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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黑脚印

  说起我爷爷,我这里简单介绍下他。自打我小时候记事起,我就知道爷爷是个大有名气的打石匠。为什么会用“大有名气”形容,因为他专给死人修坟打石,打出来的坟台石也很有讲究,过程我不清楚,毕竟隔行如隔山,只听说最后一步需要引魂入墓。

  如果亡魂无法引入坟墓安息,那么就说明这亡魂心事未了,或者是死不瞑目。

  不过爷爷打坟台石也是有原则的,好像从来不给死于非命的人修坟。听爷爷偶尔提起过,不正常死去的亡魂戾气重,像他们这样的人稍不注意容易惹祸上身。当然这里所说的祸,是脏东西引起的,很难驱散。

  因为爷爷会这门手艺,所以在附近周遭几个镇子上都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爷爷说最近他老人家睡觉总是心神不宁的,说我也变得异常古怪,感觉恐怕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我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能有什么事。

  突然老屋外面传来父亲的喊叫声:爸,出事了。

  爷爷急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棺材出来了?

  父亲哭笑不得的说,什么棺材啊。我们家承包的水库出事了,现在村民们都在哄抢我们家水库的鱼。

  听到这事后,除了我爸不知情外。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以为是那三口棺材被冲出来了。爷爷说,就这小事,他们要抢就给他们抢。

  父亲焦急的说:以为找你可以让大伙消停消停,结果你哎看来今年是赚不到钱了,哎,又要白忙活一阵了,接着我爸又跑出去忙了。

  我对刚才爷爷说的事,非常感兴趣,于是追问:后来司机老王都回到重庆了,也算是落叶归根,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们石家啊?还有那封信他知道是谁写下的吗?

  爷爷说这也是他搞不明白的地方,既然对方都知道我们石家,又是为了让重庆那头度过危难。当时他就以为是缘分,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所以就顺应了。

  现在说说我们家吧,我父亲在我们村子承包了水库,不信鬼神但是敬鬼神,主要心思还是花在赚钱上面,常年养一些水鱼动物赚钱养家。母亲就协助父亲,闲暇之余帮做一些小事,最主要的是照看我。

  而我恰恰和父亲的性格相反,喜欢听爷爷说一些老一辈们发生的故事。

  只要我在家,每逢初一我都会和爷爷去庙里烧香,有时候不情愿去,都是被爷爷逼着去的。当然我们家堂屋的佛像也得拜,自打我出生以来都有它了。兴许他的年份比我年纪还要大。

  大雨过后的村子虽然凉快了许多,但中午的时候还是很热,在农村光着膀子,穿个短裤和一双人字拖就是标配。

  那几天爷爷出门办事没在家,有天中午和我爸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妈突然问我:问我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怎么后背被人踹了那么一大脚,淤青的脚掌印记那么明显。我冤枉解释说:一直都在家里,怎么会打架?

  我妈随即跑到屋里帮我拿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抹了药之后,也没什么感觉,就是那药味道特别臭。连续抹了几天,淤青未散,我妈不放心就带我去县城大医院检查。

  医生看完检查报告说没什么大事,不疼不痒的,吃点药就好了。

  回到家以后,爷爷听我妈说了这事,觉得邪乎,就让我把衣服脱下来,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就说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打算收拾行李出一趟远门。

  但还没出发,就有人急匆匆的跑到我们老屋门口,说是找石师傅。乍一看,这男人不是我们村子的人,而且附近村子也没见过他。

  那人盯着爷爷说,您就是石师傅吧?爷爷好像也不曾见过他,冒昧的说道:你是哪位?我就是石师傅。

  那人连忙握着爷爷的右手,带着哭腔说道:石师傅,我家娃儿死了。然后眼泪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流。他说他打听了好久,才问道我们村子,找到我们家。

  爷爷见他哭的伤心,又是丧子之痛,一边安慰着,一边带他进了老屋里面。

  那男人说,他是另外一个镇子上的人家,他之所以找到我们,是因为他老婆前几天做的梦有关。他说他老婆带着娃儿进城,在回来的小巴士上面遇到了我。说我看到了脏东西。

  当晚做梦就梦见我拉着他们的娃儿到处乱跑,他老婆紧随其后的追赶着,我就像发了疯似的,把他家娃儿拖到水塘边,又把他娃儿丢到水塘里面,一阵扑腾之后。他老婆急坏了,但是又不懂水性,周围也没有任何路人可以帮忙。

  出于母爱的天性,他老婆不假思索的跟着跳进水塘救娃儿,结果他娃和他老婆双双淹死,而我像一个魔鬼似的站在岸边疯狂大笑。

  等到他老婆惊醒之后,吓得满身大汗,再看看娃儿,幸好那只是个梦,然后他老婆就联想到上次天麻麻黑的时候,和我坐的同一班车,发生的怪事,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他老婆第二天把这个噩梦告诉她老公之后,她老公就安慰了她,说这只是个梦而已,叫她不必放在心上,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哪知道才不过半天的光景,他们娃儿就死了,也是被房子后面的水塘淹死的。大概是因为两口子忙着做事,就叫娃儿在房子周围自己玩,便忽略了娃儿。

  现在说起来,他真是后悔万分,如果重视起他老婆的梦。或许他家的娃儿就不会出事,他自责说:都是他自己害了娃,他对不起小宝。

  爷爷安慰说,这也不能全怪他,有些是我们是根本没办法预防的。而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会面临一场属于自己的大命劫,这个大命劫针对不同的人,发生的时候也各不相同。能度过的,往后便遇事逢凶化吉,如果过不去,那么就是我们常说的短命之命。

  而他家的娃儿,可谓是短命之命。可是让我们疑惑的是,他为什么会来找爷爷?

  那人接着说道,因为梦境跟我有关,再者他家小孩需要修个少魂墓,爷爷刚好懂这一茬,所以才来请爷爷去他们家看一看。这样的理由听起来似乎有些牵强,因而也被爷爷给拒绝了。

  爷爷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说他从来不给死于非命的人修坟,叫那男人回去吧,他是不会破了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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