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原因
第一次飞行是什么感觉？
好奇？兴奋？紧张？
对于一群从未飞行过的学生而言，这样的情绪都可以有。
在这驾名为鹤舟却长得并不像舟反倒有点像一座没盖顶大殿的乘驾上，几十名学生忍不住的欢声喜语不绝于耳，哪怕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驭空飞行。
仙宗外宗的师长们彷彿很能理解行为，并没有阻止这些有些吵闹的年轻学子们。
徐天赐在当中显得有些特殊，因为他的年龄比较大，也因为他并没有惊奇c欢呼，在“鹤舟”的一处栏杆边，他静静地站着，目光一动一动地望着地面。
当“鹤舟”经过某一处时，徐天赐平静的目光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处的底下正是兽林中那片阔地过去四年里他无数次地在那儿陪着小女孩一起吃饭嬉戏打闹，一直到昨天
“鹤舟”此时飞离地面数百丈，数百丈的高空望下去，一座大山，一片森山，就宛若巴掌一样的大小，更别说只是森林中的一小片阔地，他能在数百丈的空中认出那片阔地，说明他视力很好，也说明他对那儿很熟悉但即便他视力再好，也不可能清晰地看见每一草一木，自然也看不到阔地的小女孩还有黑狗
徐天赐心中暗叹道，还未真正离开，便已经开始怀念起过去的生活了。
怀念这余他又有些担心担心他的父亲与小女孩，比起前者，他更担心后者。
因为有陈华在，他可以暂时不担心他的父亲
但小女孩虽然有那黑狗作伴，而且又那么地强大，但这一人一狗又什么都不懂
万一捅出什么篓子？惹怒了那些真正的强者？那如何是好？
带着这些忧虑，徐天赐目光随着“鹤舟”的前行而渐渐离开那片兽林，直至再见不到！
徐家厅堂的餐桌上放着一锅白粥。
临走前，徐天赐仍然不忘熬一锅白粥。
徐父坐在桌前吃着粥，若是往常，他肯定会边吃边骂骂咧咧地说淡出个鸟。
但今天他没有。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人从天空飘落，继而响起脚步声。
陈华缓步走进屋内，坐在徐文对面。
“难得你愿意吃安安静静地吃白粥！”陈华感叹道。
“不安静能如何，钱都被那臭小子拿走了！”徐文说到这，突然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钱被他拿走了？那我以后吃什么？”
“钱在我这！”陈华说道。
“临走前他交待好了，一个月会给你一些，够你每天买米，还有适量的菜肉”
徐文苦笑了笑，适量便是少量，够他买米买菜买肉，但肯定不够他吃烧鸡还有喝酒。
“想得真周到阿！”徐文感概到。
“吃清淡些对你伤势有好处，他是为你好！”陈华说道。
“还不是你告诉他的！”徐文怒瞪了他一眼。
陈华选择了无视。
吃了粥，收拾好桌子，两人静坐无语，沉默了许久。
陈华打破了沉默，他突然间问道:“后悔吗？”
“当然后悔，鬼知道要天天喝白粥！”徐文苦着脸，叹着气说道。
“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这种事情，又何必冲在最前头！”陈华说道。
徐文沉默了一阵子，说道:“不然会死更多人”
当初那匹妖狼突袭镇子，事实上是他最先发现并与之周旋，不然死伤的人数何止区区十几人？
“又何必呢？”陈华又重复了一次何必二字。
“听闻镇上的人，向来不喜欢你们父子俩！”
徐文哈哈大笑，不屑说道:“他们不喜欢我，跟我做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陈华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徐文突然间站了起来，走到屋子的门槛边，负着手，看着外面的天空。
“你觉不觉得，此事跟当年那件事很像？”徐文眯着眼，望着天上的白云，说道。
陈华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回道:“前些天我回宗内叙职，听那些师兄长老们议论，也正是怀疑如此！”
徐文冷笑道:“只是怀疑吗？”
“谁敢那么地较真？”陈华叹道。
“当年若非你坚持要查个明白，又怎么耽误了疗伤？又何会沦落至此？”
“我无所谓关键是连累了你也”徐文带着歉意道。
“我能有什么？不就是将我支出内门，赶到这溪象山当一个学监，倒是个清闲活！”陈华自嘲一笑道。
“如果留在内门继续修行的话，想必你早已凝神”徐文说道。
“凝神又算得了什么以你的天赋，可是有望超凡的！”陈华说到这，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可当年你为了制住那名妖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只因为你不听劝告，怀疑到某处，所以连一颗玄阶的丹药他们都不给你硬是拖到你伤势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才在那假惺惺当好人”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徐文淡然回道。
陈华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他跟着也站了起来，走到门槛边，跟着徐文一起肩并肩，望着天空。
“你为何要让他去修行？”陈华问道。
他问的当然是徐天赐。
“你不觉得他很适合修行吗？”徐文反问道。
“何止是适合他的天赋真的很好，若不是太懒，用你的话说，就是若不是他一直装得很好，只怕现在早就进了内门了！”陈华说着，转过头，看着徐文道。
“但你知道，我说的并非是这个，别人不清楚，你应该清楚，修行并非是一件好事情！”
陈华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真要让他修行，自己教便是了，又何必非强迫他进宗里”
“我所学终究太过少，他是块良才，跟着我学只会耽误！”徐文说道。
陈华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他问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徐文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
“你信不信天意？”
“嗯？”陈华微感诧异，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及到这一与他的问题毫无关联的事情。
对于修行者而言，修行便是修自身，但自身始终却在这方天地里，所以对于天意一说，修行者大都数都是相信。
