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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

  “表小姐?小泥鳅?”听这小厮说到表小姐,尚莲儿的记忆被拉扯了出来

  九年前,自己在莫家住了半月后便听说有位表小姐到了府上,不过未曾碰面,直到两月后莫莲香回府才得以见上

  那时她的个子瘦瘦小小,皮肤黝黑,活像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儿时顽劣,经常和莫莲香捉弄于她,还给她起了个贴切的外号:小泥鳅!

  不知如今是何模样了?

  “她来就来了,你过来唤我作甚?”莫莲香都不想做什么表情,这位表小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府中住上三四个月,来了也无事可做,整日就只会纠缠于他!

  尚莲儿在的那年还愿把她当做乐子逗趣一番,自尚莲儿走后莫莲香连与她说话都极少了

  “少少爷”小厮有些为难,毕竟这都是主子,也不能违逆啊

  “表小姐叫我出来寻你,我——”

  “早年便已说过,她的话你不必理会,偏生不长记性!”莫莲香有点恨铁不成钢

  尚莲儿走后,覃芷柔每年过来总是处处缠着他,他若避着不见,她便叫府中下人来寻,莫莲香忍不过,直接颁了命令,府中众人不必听命于她,母亲怪罪皆有他来承担!

  可每年还是一如既往!

  跟前小厮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才好。

  这我们也不愿听从,只是不从的话那表小姐就如同地狱走出来的刹罗一般,总是有很多整人的法子逼得他们不得不从

  “莫莲香,他们只是下人而已,小泥鳅来到府上是客,他们自是不敢怠慢。”尚莲儿见到小厮为难的样子,出声劝道

  “没想到莲儿还挺会持家,我府中下人的心都被你收去了怎么办?”莫莲香眼中带着赞赏,忍不住调侃一番

  “那你可得当心啦~”尚莲儿冲着小厮开口说道“我可是会吃人心的妖怪!”

  尚莲儿故作妩媚,只是她忘了此时自己是公子打扮,加上她本就不矮,这副模样,真是不伦不类!

  “哈哈哈,公子说笑了。”小厮忍不住被逗笑,朝尚莲儿行了个礼,无意提醒了她,你可是翩翩公子啊!

  “额,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尚莲儿有丝尴尬,干咳了两声,眼睛看向周边小摊,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假装刚刚那个人不是自己。

  “哈哈哈~”莫莲香一扫方才的不快,笑得甚是开怀

  一旁不做声的尚云澜瞧尚莲儿这样子也忍不住拂袖笑了笑,这迷糊丫头!

  “少爷,不如您先回家吧,再不回去——”我们都要被表小姐折腾死了!

  “今日也到了该归家的时辰,那行吧!”莫莲香应了,虽知尚莲儿现在住在尚云澜府中,纵然心有不甘,但昨日才和尚莲儿重逢,也不能要求太多。

  转过身朝尚云澜行礼道别,看向尚莲儿伸出食指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目光流连片刻,而后转身和小厮一道走了

  尚莲儿看着他行去的方向,心中好似有千种念想,又好似一片空旷,就那样直直的看着,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流动

  “莲儿在看什么?”

  身侧尚云澜轻轻开口,尚莲儿眨了下眼睛,知刚才自己失态了,手不自主的在胸前随意搬弄着

  “傍晚夕阳倒是极美!”尚莲儿随意找了个理由,但一开口便悔了,且不说方才看的是东南方位,更何况今日根本没有日头升起,哪儿来的夕阳!

  尚莲儿眼睛一闭,等着尚云澜膈应了,不料

  “夕阳无限好,只是——”尚云澜眼泛愁光,顺着尚莲儿的话说了下去,还未言完便被一道明亮的声音打断

  “晚霞亦是独具色彩,落得漂亮也不枉升起一回!”尚莲儿知道她这个大哥心中藏着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如同话本子里的苦情公子一样,极具悲彩!所以从小在他还未来得及徒添感伤便会及时打断!

  对于尚云澜来说,他的一生如同幽囚于井底之下,不见光亮。而尚莲儿便是他昏暗一生中的一抹彩光,带给他希望,也带给了他新的羁绊!

  莲儿,等我!终有一日我定会许你十里红装,百里福居,千里行权,万里江山!

  “莲儿总有独到见解!”尚云澜眼中露着宠溺,似在称赞尚莲儿见解独到,也好似在说只因你是尚莲儿,所以一切都值得称赞!

  尚云澜有一刻冲动,也想如莫莲香一样亲昵的点一下尚莲儿饱满的额头,但又觉不妥,已经抬起的手转到了尚莲儿肩边,整了一下本就工整的衣衫

  “还是大哥教得好。”尚莲儿客套了一声,拍了拍尚云澜肩膀

  “现在已经晚了,不如我们寻辆马车一起接嫣儿回去吧!”

