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入夜
“您当时为什么要帮助他呢？”康奈尔边走边问道。
他意识到哪里有些瑕疵，就又补了一句：“那个叫博尔的，是城区里一个挺有名气的商人家的儿子。”
秋岑喝出了一口短气，“不知道，我听到了，而且看他的穿着，也像大有来头的样子。”
他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之后，我可能会惹上一个更大的麻烦，但我也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看不惯吗？保护弱小的人？我不清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的妹妹的确帮助过我。”
“况且，这个世上总有坏人的，如果纯粹的坏人少了一个，那么我的行为，可不可以称得上是正义呢？”
康奈尔没有说话，亦没有肯定他。
秋岑知道，自己的问题，应该没有答案了。
当他和马文先后隔了几分钟，离开教区以后，他们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
马文给了秋岑一个装有20枚银便士的袋子，这是作为预付的报酬，但秋岑表面欲拒还迎，马文就愈发变得焦灼。
不过这在秋岑的系统里，算作是一个新的任务，并且基因拓展点的奖励很高，秋岑这才答应了马文。
马文就给了他一张地图——哨鹰营地的地图。
秋岑并没有多想他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马文又说，明天和后天的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会在酒神酒馆的门口附近等他。
秋岑收了钱，就跟马文分开了。
康奈尔建议秋岑，如果晚上需要稍作休息，并不建议他去酒神酒馆，那里在半夜都有狂欢的醉汉。
于是秋岑同康奈尔说，自己会在附近找一家相对安静的旅店里歇脚。
但他又听康奈尔说，康奈尔要回到外城区。
他就再次支付康奈尔一笔钱，让康奈尔带自己到郊区去。
秋岑连夜赶回了多恩家。
隔着木门也能听到，大厅里有气流耸动的声音。
亚伦拿着一把木剑，对着空气不断劈砍。
他没有穿那件平日里常穿的白色衬衫，而是换了一件粗布制成的衣服。
下身也是一件清爽的短裤。
他见到秋岑之后连忙打了招呼，把手里的木剑搁在一旁。
“大人，您回来了。”亚伦说道。
“亚伦，麻烦你给我找一个小一点的袋子，我要出门一下，去装一点东西。”秋岑快速说道。
他生怕自己耽误太久的时间之后，兴奋的神经变得迟钝，这样真的就什么都干不好了。
亚伦见到秋岑焦急的样子，也不管没了力气，快步走上二楼，拿了一个帆布袋下来。
这个帆布袋并不大，符合秋岑的要求。而且足够结实。
“晚上会不会太危险了？”亚伦皱着眉头道。
亚伦说出口后，才对刚刚说的话有些后悔。
“没事，我马上就回来了，只是需要一个袋子，装一些东西。”秋岑接过了帆布袋，转身就离开了土屋。
“马上就回来！你先休息吧！”
他隔着木门嘱咐道。
夜里烧灼的火把总是夹杂着某股焦味。
秋岑伏在巨石前，被石头挡住了身形。
拿着火把，装备精良的士兵在下面来回走动。
一个士兵似乎有些胆怯，四处张望着，还用一些借口将其他几名站岗的士兵支开。
另外一个是他的搭档，似乎对他的行为并不在意。
秋岑发现，当站岗的士兵离开以后，就会有新的士兵来接应他们的位置。
这个仓库在营地里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而换岗的卫士就会从山下走上来。
哨鹰营地是依靠一座小丘建成的。
小丘上面基本都是崎岖的畸石，虽然牢固坚韧，但也难以撼动。
听杰罗姆说，前人们花了不少力气，才在营地里的一个偏僻的地方，凿开了一条通往丘峰的小径。
而丘峰上设置了三台烽火，周围也有士兵把守。
塞锡斯本身的军队并不多，多半都是在最近才临时组建起来的，因此都相对分散。
烽火用于在军营中间传达消息，在突发情况的时候，能及时获得援助。
而除了这条小径，小丘上基本都是形状粗犷的巨石。
秋岑就在最临近营地里的一块儿上。
这块大石的下面就挂着一串火把，未燃殆尽的炭黑就不断往上升腾，把他的眼睛熏得很难受。
“我为什么要遭这种罪？”他在心中暗道。
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躲在一个角落里，时不时探出头来，注视着下面两个巡逻的士兵的动向。
就在秋岑的不远处——离开巨石之后往前走几米，那儿就有一个用木制成的仓库。
在马文提供的分布图上，上面被墨水特别圈画起来的地方，就是药材囤集的位置。
墨水画出的圈越多，说明那里囤集的药材就越多。
而这个仓库，按照分布图的方位来看，这里就是几个囤集点里，药材最稀少的地方。
秋岑选择这里，是因为他认为，药材越多的地方，一般就愈发被人重视。
那么守卫程度也就愈发森严。
秋岑不自主地暗笑了一声。
——看来自己的推断还真是正确的。
他还注意到，底下的这两个士兵一直在药材仓库附近徘徊。
但其实，只要仔细看，就可以看得出，其中一个士兵一直手舞足蹈当作肢体语言，嘴上也在规劝另一个士兵离开。
他就是之前那个想支走其他卫士的人。
