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苍山暮雪
院门打开，中年道人领着一个胖道士走了出来。那个胖道士向韩郁c沐宁瞅了一眼，有些兴味索然地说：“薛慎知，是这两个小鬼吗？”中年道人叫薛慎知，他道：“是的，师哥。”
胖道人大约三四十岁年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他叫李带雨，是苍山派第三代弟子。李带雨道：“老薛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和他们说。”薛慎知点点头走了。
李带雨重重叹了一声，才道：“那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了。既然是我的弟子，千万别给我丢脸，那帮庸才喜欢将勤补拙，你们千万不要学。修行练气什么的，他们十天里练上十天，你们十天里练上他妈的三天就好。切记，别搞那些闻鸡起舞的笑话。”
韩郁一脸诧异地看向沐宁，沐宁狡黠地朝他笑了笑，乖巧地说：“师父，您老人家讲了这么半天，快去歇罢。”李带雨捋了捋精心修剪的胡子，点头道：“很好很好。”摇着扇子，迈步回去了。
韩郁虽然觉得师父有些古怪，但仍是喜不自胜，他居然成了苍山派的弟子，还是掌门大弟子的弟子，按祖宗的庙号论，他这叫做嫡传啊！这事儿要是传回家里，该要吓得他继父屁滚尿流了。韩郁想到衣锦归乡的得意之处，感激地冲沐宁微微一笑。
沐宁道：“韩愈韩愈你诗写得很好吗？”韩郁不知她从何问起，道：“这个写得不好。”沐宁歪着小脸，笑道：“那你叫什么韩愈？韩愈不是写诗的吗？”韩郁道：“我的郁，是郁郁葱葱的郁，并非大诗人韩愈的愈。”
沐宁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转，道：“嘻嘻，我看你面相，只怕是忧郁的郁啦！”韩郁面上显得并不介意，只是嘿嘿笑了几声。
沐宁语调转为柔和，又问道：“哎！我做你的师姐成不成呀？”韩郁道：“你多大？”沐宁道：“我比你大了好几轮呢。要你叫我师姐，都是便宜你了。”
韩郁道：“你返老还童了？”他经常听人说，修仙的人有一门驻颜的妙术，几十年过去了，相貌都不变老；若是仙术练到了家，甚至还能返老还童。沐宁被人当做是老妖婆，心里有些生气，撅嘴道：“你这人太傻，做我师弟，我都不想要了！本姑娘年轻着呢！”
韩郁也觉得沐宁要比自己小一些，心道：“让这个小丫头做了我师姐，我这嫩脸以后往哪儿隔？”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做不做师姐，还是请师父他老人家来定吧。”
沐宁道：“那你是不愿意咯。”韩郁道：“爱莫能助。”沐宁道：“但你要知道，你做了我师哥，我凡事可都不帮着你啦！”韩郁自知道行太浅，还需依仗这个小娘皮，他语气缓了缓道：“做师姐有那么好吗？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怕给你叫老了。”
沐宁本来还担心他不肯，一听有门儿，忙道：“不怕呀，不怕呀。等我真的老了，你再叫我师妹。”韩郁道：“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师姐，我要叫你师妹，还以为我老糊涂了呢。”沐宁笑道：“只要我开心，你老糊涂就老糊涂呗。”
韩郁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从小听人说美貌的女人都是祸水，要是被女人勾去了魂，那这一辈子就只能窝窝囊囊地活了。
沐宁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你怎么啦？”韩郁本想一口回绝她，但见她秀美可爱的样子，又无论如何狠不下心，只能叹了一声道：“你比我小，就叫你小师姐吧。”
沐宁使劲地摇了摇头，长发顺势扬了起来，散落在额角c肩头和胸脯上，看起来很凌乱，却又不失美感。她道：“师姐便是师姐，加了一个‘小’字，听起来就不伦不类了。你叫你妈妈也是‘小妈妈’？”
韩郁道：“行了，行了。亲师姐。”这一声“亲师姐”，给沐宁叫得难为情起来，她垂下目光，雪白的脸颊透出一丝红晕，极轻地答应了一声，耳力稍差一点，恐怕都听不见。
两人往回走了不远，就见到薛慎知等在亭子里。他招手迎了上去，道：“你们拜过师了？”韩郁和沐宁面面相觑，都说还没拜师。薛慎知道：“你们师父爱开玩笑，刚刚就算是拜师了，跟我来吧”
薛慎知带领韩郁c沐宁按原路返回内殿。新入门的弟子三三两两聚成几撮儿，正在低声说笑，他们刚刚也都见过了各自的师父。
内殿另外还有两个青年弟子，一男一女，男的叫曲枫，女的叫刘欣堂，他们都是薛慎知的徒弟，苍山派的第四代弟子，也就是十年前入门的。