  “也好!”尚云澜点点头,和尚莲儿一同往西边福洳路车马市场行去了

  天色渐晚,福洳路上的行人此时却是最多的,有挑选马匹的,有定做马车轿子的,也有众多花鸟鱼虫任人挑选!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尚云澜二人准备往最里面去租辆马车,行至路中央,人流涌动,推搡得紧,尚云澜便环手护住尚莲儿,只是并没有挨着她,礼数周到!

  “尚公子?”

  背后传来一道女声,尚云澜和尚莲儿的背皆僵了一下,这道声音熟悉至极,不是因为亲朋熟识,而是昨日刚坑了此人一百二十两银钱!

  还真是冤家路窄,何处不相逢啊!

  尚云澜和尚莲儿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情绪复杂,尚云澜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安心,随即转过身去,顺势尚莲儿护在了身后

  “舒姑娘,真巧!”尚云澜假意客套,同时也有点心虚,毕竟自己伤了她的人还坑了她的银子不是?

  “尚公子好记性!”此时舒毓儿一袭干练黑袍,腰间别着一根红色长鞭,脚下乘风迎面而来

  “看来尚公子这寻药能力果真不凡,贵弟今日就能出来驭马了!”舒毓儿眼睛并未看向尚莲儿,直直的盯着尚云澜,好似早已将他看透一般

  “咳咳咳咳,舒姑娘见笑了。”尚莲儿再也按捺不住,一手捂着嘴干咳着从尚云澜身后走了出来

  “呵~无事便好!”舒毓儿好似早已知晓一般,并未当众揭穿她,也没有再提那一百二十两银钱的事

  “昨日宾客众多,未能与尚公子好好交谈,今日再见也是有缘。”舒毓儿笑得明媚,让人猜不透她心之所想。

  其实昨日自己说那番话只是为了让尚云澜记住自己,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银子对于她来说也如同炉中灰烬,只要她愿意,随手扬尽亦不心疼!

  从小便被娘亲当做男儿来养,习弓弩,学管制!刚及笄就成了邀月阁阁主,到如今已有四年了。

  非是她不愿舍弃阁主之位成婚生子,只是多年来未有一人能入得了她的眼,直到昨日见得尚云澜一面,便似烙印刻在心中再也抹不去了。

  “那舒姑娘先忙,我先带舍弟归家了。”尚云澜不想与她多做交谈,这个女人他还看不透,他看不透的人便不愿交涉

  “哎~”舒毓儿有点急了,是不是自己昨天吓着他了?

  “你等等,我我想问你一句!”

  不管了,扭扭捏捏不是自己做派,喜欢就直接上!

  “你觉得我如何?”舒毓儿前一句还强势万分,后一句声音陡然柔和十分,说完面颊便有些微红,但眼睛还是直视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这下轮到尚云澜不解了,他觉得她如何?何意?难不成要自己夸夸她?

  “舒姑娘才貌无双,明艳动人,自是极好!”尚云澜答得中肯,是把这二十一年来所能想到的词汇全用上了,还是第一次如此称赞一个女子,说完尚云澜耳根子也有些红软。

  “哈哈哈~”舒毓儿开怀一笑,心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一松。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有如此高评!随后抿嘴缓了缓笑意,直接捂住脸娇羞传来一声“那我应你就是!”

  这是什么情况?应我?应我何事?

  尚云澜真是被眼前这姑娘给弄晕乎了,转头看向尚莲儿投去一丝疑问,尚莲儿亦是不解摇了摇头。

  “舒姑娘此为何意?”尚云澜担心她有什么计谋,带着一些谨慎,朝她行了个君子之礼

  “你”舒毓儿羞到不行,满脸通红燥热难受,用手覆于面上轻轻开口

  “你不是说在你心中认为我是极好么?”

  “正是!”不是让我夸你吗?

  “娘亲说,情人眼里才出西施,在你眼中我是极好,那岂不是要我”舒毓儿说不下去了,一张小脸都快被小手捏到变形了,女儿扭捏姿态尽显无疑

  真是的,总归自己也是女孩子,这事儿怎么让我来说嘛!

  这下可算是明白了,瞧她这模样是看上尚云澜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尚莲儿,顿时开心的连呼了三个好字!这大哥早已过了婚配之龄,全家人都在为他的婚事操心不已,他却置若罔闻,如果出来个这么优秀的姑娘,尚莲儿是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跨步走到舒毓儿身侧,眼神欣慰高声开口叫道“嫂子!我——欸!”

  刚一出口便被尚云澜大力拉了回去,力道之大险些摔着了,正准备冲尚云澜开口质问,一扭头便见他的脸黑到极致,紧抿着薄唇狠瞪着她。

  尚莲儿从未见他这样生气,确实有点被唬住了,不敢再火上浇油,低着头不再说话

  哼!每次介绍亲事你都不愿,难不成准备一人孤寡度过此生么?!

  “舒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没有一点婉转,直接将这言语刀子插进了舒毓儿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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