他们一直不断地往前走，二人开始围绕着什么话题聊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支开另一个士兵，但总归并不是自己需要搭理的事情。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反倒帮了自己一把。
看着他们逐渐走远，秋岑开始往外挪出了身。
直到另一个士兵突然站住了脚。
接着，他们两个都停在了这个仓库的后门前。
这个仓库是一个长方体的模样，屋顶只是用十分朴素的木条堆在一起，搭建而成，看起来极其随意。
也看得出，这个仓库是为了收纳药材临时组建起来的。
秋岑面对的方向就是后门。而前门则在另一侧，需要绕过一点距离。
两个士兵就停在不远处的地方，看起来没有继续走的意思了。
而秋岑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因为士兵驻足而怔在了原地。
这下怎么办
秋岑把自己伸出去的身体又收了回来。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挪到了右边的巨石上，相较远离那些士兵的地方。
巨石本身就高，现在秋岑脚下的高度就足有两米，再往右的势头陡然增高，妄自跳下去很难把握不会摔伤。
这里应该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了。
气体在他的清晰的意念之下汇聚成了风，在涌动的气流逐渐宽厚起来时，他一个翻身跳了下去，疾风的反冲之力便将他轻轻放在了地面上。
发出了一声砂石压碎的轻声。
他站在原地，观察着后门的方向。
秋岑将挒风收了起来，在关键的时候随时就绪。
那两个士兵还在自己的话题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天蓝色的披风在他的胸口前有一个束结，这个精巧的设计，令他能轻松调节披风的松紧。
而宽大的围领又能将他的大半张脸掩盖，起到掩藏面目的作用。
这个织布匠的确十分走心了。
秋岑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让昆廷为自己砍价的事情。
虽然昆廷的好言好语听上去十分舒服，可这么用心的匠人理应得到更多的回报才对。
秋岑用目光一扫周身的地面，地面上并不平整，而且除了碎石就是细沙。
塞锡斯有沙化现象，这种小丘附近的沙石就更多了。细沙和碎石被风从山丘上吹散下来，铺满了整个营地的土地。
他每走出一步，就得在落脚之前念动一股微风，避免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
在营地里不能主动惹事，大打出手更是会引发更多动静。
秋岑又艰难地往前迈了一步。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非常尴尬——只要一不走运，后门那儿的士兵扭头往这儿看过来，就会看到正蹑手蹑脚的秋岑。
好在那两位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仓库周边的动向。
“你觉得务长收缴这些药材，要拿来做什么？”一个士兵靠在后旁的墙上，双手盘在了胸前。
他的身子一偏，秋岑就看见了另一个士兵的脸。
“我不知道啊。”那个士兵说道。
“我觉得，这就没考虑到人民的感受，你是没看到神殿前那除了祭祀的人，买药的人都快把神殿围起来了。”靠在后门上的士兵说道。
鬼鬼祟祟的秋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脚。
墙壁就在眼前——
他一下没有把握好微风，一脚落地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
突如其来的声响有些扰乱了他的思绪，他连忙一手扶住墙壁稳住重心，但还是踩碎了几粒碎石，发出了沙沙的微响。
一股迟钝的凉意在半秒后在脚上诈起，经由脊梁传遍了全身，让温热的脑袋都有些发凉。
似乎听到了些什么，盘起胸的士兵直起了身，看着左边的小丘。
“你说大晚上的风，真大啊。”他感叹道。
“真不知道这个天儿还有没有人来偷药材。”
“是啊冷不老哥。”另外一个士兵打了个激灵。
“有点，这郊区的天气就是这样子，四处再走走吧，反正这个仓库也没什么人知道，没人会来偷的。”
盘着胸的士兵肆意地甩了甩手臂，离开了后门。
“好好，听你的。”另一个士兵吸了吸鼻子，搓了搓手跟了上去。
秋岑松开压住披风的手，将疾风的势头稳了下来。
一个铁箍挂在面前的墙壁上，里面插着一根火把。
滚烫的松油从余烬里滚落下来，滴在了秋岑的脸上。
视角左上方，莹绿色的长条微微变窄。
一种微妙而奇怪的感觉。
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松油，嫌恶地在墙上抹了两下，好像会烫着手一样。
火光映射在秋岑的半边脸上，将另外半边脸盖上了阴影。
痛觉已经消失许久了。
秋岑扶着墙，步子压低猫着腰，沿着墙壁走到了转角。
拐过转角就可以看到正门。
几队两人组成的卫士从山下走了上来。
新来的换岗者到了。
“诶，这么晚了还在执勤吗，这边我和这个老兄就够了！”
是刚刚那个靠在门上的士兵的声音。
而为首的那个人身材明显高出其他人一倍，拿着塔盾和巨剑。
“那也得仔细搜查！千万不能放进任何漏网之鱼！”他毫不遮掩自己的粗犷，大声喝道。
“是是，走老兄，搜一圈！”他朝身边的另一个士兵打了个招呼。
“嘿，好好。”