信归信，但关于信到何种程度，又如何面对，是顺天而行？还是逆天而上？各门各派，甚至于各个修行者，都有自己的选择！
陈华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虽然是修行者，但终究没有直切地感受到天意，于是他说道。
“师兄你就直说了吧，别再兜兜转转！”
徐文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地开口:“这些年我老是做一个梦！”
“什么梦？”
“那梦很奇怪，在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每一次醒来，都会忘记梦中的内容只是依稀记得那场景很乱！”
徐文慢慢地转回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将茶喝光，然后看着手上的杯子，说道:“就好像你很了一整夜的酒，说了一整夜的酒话，过后你只记得你喝的是酒而不是茶，却记不住你喝了多少酒，喝的又是什么酒，又说的是什么酒话！”
陈华想提醒他你现在喝的是茶而不是酒，但看着他的眼睛便明白他此时这是一个比喻，于是说道:“然后呢？”
“这个梦我一直梦了好几年了，最后除了乱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个共同点每一次，都有天赐的身影”徐文又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光，似乎将它当成了酒来喝。
“我记不清楚他在这场梦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似乎看起来很强大！”
“你想让他变强？”
“当然，因为强大意味着安全！”
徐文转过身子，缓缓地走回到陈华身旁。
“我给这孩子取名天赐最初只不过是一个寓意而已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总觉得，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徐文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陈华说道:“就比如说，我在他十岁时便开始做这个梦，而等到两年后我终于下决心想送他去学堂修行时，你就恰好被调任到溪象山当学监，给我们提供了诸多便利”
徐文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又比如说，这一次妖狼的事情原本我已经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对修行感兴趣，没想到我一受伤，他便顺理成章地进了外宗你说，这难道不是天意？”
陈华沉默了许久，说道:“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徐文说道，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天空。
“不过这十八年来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那臭小子，现在他才刚走我怎么就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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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群从未飞行过的学生而言，这样的情绪都可以有。
在这驾名为鹤舟却长得并不像舟反倒有点像一座没盖顶大殿的乘驾上，几十名学生忍不住的欢声喜语不绝于耳，哪怕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驭空飞行。
仙宗外宗的师长们彷彿很能理解行为，并没有阻止这些有些吵闹的年轻学子们。
徐天赐在当中显得有些特殊，因为他的年龄比较大，也因为他并没有惊奇c欢呼，在“鹤舟”的一处栏杆边，他静静地站着，目光一动一动地望着地面。
当“鹤舟”经过某一处时，徐天赐平静的目光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处的底下正是兽林中那片阔地过去四年里他无数次地在那儿陪着小女孩一起吃饭嬉戏打闹，一直到昨天
“鹤舟”此时飞离地面数百丈，数百丈的高空望下去，一座大山，一片森山，就宛若巴掌一样的大小，更别说只是森林中的一小片阔地，他能在数百丈的空中认出那片阔地，说明他视力很好，也说明他对那儿很熟悉但即便他视力再好，也不可能清晰地看见每一草一木，自然也看不到阔地的小女孩还有黑狗
徐天赐心中暗叹道，还未真正离开，便已经开始怀念起过去的生活了。
怀念这余他又有些担心担心他的父亲与小女孩，比起前者，他更担心后者。
因为有陈华在，他可以暂时不担心他的父亲
但小女孩虽然有那黑狗作伴，而且又那么地强大，但这一人一狗又什么都不懂
万一捅出什么篓子？惹怒了那些真正的强者？那如何是好？
带着这些忧虑，徐天赐目光随着“鹤舟”的前行而渐渐离开那片兽林，直至再见不到！
徐家厅堂的餐桌上放着一锅白粥。
临走前，徐天赐仍然不忘熬一锅白粥。
徐父坐在桌前吃着粥，若是往常，他肯定会边吃边骂骂咧咧地说淡出个鸟。
但今天他没有。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人从天空飘落，继而响起脚步声。
陈华缓步走进屋内，坐在徐文对面。
“难得你愿意吃安安静静地吃白粥！”陈华感叹道。
“不安静能如何，钱都被那臭小子拿走了！”徐文说到这，突然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钱被他拿走了？那我以后吃什么？”
“钱在我这！”陈华说道。
“临走前他交待好了，一个月会给你一些，够你每天买米，还有适量的菜肉”
徐文苦笑了笑，适量便是少量，够他买米买菜买肉，但肯定不够他吃烧鸡还有喝酒。
“想得真周到阿！”徐文感概到。
“吃清淡些对你伤势有好处，他是为你好！”陈华说道。
“还不是你告诉他的！”徐文怒瞪了他一眼。
陈华选择了无视。
吃了粥，收拾好桌子，两人静坐无语，沉默了许久。
陈华打破了沉默，他突然间问道:“后悔吗？”
“当然后悔，鬼知道要天天喝白粥！”徐文苦着脸，叹着气说道。
“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这种事情，又何必冲在最前头！”陈华说道。
徐文沉默了一阵子，说道:“不然会死更多人”
