无和学两个字。

  学堂内,有十几个宗门弟子,都有各自的桌案,桌案摆放整齐,案子上都放着书本和笔墨纸砚,弟子们坐在案前的蒲团上,正在听讲。弟子们有男有女,多数是五六七八岁的稚嫩童子,也有少数几个少年男女。

  学堂之上,一位身着银白锦绸长衫的男子正在讲课。

  男子长相极为俊逸,远远见到薛长老前来,急忙起身迎出厅堂:“薛长老大驾光临,弟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男子笑靥如花,非常好看。

  “哎耶耶!”美男子还未等到薛长老还礼,便看见了薛长老身旁的李大亮的那张丑陋的脸,吓得花容失色,向后连蹦两步,咧嘴掩面,不敢再看一眼。

  “无邪师侄,你何必如此作怪?”薛长老对美男子的反应难以理解。

  “哎呀,薛长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洁癖,我不光有洁癖,我还有颜癖,我绝对受不了丑陋的人脸,这张丑陋的人脸是从哪里找来的?赶紧送走,送走!”

  李大亮生平被人说丑都习惯了,但这一次是被人嫌弃地最狠的一次。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薛长老满不在乎地一笑:“其实也没有那么丑,多看几眼就顺眼了,看熟了还觉得挺好看的!不难看出这小伙的底子其实挺俊的!哈哈哈!”

  “薛长老休要取笑我!”美男子依旧掩面跺脚。

  李大亮心道,薛长老取笑的人明明是我。

  “快把他领走,他在这站着,我浑身不自在,我谷里的花草竹木也都快萎了!快把他领走!”

  “领是领不走了!他是掌门亲自招入门来的弟子,掌门特意交代了,先送到你这来,教他识字读书,你让我领走,却是在为难我啊!”

  “什么?掌门出关了?”美男子说话间放下了衣袖,随即瞟到李大亮,立刻又抬起手来挡住眼。

  “外面都闹翻天了,你这里却不知有汉,真是潇洒!”薛长老不无羡慕。

  “师侄素喜清静,薛长老不要见怪!”美男子道。

  薛长老对李大亮道:“这位是剑宗外门蒙学老师,颜无邪颜老师,还不快快见过?”

  李大亮向颜无邪施一个礼,道:“弟子李大亮,拜见颜老师!”

  “哎呀,真是没了救了,连声音也这么难听!噫!”颜无邪又是一阵哆嗦。颜无邪听闻李大亮是掌门亲自招来的,也就不敢再拒绝,但也极其不情愿。

  “哈哈,人呢,老夫带到了,老夫告辞,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随时来找我!哈哈!”薛长老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只留李大亮独自站在那里,面对着用衣袖挡住脸的颜老师。

  “这个死胖子老薛,不得好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你,早晚胖死你!”颜无邪大骂薛长老一通,转回身去,冲着学堂内大喊一声:“王胖子!”

  一个面色红润的小胖子浑身一激灵,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你过来!”颜无邪掐着腰大喊。

  王胖子极其委屈,他感觉被薛长老连累了,因为他们都是胖子,颜老师拿薛长老没有办法,就要拿他出气,因此缩着极短的脖子,出来厅堂,迈着小碎步,一副可怜相,走到颜无邪身前。

  “带他到人事房领个符牌,领几身衣服,找个住处,洗个澡,再找点吃的,然后再找点别的事做!”

  “什么是别的事?”王胖子不懂。

  “就是今天别再回来!”颜无邪大叫着,走回厅堂。

  “那,我,我呢?”王胖子小心翼翼地追问。

  “你看着他!明天带他过来!”