薛慎知对新弟子讲道：“都听我说！你们以后就是苍山派的第五代弟子了，苍山派的门法门规你们须得尽快记牢，更要严格遵守。”又对曲枫c刘欣堂道：“好了！你们领师弟师妹们回住处吧。”
苍山派的正殿座落在沧浪峰上，而男女弟子的居所在沧浪峰西边的应乐峰上。刘欣堂招呼女弟子顺山道向应乐峰走了，曲枫带着余下的男弟子跟在她们后面。
应乐峰的峰顶白雪皑皑c银装素裹，这积雪经夏不消，因此被人称作“苍山雪”，若从远处望去，山腰飘着绵延数十里的长云，那云妩媚动人，好像山峰系了条玉带。
王子安再次见到韩郁，笑嘻嘻地说“韩郁，你也选上了啊！”韩郁微笑道：“侥幸侥幸。”王子安搭着他肩膀亲热地说：“刚才和你过来的是你师妹？没想到你艳仙福不浅呐。”两人正说话间，就听身后一个人喊道：“让一让。”
韩郁和王子安一回头，见是一个憨头憨脑的胖少年。他身后背了一个竹筐，左手拎着一个包袱，右手提着一柄大刀，有点像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
韩郁道：“我帮你拎一样吧。”胖少年毫不犹豫地把大刀交给了韩郁。韩郁没想到刀这么沉，好悬把腰给抻了，他苦笑道：“你们习武之人，都讲究曲不离口，刀不离手，你把贴身兵刃随手给我了，这样合适吗？”
胖少年叹了一声，道：“唉，什么贴身兵刃，这是我老婆家里祖传的宝刀。临行前，岳父大人把刀赠给了我，说是用来防身。你看刀柄上这不还刻着‘妻赠’两个字吗。”
韩郁心想：“说得好听，这刀不止能防身，还能守身呢。”低头瞧了瞧刀身上的两条龙，问道：“你老婆姓关吧？”胖少年没听明白韩郁的玩笑，道：“姓方啊，为什么姓关？兄弟贵姓？”
韩郁道：“我姓韩，我叫韩郁。”胖少年道：“我叫赵文卉。你师父是谁？”韩郁道：“姓李，名讳还不知道。”赵文卉瞪圆了眼睛道：“李带雨？淹云剑客？”韩郁没敢应承，他不知李带雨的道号是淹云剑客。
赵文卉上山之前，早将苍山派打听得详详细细。苍山派有资格收徒的仙长，总共有六人，其中只有一人姓李。他万分羡慕地说：“李带李师伯可是苍山派第一剑仙！”韩郁本来见师父吊儿郎当的，还暗自担心师父会误他成仙，他不禁重复道：“第一？”
这时，走在二人前面的弟子道：“苍山派的第一剑仙，不知道他在云南省能排第几？更不知在大明朝能排第几？”
韩郁自小生长在永宁，从小就只知有云南四大剑派，却不知天下的门派数不胜数。仅云南就有四五十个门派，要说云南省第一大派，应该是昆明的滇池派。而云南四大剑派中的永昌派应该算是云南省排名第二的门派，至于另外三支门派徵江派c姚安派和苍山派，在江湖上就只能算是小门小户了。
赵文卉道：“在云南也能排个前二十吧？”那弟子道：“本派的第一剑仙在云南排个区区二十名，很光彩吗？”
一行人随着山路向西折转，接近山顶时，云雾渐渐散开。众人抬头望去，见到一座破败的宫殿立在山壁上，一阵风将山顶积雪吹下来，纷纷飘落在屋檐顶上，很有种“苍山暮雪”的凄凉。
众人走进宫殿，看到白墙青瓦早已斑驳的不成样子，都暗暗失望。韩郁心想：“就这景况，还好意思沾了个‘宫’的名？”
众人各自回房后，韩郁留在赵文卉的房中，闲谈了一会儿。赵文卉为人很热诚，说起身世也不遮遮掩掩，他生在破落的武学世家，他岳父做的是洱海上的捕鱼生意，盈利颇多。他岳父正是看中了他的家学，才将女儿许配给他。
韩郁从小读四书五经，私塾先生教他“敏于行而慎于言”，他说起自己的身世，只说一些无足轻重的事。韩郁陪赵文卉聊到傍晚，赵文卉邀他一起去吃晚饭。韩郁身上的银子不多，还须省着点花，就推说自己累了。
韩郁从赵文卉的卧房出来，走在一条长长的折廊里。折廊里破破烂烂，满地堆放垃圾废物，韩郁上到二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屋子不大，空气中混杂着檀香与霉味，桌椅床柜都有些年头了，桌上有一只茶杯，床上的被褥是由青布套的，被工工整整地叠好。韩郁的卧房是最靠北的一间，秋冬时节不免阴冷，但窗外景色十分开阔，洱海碧水万顷，远处山脉堆琼积玉c层层叠叠。
韩郁和衣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墙角的蛛网，隔壁不时传来一阵阵谈笑声c祝酒声，这大概是老弟子在请同门的新弟子喝酒压惊。此前李带雨没有收过徒弟，他也就只好冷落一点了。
韩郁从小就很要强，之前为了考中举人，寒窗苦读了好几年，但最后只换来了名落孙山，再看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同学却靠使钱考中了解元。这件事确实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一度都想去参军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现在他成了苍山派弟子，这可比考中乡试还令人羡慕。
