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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捅个蜂窝

  回家后,王富贵继续去割草,出发时,遇到大堂兄王富荣,他是大伯家的长子,也是王家富字辈最大的一个,今年十八岁,已经定亲,挑选好了日子,就等着良成吉日一到就结婚。

  “富贵去割草?你等等我,一起去。”王富荣正端着碗吃饭。

  富贵跟着堂兄去了大伯家门口,正好看到爷爷奶奶也在,就和爷爷聊了一会儿。

  他们王家,爷爷辈只有两个,他的爷爷是老大,有四个儿子,王富贵的父亲排行第三,大伯家一儿一女,二伯家三个儿子,小叔家暂时只有一个儿子,爷爷奶奶在四个儿子家轮流吃饭,一家一个月,至于他另外一个小爷爷,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比王富贵的父亲还要小,和王富贵的小叔年纪相仿,家里的孩子还小,还没有上学的。

  爷爷端着一根大烟斗抽烟,他则坐在核桃树下和爷爷说起拉电线杆的事儿,等了两分钟,大堂兄王富荣就吃好了,两人一同背着竹背篼出发。

  “荣华哥,去哪儿?”王富贵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地方有丰茂的青草。

  王荣华自信满满,走在前面带路,说:“跟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又凉快又有好草。”

  跟着大堂兄进入玉米地,在苞谷林里七拐八拐,穿梭往来,一会儿之后,两人就来到悬崖脚下。这里,刚好就是早上王富贵割草的对面,正好背阴,太阳暂时照射不到,估计要等到落日时分,太阳才会从西边照过来。

  西乡村自东到西是河道峡谷,自南到北则是悬崖大山,整个西乡村夹杂两条大山脉间,中间有一块长宽一两公里的平地,除了这点平地,村里人就得在大山上开荒种植,当然没法种水稻,只能种点玉米土豆,而大山悬崖上,则有很多不能开垦的悬崖峭壁,这些峭壁上牛马不能去,连山羊也很少涉足,因此荒草就非常的多。

  兄弟两沿着悬崖底部边走边割,虽然是背阴的地儿,可毕竟是大中午,气温非常的高,所以两人都是满头大汗,浑身湿透,尤其是玉米叶子从胳膊上c脖子上划过,异常的难受,就好像被毛辣子刺中了,又痒又疼,两人的背篼里却只有一小青草,距离装满箩筐还很遥远。

  王富贵不仅有些焦急,问道:“富荣哥,你选的地儿不好,这里没啥草,我早上一会儿就割满了箩筐,而且还冒尖,差点背不回来。”

  王富荣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别急,还没到地儿,你抬头看看。”

  王富贵抬头看去,只见悬崖上枝条伸展,腾条蔓延,一些一两尺长的青草从枝条脚下长出来,虽然略显稀稀疏疏,不过却看样子也不少,就是悬崖有点陡峭,需要小心翼翼地攀着枝条爬上去。

  “敢上去吗?”王富荣问富贵。

  王富贵本来就是个三十多岁心理年纪的人,这点危险,可吓不倒他。

  放下箩筐,他就道:“我先上,你随后。”

  王富荣叮嘱道:“小心点,别摔下来了。”

  王富贵一边准备往上爬,一边抬头再次观测,只见这些枝条的最上方有一个岩洞,他就对荣华哥喊道:“咱们到岩洞箩筐就差不多满了,洞里凉爽,休息一会儿再回去怎么样?”

  王富荣同意,于是两人边往上爬,边割枝条下的青草,割了一把,就扎好扔下来,两人也不管混在一起,只要最后两人的箩筐都装满就行了。

  就这样二十分钟后,箩筐附近堆满了青草,两人也爬到了洞口边。

  这个洞口只有一人高,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洞口边缘有些鸟粪,还有些钟乳石,两人就坐在洞口边上喘着气休息,突然,晴空里一声雷鸣,把两人吓了一跳,凭空地一个激灵,浑身的疲惫也被吓走了。

  “要下雨了,走吧!”王富荣说道。

  可两人还没有动身,大雨点就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打在玉米叶子上,哗啦啦地响个不停,两人无奈,就坐在洞口避雨。