  王胖子听到这句话,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可怜相,难掩心中兴奋之情,做了一个幅度极大的无声的庆祝动作,拉住李大亮的手,向谷外飞奔而去。

  “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

  颜无邪坐回桌案前,惊魂甫定,感慨一番,才又开始讲课。

  王胖子几乎是拽着李大亮飞奔,李大亮的双脚几乎没有着地。李大亮一路惊恐大呼,王胖子一路兴奋大喊。

  一直奔到谷外,王胖子才停下,李大亮双脚落地,一阵眩晕。

  李大亮暗骂这个胖子怎么跑得比猴子还快!勉强站定,便见谷外的石壁上刻着“无邪谷”三个字,李大亮只认识那个“无”字。

  “今天还要多谢你,让我不用再听那男人精念咒!”王胖子比李大亮高出一个头,用一只大手拍在李大亮肩上,险些把李大亮拍倒在地。

  “什么是男人精念咒?”

  “男人精是咱们的蒙师颜无邪的外号,所谓男人成精,就是男人精!你难道没觉得他这个人精怪精怪的?他讲课跟念咒似的,谁也听不懂,只有他自己懂,他还以为我们都能听懂!可烦人了!”

  “哦!”

  “我叫王轨,车轨的轨,你叫李大亮是吧?好名字!”

  “车鬼是什么鬼?你为什么取个鬼名?”

  “哎呀,车轨不是鬼,反正你也不认识,你就叫我王胖子好了!”

  “好!王胖子!”

  王胖子这才仔细打量李大亮一番,把李大亮从上到下摸索了一个遍,不禁啧啧称奇道:“好你个李大亮,你是怎么长成这样的?这么多毛病能长到一个人身上,真是难得,嗯,难得!你还真是万里挑一,不对,是百万里挑一,都难挑!”

  李大亮觉得王胖子不是在辱骂自己,而是在夸赞自己。

  “一c二c三c四c五c六c七c八c九c十!整整十个地方没长好!我送你个外号,你就叫十不好吧!嗯,不好听,不吉利,咦?!十不全怎么样?嗯,十不全,好听又吉利,就这么定了!十不全!”

  李大亮一阵愣愕,为何王胖子这么快就发现了十不全这个名字?自己这辈子算是逃不出十不全的阴影了!

  “走,我们先去人事房!”

  李大亮虽然是第一天进宗门,已是扬名立万了。掌门闭关几十年,为了李大亮出关,亲自收入宗门,引起宗门上下震动,弟子们口口相传,议论纷纷,都认为掌门一定跟这个李大亮有亲戚关系,或许还有可能李大亮是掌门的亲孙子!这个李大亮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弟子们又从长老和堂主那里得知,李大亮长相极丑,像个小老头,都对李大亮的长相产生兴趣,想要见识一下到底有多丑。而李大亮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王胖子领着李大亮在宗门穿行的时候,宗门弟子纷纷来看,无不震惊于李大亮的丑陋,完全超过他们预想的程度,反而让他们得到一种另类的满足感。

  王胖子领着李大亮来到人事房,人事房的师兄极为配合,毫无半点推诿,很快,王胖子就帮李大亮办理了一个白玉符牌,领取了两套外门弟子的衣服,两双鞋袜,还有几样必备的日常用品。

  王胖子住处对面的小院是空着的,没有人住,王胖子特意请求人事房的师兄把李大亮的住处安排在那,人事房师兄很爽朗的答应了。

  王胖子带李大亮来到住处。简单的一个小院,院里有一口井和一间草房,草房里只有一张桌案,一个蒲团,一张床,再没有别的东西了,草房里满是灰尘,显然是很久没人住了。

  李大亮倒是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与家里很相似。这里三面环山,院门前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潺潺流下,小溪对面是王胖子的住处,也是一处小院,一间草房,两家地势略高,隔小溪而望,小溪上没有桥,石头冒出水面,可以踩着石头穿行。这附近只有这两个院子,很是幽静。

  王胖子好不容易得了半天自由,怎么会陪着李大亮?早不知跑到哪里撒野去了。

  李大亮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把草房内外打扫干净,脱个精光,洗了个凉水澡,换上宗门的衣服,把草房内布置一番,把随身的行礼都收拾好,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李大亮走出房门,望着日暮中的群山,多日漂泊的不安心情消散一空,比三座矛峰还要高远的志向浮现在心中。

  “我李大亮现在是矛山清玄剑宗的弟子了,我李大亮要开始修练了!”

  李大亮对着群山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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