他忽然又想起了沐宁，沐宁一看就是心眼不少，她这么古灵精怪的，怎么会那样好心帮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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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道人大约三四十岁年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他叫李带雨，是苍山派第三代弟子。李带雨道：“老薛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和他们说。”薛慎知点点头走了。
李带雨重重叹了一声，才道：“那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了。既然是我的弟子，千万别给我丢脸，那帮庸才喜欢将勤补拙，你们千万不要学。修行练气什么的，他们十天里练上十天，你们十天里练上他妈的三天就好。切记，别搞那些闻鸡起舞的笑话。”
韩郁一脸诧异地看向沐宁，沐宁狡黠地朝他笑了笑，乖巧地说：“师父，您老人家讲了这么半天，快去歇罢。”李带雨捋了捋精心修剪的胡子，点头道：“很好很好。”摇着扇子，迈步回去了。
韩郁虽然觉得师父有些古怪，但仍是喜不自胜，他居然成了苍山派的弟子，还是掌门大弟子的弟子，按祖宗的庙号论，他这叫做嫡传啊！这事儿要是传回家里，该要吓得他继父屁滚尿流了。韩郁想到衣锦归乡的得意之处，感激地冲沐宁微微一笑。
沐宁道：“韩愈韩愈你诗写得很好吗？”韩郁不知她从何问起，道：“这个写得不好。”沐宁歪着小脸，笑道：“那你叫什么韩愈？韩愈不是写诗的吗？”韩郁道：“我的郁，是郁郁葱葱的郁，并非大诗人韩愈的愈。”
沐宁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转，道：“嘻嘻，我看你面相，只怕是忧郁的郁啦！”韩郁面上显得并不介意，只是嘿嘿笑了几声。
沐宁语调转为柔和，又问道：“哎！我做你的师姐成不成呀？”韩郁道：“你多大？”沐宁道：“我比你大了好几轮呢。要你叫我师姐，都是便宜你了。”
韩郁道：“你返老还童了？”他经常听人说，修仙的人有一门驻颜的妙术，几十年过去了，相貌都不变老；若是仙术练到了家，甚至还能返老还童。沐宁被人当做是老妖婆，心里有些生气，撅嘴道：“你这人太傻，做我师弟，我都不想要了！本姑娘年轻着呢！”
韩郁也觉得沐宁要比自己小一些，心道：“让这个小丫头做了我师姐，我这嫩脸以后往哪儿隔？”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做不做师姐，还是请师父他老人家来定吧。”
沐宁道：“那你是不愿意咯。”韩郁道：“爱莫能助。”沐宁道：“但你要知道，你做了我师哥，我凡事可都不帮着你啦！”韩郁自知道行太浅，还需依仗这个小娘皮，他语气缓了缓道：“做师姐有那么好吗？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怕给你叫老了。”
沐宁本来还担心他不肯，一听有门儿，忙道：“不怕呀，不怕呀。等我真的老了，你再叫我师妹。”韩郁道：“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师姐，我要叫你师妹，还以为我老糊涂了呢。”沐宁笑道：“只要我开心，你老糊涂就老糊涂呗。”
韩郁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从小听人说美貌的女人都是祸水，要是被女人勾去了魂，那这一辈子就只能窝窝囊囊地活了。
沐宁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你怎么啦？”韩郁本想一口回绝她，但见她秀美可爱的样子，又无论如何狠不下心，只能叹了一声道：“你比我小，就叫你小师姐吧。”
沐宁使劲地摇了摇头，长发顺势扬了起来，散落在额角c肩头和胸脯上，看起来很凌乱，却又不失美感。她道：“师姐便是师姐，加了一个‘小’字，听起来就不伦不类了。你叫你妈妈也是‘小妈妈’？”
韩郁道：“行了，行了。亲师姐。”这一声“亲师姐”，给沐宁叫得难为情起来，她垂下目光，雪白的脸颊透出一丝红晕，极轻地答应了一声，耳力稍差一点，恐怕都听不见。