  这里可是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雨说来就来,绝不会因为谁而停留。

  兄弟两无聊地坐在洞口看大雨,霎时间,玉米地里白茫茫一片,水汽和雨滴交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大雾,笼罩着整个村子。

  “啥时候能停啊?”王富贵抱怨阴晴不定的天气。

  王富荣却忽然拉他的衣服,说道:“我看到个好东西。”说着,他指着一颗枝叶茂密的攀枝树(滇杨),那树顶端的枝桠下,有一个水桶般大小,黑乎乎的蜂窝。

  “黄脚蜂?”王富贵大喜。那确实是一个黄脚蜂的蜂巢。

  “今晚吃蜂儿。”王富荣起身,准备冒着大雨去捅蜂窝。大雨天捅蜂窝相对安全些,因为它们飞不远,无法蛰到人,要知道,若是不小心被蛰到,轻者浑身肿胀,严重的可能会丧命的。

  就连家养的蜜蜂蛰到人后,那也要肿好几天才消肿,这种黄脚蜂喜欢捉蜜蜂为食物,毒针又长又粗,非常可怕。

  “有根竹竿就好了。”王富贵左瞧瞧,又看看,可这里没有竹林,全是长度不超过一丈的枝条。

  王富荣却大喜道:“我家去年打核桃的竹竿刚好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地里找来。”

  大雨弥漫,两人冒雨下来,然后在玉米地里钻来钻去,不一会儿,果然找打了一根打核桃用的竹竿,于是,两人就来到攀枝树下,王富荣负责爬树,把蜂窝捅下来,王富贵在下面,看好落点,以免一会儿不小心被黄脚蜂蛰到。

  树干很粗壮,还好枝桠没有砍,因此,纵使是在雨天,攀爬也不费劲,等爬到一定距离后,王富荣就让富贵把竹竿递给他。

  拿到竹竿后,王富荣小心翼翼地把竹竿递到蜂巢边上,然后看好最顶端,忽然用力一捅,水桶般大小的蜂巢就随着暴雨落了下来,掉在富贵前面四五丈的地儿。

  这时候,富贵却不能乱动,因为黄脚蜂此时最为疯狂,若是被它撞上,保准逃不了。

  富荣下来时也慢慢地,不慌不忙,两人在大树下等了十来分钟,然后才拿着裁剪过,用来垫背,同时也可以装一点青草的蛇皮袋子,慢慢走了过去。

  由于蜂巢在大雨浇注之下,黄脚蜂也安静了下来,躲在蜂巢下面,以免被雨淋着,因此,两人也没有被蜂群追逐。

  蜂巢落下来后就被砸碎了,不过蜂蛹却在蜂巢里没有撒一地,他们两人快速地用蛇皮袋包裹好蜂巢,然后远离此地,冒着雨把割好的草装上,背着就往家里走。

  由于捅了个蜂窝,两人心情都非常高兴,纵使冒雨前行,那也无所畏惧。

  快到家的时候,沙沟涨水了,两人涉水而过,蜂蛹由富贵拿着,商量好晚上一起炒来下饭,然后各回各家。

  富贵回到家后,把湿漉漉的背篼和草就放在外面,他全身也湿漉漉的,衣服粘着皮肤,难受极了,拿着蜂蛹进屋,擦干雨水,换了一身衣裳,这才觉得浑身通透,舒服了好多。

  几个妹妹一看蜂蛹,好奇地围过来,年纪小点的还不懂,看到蜂蛹蠕动,有点害怕,大妹梅香却吃过蜂蛹,而且知道怎么做,于是就找了根绣花针,找个碗来,从蜂巢里挑出蜂蛹,刺一下屁股,把脏东西挤掉,这才放到碗里。

  母亲和父亲问了一下他在什么地方捅的蜂巢,富贵简单说了一下,于是母亲就让他晚上别忘了叫上堂哥。

  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山洪哗啦啦地奔涌而来,从家门前经过,带着泥沙和枯枝,滚滚前行。

  父亲说去给大家找点好东西,然后提着篮子就出门了,富贵大概能猜到他去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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