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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就算顾启轩不说,戚棠本也是有这个打算,等到了戚家的宗祠后,戚棠看着那一排排列祖列宗的排位,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踏步走了进去,撩起长袍跪倒在正中央的蒲团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列祖列宗在上,戚家第三十七代不孝女戚棠,叩拜列祖列宗。”

  顾启轩默默站在门外,家族的宗祠除了本族的子弟,是不会让外人踏足的,顾启轩想陪她进去,却是怕戚棠会不高兴,只得默默的守在门外。

  宗祠内,戚棠眼眶里含着泪水,目光定在了父母兄长的排位上,表情也不知是哭是笑:“父亲,母亲,哥哥自你们离世后,这世上便只剩下我孤苦一人,纵还有戚家军里千千万万个兄弟,但总没有父亲母亲在时快乐。我背负着血海深仇,日日靠着战场上的猩红的鲜血麻痹自己,我想要辽国覆灭,想要给父兄报仇雪恨!”

  戚棠擦了把眼泪,笑了一声道:“那段日子,我终归还是熬过来了,只可惜最后棋差一着,还是死在了耶律齐手里。女儿女儿实在是有辱戚家军的威名,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戚棠缓了缓神,继续哽咽道:“幸得苍天怜悯,叫我捡回了一条性命,戚棠在此对列祖列宗起誓,穷极一生,不孝女也必将破了辽国的都城,既是为了父兄的血海深仇,也是为了我戚家军的英明!”

  说完这些话后,戚棠独自在宗祠里跪了好久,直到天色将明才轻叹了一声:“父亲母亲怕是不会相信,女儿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有父母兄长,就连样貌都与你们一般无二。当初初见之时,女儿还以为是你们活过来了,时日长了才知道,终归是不同的人但是女儿很喜欢他们,也真心视他们为父母,想要在他们膝前尽孝,还望父亲母亲不要怪罪于我。”

  戚棠再度叩首后,对着外面道:“师兄?你进来。”

  顾启轩站在外面守了一整夜,听见戚棠的呼声,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也是听过师兄的,只是之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我特意带着师兄过来见一见父亲母亲。说起来,这次多亏了有师兄在,女儿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今日今日女儿斗胆禀告父亲母亲,师兄便是女儿的良人,女儿此生,非他不嫁。”

  顾启轩有些震惊,没想到戚棠会如此直接的说出来,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的性子沉闷,不太会说笑,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在山上的时候,同门的师弟师妹们都对他敬畏有加,素来活泼的戚棠也是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其他的师弟们玩闹,顾启轩也一直都是默默的在旁边看着戚棠。

  其实顾启轩一直都有所顾虑,他怕戚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更怕戚棠会厌倦了自己的性子。没成想,戚棠竟然会在戚家的宗祠之中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师兄?”戚棠叫了顾启轩一声,戏谑道:“怎么了?师兄还傻站着做什么?如果师兄愿意娶我,那父亲母亲也算是师兄的岳父岳母了,师兄都不过来拜见一番么?还是师兄不喜欢我?”

  顾启轩哪里会不喜欢戚棠?听得戚棠这么一说,当即与戚棠一道跪在了戚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像是立誓一般郑重道:“戚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顾启轩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定不辜负戚棠!无论祸福,定当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两人之间相处多年,可以说是默契度十足,只相互望上一眼,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这一回,师兄总该放心了吧?”

  顾启轩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不放心戚棠,是不放心戚棠身边的男人,到时候那些个狂蜂浪蝶一并朝着戚棠扑过来,他单纯善良的小师妹难免不会被人吃了豆腐。想到这儿,顾启轩就会觉得极度不舒服,闷声道:“我会尽快去找师父,求师父想办法,叫你能尽早回来。”

  回来?戚棠默默不语,一时间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两个世界里都有她的牵挂,这里的戚家军和顾启轩,那边的戚建庭,林月华和一众关心她的家人和朋友们,戚棠常会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个戚棠,许是她贪心不足,竟然两者都想兼得。

  顾启轩察觉到戚棠的不对,没有再继续谈这事情,柔声道:“好了,岳父岳母祭拜完了,今日就先回吧。你刚醒过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戚棠点头,跟着顾启轩回了皇宫,一路上的宫人见到戚棠的时候都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上一眼,戚棠穿的虽是男装,但那俊逸非凡的模样还真是叫人脸红心跳,虽是与顾启轩一道,风采却并没有被边上的人压下去,反倒是看着极为相配,怎么看怎么觉得养眼。

  戚棠朝着正含羞带怯望向自己的小宫女抛了个媚眼,直把人迷的晕头转向,等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刚刚还在近前的戚棠和顾启轩已经没了踪影。

  “人呢?哪里去了?”

  小宫女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这么帅的男人,转眼之间怎么就不见了呢?

  顾启轩和戚棠都不喜欢有人打扰,回宫后也没叫旁人在旁伺候,索性直接叫人都退了下去,顾启轩亲自给戚棠铺好了纸,研着墨道:“你先把那颗蛋画下来,等师父出关后,我也好拿给师父看一看。”

  戚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顾启轩的服侍,喝了一盏茶后,刚挥着手中的狼毫画了一个圈,眼前的景象就是一模糊,瞬间失去了意识!

  “师妹?棠儿?”顾启轩摸了把戚棠的脉象,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晕的,还真是时候。

  戚棠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就见自己正躺在卧室里温暖的大床上,外面的天色也已大亮,不知是谁曾进来过,还给她盖了一层被子。

  戚棠躺在床上回神,确认自己的确回来了,这才撑着胳膊坐起身来。虽然那颗蛋没画完,但是师兄也听过自己的描述,应该是能跟师父说清的,戚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下床换衣服洗漱后就出了卧室,还没等她下楼,楼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林月华就听见了声音,当即招呼道:“棠棠醒了?快下来,来陪妈妈看会儿电视剧,哎呦,这里面的男女主实在是太虐心了。”

  戚棠下了楼,随意的往电视上瞄了一眼,就见是一出民国大剧,男主是地下党,女主是埋伏在日军军营里的卧底,林月华之前也曾硬拉着戚棠给她讲过剧情,反正就是在无数个艰难险阻,误会重重的情况下,一路走向胜利的故事。

  “还没到大结局?”戚棠抽了张纸巾递给林月华:“都是演戏小心哭坏了眼睛。”

  林月华瞪了戚棠一眼,教训道:“你看你这孩子,一天到晚的在外面忙,忙这忙那的,哪儿还有女孩子的样子?快?坐妈身边来,这两天你也累坏了,今天就先在家好好休息,陪妈妈看看电视剧,放松放松。”

  “呃”戚棠有点儿难为情:“我今天还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吧,哥他今天不是在家么?你看他成天面无表情的样子,最应该看看这些感人的电视剧了,没准儿看着看着,就开窍了呢。”

  边上正看着报纸的戚辙微微哆嗦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对着戚棠道:“你要去哪儿?哥哥开车送你过去。”

  两人就这样前前后后的溜走了,只剩下林月华一个人瞪大了眼。

  “欸?别这么着急呀!早餐给你留着呢,吃完饭再走嘛!”

  戚棠逃离了林月华的魔爪,车子驶离了桐华院才算彻底松了口气,戚辙看了她一眼,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昨晚有没有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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