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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节 长明灯等一人归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汀嫣冷冷地看着霍连城,后者却十分坦然:“我说过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所以我也并不会告诉你。”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夏汀嫣首先放弃,叹息道:“我何尝不知道?但又何时怕过?”“当真?”“嗯。”“有些事情也不是说不怕就不怕的。”“我娘也这么说过,人总会有担心的事情,只是每个人都不一样,担心的事情或多或少,略不相同罢了。”“哦?”霍连城笑道,“那夏小姐现在最怕什么?”“告诉了你,你不就知道鄙人的把柄了吗?”汀嫣缓缓道。“嗯,聪明。”他夸奖道。“不过我那个妹妹却没有那么聪明了。”

  沉默了一会儿,霍连城开口:“因为她是你妹妹,所以你要全力去保她?”“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想保你?”汀嫣沉默,但没等她尴尬,霍连城便道:“今天先不练习了,回去吧。”“嗯。”

  今日的夜,尚留一弯月亮,虽已是子时,但朦胧的月影还是依稀可见,撒在灰瓦上,渡了一层银白。

  “小姐,汀雨还没有回来。”见汀嫣回来,门口的杏儿连忙担忧地迎上去。汀嫣扶额,皱了皱眉,道:“哦。”杏儿被她这种反常的漠不关心惊到了,但还是劝道:“小姐是否还派人去找?”“不必。”汀嫣把冷了的茶倒掉,又补一句,“她玩累了自然会回来。”“可是。。。。。”杏儿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汀嫣冰冷的神色,又欲言又止。“你退下吧,她回来了再给我汇报。”“是。。。。。”

  打发走了杏儿,汀嫣又支起了窗板,点了蜡烛,开始打扫上午两人吵架时摔碎的茶碗。她的房间向来不许丫鬟进,所以也只能自己收拾。一地的碎瓷,都被扫拢了起来。忽然一抹浅绿撞入了视线。汀嫣俯下身,捡起那一片带有嫩绿的白瓷碎片。这茶碗是之前她从娘家带来的,为数不多的物品之一。

  夏家向来品位高尚,所以即使一只茶碗也别具一格:那只茶碗上画着的,正是夜市的花灯。那摆在小摊上的花灯,画的十分精细,大有宋朝独有的精致c优美。但这只是一片碎片,只能看到几只花灯罢了。

  大概是她六岁的时候,那时候刚得知了母亲的秘密不久,由于是小孩子,所以过了两天也没有放在心上,又和汀雨没心没肺的跑出去玩了。

  那时候,夏父夏襄远带着嫣雨姐妹俩去夜市玩。六岁的小孩,跟着父亲出去,也只是买些糖画或小玩具,再不然就是扯几套新衣服。可那时候两个人还小,光是街边随处可见的糖画,就足够两人欣喜好久了。两个小孩一人一边地坐在父亲的肩头,又一人拿一只糖画,专心致志地吃着。没有带仆人,也没有穿鲜艳的衣裳,这是夏家最淳朴的一面。

  汀雨从小吃东西就快,所以整个糖画没一会儿就被她吞进肚子里了。吃完了糖画的汀雨揪着父亲的头发,嘴里喊着:“父亲父亲,小雨还要次!”“小雨乖,你都吃两个了,学学你姐姐,多文雅。。。。”夏父和蔼地劝道,而他刚说完,汀嫣也嚷了起来:“不要不要,汀嫣还要吃!父亲都给妹妹买两个了,父亲偏心妹妹!”夏襄远无语,只好答应两个孩子。这么一答应,嫣雨反而更嘚瑟起来了,在父亲肩上“咿咿呀呀”地喊着,幸好夜市很乱很热闹,才不会显得两人顽皮。

  路过卖花灯的摊子,汀雨被吸引,扯着夏父的头发问:“爹,那是什么?”“小妹妹,这个是花灯,能放飞的呢!要不要买一个?”卖花灯的小伙子热情地介绍。“爹,汀雨要买“瓜灯”!”“买什么花灯嘛,你自己都没有灯高呢!”夏父哭笑不得地拒绝小女儿。“不要不要!汀雨要瓜灯!”汀雨皱着眉,喊了起来,见父亲不给买,于是又把头转向汀嫣,“姐姐姐姐,汀雨要瓜灯!”“略,不给买~”汀嫣专心致志地吃着糖画,嘲笑道,“爹爹说的对,你还没有花灯高呢,不给买~”“姐姐!”汀雨快哭出来了,两条腿使劲踢蹬着父亲的胸膛。夏父被踢得生疼,只好哄道:“小雨小雨,爹爹给你买糖画好不好?给你和姐姐一人再买一个。”“嗯嗯!”汀嫣点头。汀雨却还纠结于“瓜灯”:“不要,汀雨要瓜灯嘛。。。。。”“给你们买糖画。”

  虽然背着两个女儿,但夏父还是飞快的“逃离”了花灯的摊子,跑到了买糖画的小摊子。“老板了,这糖画怎么卖的?”“十文钱一个。”“给我来两个,要小兔子的。”“好嘞,您等着。”糖浆被熟练地洒在竹签上,几笔就做好了一个。等卖糖画的做完了糖画,夏父笑盈盈地转过身子,要给两个女儿糖画,却发现两个小东西都不见了踪影。

  夏父着急了,赶紧喊道:“汀嫣!汀雨!”“爹,小嫣在这里!”看到汀嫣在勾栏那儿看表演,夏父松了半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小雨呢?小嫣,小雨没跟你在一起吗”“妹妹不是跟爹爹在一起吗?”汀嫣慌了。“没有啊?小雨呢?”“我也不知道,爹,我们赶紧去找小雨啊!”说完,这一对二货父女,赶紧去找另一个更二的二货去了。

  而此时,汀雨正坐在卖花灯的小摊前,一本正经地看着花灯。“小妹妹,你来买花灯吗?”卖花灯的另一个小姐姐微笑着问她。“嗯嗯,要买瓜灯!”“不是瓜灯,是花灯。”小姐姐解释道。“嗯,我知道,是花冬!”“不对,是花灯。”小姐姐耐心地解释道,却又发现她是一个人,“小妹妹,你家父母呢?”“我跟姐姐和爹爹出来的。”汀雨扬起脸说,可又低下头,喃喃道,“姐姐,爹爹。。。。。”

  “小雨!”夏父背着汀嫣快步走过来,“就知道你在这儿!”“爹爹,姐姐!”汀雨又笑了起来。“妹妹你怎么跑了!”“姐姐,我想要瓜冬。。。。”汀嫣无语,看来这口音又“升级”了。“这位先生,您女儿已经看了好久了,您就给她买一个吧。”卖东西的小姐姐劝道。“那好吧。”夏父只好同意了,“小嫣,小雨快来选。”“瓜冬”千姿百态,但两人很快就选好了。

  一家人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汀雨已经迫不及待的捣搞起来,:“姐姐,这灯怎么飞啊?”汀雨说完就使劲往上一抛。“啊啊啊,不是那样的!”汀嫣赶紧接住。“那怎么放啊?”“我也不知道,应该等它自己飞。”“哦哦,姐姐·真聪明。”夏父看着两个女儿,真是哭笑不得,拿过她们的花灯,扯了几下,两只花灯便缓缓飞上天空。。。。

  握着碎瓷的手有些生疼,汀嫣赶集放开了手。

  ——不知道妹妹现在还记得吗?

  一想到妹妹,便又想到之前的吵架,头就撕裂的痛。

  这么想着,腰间的同体连心石忽然亮了起来,汀嫣的思绪又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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