秋岑把披风往自己脸上紧了紧，单手扶着墙微微探出了头。
肆无忌惮的气流闯过正门前的平地——秋岑的视野里也并没有看到人。
“进去拿完了以后马上出来，这事儿就结束了。”
秋岑咽了口口水。
要快，但也要谨慎。
“回来这边看看，我都忘记给火盆里加个柴火了。”
匆忙的脚步踩乱了地上的碎石，窸窣声从脚下的大地传到秋岑的耳朵里，在迟到的恐惧到临之前，变成了好似比心跳更大的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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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到哪里有些瑕疵，就又补了一句：“那个叫博尔的，是城区里一个挺有名气的商人家的儿子。”
秋岑喝出了一口短气，“不知道，我听到了，而且看他的穿着，也像大有来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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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不惯吗？保护弱小的人？我不清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的妹妹的确帮助过我。”
“况且，这个世上总有坏人的，如果纯粹的坏人少了一个，那么我的行为，可不可以称得上是正义呢？”
康奈尔没有说话，亦没有肯定他。
秋岑知道，自己的问题，应该没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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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在秋岑的系统里，算作是一个新的任务，并且基因拓展点的奖励很高，秋岑这才答应了马文。
马文就给了他一张地图——哨鹰营地的地图。
秋岑并没有多想他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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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丘峰上设置了三台烽火，周围也有士兵把守。
塞锡斯本身的军队并不多，多半都是在最近才临时组建起来的，因此都相对分散。
烽火用于在军营中间传达消息，在突发情况的时候，能及时获得援助。
而除了这条小径，小丘上基本都是形状粗犷的巨石。
秋岑就在最临近营地里的一块儿上。
这块大石的下面就挂着一串火把，未燃殆尽的炭黑就不断往上升腾，把他的眼睛熏得很难受。
“我为什么要遭这种罪？”他在心中暗道。
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躲在一个角落里，时不时探出头来，注视着下面两个巡逻的士兵的动向。
就在秋岑的不远处——离开巨石之后往前走几米，那儿就有一个用木制成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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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只要仔细看，就可以看得出，其中一个士兵一直手舞足蹈当作肢体语言，嘴上也在规劝另一个士兵离开。
他就是之前那个想支走其他卫士的人。
他们一直不断地往前走，二人开始围绕着什么话题聊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支开另一个士兵，但总归并不是自己需要搭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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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们两个都停在了这个仓库的后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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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得出，这个仓库是为了收纳药材临时组建起来的。
秋岑面对的方向就是后门。而前门则在另一侧，需要绕过一点距离。
两个士兵就停在不远处的地方，看起来没有继续走的意思了。
而秋岑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因为士兵驻足而怔在了原地。