当初那匹妖狼突袭镇子，事实上是他最先发现并与之周旋，不然死伤的人数何止区区十几人？
“又何必呢？”陈华又重复了一次何必二字。
“听闻镇上的人，向来不喜欢你们父子俩！”
徐文哈哈大笑，不屑说道:“他们不喜欢我，跟我做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陈华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徐文突然间站了起来，走到屋子的门槛边，负着手，看着外面的天空。
“你觉不觉得，此事跟当年那件事很像？”徐文眯着眼，望着天上的白云，说道。
陈华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回道:“前些天我回宗内叙职，听那些师兄长老们议论，也正是怀疑如此！”
徐文冷笑道:“只是怀疑吗？”
“谁敢那么地较真？”陈华叹道。
“当年若非你坚持要查个明白，又怎么耽误了疗伤？又何会沦落至此？”
“我无所谓关键是连累了你也”徐文带着歉意道。
“我能有什么？不就是将我支出内门，赶到这溪象山当一个学监，倒是个清闲活！”陈华自嘲一笑道。
“如果留在内门继续修行的话，想必你早已凝神”徐文说道。
“凝神又算得了什么以你的天赋，可是有望超凡的！”陈华说到这，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可当年你为了制住那名妖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只因为你不听劝告，怀疑到某处，所以连一颗玄阶的丹药他们都不给你硬是拖到你伤势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才在那假惺惺当好人”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徐文淡然回道。
陈华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他跟着也站了起来，走到门槛边，跟着徐文一起肩并肩，望着天空。
“你为何要让他去修行？”陈华问道。
他问的当然是徐天赐。
“你不觉得他很适合修行吗？”徐文反问道。
“何止是适合他的天赋真的很好，若不是太懒，用你的话说，就是若不是他一直装得很好，只怕现在早就进了内门了！”陈华说着，转过头，看着徐文道。
“但你知道，我说的并非是这个，别人不清楚，你应该清楚，修行并非是一件好事情！”
陈华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真要让他修行，自己教便是了，又何必非强迫他进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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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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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华微感诧异，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及到这一与他的问题毫无关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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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虽然是修行者，但终究没有直切地感受到天意，于是他说道。
“师兄你就直说了吧，别再兜兜转转！”
徐文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地开口:“这些年我老是做一个梦！”
“什么梦？”
“那梦很奇怪，在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每一次醒来，都会忘记梦中的内容只是依稀记得那场景很乱！”
徐文慢慢地转回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将茶喝光，然后看着手上的杯子，说道:“就好像你很了一整夜的酒，说了一整夜的酒话，过后你只记得你喝的是酒而不是茶，却记不住你喝了多少酒，喝的又是什么酒，又说的是什么酒话！”
陈华想提醒他你现在喝的是茶而不是酒，但看着他的眼睛便明白他此时这是一个比喻，于是说道:“然后呢？”
“这个梦我一直梦了好几年了，最后除了乱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个共同点每一次，都有天赐的身影”徐文又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光，似乎将它当成了酒来喝。
“我记不清楚他在这场梦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似乎看起来很强大！”
“你想让他变强？”
“当然，因为强大意味着安全！”
徐文转过身子，缓缓地走回到陈华身旁。
“我给这孩子取名天赐最初只不过是一个寓意而已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总觉得，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徐文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陈华说道:“就比如说，我在他十岁时便开始做这个梦，而等到两年后我终于下决心想送他去学堂修行时，你就恰好被调任到溪象山当学监，给我们提供了诸多便利”
徐文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又比如说，这一次妖狼的事情原本我已经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对修行感兴趣，没想到我一受伤，他便顺理成章地进了外宗你说，这难道不是天意？”
陈华沉默了许久，说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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