两人往回走了不远，就见到薛慎知等在亭子里。他招手迎了上去，道：“你们拜过师了？”韩郁和沐宁面面相觑，都说还没拜师。薛慎知道：“你们师父爱开玩笑，刚刚就算是拜师了，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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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另外还有两个青年弟子，一男一女，男的叫曲枫，女的叫刘欣堂，他们都是薛慎知的徒弟，苍山派的第四代弟子，也就是十年前入门的。
薛慎知对新弟子讲道：“都听我说！你们以后就是苍山派的第五代弟子了，苍山派的门法门规你们须得尽快记牢，更要严格遵守。”又对曲枫c刘欣堂道：“好了！你们领师弟师妹们回住处吧。”
苍山派的正殿座落在沧浪峰上，而男女弟子的居所在沧浪峰西边的应乐峰上。刘欣堂招呼女弟子顺山道向应乐峰走了，曲枫带着余下的男弟子跟在她们后面。
应乐峰的峰顶白雪皑皑c银装素裹，这积雪经夏不消，因此被人称作“苍山雪”，若从远处望去，山腰飘着绵延数十里的长云，那云妩媚动人，好像山峰系了条玉带。
王子安再次见到韩郁，笑嘻嘻地说“韩郁，你也选上了啊！”韩郁微笑道：“侥幸侥幸。”王子安搭着他肩膀亲热地说：“刚才和你过来的是你师妹？没想到你艳仙福不浅呐。”两人正说话间，就听身后一个人喊道：“让一让。”
韩郁和王子安一回头，见是一个憨头憨脑的胖少年。他身后背了一个竹筐，左手拎着一个包袱，右手提着一柄大刀，有点像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
韩郁道：“我帮你拎一样吧。”胖少年毫不犹豫地把大刀交给了韩郁。韩郁没想到刀这么沉，好悬把腰给抻了，他苦笑道：“你们习武之人，都讲究曲不离口，刀不离手，你把贴身兵刃随手给我了，这样合适吗？”
胖少年叹了一声，道：“唉，什么贴身兵刃，这是我老婆家里祖传的宝刀。临行前，岳父大人把刀赠给了我，说是用来防身。你看刀柄上这不还刻着‘妻赠’两个字吗。”
韩郁心想：“说得好听，这刀不止能防身，还能守身呢。”低头瞧了瞧刀身上的两条龙，问道：“你老婆姓关吧？”胖少年没听明白韩郁的玩笑，道：“姓方啊，为什么姓关？兄弟贵姓？”
韩郁道：“我姓韩，我叫韩郁。”胖少年道：“我叫赵文卉。你师父是谁？”韩郁道：“姓李，名讳还不知道。”赵文卉瞪圆了眼睛道：“李带雨？淹云剑客？”韩郁没敢应承，他不知李带雨的道号是淹云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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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走在二人前面的弟子道：“苍山派的第一剑仙，不知道他在云南省能排第几？更不知在大明朝能排第几？”
韩郁自小生长在永宁，从小就只知有云南四大剑派，却不知天下的门派数不胜数。仅云南就有四五十个门派，要说云南省第一大派，应该是昆明的滇池派。而云南四大剑派中的永昌派应该算是云南省排名第二的门派，至于另外三支门派徵江派c姚安派和苍山派，在江湖上就只能算是小门小户了。
赵文卉道：“在云南也能排个前二十吧？”那弟子道：“本派的第一剑仙在云南排个区区二十名，很光彩吗？”
一行人随着山路向西折转，接近山顶时，云雾渐渐散开。众人抬头望去，见到一座破败的宫殿立在山壁上，一阵风将山顶积雪吹下来，纷纷飘落在屋檐顶上，很有种“苍山暮雪”的凄凉。
众人走进宫殿，看到白墙青瓦早已斑驳的不成样子，都暗暗失望。韩郁心想：“就这景况，还好意思沾了个‘宫’的名？”
众人各自回房后，韩郁留在赵文卉的房中，闲谈了一会儿。赵文卉为人很热诚，说起身世也不遮遮掩掩，他生在破落的武学世家，他岳父做的是洱海上的捕鱼生意，盈利颇多。他岳父正是看中了他的家学，才将女儿许配给他。
韩郁从小读四书五经，私塾先生教他“敏于行而慎于言”，他说起自己的身世，只说一些无足轻重的事。韩郁陪赵文卉聊到傍晚，赵文卉邀他一起去吃晚饭。韩郁身上的银子不多，还须省着点花，就推说自己累了。
韩郁从赵文卉的卧房出来，走在一条长长的折廊里。折廊里破破烂烂，满地堆放垃圾废物，韩郁上到二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屋子不大，空气中混杂着檀香与霉味，桌椅床柜都有些年头了，桌上有一只茶杯，床上的被褥是由青布套的，被工工整整地叠好。韩郁的卧房是最靠北的一间，秋冬时节不免阴冷，但窗外景色十分开阔，洱海碧水万顷，远处山脉堆琼积玉c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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