这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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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挪到了右边的巨石上，相较远离那些士兵的地方。
巨石本身就高，现在秋岑脚下的高度就足有两米，再往右的势头陡然增高，妄自跳下去很难把握不会摔伤。
这里应该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了。
气体在他的清晰的意念之下汇聚成了风，在涌动的气流逐渐宽厚起来时，他一个翻身跳了下去，疾风的反冲之力便将他轻轻放在了地面上。
发出了一声砂石压碎的轻声。
他站在原地，观察着后门的方向。
秋岑将挒风收了起来，在关键的时候随时就绪。
那两个士兵还在自己的话题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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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织布匠的确十分走心了。
秋岑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让昆廷为自己砍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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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岑用目光一扫周身的地面，地面上并不平整，而且除了碎石就是细沙。
塞锡斯有沙化现象，这种小丘附近的沙石就更多了。细沙和碎石被风从山丘上吹散下来，铺满了整个营地的土地。
他每走出一步，就得在落脚之前念动一股微风，避免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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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两位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仓库周边的动向。
“你觉得务长收缴这些药材，要拿来做什么？”一个士兵靠在后旁的墙上，双手盘在了胸前。
他的身子一偏，秋岑就看见了另一个士兵的脸。
“我不知道啊。”那个士兵说道。
“我觉得，这就没考虑到人民的感受，你是没看到神殿前那除了祭祀的人，买药的人都快把神殿围起来了。”靠在后门上的士兵说道。
鬼鬼祟祟的秋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脚。
墙壁就在眼前——
他一下没有把握好微风，一脚落地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
突如其来的声响有些扰乱了他的思绪，他连忙一手扶住墙壁稳住重心，但还是踩碎了几粒碎石，发出了沙沙的微响。
一股迟钝的凉意在半秒后在脚上诈起，经由脊梁传遍了全身，让温热的脑袋都有些发凉。
似乎听到了些什么，盘起胸的士兵直起了身，看着左边的小丘。
“你说大晚上的风，真大啊。”他感叹道。
“真不知道这个天儿还有没有人来偷药材。”
“是啊冷不老哥。”另外一个士兵打了个激灵。
“有点，这郊区的天气就是这样子，四处再走走吧，反正这个仓库也没什么人知道，没人会来偷的。”
盘着胸的士兵肆意地甩了甩手臂，离开了后门。
“好好，听你的。”另一个士兵吸了吸鼻子，搓了搓手跟了上去。
秋岑松开压住披风的手，将疾风的势头稳了下来。
一个铁箍挂在面前的墙壁上，里面插着一根火把。
滚烫的松油从余烬里滚落下来，滴在了秋岑的脸上。
视角左上方，莹绿色的长条微微变窄。
一种微妙而奇怪的感觉。
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松油，嫌恶地在墙上抹了两下，好像会烫着手一样。
火光映射在秋岑的半边脸上，将另外半边脸盖上了阴影。
痛觉已经消失许久了。
秋岑扶着墙，步子压低猫着腰，沿着墙壁走到了转角。
拐过转角就可以看到正门。
几队两人组成的卫士从山下走了上来。
新来的换岗者到了。
“诶，这么晚了还在执勤吗，这边我和这个老兄就够了！”
是刚刚那个靠在门上的士兵的声音。
而为首的那个人身材明显高出其他人一倍，拿着塔盾和巨剑。
“那也得仔细搜查！千万不能放进任何漏网之鱼！”他毫不遮掩自己的粗犷，大声喝道。
“是是，走老兄，搜一圈！”他朝身边的另一个士兵打了个招呼。
“嘿，好好。”
秋岑把披风往自己脸上紧了紧，单手扶着墙微微探出了头。
肆无忌惮的气流闯过正门前的平地——秋岑的视野里也并没有看到人。
“进去拿完了以后马上出来，这事儿就结束了。”
秋岑咽了口口水。
要快，但也要谨慎。
“回来这边看看，我都忘记给火盆里加个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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